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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是一道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亲爱的沈老师。”女声中带着几分柔意，但却尖锐难听。
此刻的陈清婉，手里握着匕首，淋着雨跪在程子叙的身侧，发丝凌乱的她，如同入魔一般，发疯笑了起来。
回荡在小巷里，格外响亮。
沈易然猛地抬起头，望着黑压压的街道，心中紧了几分，手心的汗更湿了些许，呼吸急促了几分：“陈清婉，你在做什么。”
声音有些颤抖，心里的猜测重了几分。
“亲爱的沈老师，今天呢，婉婉得知了一个好消息，你有一个心爱的新学生。”
娇滴滴的女声伴随着啪哒哒的大雨声，沈易然心脏猛地一紧，平常毫无波澜的黑瞳，却迅速收缩了起来，眼里的恐慌如同窗外的大雨，止也止不住。
“陈……”
沈易然话未说完，电话却被挂断。只剩下机械的嘟嘟声。
…
“百分之七十？”夏凝站起身，难以置信看着对桌的男人。
宋明烨翘着腿，面色毫无波澜。相反只是平淡地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不谈。”夏凝将手中的合同摔到桌上，将态度摆明。
面对如此强硬的态度，宋明烨也不恼，笑了笑：“那就散了吧。”
说罢，在夏凝的目光下，也站了起来。抬手拿起了桌上的合同，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慢悠悠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叠卡片状的东西。
啪。
毫不犹豫地摔到了桌上，照片零零散散地铺在了桌上，夏凝看了一眼，本是冷厉绝情的目光，如同凝固多年的冰雪一般。
在此刻。
瞬间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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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沉着冷静的她，见到照片上的少年，险些没有站稳。她踉跄地上前，扶着桌面，踉跄两步拿起桌上的照片，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就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少年倒在了脏泥里，雨水和血液染湿了他的衣襟，他脸色苍白如雪，身后是黑压压的杂物。
“你把程子叙怎么了。”
夏凝轻轻放下照片，眸色阴沉了几分。纤细的手攥紧成拳头，努力抑制住喉间的哽咽，手心却在发冷。第123章 程子叙 对不起
夜色深的看不清云雾。
“妈妈，我们是要回去包粽子吗？”孩童的小手被女人的手牵着，女人打着伞笑了笑，语气温柔：“是啊，宝宝喜欢什么味道的粽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余光突然瞥见了地上的血迹，浓厚的血腥味在雨的冲刷中迟迟没有散去。
孩童仰起头看向自己的妈妈，甜甜地笑了起来：“妈妈…我喜欢…”
女人却是一脸震惊，脸色惊恐，望着黑压压的巷口，两具尸体倒在了一起，在细雨中，能看清的是一男一女。
孩童摇了摇女人的手，正想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却被女人抱了起来，捂住孩童的眼睛，迅速收回目光，步伐快了几步。
跑远后。
女人刚放下手，孩童突然喊道：“妈妈！”
女人被这一声吓出一个激灵，孩童指着对街人行道的男人，叫了起来：“叔叔！”
“是…那个…”
稚嫩的童声与雨声混淆在一起，激动的叫喊声吸引了沈易然的注意，沈易然抬起头看向对街，明明打着伞，但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沈易然举高了伞，目光停在了母子身上，透过细细小雨看了过去。
他的视线有点迷糊，但还是想起来了。
是那天他准备去程子叙家上课，不小心拿错包，骑共享单车回去，路上险些撞到的那个孩子。
但之后他就和程子叙吵架了。
沈易然喉头哽咽，满脑子都是程子叙。缓慢地低下头。
女人却只想快速离开，但固执的孩童突然撒起娇：“妈妈！我们去打个招呼嘛。”
女人看了一眼对街颓废的沈易然，拗不过自己的儿子，抱住孩子小跑了过去。
“叔叔！”孩童喊道。
沈易然略有些迟钝，没有听见，只是浑浑噩噩地往前走，鞋子都走湿了，高大的背影看起来格外颓废，如同受了剧烈的打击。
女人见沈易然快往刚刚尸体的地方走去，连连上前喊道：“先生，您还是不要过去了。”
沈易然一顿，这才发觉身后的母子二人，他皱起眉，充满血丝的眼里写满了疑惑，等待女人的下文。
“刚刚我在那里看见…”女人压低声音，靠前了些，避免孩童听见。
“有两个死人。”
闻言，沈易然怔住。
砰。
黑伞摔到了地上，沈易然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动了动干涩的唇，哑声问道：“哪里？”
女人见他如此激动，咽了咽口水，指着刚那道巷口：“那…”
话音一落，男人不顾车辆，飞快跑了过去。
他脑袋里瞬间只剩下三个字。
程子叙。
黑压压的巷口，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满地的血液。
沈易然青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年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庞，女人的一身白裙上染满了鲜血，宛若褪色的染布，泄了一地的红。
脏水上飘着血液，流进了散发恶臭的下水道。
沈易然踉跄两步，跪在了程子叙身侧，将他抱起。冰冷的雨水滑过了他的脸颊和鼻翼，又打到了程子叙的冰冷无色的脸上。
他将程子叙搂紧，猩红的眼里溢满了泪水。
怀里的少年毫无生气一般都脸色，极其微弱的呼吸声是最后的挣扎。
“程子叙。”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轻轻地攥紧了他的冰冷全是青紫的手，他看着少年安静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将少年的脸贴近自己的心脏，动作轻柔无比，如同珍藏多年的宝藏。
沈易然垂眸看着少年的脸庞，他抬起手拭去少年脸上的脏泥，温热的泪水却砸到了少年的额头上。
本是盛开多年，摇曳生姿的雪莲花。
干净纯洁至高无上。
直到罪恶的大手将它摘下，毫不犹豫地将其毁灭。就连它的根底，都毫不犹豫地从高山撕扯下，它如同坠入地狱一般。
从此，垂败不再盛开。
现今，如同死去。
女人隔着窄小的街道，捂着孩童的双眼，看着男人搂着少年。
在细雨里。
俯身亲吻着少年的唇瓣。
“对不起。”
沈易然哽咽地哑声道，贴紧程子叙的额头，感受他冰冷的温度。
他是罪人。
“对不起。”
嗓子喊到麻木，但他依旧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细雨更大了些，好似在为他洗去罪孽。第124章 他是地狱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喊了第几句对不起。
身后的杂物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但被雨声淹没了过去，沈易然轻轻地抱起程子叙，缓慢地站起身。
远处的女人正想过去，而杂物堆里钻出了一名发丝凌乱的女人，身穿白裙，裙子上拿着沾血的匕首，她猛地瞪大眼。
锋利的匕首在黑夜中泛着光，女人尖叫出声。
——嗤
锋利的刀尖刺进了男人的脊背。
男人猛地一僵，少女拔出匕首，脊背瞬间血红一片，血液在一瞬间飞溅，染红了白衬衫。
沈易然回头，脊背的疼痛与心脏一同撕扯，少女发丝凌乱，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身上都是伤口和血。
陈清婉。
沈易然眸子里泛着冷意，搂紧了怀里瘦小的发抖的少年，站了起来，脊背后的伤口触目惊心，冰冷的雨水一遍遍淋湿了他的脊背的伤口，但男人却毫无表情。
“沈老师…”少女握着匕首，舔了舔沾血的唇，以往纯洁干净的模样，在此刻灰飞烟灭。
沈易然抱着程子叙，静静地望着陈清婉。眼里是无尽的黑暗，雨水滑过如同鸦羽般的睫毛，少女望着眼前俊郎的男人。
嘴角依旧是一抹甜甜的浅笑。
她也在淋着雨。
四周寂静无比，剩下雨声。
“你知道吗，沈老师。”她笑着开口，可却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我第一次遇见你时，就特别特别喜欢你。”
“你真的很温柔。”
“你的眼睛总被眼镜挡住，但依旧特别好看，像满天的银河。”
陈清婉的目光多了一份柔情，话语也温柔了几分。但沈易然的目光如同死灰，他的脊背依旧溢着血，心底的疼却更加撕心裂肺。
“可周老师亲口告诉我。”
“你有别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