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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怎么打来了？”他疑惑地接起。

  “你都多少天没给我打电话了！还不准我这个当妈的打给你啊？”吕母叹了口气，“之前你忙的时候，我都是找妍妍的，可是前几天有人接她电话，说她换号码了，也没给我来个消息，你是不是和她吵架了？”

  吕青山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沉默不语。

  吕母知道他性格，自顾自道：“我就说你这个脾气，也就是妍妍能受得了你，上次我腰扭了，去了几次医院都不管用，她特地找了人来给我针灸【创建和谐家园】看好了，还给我买了个【创建和谐家园】椅，我用着可好了，你替我谢谢她。”

  “哦对了，她眼睛怎么样了？”吕母说了一大堆家长里短，突然问道。

  “什么眼睛？”吕青山疑惑地问。

  “就是上次她给我打电话，忽然说眼睛有点看不清楚，我让她去看医生，她说还要忙你的拍摄，等抽空就去。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吕母怨道，“后来我有一次联系她，她正好在医院，说是眼疲劳总是眼前发黑，现在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了吗？”

  第十九章 她搜索过脑瘤记录

  “眼睛看不清东西？”吕青山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联想到刚才他在地上见到的那张“肿瘤科”的挂号单，不由说话带上几分急切，“她和你还说什么了没有？有没有提到肿瘤？”

  “什么肿瘤？”吕母吓了一跳，“妍妍不会有什么大事情吧？你不要吓唬我啊，我都听人说了，有病不要老是在网上查，什么小问题都查出癌症啊肿瘤来的……”

  吕青山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见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打开，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翻阅起浏览器上的搜索记录来。

  “哎呀你快说话呀，急死我了，妍妍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吕母在电话里焦急道。

  “妈你别着急，我刚随口说的，她没什么事，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事儿。”吕青山急匆匆挂了电话，腾出手来，点着鼠标往下滑。

  “为什么突然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视神经压迫……”

  “间歇性失明的原因……”

  “脑部肿瘤引起失明……”

  “脑瘤手术存活率……”

  他将搜索记录一条一条读出来，每阅读一条，心就往下沉一分，看完所有的浏览记录，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又想起些什么，立刻打开微博，翻找唐妍发的那条澄清视频。

  面色憔悴的唐妍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和腿上都有绷带的痕迹。

  吕青山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从未深思过，为什么唐妍会在医院里，她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也许是他潜意识作祟，让他忽略了这一点，也许是江雅洁和他说，唐妍这样做只是为了博取同情，就像江雅洁后来的澄清视频也是故意在医院拍摄的一样。他以为这只是一种营销和宣传的伎俩，却没有想过，那些绷带下面的伤势究竟缘何而来。

  即便是如今，他也没想明白，这伤和唐妍失明有什么关系，她是否真的得了脑肿瘤？

  几乎是即刻间，吕青山抓起了电话，甚至因为太着急而差点脱手。

  他找出唐妍的电话打出去，却依然是被拉黑的状态。

  没有她的联络方式，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吕青山知道唐妍此时应该和徐钦君呆在一起，但他恐怕更不可能让自己接触到唐妍。

  在通讯录里翻找了一遍，总算找出青姐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起，吕青山已经顾不得寒暄，急切地问道：“唐妍是不是生病了？她是不是得了脑瘤？”

  青姐愣了愣，随即冷笑：“哟，我当是谁，八百年也不爱搭理我一回的吕大导演，怎么居然关心起我们家妍妍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吕青山焦急道：“青姐，不管之前有什么误会，现在我都只是想知道唐妍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经常性失明，这个情况有多久了？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医生怎么说？是脑瘤吗？需要手术吗？”

  “当不得吕大导演一声青姐。怎么，妍妍还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没有生病你都不知道，这会儿又从哪儿看出来的？”

  第二十章 你算什么男人？

  “所以，她是真的病了？真的得了脑瘤？”吕青山只觉心口一紧，喘了两口气才缓过来，“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瞒着你？不告诉你？”青姐怒道，“她从来就没有刻意瞒着你过！她只是瞒着我不敢让我知道罢了！你和她住在一起，她时不时就看不清东西，后来发展成偶发性失明，但凡你不瞎，但凡你多关注一下她，你早就发现了！”

  “她没有想好怎么和你说，想等哪天你正好碰上她发病的时候，再顺势告诉你，结果呢？”青姐冷道，“您老先生眼里有她吗？这么长时间，你察觉出什么不对了吗？哦我忘了，你你忙着给流量小明星铺路，哪有功夫关注自己的女朋友啊？”

  “我……”吕青山哑口无言。

  他回想起好几次在家里，唐妍忽然站在一个位置没有动，或者正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停了下来。但他那时忙着《告白》立项的事情，根本没有多想，现在才知道，那时的唐妍就已经出现看不见东西的情况了。

  “当时我没有注意到这些，是我的错。”他心中悔意渐胜，“我太忙了，忽略了她。”

  “忙？”青姐气急反笑，“你忙？这些年为了你忙前忙后的人到底是谁？你忽略妍妍，是因为你太忙了吗？我看不见得吧？你难道不是因为你那扭曲的自尊心，故意忽略她，就好像这样，就可以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吧！”

  “当初，妍妍本来可以上《N的世界》这部电影，却因为要给你的冷门文艺片当主角，拒绝了国外名导的邀请。后来，你的剧组经费一直不足，你只会忙着和剧务、副导演发脾气，钱能变出来吗？最后还是妍妍自己贴了自己的片酬才解决！”青姐一股脑将这些年的怨气吐了出来，“她怕伤你自尊心，就说自己0片酬出演，能显得和你更亲密，你倒好，心安理得接受了，后来每一部电影，就都给她0片酬的合同，你脸这么大怎么不上街要饭呢？”

  “你后来勉强有了点名气，妍妍托关系找了不出山的老演员客串重要角色，但被别的剧组中途截胡，你又做了什么？你只会发火，把这件事怪到妍妍头上，还非要和人家打官司！你知道你的小剧组一天不开机要烧多少钱吗？打官司，你拖得起吗？更不要提，以后还要不要在业内混下去？最后又是她求爷爷告奶奶把人给你找回来！”

  “现在呢，要移情别恋，你乘早说清楚，黏黏糊糊的搞什么哥哥妹妹的把戏？弄个小三蹬鼻子上脸，踩在妍妍头上恶心人么？”青姐骂道，“吕青山，你算什么男人？”

  “什么小三？我绝对没有对不起妍妍！”吕青山反驳，“我之所以要帮雅洁，是因为她哥哥曾经救过我，而且……而且还因为我才去世。所以我只是想还这份人情，替他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妹妹。除此之外，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呵！还人情？”青姐无语，“吕青山你可真大方，你自己的人情，拿着妍妍对你的感情，她的自尊，她的脸面踩在地上去还？你是习惯了她的付出，觉得理所当然，觉得她就应该任人宰割？”

  第二十一章 得知真相

  “这件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是个误会……”吕青山知道青姐还在说江雅洁片场摔伤那件事，有些头疼。

  “你可真有意思，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是误会吧！”青姐懒得和他争论，“以后，别打老娘电话，浪费口水，妍妍现在，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青姐气冲冲地挂上了电话。

  “呸，我还以为他鼻涕流到嘴里知道甩了，结果还当自己是个大情种！”她气不过，将之前徐钦君那边发来的“掌掴事件”监控传给了吕青山。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什么是误会！”

  吕青山被挂了电话，正想回拨，就看见对方传来监控视频。

  当时在现场，他盯着摄像机的监视器，只记得事情发生的很突然，随后江雅洁便倒下了。他才和唐妍因为江雅洁的问题吵了一架，潜意识便认定唐妍将怒气发在了江雅洁身上。

  可再重新换个角度看这一段监控，可以明显发现，唐妍在挥出巴掌的时候是想借位的，而江雅洁不知怎么就把头凑了过去，那一瞬间，唐妍的身体僵住不动了。

  吕青山想起来，她每次看不到东西时，身体总是这样有一瞬间的僵硬，因为突然失去光明，而不敢移动任何位置。

  所以当时，她是突然失明了！

  视频播放到后面，吕青山只看见自己冲到了江雅洁身边抱起了对方，并且对唐妍恶语相向。唐妍的眼神没有聚焦，脸上失望又难以置信的表情，自己当时怎么没有捕捉到？

  是了，江雅洁一直在他耳朵边上喊疼，让他分散了心神，害怕出拍摄事故，只想着赶紧送人去医院。

  可是后来呢？他们走了以后呢？当时已经看不见的唐妍，她是怎么离开的？

  看到唐妍被人撞到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吕青山感到自己的心整个被揪了起来，地面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江雅洁摔倒都被划伤，何况唐妍还双目失明！

  他看到她的手和膝盖被扎破了，血流了不少，尤其腿上有一个伤口一直流血，但唐妍却没有处理，只是茫然地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四周。

  她开口询问，却只是向空气求助，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于是她只好尝试自己摸索，想要站起来，但吕青山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摸到另一块玻璃上，更多的伤口出现在她的身上。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就这样维持着看不见的状态，不断被割伤，最后只能放弃，坐在原地等待。

  吕青山无法想象这半个小时里，唐妍是怎么熬过来的。而那个时刻，他自己又在哪里？

  她心里是否会有一丝期望，希望他能发现异常，及时赶回来救她？

  然而没有。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出现。

  即便他早已知道结局，却依然死死盯着屏幕，期盼着下一刻自己的身影就出现在镜头内、出现在她的身边。

  吕青山将视频从头到尾看完，唐妍每一次的挣扎和受伤，他都瞪大眼看着，双全紧握，两只手的指甲甚至嵌进了肉里。

  他恨不得冲进视频里，把那个提前离开的自己揪出来，扔到唐妍面前，好赶紧将她抱起来，送她去医院。

  第二十二章 我只想知道她在哪

  “难怪……她这么恨我……”吕青山自虐似得将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倒在椅子里。

  他重新拿起电话，给青姐拨号。

  那边挂断后，他又锲而不舍地拨出去。反复十几次之后，那边的耐心消失，电话接通。

  “说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你听不懂吗？”青姐怒骂，“她已经被你害的够惨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只想知道她的病情怎么样了？是不是需要做手术？”吕青山问。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以为你拍《告白》是为了和她表白，她怎么会不听医生的话，明知道拖延会导致手术风险增加，还一而再再而三推迟手术时间？”青姐爆发，“就因为你说这部剧对你意义重大，她就敢拿命去赌给你！你呢？拿着她的眼睛，拿着她脑子里随时爆炸的炸弹，去还你不知所谓的人情！”

  “你说什么？”吕青山急的站了起来，“她手术有危险？她到底在哪里？”

  “你是医生还是专家？你知道她在哪里，除了让她生气还有什么意义？”青姐冷淡地拒绝，“我拜托你行行好，离她越远越好，好好和你的小青梅锁死，不要让她再搞什么小动作，别祸害别人了行吗？”

  “我就想知道她在哪……”吕青山话还没问完，青姐已经挂断电话，将他彻底拉黑。

  找不到联系唐妍的办法，吕青山只得到处托人找医院的熟人打听，指望能够从中得到一星半点的信息。

  剧组内但凡有些人脉的，都知道吕导最近到处询问脑肿瘤医生和医院的消息，一时间，有人传言吕导的亲戚得了脑瘤，甚至有八卦小报信誓旦旦写了个《知名导演刚拿奖就身患重病令人惋惜》的故事。

  吕青山也顾不得这许多，拍摄间隙就在不停打电话查询，一时间，剧组流言众多。

  江雅洁好不容易拍完一条只NG了3遍的戏，就见吕青山一边抽烟，一边拿着手机查询，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她忍不住走过去询问：“青山哥……你怎么了？最近有什么问题吗？”

  “和你说过了，剧组里，还是叫我导演吧。”吕青山冷着脸回了一句，又开始浏览医院的网站。

  江雅洁脸色难看了一阵，还是接着道：“导演，最近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剧组里的人都在传，说你一直在找医生，你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啊？”

  “我没事。”吕青山眼下乌青，敷衍两句，见她执着要问，便挑拣了一些编排着说，“唐妍……有个好朋友病了，我想找到权威的医生，这样她也许愿意见我。”

  江雅洁顿时惊慌道：“青山哥，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唐姐啊？她都已经和你解约了，闹得剧组现在麻烦一大堆，而且之前你不是也觉得你们不适合吗？”

  “之前是我错了……”吕青山叹了口气，“是我错的离谱，对不起她，我现在只想能找到她，见她一面而已……”

  第二十三章 你连唐妍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青山哥！你怎么……”江雅洁激动道。

  “好了，我说过了，剧组要叫我导演，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抓紧时间把你的戏份拍好。”吕青山打断了她。

  接下来的拍摄当中，江雅洁明显不在状态，持续性的NG又再次出现，剧组整个陷入了焦躁之中。

  拍摄不顺，吕青山本就没有休息好，这会儿脾气极差，直接指着江雅洁大骂了一通。

  “你这是在演戏吗？你当这是T台走秀来的吗？位置位置站不好，站好了位置表情就像木头一样！路边上拉个人来都没有这么僵硬！”

  江雅洁被骂的心里憋屈，找借口道：“我知道我该走到这个位置，可是她往这边走路的时候就总是挡着我，还有刚才两个老师说台词太小声音我听不到，仔细去听表情就没控制好……”

  “啪！”吕青山气得把剧本摔在地上，“你自己演不好也就罢了，还想赖到其他演员身上？剧本里人家的台词就是窃窃私语，你知道什么叫窃窃私语？让你听得一清二楚还叫窃窃私语？你是来演电影的还是来看电影的？什么态度？就这样的演技，连唐妍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不想拍就别拍了！”

  “你！”江雅洁从未被吕青山这样不留情面的骂过，一时间觉得里子面子都没了，鼻子一酸，忍不住哭着跑出了片场。

  “吕导……你看这……要不要找人去把江老师请回来？”副导演战战兢兢地问。

  “不用了，先拍后头的场次。”吕青山摇了摇头，用笔把江雅洁的戏份又划去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