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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石火之间,梁文康和老板同时抓住盒子——
“老板,我先来的!”
“你还差三块钱呢!”
“记账上不行吗?”
老板还没回答,一双白净纤长的手伸出来,掌心上正是三枚一元硬币。
“老板,把章鱼小丸子给他吧!”
少女声音清脆,响在耳边,梁文康扭头一瞧,竟然看呆了。
这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吧!七仙女都没她好看……
“谢……谢你啊!”梁文康结结巴巴地开口。
“不客气!”少女眉眼弯弯,主动地从老板手里接过两盒章鱼烧,一盒递给梁文康,一盒收回怀里。
“我问你,如果不是我那三块钱,你是不是就买不到章鱼小丸子了?”
少女蓦然抬头,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开,光洁的额头下,眉眼含笑,梁文康喝了假酒似的点了点头。
“那这些章鱼小丸子是不是也有我的份?”
梁文康继续点头。
“那这一盒归我啦!”少女娇俏地转身,一步一步消失在梁文康视野中。
“看人家小姑娘看呆了,被人诓了也不知道!”老板乐呵呵地跟老板娘咬耳朵。
梁文康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刻,少女的背影和他记忆中那个小女孩的背影重叠起来……
梁文康,男,19 岁,P大棒垒球专业大二学生,布谷鸟队队长,身高 185 厘米,体重 77 公斤,板寸头心形脸,双眼皮大眼睛,阳光开朗,人缘奇好,喜欢盛夏早上 9 点 30 分,喜欢章鱼小丸子、棒球和向日葵,讨厌……讨厌忘记她——
19 岁的少年心里有一个女孩,他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忘了她今年几岁,忘了她长什么模样,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是留着西瓜头还是扎着丸子头,是穿清爽利落的牛仔T恤还是仙气飘飘的纯白长裙……他都忘了。他只记得某些遥远到模糊的回忆,他还记得,他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她——
那个女孩。"
"[4]
长长的校道上,两排香樟树次第铺开,浓密的绿荫挡住了九月骄阳。
阳葵跟着西语系主任钱谷仪,一前一后走在校道上。在离开了整整十年之后,她终于回到了青城,热风迎面吹来,香樟叶沙沙作响,一线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打在阳葵眼睫上。她举手遮目,抬头看天。
南方的天空比北方低许多,蓝得晃眼。阳葵的泪近乎涌出,她拼命忍着,在心底低喃:“我回来了。”
“臭知了能不能别叫了,老子尿都给你嘘出来了!”——感伤的氛围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阳葵七岁那年生过一场病,留下一个说不出口的后遗症——她能听到世间万物的吐槽:
花儿嫌晒,鸟儿嫌虫子腻,狗嫌猫懒,猫嫌狗脏,甚至连地板嫌弃鞋底脏,座椅嫌弃坐的人超重这些,但凡是吐槽、抱怨或者口蜜腹剑的“腹剑”部分,她都能精确地感知到。
当然,她听得最多的吐槽是人对人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偶像剧时,屏幕里男主深情款款地捧着女主的脸说我爱你,她却不知怎的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大姐,你这粉底都蹭我手上了,别光使劲儿蹭,好歹给个表情啊!你这个瞪眼演技,我很难配合啊!”
阳葵的少女心从此破灭。
“你爸爸还好吗?”钱谷仪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等阳葵。
“瞧您这话,问我还不如问电视呢!”阳葵走神一时没收住口,冒冒失失地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少女声线清越,吐字清晰,话里带着淡淡的京腔。钱谷仪这才意识到,十几年前那个藕粉团子一样的少女长大了,眉眼清丽,像极了她妈妈。
十几年前,阳葵的爸爸阳博和钱谷仪一起在P大西语系当助教。那时候钱谷仪还是愣头儿青,恋爱也没谈,天天被阳博两口子塞【创建和谐家园】。后来,阳葵出生了,钱谷仪可算找着伴儿了。
说句不惭愧的话,阳葵可是他钱谷仪一手写教案一手用奶瓶喂大的,也算干女儿了。后来阳博进外交部,当驻外大使,成年在国外漂着,两人也就断了联系。
谁知道,都过了十多年了,老朋友突然又把女儿塞给他了。只是好好的藕粉团子却被这个不负责任的兄弟养成了刺猬。
“那什么,你爸忙,你要体谅——”钱谷仪话说到一半,就望见少女黑白分明的眸紧盯回来,他不自在地咳了咳,转移话题,“你爸的意思是先把你放进西语系,等你外公病好了,再回国外读书。”
“不去国外,等外公病好了,我留在青城,陪他终老。”阳葵的话很轻,却非常坚定。
“这可不是小事!”钱谷仪义正词严,总算有点系主任威风八面的样子,“千辛万苦地拿到了offer,H大的政治学院是说不上就不上的吗?你是在拿你的前途开玩笑!”
“那生死是小事吗?”阳葵有些冲地顶回去,看到中年男人满脸的错愕之后,才低声说道,“书什么时候念都可以,外公……却只有这几年了,我想多留点时间照顾外公。”
女孩说完,双眼已是通红。
“让一让!让一让!”
一股劲风从阳葵身后冲来,钱谷仪忙拉着阳葵侧身避开,少年风风火火掠过,激起的尘土呛人。
钱谷仪喊住那个拎着铁簸箕一路狂奔的男生:“哎哎哎,前面跑的那个——你是去扫垃圾的还是倒垃圾的——自己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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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一百米外停下,回头一探,簸箕里原来的垃圾已经洒了一路,他立马小跑着用簸箕蹭着地面,一路把垃圾铲回去。
“刺啦刺啦”好一阵响,其噪声污染程度,比指甲划黑板还要让人心悸。
“哟——我的皮,这该死的小毛孩,石头兄你帮个忙,让他摔个狗啃泥,脸掉到簸箕里那种。”褐色的大理石地面吐槽道。
阳葵刚想提醒一声,已经来不及了。少年已经一跪二趴,滑行一米有余后,铁簸箕不偏不倚地扣在他脑袋上。
少年抬起头,两只耳朵上分别斜挂着一支吃剩下的可爱多的脆皮筒。两道粉色奶油从甜筒流出,顺着他的褐色皮肤从耳后根汇聚到下巴,滴下,一滴,两滴……
阳葵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摔着没啊——着急去投胎啊!”钱谷仪赶紧上去扶人,嘴上却忍不住训了几句,“你们一个个的,都读大学的人啦,怎么路都不好好走呢……”
少年龇牙站起,探了探脑袋,看到一抹湖绿色裙摆闪过,躲到看着像领导的中年男人身后。
“哪个系的?”钱谷仪精干的身躯往前一挡。
“报告!体育系棒垒球专业的!”少年身体猛地绷直,过于训练有素,完全不像P大的学生。
“隔壁的?”钱谷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是!”少年像被教练点名一般大声回答,耳朵上的脆皮甜筒被猛地一震,“扑哧”落地,摔个粉碎。
钱谷仪觉得辣眼睛,颇为嫌弃地摆摆手:“收拾干净再走!”
“是!”
“还有,对女学生要温柔,知不知道?”
女学生?微风吹开那抹湖绿色的裙摆,如碧波荡漾。
梁文康再探脑袋,钱谷仪再挡:“还不收拾!”
少年立马蹲下来捡垃圾,眼尾捕捉到一截雪白的脚踝。他回头看,女学生背影亭亭如荷茎。
烈日当空,风吹树动,光影摇曳,蝉鸣鸟叫,一切如常。刚走不远的阳葵听到了少年心里的吐槽——
“麻烦您教教你们P大的女生,对待男生要温柔!一个个见了我们如猛虎扑食一样,还动不动上手……”"
"[6]
梁文康这几天真是连轴转地倒霉。
他先是熬了个大夜,终于赶在开学前一天糊弄完了暑期训练报告。
他本来想玩个游戏放松一下,却跳进了损友挖好的大坑。
损友姓吴名迪,绰号“无敌”,当然仅限于吃喝玩乐和厚脸皮等领域。此人常驻网游霸王榜,初三时就已经封神,不再轻易接受挑战。
谁知开学前突然来Q梁文康,问他愿不愿意杀一场。
当然,是有赌注的,但赌注是不提前公开的,吴迪保证一定是梁文康能办到的事儿。梁文康一思量,他身上也就一件绝版球衣值得人惦念了。
可是跟吴迪杀一场的诱惑太大,梁文康脑子一热就答应了,结果连败十场,输得他连底裤都不剩。
他正准备含泪奉献出自己的签名球衣,吴迪却拦住了。无敌兄表示,他坚决不夺人所爱,并且,还要把所爱托付给梁文康。
托付地点在P大博物楼西南角的翠微居,并且还要梁文康带一个铁簸箕过来。
梁文康熬夜打游戏还起了个大早,谁想到半路还被P大的领导批了一顿,真是出师不利啊!
博物楼是P大的旧图书馆,虽然谈不上是危楼,却已经是太爷爷辈的建筑了。新图书馆建成之后,这幢独栋小洋楼就空置出来,当作储物室用。
梁文康听过这个图书馆的很多传说,但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鹅卵石小道上野草丛生,经过中庭的樱桃树时,凄凉的乌鸦叫声骤然响起,天霎时阴了,梁文康头皮一阵发麻。
传说,曾经有女学生在旧图书馆跳楼【创建和谐家园】,心有怨恨,阴魂不散,成天在楼里徘徊。还喜欢倒吊在中庭的樱桃树上,摘樱桃砸男学生,只要男学生一抬头,她就……
九月天,秋老虎正发威,梁文康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与此同时,什么东西砸在他脑袋上,一颗瘪了的樱桃滚到梁文康脚尖前。
梁文康浑身都僵住了,想抬头看又不敢。
一股小阴风扫过梁文康后脖子,接着一个细细的女声笑道:“文康啊,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梁文康腿一软,跌坐到地上,还不忘记低着头捂住耳朵,扯开嗓子嘶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救我!佛——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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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抓住了梁文康的肩膀,他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吴迪揉着【创建和谐家园】从草地上坐起身:“误会,误会,你别怕,是我养的——”
话没说完,那娇滴滴的女声再度响起:“文康啊,做我的男朋友,可好啊?”
梁文康惊恐地看着吴迪,葡萄眼瞪出上下等距的眼白,颤抖着问:“你竟然养……”
话没出口,一只鹅黄色的鸟落到吴迪肩头。吴迪宠溺地摸摸鸟儿头顶的一撮小黄毛:“对啊,这是我养的玄风鹦鹉,大名‘女王大人’,小名‘女王’,脾气是古怪了点儿,但是——好看吧?”
梁文康生生把“女鬼”两个字咽回肚里,一道冷汗从额间滚落,心虚地念叨:“好看好看,好看得魂都掉了……”
吴迪恋恋不舍地摸摸鹦鹉的弯钩嘴:“我们家女王可厉害了,文能背《出师表》,武能……能提神醒脑,去吧!以后有了新主人,不要忘了旧主人哪!”
玄风鹦鹉扭头就在吴迪手背上啄了一口,果真提神醒脑……
“你让我收养它?不行,愿赌服输,我选择换个法服输。”梁文康看了一眼鹦鹉,开始光明正大地耍赖。
“那你当我妹的男朋友吧,省得她整天对着女王唠叨。刚刚那可不是我故意吓你的,女王的字字句句,都是我妹的真心啊!”
梁文康视死如归道:“行吧,我来养女王。”
“不考虑一下?我妹可是从高一开始就明恋你欸!四年了,你说说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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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人话。”
“我心里有人,虽然还不能确定她到底是谁……”梁文康的声音低了下去,竟掺了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