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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远爆笑出声,抓住梁文康身上的红杉套装,把自己的山羊皮道具甩在他身上,溜到演雪山的范仁贤背后。
梁文康刚要追过去,广播里突然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我喜欢他,喜欢他十年了。九岁时喜欢,十九岁时还喜欢,九十岁时还会喜欢。可是——”
可是什么?
这是他的告白,为什么会从阳葵嘴里说出来?
她是在复述,还是在表白?
梁文康脑中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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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点披上道具服!我老师都到楼下了!你们两个!”武文韬着急忙慌地催。
梁文康魂不附体地披上黑山羊皮,被武文韬按着四肢着地,祁远得偿所愿,扮演一株笔挺的红杉。他冲广播瞟了一眼,心想,是时候了。
3 点 44 分。
一脸疑惑的女教师被路漫漫和陶醉一左一右地拉进礼堂二楼。
一直走酷炫风格的武文韬突然站得笔直,瘦长的身体绷成一根弦。
“孟老师,我是青蒲初中 15 级七三班的武文韬。我……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您不是我们班的班主任,而且只带过我一学期,就被调去高中部了。但是我一直记得您。”
武文韬紧张地看着对面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对方疑惑的眼神转为淡淡的笑意。
“我初一时很奇怪,不,应该是我从小就很奇怪,我喜欢短头发,喜欢踢球,爱打架,总穿男款校服,但是您是唯一一位觉得我一点儿都不奇怪的老师。
“有一次我打架,喉咙被人用伞尖戳破了,一直吐血,所有人都离我远远的,您却背着我一路跑到医院。很奇怪的,在您背上,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疼,我只是觉得奇怪,一个人的血怎么可以有这么多,多到可以把您的白衬衫背面都染红。我记得您把我放在医院的病床上,笑着跟我说,你很勇敢。”
武文韬说到这里偷偷看了孟老师一眼,孟苒细眉弯弯,很温柔地笑,像是鼓励她继续往下说似的。
“后来您就被调走了,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跟您说一声谢谢。可是时间越长,我反而越不好意思了。”武文韬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白山羊”在心里冷哼一声,搞这么大阵仗,你要是不好意思,就没人好意思了。
“雪山”和“红杉”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门口的两个女生反而满脸爱心地看着这一幕。
武文韬满脸通红地继续说:“我知道您遇到了一生所爱,终于喝到了人生最美的那杯葡萄酒。
“我知道他是马来西亚人,我知道您可能要跟他一起走了,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您了。
“我知道他很富有,他可以给你幸福而自由的生活。
“可是我知道即便再富有,他也没法给您一个海蒂的阿尔卑斯山。那天您背着我时,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给我讲了您最喜欢的故事。您说,您小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住到阿尔卑斯山上,海蒂爷爷的小木屋里。
“现在,您看,这是白山羊天鹅,这是黑山羊小熊。”武文韬的手先后按过文学和梁文康的脑袋,然后自豪地指向自己,“我是羊倌儿彼得。”
孟苒扫了一眼房间布置,虽然抿着唇,极力忍着,却在路漫漫还有陶醉的笑声感染下,忍不住也笑出声。
“现在,海蒂,这是给你的。”武文韬上前,把用绿藤编织的满天星花环给孟苒戴上。
接着,她塞给孟苒一个粗布袋:“这是爷爷准备的牛肉干和奶酪,这次我可没有偷吃哦!彼得我在这里给你送行了。我最最喜欢的海蒂。”
出乎所有人意料,武文韬突然抱住孟苒的脸,重重地亲了她的左右面颊。
阳葵和葛小英从广播室匆匆赶回来,就撞上这一幕,吓得不敢进门。
孟苒倒是一点儿没在意,她把武文韬揽进怀里,轻轻地在少女耳边说:“我记得我教过的每一个学生。”然后,松开她,眼带泪花地笑问,“你见过四十五岁的海蒂吗?”
武文韬激动到哽咽:“见过,超好看。”
孟苒装作一副不信的样子,转身问门口站着的姑娘们:“好看吗?”
这种因坦诚地告白,坦诚接受而欢喜的氛围四处弥漫,少女们齐声喊好看。
路漫漫和祁远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甜蜜笑开。
陶醉羞怯又深情的目光落在文学身上,文学却装作没看见。
梁文康和阳葵彼此偷看了对方一眼,又心虚地瞥向别处。
葛小英则垂下眼帘,兀自想着什么心思。
“貌比天仙。”胖墩墩的“雪山”也跟着吹起“彩虹屁”。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女王扯着嗓子就要唱,被阳葵及时按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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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礼堂所在的小楼红砖青瓦,即便在冬日,爬山虎依旧茂密。
夕阳顺着郁翠的爬山虎攀缘而上,在透明的窗玻璃上探出半个脸,正好打在范仁贤气鼓鼓的脸颊上。
“这个武文韬可真是个甩手掌柜!情深深意绵绵地跑去送老师出校门,留下我们来收拾垃圾杂物!”范仁贤一边扯掉镶在窗户上的花边儿装饰,一边抱怨。
“我的部分收拾完了,先走了。”文学拎着两大包垃圾穿过大厅,下楼去了,没注意到一片粉色花瓣掉出垃圾袋,随风滚落到地板上,被一只白皙纤巧的手捡起。
粉色的山茶花瓣,在少女手心簌簌抖动。少女走到窗口,对着楼下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呢喃:“如果你能落到他肩上,那我……我就——”
陶醉的话还没说完,黄昏的风已经迫不及待地卷走花瓣。少女紧紧抓住窗沿,探出半边身子,目光紧紧追随那一抹浅浅的、轻盈的粉红。
文学清瘦,和祁远、梁文康那种笔直挺拔的身形不同,微微驼背,可这一点点的驼背,在陶醉眼中都很可爱。
粉色的山茶花瓣掠过松针,飘过成排的灌木丛,乘着少女心中的风,紧紧追随着少年的背影,却在离少年一米远的地方,越飘越低。
陶醉的心怦怦地跳,一瞬间,她觉得,这样更好,掉到泥土里,把心事掩埋掉,更好。
不是所有的喜欢都需要说出来的,她认输似的闭上眼睛。
一声尖锐的鸟鸣,一只翠鸟从山茶树林里掠枝而过,粉色的山茶花瓣漫天而落。陶醉睁开眼的瞬间,文学的头上、肩上、背脊上,都是山茶花瓣。
一股澎湃的【创建和谐家园】涌上少女心头,她丢掉手中的扫帚,一路追出去。
阳葵站到窗台边,看见隔着一汪碧绿的湖水,少女拼命奔跑着,追着对岸的少年。
两岸的山茶花簌簌飘落,夹杂着金黄的银杏叶,在少男少女的脚下不断往前伸展……
告白,想要告白,拼命压都压不下,追着背影也要去告白,这样的心情,是怎样的呢?阳葵不知道,她的喜欢是不能张扬的,她已经习惯了隐瞒与伪装。
目光收回时,阳葵注意到葛小英正蹲在一棵山茶树下发呆。
“这个倒好解决。”阳葵心想,四处看了一圈,从道具堆里拎出一个猫头鹰头套,也下了楼。
“得!又走了一个,怎么偏我分的活儿这么多,不公平!团长,我要求重新分配!”范仁贤使劲儿地拖地,吭哧抱怨。
“回头请你吃桥头排骨!”梁文康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刚刚广播里的话确实是阳葵说的,可那是他圣诞节的告白,但如果万一祁远说的是真的,到底是什么让她拒绝承认这份感情,梁文康想问清楚。可惜,等他下楼,阳葵已经不见了。
祁远和路漫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空荡荡的二楼,只剩下范仁贤一人。
冲着排骨,范仁贤马马虎虎地拖完了地,又把各个道具归位,当他拎起羊倌儿的皮革背心时,一张折纸从背心腰带里滑落到地上。
范仁贤捡起那张纸,对着夕阳摊开,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几列:
2020.09.10 顾海粟 沃尔玛购物券 1W
2020.09.10 李笑秋 白银镶钻项链一条
2020.10.01 房念念 白茶两块 茶具一套
2020.10.02 崔勇 iPad三套
……"
"[11]
青蒲高中门口,武文韬刚送走老师,回头一看,那个在便利店柜台前结账的不是脱丧团的那谁吗?
那姑娘手里拿的莫不是一瓶老白干?
武文韬记不得她的名字了,但隐约记得这位女同学的眼神一直黏在一个长得奶油兮兮的男生身上。她顺势脑补了一下,双手插兜吹了声口哨,晃荡进便利店里。
“同学,未成年人是不能买酒的。”店员拒绝收款。
“我是大学生,不是高中生。”陶醉把付款码往机器前一凑。
武文韬一把扒住陶醉的肩:“我是她哥,这个不要了。”说着,拿走了老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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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扭头瞪了这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人一眼,发现是武文韬后,脸微微一红,小声说:“你别管。”声音虽小,语气却执拗。
武文韬微微俯身,与她耳语道:“要壮胆,白酒太烈,你还没表白就先吐了,这个刚刚好,青梅果饮,微醺,适合——初恋。”她一边说,一边把青色罐子往陶醉手里塞。
陶醉脸大红,手一推,罐子滚在柜台上。
“谁说我要——”她话没说完,就跑出去了。
“还要吗?”店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要。”
果然,武文韬出门左转,陶醉正低着头用脚尖磨地。
“给,别不好意思,我这是秉持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报恩来着。”武文韬笑嘻嘻地摊开手掌。
陶醉红着脖子拿走了果啤。
“要是那小子没眼光,来姐姐这边,姐姐喜欢你!”武文韬对着少女的背影高呼。
陶醉脖子一缩,逃也似的跑了。
武文韬笑着转身,一路吹着口哨走回了T大。刚到校门口,就见梁文康从松柏夹道上迎面而来。少年肩宽腿长,只是看上去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衣架子。
传达室的大爷在武文韬之前叫住了梁文康,给了他一封信:“好像从韩国寄过来的,你赶紧看看,写了啥。”
大爷的老婆爱看那种几百集长的韩剧,耳濡目染,大爷也认识几个韩文,得意得不得了,一定要梁文康当场拆开看。
梁文康觉得是韩国那边寄来的比赛证书,也没太在意,撕开信封,一张照片滑落。大爷眼疾手快地抓住,瞅了一眼,啧啧称赞:“俊!真俊!”
梁文康一瞧,立刻把照片抢了过来。
武文韬好奇,凑上前细看,是高中生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女孩黑发浓密,唇红齿白,像早期言情小说封面上的女主,五官精致,极其入画,校服胸前印着“北京十一学校”的小楷字。
武文韬一下子就认出来是阳葵了。梁文康和阳葵?武文韬皱眉细思,却怎么都回想不起两人的互动。这两人之间的氛围,让武文韬一度误认为他俩不熟。
梁文康对着照片发了一分钟的呆,再展开信纸:
梁文康同学:你好。你应该不认识我,但你一定认识我最好的朋友——阳葵。我猜你不止认识她——嘿嘿,我就不兜圈子了,说实话,圣诞节那天,你去商场找她告白时,我刚好在跟她语音通话。
本小姐就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依我这么多年看韩剧的经验,小梁你的告白绝对高水平,可是我猜你会黄。要知道在你之前,有好几百名少年们前仆后继,扑进失恋的大坑里。果然,嘿嘿嘿……
我一开始以为阳葵真不喜欢你,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事吧,没那么简单。
要知道你们分开之后,她还——说不准我们家葵葵是受到了你妈要挟,不准跟你谈恋爱;要么就是——哦天哪,得了绝症!要不然她绝对不会大半夜地哭着说什么:“我喜欢他呀,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