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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梁文康弹了弹女王的小脑袋。
女王屁颠屁颠地飞到美女肩上,高兴得当场跳起了孔雀舞。
梁文康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阳葵说:“你等我一下,五分钟,我有东西给你!”
少年慌张的身影在人群里左突右撞,阳葵很想让他小心点,却已经看不见人影。
三分钟不到,梁文康就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
“这是女王的笼子。”
阳葵接过一个简陋的竹笼,灯笼形状。
从顶上掀开,里面横着一根竹竿,横杆下是餐食盒。竹笼底部是一些花色各异的小石子,还有些蔫了的绿叶。
“进去吗?”阳葵冲女王晃了晃笼子。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自由行走的花!”女王扯开嗓子就唱,瞬间吸引一大片目光。
“不好意思,你是鸟,不是花。”阳葵毫无感情地揪住女王的翅膀,把鸟塞进笼子里。
女王调子一转,哼起了:“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亲娘呀!亲娘呀……”
唱得那叫一个婉转回肠,声泪俱下,已经有不少人冲着梁文康和阳葵这对亲爹后娘指指点点。
阳葵终于没憋住,嘴上吐槽:“这只鸟是成精了吗?”
梁文康厚脸皮笑嘻嘻道:“那什么吴迪家是开KTV的,听多了听多了,你就当拎回去一个中华曲库大全。”
阳葵无语。
“这是鸟食。这里面是谷子,是主食。这里面是葵花籽、玉米粒和干核桃,是零食。一天喂两三次就好了,不用太操心。”
阳葵接过一袋一袋的干粮。
“如果想帮它洗澡,可以用那种浇花的水壶,温水,加点沐浴露,然后,把它当花儿一样浇就行了。”
阳葵心里吐槽:这还是一朵得精心伺候的花。
一切都交接完,阳葵准备走人了。"
"[11]
“等……等一下啊……”
“又怎么了?”阳葵在心里吐槽,就你事儿多,从小就事儿多!
“还有东西给你。”梁文康的大嗓门忽然低了下去。
阳葵不耐烦地伸出手,这下该是女王的玩具了吧?这么喜欢干吗不自己养着,搞得那么可怜的样子,害她在校门口同情心泛滥……
阳葵掌心一沉,目光也跟着一沉——
棒球。
他记起来了?
阳葵的心像停跳了似的,晃荡片刻立刻又剧烈跳动起来。
祁远告诉过阳葵,十年前她离开的那个晚上,梁文康发烧了,烧得一塌糊涂,醒过来的头一天连爸妈都不认识,却记得一个女孩。
九岁的梁文康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一个女孩,记得他给过她一个承诺。
但关于那个女孩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她的名字、她的长相、她的年纪、她在哪里上学、家在哪条街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梁文康都无从得知。
祁远答应过梁文康的爸妈,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只说那个女孩只是小男孩烧糊涂了的臆想产物而已。
十年来,梁文康身边的人都这么解释,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也相信了。
可是十年后,那个女孩回来了,离他那么近,甚至就站在他面前——梁文康却没有认出来。
“你们俩不可能,不要试图去动摇他。”祁远这么警告阳葵。
或许祁远是对的,可是这一刻,迎着少年无比清澈的目光,整整十年来,阳葵第一次对别人有了期待,只是认出她,只要认出她。
“这个是垒球,女王平时的玩具。”梁文康突然凑近了,把球扔进笼子里,女王反应极快地把球顶起来。
少年很高,阳葵只齐他的肩膀,她微微侧头,发现少年的鼻梁也很高,和其他很多男孩子斜直线条的弧度不一样,他眉眼间有一个弧度,像是书法中那一撇一捺之间的顿笔与转折,圆润又不失锋利,精致又不失英气。
“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梁文康注意到了阳葵的目光。
阳葵撇开眼:“你下颌上有疤。”
“那是小时候打架留下的。”梁文康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下颚。
“为什么?”
“啊?”
“为了什么被打伤的?”
“忘了,我爸妈说我是欠揍,祁远说我是得罪了高年级学生,我觉得说不准是英雄救美呢,是吧?”
少年瞳仁很亮,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近乎没了,一口牙又白又亮又整齐,只有两颗小虎牙尖尖地冒出来。
阳葵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急忙转过身,也不看路,直直往前走。"
"[12]
“欸!等等!还有东西给你!”
梁文康很快追了上来,直愣愣地递上一枝玫瑰花。这是他离开家时,顺手从老爸买的结婚纪念品里抽出来的一枝。
鲜红的花瓣上还滚着露珠,阳葵的脸更红,她一手接过:“这也是女王的玩具吗?”说着,就往鸟笼里塞。
“别别别——这可是给你的!”
少年的手抓住少女的手腕,把玫瑰抢回来,又重新往她手里塞,急急忙忙道:“这是给你的!”
也不知道是之前跑的,还是刚刚急的,梁文康褐色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渗出一层汗。
少年掌心的温度一路从少女的手腕烫到少女的面颊上,阳葵结结巴巴地问:“你……你给我这个干……干什么?”
晚风吹过,少年的掌心渗出汗,在少女纤细的手腕处拉了个滑,重重垂下,风又从少年的掌心穿过,痒而凉,少年骨节分明的大手忍不住虚握成拳。
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胸膛处空空的,又满满的,像是有人在他心里放了一只风筝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梁文康才憋出一句:“不……不是我……我送的,是……是它!”
笼子里“背锅”的女王无辜地眨了眨绿豆眼。
大概有一分钟的沉默。
“你……你说话啊!你平常不是挺会说的吗?”梁文康着急地伸手去戳女王。
然而,女王嘴闭成一个胡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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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骑自行车的臭小子从背后撞了梁文康一下,梁文康猛地往前扑去,和对面的女孩撞了个满怀。
踉跄了两步,阳葵站稳了,扶起梁文康:“你没事儿吧?有没有被撞到哪里?”
少女水汪汪的眼睛里映着一抹斜阳,而那点光辉,又像小火苗一样,点燃了她眼睑下的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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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康听得见自己心里的地动山摇。
他赶紧转身,捂住胸口,一路狂奔,跑过了自家店门口还不知道,最后跑到力竭,撑腿半蹲在一处小广场中央。
“怎么会有女孩子漂亮成这样呢?简直就是妲己转世!妖精附体!”
梁文康摸摸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腔,大口喘着粗气。
一阵晚风吹了过来,少年刘海飘扬,衣衫鼓起,一阵寒意席卷全身。
“呸!呸!呸!梁文康你瞎说什么呢!”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少女桃花一样艳丽的面容却始终烙在少年脑海里。
青灰色的天空像一片鸭蛋壳。
鸭蛋壳下一群衣着鲜丽的大妈正在跳广场舞——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不管多么漂亮的姑娘,二十年后,都会变成跳广场舞的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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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中二少年。"
"[13]
阳葵把女王拎到了医院。
外公正在看电视。
老人家被打理得很干净,穿一身素净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暖黄色的小毛毯。毛毯上有小橘子、瓜子,甚至还有一根彩虹卷的棒棒糖。
尊严又体面。
电视屏幕上色彩纷呈,荧光闪烁在老人满脸的皱纹上。
老人的目光却是浑浊的,两只眼睛像漏风的洞。
阳葵强压住心中的酸楚,亮出一张笑脸,挡到老人与电视机中间。
“外公,我又来啦!今天是周五,明天、后天我都在哦!你可不准嫌我烦!”
老人的目光慢腾腾地聚焦,有那么一秒钟是认真看着阳葵的,然而那目光很陌生,很快又散开,空洞地直视前方。
阳葵暗暗隔着笼子,暗搓搓地捅了一下女王,女王立即配合地大叫:“杀人啦!着火啦!母猪上树啦!”
老人的目光再度集中,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并开始四处张望,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扶着轮椅,想站起来。
“不是这个!你唱首歌!”阳葵随手把笼子搁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按住外公,“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女王跟我们开玩笑呢!”
肇事者已经很机敏地啄开笼子,飞到电视机柜上,占地为王。
老人活像看到了母猪上树,枯瘦的手指着鹦鹉直抖。
“女王,你唱首歌!”阳葵觉得有必要稳定一下外公的情绪。
然而女王的嘴死死闭着,一双绿豆小眼骨碌碌直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