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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状态将近维持了一周，直到某一日。
沈易然收到了一份意料之中却又意想不到的礼物。
浙江大学录取通知书。
男人拿着精致的通知书，大手有些颤抖，看着通知书内的三个大字，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沈易然拿着通知书，走进了诊室，少年依旧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容颜消瘦到轮廓分明，看起来令人心疼极了。
男人单膝跪地，将录取通知书放到了少年的手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了录取通知书上方。
从来坚强的男人落下了滚烫的泪水，干涩的喉结滚动着，他抑制住手上的颤抖，眼里的泪水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脊背上缝的十七针，在医生的劝告下，终于拆掉了线。
但少年却还未醒来。
苍白的薄唇颤抖着，温凉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少年的手。
“程子叙，对不起。”
“你快醒过来好不好。”男人哽咽地开口，沙哑的声音多了一份祈求。
他低下头，泪水落到了床单上。
以往坚毅冷厉的他，在此刻崩塌，毫无保留。
他努力将世间的温暖都给了床上的少年。
“你想上我的母校。”
“你做到了。”
“你醒过来，看一看…”
“好不好。”
沈易然的肩膀颤抖着，他抽咽着，泪水滚落到了地上，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诊室里只剩下男人的哭声，还有冰冷的器械声。
“程子叙，你醒过来…”沈易然握紧了少年冰冷毫无温度的手，他祈求着。
“我给你做辣椒炒肉。”
“我把泡泡丢掉。”
“我们不背单词了。”
他努力捂热着少年冰冷的手，额头抵在了少年的手背，泪水打湿了一片被单。
“你要小绵羊…要什么…我都给你…”沈易然红着眼，沙哑的声音不再清冽，身上的冷厉褪去，他低声哭泣着。
窗外树上的嫩芽早已生机勃勃，阳光爬上了窗户，打到了诊室里。
高傲的男人却跪在地上，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我本身处一方高谷，独守我最后一份孤独。
直至某一日，我遇见了你。
你如同一场天灾，击毁我的高谷，洗去我的孤独。
我从泥泞里挣扎着爬出，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芜。
你如同一匹野马，一骑绝尘向我本来，与我撞了个满怀。
我如梦初醒。
原来你才是我的归途。
沈易然泪眼朦胧，无神的眼里水光荡漾，仿佛银河都落到了他的眼里。
可他的眼里只有程子叙。
“算我…”
“求你…”
等我再度回首时。
你却不再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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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要吃辣椒炒肉！”
“抽什么烟呐，抽我呀！”
“可老子也是个大人物。”
“我要考你的母校！”
“老子叫程子叙！”
…
“就你个【创建和谐家园】还是个家教，你配吗？”
沈易然动了动僵硬的唇，低声嘲弄地开口。
“我不配。”第130章 他在掩盖着他的难过
“沈老师…”
门外的夏默看着男人的背影，眼里浮上了心疼。
宁浩拍了拍夏默：“让他静静吧。”
沈易然在诊室里哭了许久。
明明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可看见少年苍白消瘦的面容，却一次次打破了他的希望。
精致的录取通知书，放在了柜台上。冰冷的器械声从未停下，少年依旧安详地躺在那远处，也从未动过。
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少年的手背，却灼伤了男人的心。荧绿色的心电图依旧是缓慢地爬着，有规律却又毫无起伏。
天色暗了下去。
在宁浩和夏默的劝说，沈易然才僵着身子站了起来。
他麻木地坐到了车上，被载回了夏园。
夏凝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沈易然，神色有些许犹豫，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都知道。
她查了高考那几日的监控。
她也看见沈易然今天在医院的模样。
她有一份猜疑，却没有提。
平常精致的容颜，今天却淡了几分。夏凝敛眸，眸中含泪，鼻尖酸涩无比，喉头略微有些哽咽。
她沉思许久，但还是站起身，走到了沈易然面前，坐在了沈易然身侧，沈易然一直毫无波澜的瞳孔里才有一丝异样。
他下意识地想避开夏凝，准备挪动身子，而却被夏凝拦住。
“沈老师。”
“很感谢之前，你对子叙的照顾。”
夏凝轻声开口，突如其来的话语将沈易然惊醒，有些呆滞的沈易然回过神，眼里依旧是布满着红血丝，但他垂眸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他…
什么也没有做…
沈易然摇了摇僵硬的头，“没有。”
夏凝无奈地笑了笑，“之前子叙高考的时候，你跟我打的那个电话，我其实想了很多。”
“就…”夏凝眼眶再次红了一圈，声线有些颤抖：“子叙以前很乖的。”
沈易然眼里恢复了几丝清明，喉结滚动，静静听着她的下文。
“大多时候，都是他爷爷陪着他。”
“他以前特别害怕他爷爷，但他也特爱笑。”
沈易然脑海里浮现起程子叙笑容满面的模样，治愈且干净，男人薄唇微抿，露出一丝苦笑。
“直到有一天，我问他。”
“如果我走了，他会哭吗。”
夏凝哽咽着，早已经热泪盈眶：“他拍着胸脯说，我这可是…大男子汉，我才不会哭！”
“我又问他，那如果爷爷走了呢…”
夏凝回忆着，脑子里全都是少年干净稚嫩的模样，谁也不会玷污他。但那会程子叙没有回答自己。
等夏凝再想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少年。
“他开始学会抽烟，学会骂人，学会打架。”
“他开始不叫我妈妈。”
“也不懂礼貌了。”
夏凝拿着纸擦拭着眼泪，而沈易然依旧是静静听着。
“我只要一跟他聊天，他就…特别特别…不耐烦…”
就在夏凝哭到说不下去时，沈易然抬起头，脸色苍白且漠然，他笑了笑，眼里好些怀释然。
“他只是在掩盖着他的难过。”
沈易然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他永远忘不了少年举着电话哭着喊着，质问着夏凝。
程子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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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想着进来，里面的人想着出去。
沈易然扫视了一眼大厅，笑了笑，眼里好些苦涩：“他也还是个孩子。”
程子叙要懂的东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