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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打狗还是做狗
夜。
繁华的街市灯火通明，橱窗里廉价模特上挂着昂贵的衣裳，忙碌的行人们匆匆一瞥，即不眷恋也不心动。
男人从超市走出，拎着一袋泡面和烟，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不少男女投去目光。
沈易然推了推眼镜，即便感受到目光，薄唇也只是轻扯，心下冷笑，谁能想到一米九的【创建和谐家园】，是一名“侵害女学生”的高中老师。
想到这儿，拎着袋子的手紧了紧，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空调排出的的水滴，一下一下，有规律地落到了水泥地上，昏暗的小巷里传来不小的动静，身穿贵族学校的制服，对着地上的男孩拳打脚踢。
“放过我……”
男孩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放下尊严祈求着，嫩白的脸上沾满了脏泥，白色的衬衫上还有血渍。
为首的一个男孩弯下腰，脸上挂满着讥笑：“放过你？你是什么东西？”
身后有人附和：“他也不是东西呀！”
“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笑声，路过巷口的男人止步，朝巷子内看一眼，似乎有人，眯了眯眼，闻声往巷子深处走去。
放风的男孩见有人闯入，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沈易然，瘦瘦的男生后退两步，急忙喊道：“操，有人来了。”
“来就来，怕他妈？”程子叙踹了一脚地上的男孩的腰，男孩重重地趴在了地上，周围的男生纷纷让道。
高楼上的住户窗里的灯光打到少年的脸上，男人犀利的眼神紧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后，在少年们的目光下，沈易然地将手里的袋子放到了地上。
程子叙双手环胸，精美的校徽在暗中泛着光，挑眉开口：“多管闲事？”
冷然的少年音在巷子里回荡，面对高大的男人，程子叙丝毫没有影响。
而西装革履的沈易然，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烟，镜片后的眼里有看不到的深意。
“有没有火。”男人磁性的声音令地上的男孩忍不住抬起了眼，凌乱的刘海让他依稀看清。
他…是来救自己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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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然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孩，对上男孩凌乱发丝下的眼。
冷冷地收回目光，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递给程子叙：“一支烟，借个火？”
程子叙歪了歪脑袋，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凭什么？”
沈易然淡淡抬眸，黑夜般的剪瞳里映着少年的模样，他轻笑一声，拿起烟放在嘴里，将烟盒放在口袋里。
伸出大手扯过刚刚瘦小的男孩，男孩有些措不及防，步伐不稳地踉跄两下，在众人的目光下，男孩被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溅起了些脏水，些许溅到了他的皮鞋上，男孩的脖子被掐住，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男孩面色通红，神情有些痛苦，周围的少年忍不住后退两步。
趴在地上的男孩抬起头，即便头昏眼花，也要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远处西装革履的男人。
程子叙挑眉，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些许：“有两下子啊。”
说着，将打火机丢给沈易然。
沈易然松手，地上的男孩才松了一口气，连连咳嗽起来。
沈易然站起身，地上的男孩也爬了起来。
沈易然将口袋里的烟盒丢给程子叙，拿起打火机，手挡在烟口，避着风点燃了烟，娴熟地吐了一口烟圈，将火机还给了程子叙。
程子叙接过火机和烟，见沈易然抽烟，烟瘾一下被勾了起来，将烟放到了嘴里，摁了两下火机，却发现没有火了。
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一旁的男生连忙拿出自己的火机，给程子叙点火。
咔嚓。
火机的火燃了起来，烟卷烧了起来。
程子叙享受地吸了一口烟，却没有注意到掏手机的沈易然。
咔嚓。
白色的闪光灯将这一幕收进手机。
程子叙还没反应过来，而身旁的男生顿时方寸大乱，准备伸手抢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
沈易然不慌不忙地举高手机，面无表情地叼着烟，盯着程子叙，目光薄凉，低沉的男声冷若冰窖：“现在滚，删照片。”
“谁信？拿过来！”
有人喊道。
程子叙丝毫不慌吐了口烟，白色的烟圈往高处飘去，渐渐散在黑夜里，继而弯腰，伸手拎起地上的名牌书包，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男孩，男孩胆怯的看着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呵。”
程子叙冷笑一声，收回目光。
将黑色书包丢给一名空着手的男生，叼着烟扬声开口：“行了，老子怕死，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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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们的动作停了下来，只见沈易然推了推眼镜，放下手，在程子叙的注视下，手指动了动屏幕，将照片删除，好像怕他不放心，将删除记录也一并清除。
程子叙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挥挥手：“行了，您牛逼。”
说完，带着众人离开。
走到沈易然身后时，程子叙低着头，笑出了声：“可老子也是个大人物。”
话音刚落，程子叙抓起身侧男孩手里的书包，往男人的背影用力一抛。
沈易然皱眉，侧身避过了书包，瞥了一眼程子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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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传来少年的声音，语中有些许佩服：“还真是个大人物。”
等人群散去，沈易然将烟头摁着墙上，将烟掐灭，向男孩走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地上的少年抬头，努力抑制住颤抖的身子，喉结上下滚动着。
沈易然冷声：“叫什么名字？”
“宋轩……”宋轩哑着嗓子，身上的伤口隐隐发痛，他咬了咬牙。
“好。”
宋轩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
男人眼镜后的眼神犀利，大手扯着自己的头发。
湿漉的头发被扯起，青肿的额头是崭新的痕迹，宋轩嘴角泛着血渍，脑子里嗡嗡作响。
磁性暗哑的声线在自己的耳畔，安静小巷里回荡，在几年后仍旧久久不忘。
“要么打狗，要么做狗。”第2章 休学
烈阳高照，国旗飘扬。
几千名学生排着队列站在操场上，齐齐望着着主席台上的少年。
“下面宣布高三七班程子叙同学的处分。”
“高三七班程子叙同学，与高二四班陈语周、杨文，高三五班付耀，王浩宇等外校同学，一起聚众斗殴，欺负高三七班宋轩……”
广播里传来教导主任的说辞，而台上的少年却毫无愧意。
“此行为严重违反校规校纪，因此根据校规校纪和德育处决定，将程子叙同学留校察看，并休学两周。”
听到后面四字，程子叙的眼睛亮了亮。
于是，在操场上的学生们和老师的注视下，程子叙转身准备下台。
“高二四班……”
广播里的声音突然停下，主任紧盯准备离开的程子叙，厉声喊道：“程子叙，站好！”
程子叙冷着脸扯扯唇，抬头看着广播室的主任，但还是后退两步站好。
……
“沈先生，很抱歉，因为您有过侵犯学生的案例，我们不能接受您，非常抱歉。”
女面试官将简历推到沈易然面前，面露歉意。
沈易然点点头，接过简历后，站起身，微微鞠躬：“谢谢。”
“不客气。”女面试官微微一笑。
沈易然又点点头，拎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女面试官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又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名校毕业和许多教师证件，陷入了沉思。
沈易然出了办公室后，脸上的笑意消失，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匆匆跑过的女同学忍不住看了一眼，步伐渐渐慢了下来，打量着这个高大又带着气场的男人。
修长的手扯了扯黑色的领带，眼镜后的眼里露出了疲惫，还有一丝丝烦躁。
女同学红着脸跑开了，心里念叨着：好帅啊！
此时，广播里传来了主任的声音：“下面宣布高三七班程子叙同学的处分……”
沈易然从楼梯口走出，瞥了一眼满是学生的操场。
忽的，仿佛回到了几周前。
“恭喜我校沈易然老师获得本区最秀教师！”
失神了两秒后，烦躁地“啧”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往学校大门走去。
骄阳似火，时不时有冷风袭来，带着一份属于夏天的燥热，让沈易然心底更加烦躁。
叮咚。
手机响了两下。
[妈]：端午节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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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然靠在路上的木椅，疲惫地闭上眼睛，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缝隙，照在了木椅上，男人的衣服上，将属于当代年轻人现状投射的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