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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上方挂着长长的红色横幅,用烫金的字体写着“2010 年青蒲幼儿园中秋晚会”。
幕布前方,站着一个小女孩,穿红裙,扎圆鬏,脸蛋圆圆,眼睛黑亮,漂亮极了。
还有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穿着背带裤,帅而潮的打扮,可是男孩的脸蛋却被铅笔画成一团毛线球。
毛线球上扯出一条线,绕出一个圈儿,圈儿里写着五个字:“此乃梁文康”。
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手紧紧牵着,高高举起,空中飘散着五颜六色的彩带。
梁文康久久盯着照片,一片雪花打在窗上,发出细微声响。
少年被惊醒,握紧指尖的橡皮,把照片的男孩的脸上那团毛线团擦掉。
小男孩的脸露出来了,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得出眉清目秀,是好学生该有的模样。
梁文康再一用力,把圈儿里的五个字擦掉了。
然后,把照片翻到背面。照片背面有铅笔写的,丑而歪的字迹:
“阳葵和梁文康是天生一对。”
雪光里,少年闭上眼,擦掉“梁文康”三个字。"
"第九章
初智齿"
"[1]
“来,头朝上,下巴朝下,张大嘴,再大,再大……”
头顶聚光灯强烈,阳葵感觉嘴都要被牙医给撕裂了。
连续两周,阳葵的牙一直痛,一开始只是隐隐的,慢慢地,越来越尖锐,痛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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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个外国姑娘,嘴一张,跟劈叉似的,看得清清楚楚的。今儿这姑娘的嘴跟河蚌似的。”小护士跟主治医生调侃。
阳葵忍着嘴巴被撕裂的痛苦,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你才是河蚌!你全家都是河蚌!
医生仿佛看透阳葵心思似的,关掉大灯,从阳葵嘴里取出张口器,笑眼弯弯地说:“一般东方人嘴都小些,不是你张得不够努力。”
阳葵从那张戴着口罩、只露出笑眼的脸上,判断此牙医必定是个帅哥,怪不得护士那么殷勤搭话。
医生麻溜地扒下手套,摘口罩,交代道:“是智齿,长在左下颚,第一颗,其他的还没长出来,长得挺早,一般人都要到二十好几才长出来。”
阳葵打量着医生的脸,果然帅,猫系美男。
护士不着痕迹地往前挡了一步:“智齿又称智慧齿,现在这些小姑娘,都早熟。”
阳葵无语得想翻白眼,这位大姐,麻烦让一让好吗?帅哥的脸可是公共资源。
医生笑了一下:“我倒觉得跟智慧没关系,智齿更像初恋,招呼也不打一个,突然就冒出来了,又痛又痒,又酸又胀,止痛药都拿它没辙,只能拔,拔完了,不疼了,空位却会一直留着……”
医生一脸陷入回忆中的表情,美目温柔,卧蚕含情,成功地让小护士闭了嘴。
阳葵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翘到一半觉得嘴巴疼……
病历单上,阳葵的初智齿,长在十七岁。
初智齿症状一:痛。
初智齿症状二:痒。
初智齿症状三:酸。
初智齿症状四:胀。
初智齿阻断法:无。
初智齿根除法:拔。
初智齿后遗症:缺失感。
虽然拔掉了,但空位永远存在。
医生仔细地给阳葵说明了智齿的位置,长得周正与否,拔智齿的注意事项等。
“所以,拔吗?”
……
“不拔。”"
"[2]
初智齿症状一:痛,冷不丁地,像手榴弹一样,砰——炸得你五脏六腑都疼。
阳葵在医院的小花园里遇到梁文康时,智齿突然闹了起来,疼得厉害。
少年单手抱着一只小白狗,另一只手被绷带吊着,挂在胸前,脸色比以往苍白许多。
“你受伤了?”话脱口而出,阳葵没有办法控制。
梁文康摇头,把小白狗递出去。
毛茸茸的小白狗看到阳葵肩上的黄毛鹦鹉后,喉咙里呜咽了好几声,可怜兮兮的。
“搜瑞搜瑞(Sorry)。”
女王抖抖颈毛,傲娇地道歉,绿豆眼骨碌转,时不时偷瞟一眼刁民。
阳葵这才想起自己下楼,是为了找被女王气得离家出走的刁民。
她接过刁民,强忍着牙痛问:“伤得严重吗?”
少年摇头,似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愿。
空气就这么凝滞住了。少年少女的脚也被地面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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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衔一嘴狗毛,低空飞行,把狗逗得汪汪叫,一转眼两只不省心的祖宗钻进假山石洞里。
阳葵跟着追过去,逮住了刁民,却让女王溜走了。鹦鹉还得意地在她头顶打了个转儿。
阳葵气得磨牙,猛地转身,假山石缝儿窄,刚好在同一秒,阳葵往外,梁文康往里,结果,少女的双腿刚好卡在少年双腿之间,姿势过分暧昧。
刁民瞅准时机,从阳葵手里挣出来,汪汪叫着追女王去了。
阳葵下意识地往外挤,结果隔着冬衣清晰地感觉到了少年的肌肉和骨骼,她吓得缩回去,一动不动。
少年的鼻息喷在少女头顶,少女的呼吸洒在少年颈侧,两人重新陷入尴尬模式。
原来被拒绝了以后还会心动啊,梁文康心想。
当然会心动,只要想起那个名字就会心动,更何况紧贴着这个人。同样心动的阳葵心想,却装作一副冷静的模样,示意对方先挪腿。
梁文康小心翼翼地抬脚,努力不碰到阳葵。
“姐你别拦着我!我今儿非要跟小英说清楚!”暴躁嘹亮的女声炸在两人耳边。
梁文康腿一歪,没抽出去,反而往阳葵身上扑。
阳葵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微微张开嘴,一口好牙迎面撞上少年的锁骨,疼得眼泪瞬间飙出来。
更要命的是,那颗智齿受到了震动,一阵电钻绞肉似的剧痛让阳葵疼到发抖,冷汗直冒。她什么也不顾忌了,垂颈弓腰,额头死死地抵住少年的肩。
少年的心跳如脱缰野马,一声一声砸得阳葵耳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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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年爸妈是看上了葛家的钱,让你嫁过去给小英当后妈,可葛大成出事后,在床上一躺就是十来年。要我说,就算是天大的债,你这十年也还清了,眼看着就快把自己这条命搭进去了!那个小崽子倒好,不说体谅妈妈一点儿,动不动就怄你。你现在生病了还瞒着她,要我说,就是该让她知道!要不是你偷偷在后面垫着,她还真以为她爸的医药费都是她打工挣的小钱交的呢!”
葛小英的……后妈?"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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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病服的那个拉住另一位,细声细气地劝:“我们姐妹俩这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嫁给葛大成,别人都觉得是我们家贪聘礼,实际上啊,我瞧葛大成时,他把小英带过来了。小丫头才十个月大,黑黑丑丑的,可是,她一看见我就笑,我真是一眼就喜欢上她了,她还揪住我的手不放。本来爸妈是偏向另一家的,可我怎么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让个糙汉子带着。这么一晃,都好些年了,果然后妈不好当啊……”
葛小英的后妈叹了口气,额间皱纹更深了。虽然她有些老态,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跟葛小英拧巴的五官完全不一样。
“那你生病了,至少告诉她一声吧?这也不是什么小病,医生都说了手术有危险!”妹妹又劝。
“你也说了这不是小病,她学医本来就辛苦,就不要给她压力了。你也知道她那个刚性子,要是知道了,又要多打多少份工……算姐求你了,你就说我回老家照顾爸妈了,万一……你先骗她我在老家重新嫁人了,等她大学读完工作了再说……”
“姐——”
“你不答应就不要叫我姐!”姐姐说完就咳嗽起来,妹妹低声咕哝一句,扶着人进楼了。
阳葵和梁文康同时松了一口气,淡淡的药膏味钻进阳葵鼻子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抵着梁文康的伤肩。
缩回脑袋,阳葵又看到少年锁骨上一排鲜明的牙印。
让我遁地吧!阳葵想找一块豆腐撞死自己。
梁文康看她眼色,小心地往右移了半步,两人终于错开。
“你的肩——”对上少年清澈的目光,阳葵又说不出什么了。
明明昨天刚拒绝了人家,现在又假惺惺地去关心……
阳葵有些害臊,不自然地转移话题:“刚刚那些话,先不要告诉葛小英。”
梁文康没有说话,点了一下头。
结果,两人刚钻出石缝,就撞见泪流满面的葛小英。
“你们相信她们的话?”葛小英质问对面的阳葵和梁文康。
不等两人回答,她又激动地说:“她们知道我爸在这个医院,知道我在这边实习,知道我……所以……所以才故意跑这边说给我听,想让我同情她,想让我歉疚……对……对一定是这样……”
少女身形瘦削单薄,靠着灯杆,一路滑下去。"
"[4]
阳葵走近,蹲下,把葛小英揽进怀里,呢喃道:“没事的,没事的,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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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一开始真的以为她是我亲妈,她对我那么好,可是我越长越丑,她呢,那么漂亮。后来有人说,我的亲妈生下我就跑了,而她是为了钱才嫁给我爸……
“我开始惹她生气,我再也不叫她妈了,不吃她做的饭,【创建和谐家园】她买的衣服,不认真读书,到处打架,反正只要看到她漂亮的脸因为生气变丑,我就很开心。
“中考那天,我的旧手表刚好坏了,她竟然提前备了一块新表。我没要,还恶心了她一句,爸爸生气极了,甩了我一巴掌,我饭都没吃直接去考场了。后来,后来……”
葛小英紧紧抓住阳葵的肩,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我爸爸去考场给我送早餐,还有手表,闯了红灯,被车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