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鲜血肆意流出来,宁往却没有皱眉,他紧紧捏住苏荷的手:“这是国婚。你当真以为杀了我就能为他报仇?别做梦了,到时候,给我陪葬的便是整个黎国。”
苏荷一怔。
为何?自己恨的人就在眼前,为何连杀他的机会都没有?
宁往缓缓解开苏荷的衣襟。苏荷想挣扎,却如何也挣脱不了。她破口大骂:“宁往,你忘恩负义,你不是人!”
四、
那夜下了雨,像苏荷的泪一般连绵不绝。
翌日,苏荷看着院中的梅花,来时还是朵朵压枝,如今,却被昨夜的风吹得只剩几抹艳红。花瓣碎落了一地,就如苏荷的心情一般不知从何收拾。
不想见这院里的杂乱,苏荷命人收拾,然后独自一人出了院。
苏荷嫁过来是个妾室的身份,说是对黎国的蔑视又如何,终归是战败国,怎能直起腰?
而就是苏荷这出院的一会儿功夫,就遇到了宁往的妻,宋婉莹。
因是慕府也有那么一片荷塘,苏荷见着眼前生机败落的荷塘也有那么一分欣喜。
她走上水阁坐下,看着荷塘里横七竖八的荷叶尸骨,虽有凛冽的寒风吹过,她倒觉得自在。
在慕府时,苏荷最爱这个时辰喂塘里的锦鲤。就在她习惯性地拾起一旁的鱼饵时,一双青葱细手一把将鱼饵夺过。
苏荷抬头,见来人是奴婢打扮,虽不是天生的公主,此时也来了公主脾气:“宁府的奴才便是这样待主子的?”说着,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苏荷虽比不得宁往武功高,对付一个小婢子倒是绰绰有余。转眼,那婢子的脸上便红成了一片。
婢子身后的人倒是不疾不徐地笑道:“万事都要讲规矩。这宁府的规矩多得是,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学会的。今日,我便教教你这第一条。”
宋婉莹仗着自己是丞相之女的身份,这些年来没人敢忤逆她,今日却遇到了苏荷。又以为苏荷只是骄横,剥了这层皮也只不过是个柔弱女子,才不过一天便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教训她的人,往日还了得!
她踏着缓缓的步子走到苏荷面前,头上的步揺叮当作响。她站着,苏荷坐着,一如既往的居高临下的姿态。
只见宋婉莹眼一狠,金光一闪,一支金步揺便闪现在苏荷胸前。宋婉莹定是想就用这支步揺扎下去,狠狠地扎下去,那是苏荷的心脏。却没料到,苏荷竟空手挡下她手中的步揺,血珠从她的手心晕开。宋婉莹稍稍分神,手中的步揺便被夺了去。
苏荷用步揺抵着宋婉莹的喉咙,起身,用手搭在她的肩头,使力将她按得跪在地上。
宋婉莹有些怕,但依旧骂道:“不过是个和亲的奴婢,别太将自己看得太高了。”
苏荷神色不改:“你就这么跪着,我高兴了,自会叫你起来。”
苏荷手里捏着鱼饵,继续若无其事地喂着塘里的鱼。她杀不了宁往,在这府里也闷得慌。有人陪她这样闹闹,她也乐意。
婢子见自家主子受了罪,有些慌乱,趁苏荷喂鱼的功夫,偷偷地溜了。
是去找宁往么?苏荷嘴角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就算宁往来了又如何,他总不能一剑杀了她。
宁往也确实没杀了她,只是款款坐在阁中的石凳上,悠闲地把玩着桌上的翡翠茶杯,道:“好玩么?”
苏荷不看他:“倒也没什么好不好玩。只是见她这样飞扬跋扈,心头有些不快罢了。”她起身,似是没了兴趣,懒懒道:“起来吧。”然后转眼消失在游廊尽头。
她不愿见他,一刻也不愿意。
五、
入夜,苏荷手心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摊手,伤口处隐约有些发黑。
步揺有毒!
苏荷不懂,为何宋婉莹要将毒药带在头上。如果不刺破皮,她不会立即中毒,可常年累月,这些毒迟早会顺着她的肌肤渗入她的脑中。
这时候,从黎国陪嫁过来的侍女弦音突然从房外进来,带了一身的寒风,她看着苏荷发黑的伤口惊叫道:“公主……你的手……”
“别叫了,没事。”
弦音慌忙掏出怀里的东西,是一个药瓶,她慌手慌脚地抖出其中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捧着苏荷的手,一层又一层地抹着,生怕哪里漏了。
苏荷听见她有些呜咽,她笑:“不看着宁往死,我还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
“这便是你心头所想?”宁往不知何时来的,倚在门框上说着和夜风一样冷的话,“可惜了,宁某如不了夫人的愿。”
“为何当年他会救你?为何你不死在战场上?”
宁往正朝里走,听了这话,脚步一顿,然后继续走至她身旁坐下,捏着她的手看了看,仿佛没有听见她方才的话:“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将这药抹上几日便好了。”
苏荷看着被弦音抹得已看不到伤口的手,又听着他这番话,似乎明白什么,说:“将军好眼力,如此也晓得是什么毒。莫非,这毒就是你下的?”
“是又如何?即使你知道,传出去宋婉莹会信?”
是啊!她又怎会信苏荷的话?可苏荷又何必要与她说呢?传言宋宁两家虽结为秦晋,但在朝廷上却始终势不两立,宁往扳不倒宋丞相,拿他女儿出气也没什么。他俩互相残杀收益的只有黎国。
宁往冷冷道:“以后,你也别出这梅芳院了。”
”这算什么?软禁么?”
ËûÒÀ¾ÉèîæñµØ»ØµÀ£º¡°ÊÇÓÖÈçºÎ£¿¡±
苏荷看着他的脸,挥手将桌上的药瓶拂落在地。那药瓶似我给苏荷装回忆的陶罐般不济,还未滚出多远便碎了,白色的药膏撒了一地。宁往没多大反应,倒是弦音吓坏了,她从未见过苏荷过得像现在这般不快活。
宁往笑:“这解药,我那里多得是。你若还想摔,明日我差人替你送一匣子来。”
六、
那夜宁往走后,梅芳院门口便多了些把守的家丁。果真是软禁的待遇。
如此一来,她出不去,宋婉莹进不来,倒是让她清净了些。
这样一晃,便是几月过去了。
接到来自黎国的消息,已是来年春。
天边有微薄的太阳,很暖和,弦音给苏荷搬了张藤椅到院里看开了满院的梨花。
她挑拣了本经书,躺在藤椅上仔细地看着。不知为何,忽然起了风。雪白色的花瓣被风吹得满院乱飞,像极了送葬时漫天狂舞的冥币。
枝头上的花瓣吹落在苏荷身上,和她翻开的经书里。她抬头,问着一旁的弦音:“这是怎么了?大好的天竟吹这么大的风。”
“要不,奴婢扶您回屋吧!”
好字还绕在苏荷舌尖未说出口,一个家丁便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跪在地上,手中呈了封信函。弦音接过,那家丁便退了出去。
是慕府的来信,被拆过,苏荷知道,定是宁往拆的。
看过信的那一刻,苏荷只觉呼吸在一刻停止,颤抖的手似乎没了力气,轻飘飘的信纸轻而易举地从她手中滑落。
慕老将军死了,死在去年冬天。御医说是忧虑过度,最终没能熬过慕良言死的那个冬天。夫人也因此一病不起,怕是熬不了多久。
忧虑过度……慕良言死了,国家败了,苏荷送到东离国和亲,世事种种,他怎会不忧虑过度?归根结底,都是苏荷的错,她若当年没救过宁往,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所有人都不会死!
弦音稳稳地将苏荷欲倒的身子扶住。苏荷挥挥手,说着没事,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啪啪地打着地上的梨花,倒真成了梨花带雨。
“弦音,你去请宁往来一趟。”苏荷有些有气无力。
弦音应了。
苏荷看着弦音远去的背影,默默地回了房。
宁往来的时候,苏荷站在房中间,左手捏了她嫁来时身上那身嫁衣,血【创建和谐家园】滴,长长的裙尾落在地上。右手,是慕良言死时手中捏的那把长剑。
苏荷拖着嫁衣走至他跟前,眼中有闪闪的泪光。
弦音看着苏荷要吃人的模样,哆哆嗦嗦地叫了声:“公主……”
“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宁往淡淡地推了推弦音。
弦音焦急地跑了出去。
苏荷将血红的嫁衣扔出去,一剑将它削成两半。她说:“宁往,我不该救你,我不该让你去杀那么多人。今日,就让我把你的命拿回来。”
苏荷不待宁往说话,挥剑向宁往刺过来。她以为宁往会躲,连她伤他一根头发的机会都没有。然而,宁往却正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荷本是想要一剑刺透他的胸膛,她要拨开看一看,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近身,却手一软。这一剑,偏了,刺中了他的肩膀。
宁往闷哼一声,鲜血从肩头顺着衣衫流下,空气中都弥漫着血的气息。他不躲,看着苏荷刺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一刻也不松手。
苏荷的脸抵在宁往的胸膛,鲜血从她鼻尖擦过。她终归是不敢杀人的,她没有宁往那般狠心,没有宁往那般恶毒。
她哭着问他:“是不是要我也死了你才最欢心?”
“你若死了,黎国的人都活不了。”宁往依旧是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威胁的话。苏荷分不清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情说出的这句话。
为何这些血腥的话他就那么容易说出口,而自己连杀掉他的勇气都没有?
苏荷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她狠狠地推开他,自己踉跄几步摔在地上。她就这样坐在地上哭泣。她恨宁往,更恨自己。
此时,宋婉莹突然破门而入,她惊恐地看着宁往肩上的伤,慌忙扶住宁往。家独B.Y她指着苏荷,道:“苏荷,别忘了这是东离不是你撒野的黎国!”
宁往什么也没说,任由宋婉莹扶着他走出梅芳院。
七、
从那之后,苏荷心情十分低落。或许就是从慕老将军死后,那些逼得她求死的事便接踵而来,一件一件地压在她单薄的肩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也仍旧不肯松手。
苏荷病了,只是风寒,却也让她昏沉了好几日。又偏偏在这时候传来宋婉莹有了身孕。
弦音气得脸通红,说:“这下她可更跋扈了,以后还指不定她给您使什么招呢!”
苏荷却有预感,宁往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他对宋婉莹都可以下毒,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但这件事,苏荷只算对七七八八。
那年秋天,宋婉莹疯了。顶着大肚子满府乱跑,没人敢去拦着,怕伤了她,又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跑到梅芳院的时候,苏荷正侍弄着院子里的菊花。她乖乖地坐在石凳上看着苏荷,嘴里喊着苏荷妹妹。
苏荷觉得好笑,她嫁到宁府快一年了,宋婉莹还是第一次这样叫她。弦音扯住苏荷的衣角,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公主,她这是真疯么?”
苏荷管不了宋婉莹是不是真疯。宋婉莹和宁往,无论是谁,她都管不了,都不想见。
“把她带出去吧。”
弦音过去拉宋婉莹,她却蓦然哭起来,满院跑,然后抱着苏荷不肯撒手,哭哭啼啼地像个孩子。
也许宋婉莹从来没想过她会有这一天,从前那样跋扈,如今却成了这样。
“放开她!”宁往的呵斥声在院口响起。吓得宋婉莹立刻撒了手。
院外进来一群家丁,几下便把宋婉莹捉住带走,离开梅芳院时,宋婉莹还回头给苏荷留了个期许的眼神。
宁往侧身看着苏荷,她却转身走入屋内,紧紧地将门合上。
苏荷用背靠着门,然后将宋婉莹方才塞到她手中的纸条缓缓拆开,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救救我。
救她?苏荷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何况,她救不了她。苏荷淡然地走向桌案,将纸条随手扔进桌案上的焚香炉。
当夜,弦音说宁往将宋婉莹关进了荷塘边的阁楼上。苏荷挑着焚香炉里的灰,淡淡地应了个“哦”字。
苏荷抬头看着窗外暗淡的月色,说:“明日,是良言哥哥的生辰。我想为他祭祀,你去准备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