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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曌在她落地之前就将人揽在了怀里，眉头轻皱。

  刚才那般样子既不是灵桑，也不是桑铃。他未曾见过。

  险象环生，唐青欢跪在地上捂着伤口，不可思议的看着灵桑。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么会如此之强。紧紧是挥了挥手就灭了一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上古灵植。

  林奎则扶着殒陌刀喘着气，眼睛看着灵桑的方向露出些畏惧。他已经打定主意，以后离这两人都远点。

  相比而言还是萧镇好一点，他曾在书院赌坊听苏狸喊帝曌为天君，他猜想应该就是自己想的那个天君。

  躲在惊鸿里的古夭夭比所有人都震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真的会这么好。一时间激动的有点想落泪。

  来时浩浩荡荡，如今活着回去的竟然只有寥寥十几人，而且都受了重伤。

  在九幽的提议下，他们决定先在缥缈深谷调息好了之后再回去，毕竟这看起来似乎还有一场硬仗。

  然，这些事情似乎都和帝曌无关，他在乎的只有桑铃。

  沉睡中的桑铃做了一个梦，她看见自己立于苍穹之上，睥睨众生。看见生灵之间相互残杀，神魂消散于天地之间。

  冥冥之中，她觉得自己很强。甚至可以阻止那些杀戮，她好像阻止了，好像又没有……记不清了。

  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就是帝曌，而自己则被他抱在怀中。

  “放开我！”她道。冰冷的声音遮盖不住的恨意。

  “铃儿。”帝曌大喜。灵桑是不会这么看他的。

  确实是桑铃，她推开帝曌，和他拉开了些距离，完全没注意到这四周怪异的眼神。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得有些熟悉。

  书院大殿里，各山的山主都在，柳无意坐在首位，身后站着白灵子。一脸从容。

  白灵子竖手在前，微微弯腰道：“恭喜众位通过试炼。按照约定，可以选择离开与否。”

  057山主之死

  桑铃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如同其他人一样看着。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林奎，殒陌刀直接将大殿的地面破出一个洞，紧接着就是质问：“走？你说的轻巧，诓骗我们拿什么破花，根本就是要我们去送命。”

  几位山主面面相觑，毫不慌张，在他们看来，这些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白灵子在接到柳无意的示意后道：“众位莫急，这确实是试炼。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离开域外灵山。”

  唐青欢也气不过，厉声道：“白灵子，你要是之前就这么说便也罢了。现在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想隐瞒我们到何时？”

  “这话从何说起，你们的修行成果不是感受到了吗？从这里出去，你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还有何不满？”白灵子不卑不亢，好似丝毫不在意。

  “我们差点死在结界。”唐青欢咬牙切齿道。

  白灵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柳无意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而后翘着二郎腿道：“行了，我记得你，唐……唐青欢是吧，有得必有失，你们修行进展如此之快说到底就是那些人命换来的。至于隐瞒，这是我灵山的秘密，犯不着告诉你一个外人吧。”

  众人哑然，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明明是他们被利用，到头来一句有得必有失就想揭过，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桑铃听的不是很明白，却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域外灵山，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罢了。

  “你们至少也应该给个解释吧。”九幽的声音响起。

  他站在桑铃的身边，一说话就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因着她抬手灭了荒血灵花的缘故，包括唐青欢在内的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有些敬畏，人生来大多慕强。这会隐约将她当做中心。

  柳无意的目光也落在桑铃身上，大咧咧的道：“灵桑，你是我真传【创建和谐家园】，可愿留下。”

  桑铃往前一步，学着白灵子行礼后轻声道：“灵族女王桑铃见过诸位。”

  到底是灵族女王，天族的天后，礼仪之上挑不出错来，浑身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温柔。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话音中的不对，是桑铃，不是灵桑。而且看着也着实不一样。

  柳无意一下子站了起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若不是白灵子拦着，恐怕他已经围着桑铃转两圈了。

  “桑铃？你是灵族女王？”柳无意问道，他可是清楚的记得灵桑说过她是魔族，然后在联想到神魂残缺，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天地炉鼎！”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天地炉鼎声名在外，此时一个个看向桑铃的眼神都变了。

  帝曌沉下眸子，脸色难看的厉害。

  桑铃倒像是不在意，冲着柳无意点了点头。

  各山主一下子都站了起来，激动万分，而最为出挑的算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通灵山的山主——谷声。样貌看上去像是个孩子。

  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谷声身上，似乎等他验证着什么似的。

  谷声走近，小手一抬，四周的花草树木，虫鱼鸟叫都变的格外亢奋，不受控制的向着大殿拥来。

  藤蔓将她团团围住，最终形成了一个华丽的座椅，四周爬满了各种幼小的生灵。

  如果此时灵桑在这的话，她一定认得出来这把椅子和在缥缈深谷初见古夭夭之时她变化出来的有些相似，不过比起那把椅子，这把更繁杂，更华丽。

  谷声的手都在颤抖，看着桑铃充满热切，竟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来。

  桑铃惊退了两步，温声道：“山主如此大礼桑铃受之有愧。还请山主起来吧。”

  谷声摇头，不知道何时掉下了眼泪，哽咽的说不出话。

  这般场面让她多少有些错愕，弯腰就要将谷声扶起来，谁知刚伸出手，谷声便自己拿着一把匕首刺进了心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僵住了，这可是通灵山的山主，为什么要突然自尽。为什么要跪桑铃？

  别说旁人不懂，就是桑铃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但当务之急还是救人。

  蹲下身子，灵力漩涡运转，治愈之力在她的手上散发着莹莹白光。她刚想伸手去帮谷声愈合伤口就被阻止了。

  谷声看着她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而后剖开心口，一颗种子飘了出来。眨眼之间没入了灵桑的丹田之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帝曌想阻止都阻止不了。毕竟是域外灵山，他的灵力被压制的极狠。

  桑铃倒是不慌，她能感觉到那种子的生机。似乎没什么坏处。

  谷声死了，在种子没入桑铃丹田的那一刻就变成了一具枯骨，原本那小孩模样在一瞬间成了白发老头，血肉消散。

  看着那具白骨，她沉了沉，目光落在了其他几位山主身上轻声道：“能否山主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站出来的还是柳无意，他笑了两声，慵懒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光：“此事说来话长。以后你自会发现妙处。当下还是先说说结界之事吧。”

  许是因为桑铃的原因，原本不想解释的几位山主都默认了让白灵子说清楚来龙去脉。

  域外灵山根本不是什么他们认为的修炼圣地，更没有那么神秘。不过是从未涉足，在加上八荒九州一直以来的传说才显得那般神圣。

  实际上，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囚笼。

  灵山的人并不多，他们看到的就是全部，至于书院外的那些不过是他们幻化出来骗骗自己的眼睛罢了。

  “这和结界有什么关系？更不是你们利用我们的理由。”唐青欢愤愤道。

  白灵子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细细的说起了关于结界的事情。

  对于书院来说，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想着有朝一日放出结界之下的东西，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而其中缘由还要由众生之战说起。

  058众生之战

  众生之战时，生灵之间为争夺一栖息之地相互残杀，八荒九州，四海三域，无一不是万里枯骨。

  域外灵山亦不能免。

  众生之战落幕，域外灵山最终落于古灵族之手。

  古灵族是天道初始时诞生的种族，强悍非常，可与世间万物沟通，治愈之力更是得天独厚。

  为消除八荒九州，四海三域的怨气，不让这片大地陷入永远的黑暗与杀戮之中，古灵族族长以身殉道，最终才还得世间清明。

  可这样的奉献并未引来众生朝拜，反倒是害的古灵族全族寂灭。

  当年的书院山主们庆幸的躲过了一节，但他们神魂受损，永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古灵族族长身死之后，那些人怕她神魂不散，于是将她封于缥缈深谷，域外灵山的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否则会爆体而亡。

  也许是上天眷顾，古灵族男人与外族女子的血脉流落八荒九州，而后慢慢的出现了灵族。

  但到了灵族，古灵族的血脉已经十分的稀薄了。桑铃是个意外。

  这些年来，灵山书院坑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进来，为的就是寻找灵族血脉，看看有没有机会重现古灵族血脉，以及打开结界，释放灵族族长的神魂。

  尽管那神魂或许早已不存在。

  如果那些人能打开结界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如果不能，那些血液也有助于神魂的凝聚，怎么都不亏。

  听完白灵子的解释，林奎的殒陌刀更入了地底几分：“所以，一开始你就是想让我们死。”

  林奎这个人才不管什么众生之战，那都不知道是多少万年前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那个时候他们估计都没出世呢。

  白灵子倒也不辩驳，淡漠道：“否则，你觉得怎样的代价可以让你们的修炼的如此之快。”

  众人一时哑然，得了好处是没错，但这个代价若是提前说好还能接受，现在……

  唐青欢示意林奎不要那么冲动，继而道：“古灵族的恨与我们无关，诓骗我们帮你们解开结界更是无理。今日若不能给出个交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众位可能想错了，留你们一条生路已经是我们书院的仁慈。”

  白灵子的声音不卑不亢，这才让他们骤然清醒，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许是为了让他们好受一些，白灵子又道：“没有古灵族先辈的以身殉道，诸位可能连出现在这里的机会都不会有。既活下来了，不如带着一身本事回去。”

  这句话说动了很多人，至少唐青欢没再多言。

  他们在域外灵山得到的确实不少，事到如今也活了下来，再追究也无意义，确实不如就此离开。

  这接下来就该是桑铃了。这次是柳无意，他看着桑铃道：“你继承了族长的血脉，不管是古灵族也好，灵族也罢，以后请您多多照顾。”

  先前在她丹田的那颗种子轻轻的晃了晃，桑铃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一边的帝曌看着她，微微的皱了皱眉。这还是他的桑铃吗？

  其实，连书院的山主们都不知道将那未必存在的神魂放出来有什么用，但这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第二日，白灵子在秘山山主的帮助下重开须臾山。

  山影凝实，须臾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