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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复述着当时的场景，用她麻木空洞的表情，冷硬冰凉的语言，听得人全身的汗毛倒立，无形中仿佛有寒气从背后吹来，两个警官忍不住轻轻一抖。
白萱萱抱起一团空气，动作温柔得像女儿还在她的怀中，她用脸蹭了蹭，低喃道：“我喊她，软软，软软啊，她没有回应我，我想，她是不是睡着了？睡醒了就会回答我，是不是？”
她扯动嘴角，眼泪滑落：“可是没有呢，她小小的身体一直在流血，血是烫的，她的身体却一点点变冷，我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我的体温也温暖不了她，然后，”
眼神蓦然一狠，像要将猎物撕碎的猛虎：
“我就夺了那把刀！他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没有防备，我狠狠捅了他一刀！一下又一下！我把刀捅进他的肚子里！心脏里！既然我暖不了软软，那他的血也许可以……”
“就是这样，人是我杀的，我认，判我【创建和谐家园】吧。”白萱萱说完了，神态恢复平静，两位警官回神，连忙再追问细节，但白萱萱都没有再开口了。
警官没有办法，只好停止审讯，让人将白萱萱带回去监禁，白萱萱被带走前，忽的幽幽地说了句：“快点让我死，太晚了，我怕追不上我女儿。”
小警官看着白萱萱的背影呆了半天，喃喃说：“这个女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老警官训斥：“别胡说。”
“可她看起来真想是有精神病，正常人会主动要求判【创建和谐家园】吗？”
小警官可怜白萱萱的遭遇，说话难免带了个人感情，“要说也是王伟混账，他绑架了人家的女儿，还当着人家的面把女儿剖了，换成哪个母亲不发疯？王伟也犯杀人罪，死有余辜。”
老警官被他给气的，瞪了他一眼：“白萱萱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谁能保证她每句话都是真实的？也许那婴儿不是王伟杀的呢？”
“我觉得白萱萱没撒谎。案发前天，白萱萱打电话报警，说她的女儿丢了，我们还做了笔录，走访了街道，调取出的监控摄像，拍到王伟翻窗进公寓，带走了一个疑似婴儿的包裹。”小警官说。
“这是两码事，我说你小子，不想干了是不是？你是警察，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这年头犯了事儿假装是精神病人，企图逃脱法律审判的人多的是，谁知道白萱萱是真疯还是装疯？”
小警官不依不饶：“如果王伟是杀孩子的凶手，白萱萱又真的有精神病，且是在受女儿之死的【创建和谐家园】下才杀人，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判刑？”
老警官目光一闪，轰走小警官：“不知道不知道，【创建和谐家园】的事去，话那么多！”
小警官只好耷拉着脑袋走了，老警官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叹气，他何尝不可怜白萱萱，但这件事……恐怕不好办啊。
第12章是她不配合他！
白萱萱被收押的当天下午，尉迟煜和律师申请到探视，成功见到她。
警察来得太快，尉迟煜什么都来不及问白萱萱，对情况的了解甚少，他想帮她，就必须从她这里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尉迟煜看着玻璃后那毫无生气的女人，抿了抿唇，沉声喊：“白萱萱。”
白萱萱木然道：“王伟是我杀的。”
尉迟煜一怔，皱眉道：“白萱萱你看着我。”
白萱萱还是重复：“王伟是我杀的。”
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尉迟煜扭头问警察：“她怎么变成这样？”
警察说：“她从进来就这样，一直呆坐着，如果有人对她说话，她就会回答一句‘王伟是我杀的’，若是问多了，她还会再加一句‘请判我【创建和谐家园】’，我们想跟她交流也没有办法，。”
律师迟疑道：“她的精神不会是出问题了吧？”
尉迟煜的双手一下子就捏紧成拳，应该是软软的死【创建和谐家园】到了她，才让她变得精神失常，他凝眸道：“我记得有一条法律规定，精神病人犯罪可以不用负刑事责任？”
律师颔首：“是有这一条法律，不过这要取决于【创建和谐家园】杀人的时候，是否意识清醒，是否能分辨自己在做什么，这需要让司法鉴定机构来做鉴定。”
尉迟煜再次去喊玻璃窗后的女人：“白萱萱。”
“王伟是我杀的。”
“你听我说，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如果你不配合我和律师，我们没办法为你辩护，一旦杀人罪成立，你起码要坐十年的牢，你想在牢里度过这么多年吗？”
尉迟煜此刻不想去想多余的东西，只想把白萱萱从这个监狱里弄出来——他已然忘记白萱萱曾背叛过他，只记得她怕黑，监狱那种地方她怎么呆得下去？
可白萱萱毫无求生欲，她就那样一遍遍重复：“王伟是我杀的。”
尉迟煜闭了闭眼睛，咬牙道：“我知道，软软死了对你的打击很大，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毫无求生意志，软软在天上看到也不会开心的。”
“王伟是我杀的。”
“白萱萱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尉迟煜倏地站起来，暴躁又心痛，她就那么不想活吗？没了软软她就没了全世界吗？他不是还在吗？
哦，他忘了，他是最早被她放弃的。
尉迟煜压下脾气，隐忍道：“白萱萱，我不会让你坐牢的。”
“王伟是惯犯，我随便一查就查出有10起拐卖孩童案与他有关，他该死，他不配拉你一起死，我会申请司法精神病鉴定来鉴定你的精神状态，让律师为你做无罪辩护。”
“你听着，你想死，我也不会成全你！”
白萱萱眼睛眨了一下，终于说出第二句话：“你不用再管我。”
尉迟煜倏地回头：“什么叫我不用管你？”不想让他管，想让谁管？
白萱萱嘴角勾出一道讥讽的笑：“当初我求了你两次，你都没有帮我救软软，现在也不必费心时帮我。我想活的时候，你把我推下地狱，现在我想死，你也不要来多管闲事。”
“我从来没有想要你死，也没有想要软软死，无论你信不信，我曾经很尽力去找她。”只是晚了一步，他找到的时候，白萱萱已经杀了王伟。
“何必说得那么好听？那天晚上我去找你借钱，你要是肯借给我，软软就不会死了。”
白萱萱目光幽幽，“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软软是你的女儿，所以你才不肯救她，我也明白错不在你，是我自作孽毁掉你的信任，但是我的情感使我原谅不了你。”
“尉迟煜，我恨你，软软是被你害死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尉迟煜听得混乱：“你什么时候找过我借钱？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白萱萱眼中的色彩湮灭，继续重复那句：“王伟是我杀的。”
尉迟煜彻底压不住脾气：“白萱萱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没做的事，别把锅往他身上扣！
“王伟是我杀的。”
尉迟煜气疯了，起身就走——这世上最无力的事，莫过于他想让她活，她却一心求死。
这个案子里，最难解决的不是杀人情节，而是她不配合他。
第13章她早就不想活！
监狱门口，秘书等在车边，尉迟煜面色阴寒：“去查，软软出事期间，白萱萱什么时间来找我借过钱？”
“是。”
秘书查得很快，不多久时就告诉尉迟煜：“是昨晚，当时您在城东找【创建和谐家园】的女儿，【创建和谐家园】去别墅找您，碰上的是苏小姐，是她赶走了【创建和谐家园】。”
“昨晚苏静好为什么会在别墅？”
“她是下午来找您的，因为您不在就在别墅里等着，后来下了暴雨她走不了，便在别墅里过夜。”
原来如此。尉迟煜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苏静好！”
他直接开车回了别墅，苏静好竟然还在，带着笑脸迎了出来：“煜，你回来啦，祖母晚上在家吃饭，我就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你也来尝尝吧。”
尉迟煜抓住她的手腕，满眼凌厉：“昨天晚上白萱萱来找我，你为什么把她赶走？”
苏静好装傻充愣：“我没有啊，白萱萱从尉迟家离开后，我就没见过她。”
尉迟煜冷笑：“要我把佣人找来跟你对峙吗？”
苏静好顿时不敢说话，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太夫人。
太夫人淡然道：“煜儿，就算静好真的赶走了白萱萱，那也没什么大不了，那个女人早就不是我们尉迟家的，难道还由着她随便进出别墅？”
尉迟煜只针对苏静好：“她来找我，是求我借她钱，你明知道她是要拿钱救人，你还以我的名义把她赶走，苏静好，谁给你的权利在尉迟家放肆？”
苏静好不知该说什么：“我……”
尉迟煜一把将她丢开：“滚出去！趁我现在还没有找你算账，带着你全家滚出榕城！”
他竟然要为了一个白萱萱将整个苏家轰出榕城！
苏家虽比不上尉迟家背景强大，但也是榕城的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种做法简直放肆！
太夫人倏地站起来：“煜儿，你是昏头了吗？为了白萱萱那种女人这样对静好？”
尉迟煜冷着脸，谁的劝都不听：“别让我遇见你，否则我就让苏家给软软陪葬！”
太夫人一拍桌子：“煜儿！白萱萱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忘了吗？她背着你在外面跟野男人生孩子，还两次差点害死我，那样一个人品败坏无药可救的女人，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不能怪任何人！”
尉迟煜无甚笑意地抬起嘴角：“她再不好，也是我爱的女人，谁都休想伤害她。”
对，无论白萱萱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放荡也好，下毒也好，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也好，他始终没办法将她放下，他就是爱她！
太夫人大为震撼，她怎么都没想到，她设计好这么一个完美的局，把白萱萱的名声形象败坏成这样，尉迟煜竟然还对她执迷不悟！
尉迟煜说完就走，太夫人怎么喊他，他都不回头。歪笔
苏静好惊慌失措地问：“祖母，怎么办？难道真要我们苏家搬出榕城？他不会真的要为了白萱萱毁了苏家吧？”
怎么办？
一切罪因都是白萱萱，只要彻底除掉她，这一切就都解决了！
太夫人浑浊的眼珠里，隐约冒着阴森的光，如黑暗中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
尉迟煜一边往外走，一边翻找手机里的联系人，想看还有谁能在这个时候帮到他，冷不防旁边有人喊了句：“尉迟煜！”
他下意识抬起头，脸上就硬生生挨了一拳头，他整个人踉跄两步，才看清这人竟然是秦程。
秦程指着他，双目赤红像两团火在烧：“要不是你，萱萱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把她害得声名狼藉人人喊打还不够，你还让她坐牢，你简直就是个【创建和谐家园】！”
天知道他在火急火燎地筹钱时，蓦然听说白萱萱杀人有多震撼！
他害的？尉迟煜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把这拳还给他：“【创建和谐家园】以为我想让她坐牢吗？啊！是她自己不想活！你知道她跟警察说什么吗？她说她什么罪都认，请尽快判她【创建和谐家园】！”
他用尽全力想把她拉出来，而她却扑腾着自己沉入湖底，他能怎么办？尉迟煜不是没有火气的，他恨那个女人这样轻易放弃生，她到底知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她不想活……”秦程一愣，旋即明了，涩然道，“她早就不想活了，要不是为了软软，她怎么可能撑得到现在？现在软软没了，她自然想死了。”
尉迟煜盯住他：“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第14章白萱萱不正常？
秦程不想说，尉迟煜忍着再打他一拳的冲动，咬牙道：“秦程，我告诉你，现在能把白萱萱救出来的人只有我，你想帮她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否则我们就一起看着她死在牢里！”
告诉他？秦程哈笑：“我说了你就信吗？当初萱萱对你解释多少次，你信过她哪次？我告诉你尉迟煜，软软就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现在她的遗体还在医院的冰棺里，你要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尉迟煜狠狠一皱眉：“我根本不记得我和她……”mx
他们的第一次不是停车场那次吗？怎么会是一年前？一年前的什么时候？他为何毫无记忆？
秦程嘲讽：“你不记得？呵，你一句不记得，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尉迟煜，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知道萱萱生了软软吗？是两个月前，她产后第三天，身体虚弱昏倒在马路边上，要不是遇到好心人把她送到医院，她会遭遇什么，谁知道？”
这些事情尉迟煜都不知道，他所知道的事情，就是白萱萱最近一年无恶不作，将整个榕城搅得一团糟。
秦程克制着愤怒：“你知道那时候她的身体虚到什么程度吗？我给她做了个体检，各项指标都低出正常人范围，她在床上养了整整一个月才勉强可以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