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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漩涡离体，他一下子跪在地上，长发垂下，胸口起伏的厉害。

  可比起是灵桑当年剥离灵力漩涡，这点痛实在不算什么。如今他自己都难以相信，当年的他为什么能那么的残忍。

  想起过往，他越发坚定了要重塑神魂。

  “天族小辈，你可知这灵力漩涡的来历。”古夭夭接过灵力漩涡，将它放在阵法的中央。一边画着阵法，一边调笑。漫不经心。

  帝曌极怕她出错，出声提醒道：“你认真些。”

  “哈哈哈，别担心，我便是闭着眼也能成功。”

  古夭夭似乎忘记了先前帝曌带给她的痛苦，这数十万载又都是一个人，如今能说话了，自然是滔滔不绝。她开始讲关于灵力漩涡的来历。和帝曌的认知并不一样。

  她说，灵力漩涡是古灵族的东西，这是灵桑第二次听见古灵族这三个字。

  按照古夭夭的说辞可以理解道，古灵族曾经是万灵之主，他们可与万物通灵，自身的修炼也是极快的。实力强横。哪怕是被天道宠爱的天族也比不上古灵族。

  可惜古灵族繁衍苛刻，一代一代下来人数极少。而灵力漩涡是古灵族族长的象征。

  古灵族存在时期，族长是伴着灵力漩涡而生的，天定。后来就有人觊觎这灵力漩涡，这东西与神魂相连，若非自愿，实在难全部抽离。

  众生之战之后，古灵族被灭族，古灵族族长为延续血脉，剥离灵力漩涡，将其封印。等待有缘之人开启。

  “对了，天族小辈，你身上的灵力漩涡是从哪里来的？”古夭夭问道。问的时候眼睛还瞥向了灵桑。

  帝曌不语，他实在不想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奈何古夭夭的执念很深，非要知道，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帝曌只好将以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越说，他越心惊，纵使早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可亲口说出来心口还是酸疼的厉害。

  古夭夭认真的听着，操纵着阵法一点一点的重塑神魂，这么一会，已经能看到灵力漩涡之上飘着一道浅淡的白雾了。

  “天族小辈，没看出来，你真够狠的啊。失去后才后悔，真是贱。”古夭夭笑的张扬，嘴下毫不留情。

  帝曌没有反驳，他确实后悔。不过不妨事，以后他会补偿。

  紧接着，古夭夭的目光落在了灵桑的身上，看着她道：“灵桑，做个傀儡，难过吗？”

  灵桑眨了眨眼，难过吗？难过吧。

  在没遇到帝曌之前，她只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而遇见帝曌之后，她被魔尊告诉自己只是一个傀儡。魔灵藕造出来的傀儡。可实际上，她并未感觉到自己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她会哭，会笑，会难过，喜欢吃好吃的食物，喜欢摸九幽的耳朵。

  她记得帝曌醉酒的时候和她在风铃苑的欢情，她没抗拒，因为不想抗拒。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傀儡。

  站在帝曌身边的时候，她有一种莫名的依赖。虽说她以前不曾承认。

  来到域外灵山之后，她接触到很多的人族，还有一些化身成人的生灵。比起这些生灵来说，她也只是淡漠了一点。

  “我不是傀儡。”她道。

  古夭夭忍不住又笑了。还真是有趣。

  重塑神魂的过程很慢，古夭夭一直在说话，或是调笑，或是询问。十分不客气。

  灵力漩涡上的虚影越来越清晰，他所准备的那些材料有些已经消失。

  不过两天，虚影就已经出现，

  那虚影蜷缩在一起，像是睡着了一样，帝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是一张和桑铃一模一样的脸，却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那是两个人。

  虚影更加的温柔，身上充满了悲伤，一种无尽的绝望紧紧的将她包裹着，似乎往前一步就会坠落深渊，自此消失。

  而灵桑则有些冷漠，她的喜怒哀乐太淡太淡，旁的倒是和寻常人一样。

  帝曌看着那虚影，忍不住抬手想去触摸，心跳的很快，这是才是他的桑铃。

  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股酸涩自心口蔓延开来，不知是喜是悲。

  “别动，你的红莲业火再烧一次可就真的没了。”古夭夭说道。极其慎重。

  听到这句话的帝曌作势就要将自己的红莲业火收回，但一想到古夭夭有可能会逃跑，就又弃了这个心思，然后将原本的红莲业火又扩大了些许，确保不会伤到神魂。

  043 当年

  重塑神魂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虚影在一点一点凝实，灵桑被困在原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她突然就不怕了，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她不会死。

  古夭夭的阵法造诣很高，变化莫测。若是换一个人，确实未必能成功。阵法不是一成不变，转换的十分快。阵法以灵力漩涡为中心向四面延伸。

  阵法之上是他们看不懂的符画，透着古老与神秘。

  “还需要多久？”帝曌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古夭夭道。

  这已经是最后关头，古夭夭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神色变的十分凝重，她的手印不停的转换，速度极快。只能看见一些残影。

  灵桑跪坐在地上，看着那虚影一言不发。心底涌起无尽的悲伤，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时辰之后，虚影凝视，神魂重塑。古夭夭看着灵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虚影还在沉睡，古夭夭秀手一番道：“神魂入体，天族小辈，把须臾草和回魂恶兽的内丹喂给她。”

  走到这一步，帝曌绝不会回头，他看着灵桑的眼眸，有些于心不忍。当年，桑铃也是这样的目光。

  “大人，我是灵桑。你会记得我吗？”灵桑道。Y.B独家整理

  她没错，给她这张脸的是月楼，给她名字的也是月楼。她无意成为别人，哪怕是因为别人而生。可她还是会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帝曌看着她良久，最终将须臾草和内丹递给了她道：“吃吧。”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须臾草和内丹服下，灵桑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涣散，浑身瘫软无力。在她即将倒下去的时候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在闭眼的前一刻，映入眼帘的是帝曌。她想，从此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让开。”古夭夭大喊。帝曌将人轻轻的放到地上退后了两步。

  灵力漩涡将虚影团团围住，一起窜进灵桑的身体之中，最终消失不见。

  地上的阵法褪去光芒，缓缓的消散。古夭夭靠近灵桑，帝曌只当她查看，并未在意。

  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古夭夭的神魂在阵法消失的最后一刻也钻进了灵桑的身体之中，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无能为力。

  ……

  神魂重塑自然是成功了，但最后一刻古夭夭的消失成了唯一的变数，他开始着急。

  那具身躯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气息均匀，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帝曌就这么抱着她，他很清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醒过来的时候就应该是他的桑铃。

  想到这里，他有些害怕，如果真的是桑铃的话会怎么样，杀了他吗？

  不眠不休已有月余，帝曌将人放在剑山山顶的屋子里悉心照顾。他不知道桑铃会什么时候醒来，他在期盼，又在担心。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晚，白日里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青石板外泥泞不堪。

  帝曌熬了粥，正在漫不经心的搅拌着。

  高高在上的天君实在不适合这等凡尘烟火的事情，怎么看怎么违和。

  从将这具身躯抱回来的之后，他每日都会熬粥，想着若是人醒了可以吃。许久不进食，旁的也吃不了，只能吃些粥。若是人没醒过来，那粥便会倒了喂这山里的鸟儿。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冷漠的面容第一次看上去有些呆。直到锅里的粥发出焦糊的味道他才回了神，匆忙的搅拌了两下。

  突然，他的动作停下，半晌未曾回头。

  他能感觉到一股气息正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应该是在门口。

  醒了……

  僵直的身体不知如何动，紧接着一股杀气逼来，他来不及反应，一道箭矢伴着破风声而来，直直的穿过了他的心口。

  没了灵力漩涡，灵力运行的速度比以前慢了不少，伤口愈合的慢了些，但他是帝曌，这箭矢还杀了不了他，也就是吃些苦头罢了。

  他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黑色的裙摆出现在他眼前。

  抬起头，四目相对。帝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甚至分辨不出眼前的到底是灵桑还是桑铃。

  “大人，这一箭是你欠我的。”

  此话一出，帝曌无力的倒在地上，不是桑铃，不是他的桑铃。失败了……还是失败了。怎么会这样。

  确实是灵桑，她没死。

  灵桑拿着惊鸿，淡漠的看了一眼帝曌，脚尖轻点就离开了剑山。

  去往器山的路上，灵桑摸了一把眼泪，她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醒来的一天。

  或者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灵桑还是桑铃了，感同身受却又不能身临其境。

  “灵桑，小美人……别哭呀。就天族那个【创建和谐家园】，你把他凌迟了都不过分。”古夭夭的声音响起。

  说起她也是有点倒霉，古夭夭原想占据这身体，没想到她重塑的神魂和这身躯的神魂竟然是一脉。为了不消散，只好变成惊鸿的器灵。好歹是留了一条命。

  神魂融合的时候，灵桑就想起了一切，古夭夭作为旁观者，也都看到了。

  连她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都觉得帝曌做的太过。

  “我是灵桑，不是桑铃。他没那么对过我。”灵桑说道，她承载了所有的记忆，也知道帝曌对灵桑所做的事情。

  她可怜对方，也会心痛到窒息，可情感上却无法共鸣。

  她的身体里住着灵桑，另一个她。是可以出现操控这具身躯的，只是帝曌不知道罢了。

  古夭夭笑了两声：“好吧。迟早有一天你会承认。”

  灵桑不语，也许吧，至少她现在不能。她是她，不是桑铃。未曾经受过那些痛苦。她生于魔族，长于魔族。跟着魔尊月楼两万年，那些才是她的记忆。而对于灵桑的过往，她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044 不是她

  灵桑心事重重，她强迫自己不去想神魂融合时候的一切。

  她想先将古夭夭彻底的和惊鸿融合，让她成为器灵。这缕神魂太过强大，太容易出事。

  “灵桑，一会你记清楚了，器山山主要是问你我是哪里来的，就说是自生器灵，你不会融合，别的别多说。”古夭夭提醒道。要是被发现，她可能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了。

  灵桑心里虽乱，却也知道轻重缓急。古夭夭的神魂一半在她身上，一半在惊鸿之中。她们的神魂无法交融，痛苦的还是她。

  器山上，灵桑奔着主殿而去。

  “见过苏山主。”灵桑行了一个礼，她刚进来就看到了器山山主苏长七，他正在炼器，似乎到了最后关头。旁边还站着苏狸。

  苏狸看见她，手中的烟杆晃了晃，重重的吸了一口，倒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