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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记得我当时的神情，大约是不屑一顾。然而在她走后，我无数次试图将自己灌醉却终究不了了之。

  就像她说的，有时候，酒越是喝，人越清明。清明到有关她的一切，我都可以如数家珍。

  裴胜说，不要等待。可我从不觉得我是在等待，而是停留在原地，审视下我自己和宋嘉。

  是什么将我们推得越来越远。

  时隔两年，或许我该承认，是我错了。

  〔四〕宋嘉

  “哦，苏衡啊――”周兴拖了下音，看着我的目光微微变了。

  我有些不自在，“唔，不就是听说他最近不太好么，我就是想知道他怎么不好了，好让我过得好点。”

  这话有点饶，但意思传到就行了啊。

  周兴嘿嘿一笑，也不知道他懂了没有，只听见他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几个朋友说的。”

  “说是苏某人的有效【创建和谐家园】成活率只有2%，生出畸形儿的概率太高，所以柳大小姐就强烈要求解除婚约了呗。”他说到这里，耸了耸肩，“你还记得柳烟吧？那个刁蛮的大小姐。”

  我点头，心想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拜她所赐，我才来的日本。

  我同苏衡认识的时候，还没有柳烟这个人。那时候我刚刚在职场拼的一席之地，家独B.Y可是却在某个早会上上司领了个人来，说，这是你以后的合作伙伴。

  我皮笑肉不笑地跟他说欢迎，心里却是不屑一顾。后来苏衡笑着问我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时，我说：“我最讨厌拉关系托人脉的空降兵，其实说白了就是嫉妒。”

  凭啥我拼死拼活得到的东西，在别人那里两嘴皮子一碰就可以措手可得？

  苏衡知趣，老老实实的印刷材料和文件。或者，他在忍，等着爆发的那一天。

  一个人想要出彩总会有机会的，优秀如苏衡在市场调查报告数据有误的情况下，悠悠然地拿出了一份崭新的报告。

  “哦，闲来无事我就自己做了份。”他看着我笑，眼里有类似调侃的笑意。

  我觉得脸上燥得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能力。

  苏衡加入团队，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是一类人，骨子里都有一种死磕的精神。

  一天加班，所有的人都走了。我一抬头，苏衡还在那里，灯火阑珊，他神情有种朦胧似的认真。

  我心里咯噔一下，偏偏他好像察觉似的朝我看了过来。我猛地起身，身下椅子“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我尴尬地笑了笑，“……呃，太晚了，下班吧。”

  他挑眉，说：“好。”

  苏衡开车，送我回去，下车的时候却被他扣住了手腕，“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爱上了你。”

  我一愣，说：“真的假的？”

  “真的。”他笑的温和，神色却很是认真。

  〔五〕苏衡

  我不太记得我有没有跟宋嘉说过我原来的事儿，原来我是另一家公司的经理，父亲过世后，母亲的精神一度不好，小舅见我辞了职干脆就把我放在了自己公司里。

  进宋嘉团队时，小舅偷偷跟我说，好好跟着她干，这小姑娘前途无量。

  我觉得好笑，在她假笑着跟我说欢迎的时候，我觉得更好笑。

  我在她那里印了两个月的文件，每天除了少之又少的工作外，我的乐趣就是观察这个女人。――是什么让小舅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

  渐渐的，我发现一些有趣的问题。

  她理性又感性，在原则问题上当断则断处理恰当，在小的问题又顺应了属于女性的感性，更重要的是，她好像有一种天赋异禀，对数据特别敏感。

  刚刚实习转正的小员工交上来的市场数据报告，她就站在那里翻了翻就察觉到有不对的地方。

  我看她发了很大的火，但发火过后却是满身的疲惫感。

  嗯，这还像个女的。我想着，把自己做的报告递给了她，早在那小员工做报告时，我就察觉到了不对，所以自己就做了一份。

  她看完后，很惊喜，只是面对我时表情有些微妙。

  “哎，最近事儿多，你也不能总闲着啊，我给你点事儿做吧。”她说。

  我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应了声好。

  某一个加班的晚上，我跟她告白，她一脸警惕地问我：“真的假的。”我说：“真的。”

  她恐怕很难相信，但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她。

  当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真正定下来的，还是在一次庆功宴上，她喝的烂醉如泥，我是在厕所里找的她。

  她抱着马桶不撒手，一边吐一边跟我说：“做女人真不容易啊，工作，结婚，生孩子……哇……呕……”

  我没说话，沉默地在她旁边给她递纸巾和水。

  等到吐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又站了起来，苍白着脸色开始轮流敬酒感谢人。

  最后我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到倒在座椅上，蜷成了一只虾子。

  好不容易把她送到租房，她却忽然醒来，同我说：“我还得谢谢你。”

  “苏衡，你能力很强，未、未来，我们共勉。”说完，她还打了个满是酒气的饱嗝。我叹气，“我不想要你的谢谢。”

  “那你想要什么？”她晕乎乎地顺着我的话问。

  “我想要你，宋嘉，以身相许吧。”

  “……啥？”

  “宋嘉，我以后不会让你这么辛苦。”我握着她的手，郑重道。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甩开我的手，算是默认了。

  原来两个人在一起，也可以这样简单。

  〔六〕宋嘉

  我后来想过很久，我和苏衡到底是怎么了，是真的因为柳烟的出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也许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苏衡能力出色，不久后就离开了我的团队，自己带团队。我一时颇为失落，觉得无法享受两个人拼搏的快乐了。

  但是苏衡毫不介意，揉着我的发说，“还是可以交流的，倒是你，平时没我看着别总太拼。”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后来才知道是空谈，两个团队在公司的刻意引导下进行了竞争，我很苦恼，问苏衡公司这是几个意思啊？

  苏衡也不太清楚，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

  既然猜不透高层的意思，只好认命地安心做事。

  这样，往往一个项目下来，我跟苏衡在一起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手的数。

  那段时间，苏衡的脸黑得很，终于忍无可忍地同我说：“要不，你辞职吧？”

  我愣了下，说：“不行，我也有爸妈要养。”

  “我一起养，成不？”

  我还是坚决摇头，见他沉默不语又安慰他，“我会调整节奏的，至少会有陪你的时间。”

  爱情与工作难两全，我将重心稍稍偏离工作时，苏衡的团队就成功赢了我们。

  苏衡不知道我面对下属的心情，下班后心情很好的跟我聊了聊。

  我掐了自己一把，淡淡地说：“苏衡，下次得换你找时间陪我。”

  “什么？”

  “总不能都是我陪着你，误了工作，你让我怎么面对其他人？”

  苏衡没说话，我觉得心有点冷。

  下车时，我狠狠地摔了下车门，“苏衡，下次你别想赢我！”

  战书一下，项目做的天昏地暗。直到柳烟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都不知道她竟然是新老总的女儿，更别提总公司已经重新给公司新老总。

  柳烟请我喝咖啡，直接了当地问我：“你跟苏衡是什么关系？”

  “如你所见，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柳烟嗤笑了一声，“可是他现在要和我在一起。”

  我没有再说话，直接拿了包走人。

  晚上的时候，我直接问起了柳烟的事，苏衡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他说：“宋嘉，你得信，我后面能摆脱她。”

  我懂他的意思，他只是想利用柳烟，可是就是这样，我好像也不能接受。

  第二天早上开周会的时候，领导简要地说了下去日本工作人员的名单。

  我的名字赫然在列，我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假装看不到苏衡震惊的神色。

  其实之前我们就讨论过这件事，去日本待几年，回来铁定升职，但是因为苏衡的妈妈只好放弃。

  但是现在，爱情没有了，事业不能丢下，我理性地选择了对我最有利的条件。

  再见，苏衡。

  〔七〕苏衡

  我太清楚宋嘉，理性又感性。

  所以我同柳烟订婚的时候，她应该是想着就这样永远老死不相往来了吧，但是我仍然想要赌赌看，看看她到底还爱不爱我。

  到底是太自信，与柳烟的订婚并没有逼着她回来。

  记得订婚那晚，我喝了很多酒，越喝越没有醉意，看着窗外灯火通明，我沉默地捏紧了酒杯。

  没有关系，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回来好啊，回来两个人就可以纠缠。

  至死方休。

  宋嘉骨子里总有一种感性，就算是对她不利的事情，她虽明白，却总爱装糊涂，给别人留一分后退的余地。

  我无数次跟她抱怨过，她却是嘻嘻哈哈地岔开了话题。

  好吧，性格使然，或许我不该怪她。

  天知道，我现在有多感谢她这样的性格。

  我站在柳烟面前，同她说：“我不能跟你结婚了。”

  “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