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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导就知道提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要不是有唐影后在这个剧组，我是不会待着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是不是因为老王说的心虚，但他的确因为这些，变得越来越无法面对唐妍。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提醒，提醒他，自己的成就都是依靠一个女人来获得的，真难看。

  “景山哥……”江雅洁从一旁走了出来，给他递了瓶水。

  “还没回去？”吕景山接过水，灌了两口。

  江雅洁两手拧在一起，为难地开口：“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和唐姐才会有这么多误会，还让剧组的人都在传闲话。”

  吕景山喝水的手顿了顿：“你听到了？”

  江雅洁点点头，眼里蓄了泪光：“景山哥，我真的特别难过，不是因为他们误会我什么，是因为，我觉得景山哥你有现在的成就，都是因为你很有才华，很有天赋，而且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他们只看到唐妍姐做的事情，但是他们却没有看到你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明明你才是一个电影的灵魂，他们却这样误解你，这样诋毁你……”

  吕景山低下头，苦笑一声：“他们说的，也不完全错，我的确是因为唐妍，才比别人有更多的机会和平台。”

  “不是的！”江雅洁抓着他的袖子，“景山哥，那么多有条件和平台的人想成为优秀的导演，成功的能有几个呢，最终还是要靠个人实力说话的呀！总不能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有能力，就不要好的演员和剧组，非要一穷二白才行啊！我相信，就算唐姐不回来，景山哥一样能把这部戏拍得很好，因为你就是那个有实力的导演啊！”

  “你说得对，没有她，我一样能做好，能做得更好。”吕景山像是对自己说。

  “景山哥。”江雅洁伸手握住了吕景山的手，“我知道你会证明自己，因为一直以来，你在我心里是最优秀的人……也是最重要的人……”

  吕景山愣了一下，随后缓缓将她的手从自己手背上拉扯开。

  第十五章 江雅洁发声明

  “你哥哥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为我而死的，他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也会照顾你，就像照顾我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吕景山说，“上次你摔倒那件事，我已经和唐妍解释过了，但她可能还没有消气。现在我也联系不上她了，不过你放心，如果视频真的被放出来，我会在网上替你解释，也会帮你找团队好好将事情说清楚的。”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江雅洁的手悬在半空，慢慢握成了拳头，不甘心地看着吕景山远去的背影，随后掏出手机拨号。

  “阿娟，景山哥这边联系不到唐妍了，视频随时可能被放出来，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咬着牙道。

  “那你想怎么办？”她的经纪人阿娟回应。

  “现在，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她下定决心，“你多找一些水军准备”。

  当天夜里，微博上又掀起一场波澜。

  #江雅洁道歉声明#爬上了热搜，视频中，江雅洁一脸素净，梨花带雨地道歉。

  “是我当时突然腹痛，自己没有站稳摔倒了，正好碰上唐姐那一场戏有个动作是要打我，当时确实没有打到我，只是碰了一下，但是被周围人误会了，喊着我被打倒了，我的助理就真的信以为真，向公司报告，才发布了那样的消息。”她一脸懊恼，“我当时也有点摔懵了，没注意怎么回事，等到了医院，除了脚上的伤口之外，还查出来肠胃炎，比较疼，又是【创建和谐家园】又是治疗的，不知道这个事情已经闹到这样大了。”

  “后来等我从医院回家，才看到消息，当时我想马上澄清的，可是和公司反馈以后，被告知需要全面了解情况再发正式的声明。我担心自己直接说会有更不好的影响，也不能像公司发声明那样正规，所以一直没有来的及说明情况。没想到给唐姐带去这么大的伤害，我实在是非常愧疚！”江雅洁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网络上一直以来对江雅洁的质疑声音因为这一则看起来十分诚恳的声明弱了不少，虽然还是有很多人认为她是因为徐钦君拿到了视频，并威胁说要公开才迫不得已道歉，但也有些人认为她只是个普通人，遇到这种误会会感到由于和害怕，推迟两天发声也不是不能理解。

  在大量水军带动原谅她的言论下，又晒了一波江雅洁拍戏受伤、熬夜、关心工作人员等消息和照片，掌掴事件的翻转对她产生的负面影响降低了许多。

  医院内，徐钦君的助理报告了这件事：“老板，我们手里的视频，还按时发吗？”

  “你的意思呢？”徐钦君询问唐妍。

  唐妍无所谓地笑了笑：“既然她道歉了，不管真情假意，至少有了个交代，视频再发也没什么意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也不想再和他们产生什么交集。”

  “听你的。”徐钦君满口答应，给她压好被子，哄她睡着后，退出了病房。

  助理递过手机：“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妍妍说不发，那就先不发。现在什么都没有手术重要，就当积德行善。”徐钦君盯着热搜词条冷笑一声，“妍妍心地善良，可我对这种准备咬人的家伙没有这么多同情心，现在不是好时机，等手术结束，再一起收拾。”

  第十六章 专业不行架子不小

  《告白》剧组经历了影后解约、换角、掌掴事件风波之后，重新开始投入拍摄。

  为了将之前欠下的进度赶上，整个剧组忙碌不已，吕景山好几天不眠不休，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连带着演员们也不断挨骂。

  江雅洁和男主角之间有几场难度较高的对手戏，但她一直进入不了状态，将剧组拖入了大夜的深渊。

  吕景山不得不停下来单独给她讲戏：“你在这里是发现男主角之前答应你的一切都是为了骗你去拍戏的谎言，而这个时候，你已经喜欢上他了，你的情绪应该是在被欺骗的基础上，多了一层受伤和被背叛，而且应该对自己爱上他这件事生自己的气……”

  “我是在生气啊！我都哭了！”江雅洁连续NG十几次，情绪也在崩溃的边沿。

  “不是单纯的生气或者流眼泪！你要展现这种情绪的递进，你现在的生气就像小孩子吵架，根本就不是那种爱恨交织的愤怒……”吕景山强忍着怒气继续道，“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的结果仍然是不合格，配合不断演同一幕的男主角和新来的女二号也被拖累到难以进入状态。

  吕景山出离愤怒，摔开手中的剧本，一脚踢开椅子，习惯性地喊道：“根本不行！唐妍！你来带一下她走戏……”

  话一出口，整个片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雅洁双眼通红，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其他工作人员也大气不敢出，只能默默互相打眼色。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吕景山猛然闭上了嘴。

  “休息十五分钟！”副导演为他解围。他这才扭头往休息室去了。

  抽了三根烟才冷静下来，吕景山疲惫地拿起剧本翻看。

  只是这种程度的情感表达，若是唐妍，能用十种不同的方式来演绎，他能从中选出最合心意的一条。

  甚至，她只会觉得这样的表现不够立体丰富。

  他还记得，立项之前，她与他讨论过剧本，有几个地方，唐妍的想法实在太有意思，让他控制不住地写进了剧本里。

  没有想到，这样的精巧的设计，居然会因为演员演技上的缺憾，而被迫落空。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挫败感了，唐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真的是太顺了，顺得他都差点要以为，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应当。

  吕景山颓然在刚才那一段戏上划掉两行，换了更突出台词而非表情的表达，准备走回片场。

  几个工作人员窝在避风处抱怨，声音飘了过来。

  “咱们这女一号也太闹心了，一个人演不过去，全组人跟着熬夜。我明天还要跟二组早上的拍摄，休息都休息不了了！”

  “她啊，专业不行，架子不小呢，逮着剧务要给她配独立专门一个人用的厕所，还有吃什么定制餐，前几天说太阳大，非要我们跑去定做一个特制的遮阳伞，做不出来就不拍戏。那一把伞好几千块钱，剧组经费本来就紧张，都这么花别的部门不要用钱了！”

  “以前唐影后在的时候，人家都是和我们一起吃盒饭，什么特殊要求都没有过，还想着帮剧组省钱，用自己的车给我们接送人员。再看看这位，真是高下立现！”

  第十七章 老演员的【创建和谐家园】

  “真是好人没好报，吕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唐影后不要，非要捧咱们这位……啧啧。”

  “可不是么，唐影后走了，咱们最近拍摄场地都谈不下来，其他剧组的不是拖延就是催我们腾地方，以前客客气气的，都是看在影后的面子上，将来剧组方方面面的，可没有那么顺畅了。”

  吕青山发觉自己听着这些话，连怒气也升不起来，最终只是弄出点动静，走了出来。

  几个剧务人员立刻噤声，作鸟兽散去。

  这一夜熬到天都快亮了，几个重点镜头才算勉强过关。整个剧组上下都是疲惫不堪。

  吕青山看了看情况，知道再拍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干脆放了一天假，让自己也回去修整修整。

  谁知还没离开片场，就有一个合作许久的前辈演员刘老师找到了他。

  “吕导，我下一个角色是月底进组，我看现在剧组的进度，有点担心能不能在那之前结束拍摄啊……”刘老师也熬了一夜，年纪不轻的他此时越发憔悴，“说句实话，现在的演员班底，想要在预计时间前杀青，有点难度。”

  吕青山自己最清楚情况，他要求高，拍摄进度自打唐妍走后，就一直快不起来。

  “刘老师，我们合作过好几次了，我尽量把你的戏份安排到前面来拍，但是后续如果实在来不及的话，您看你能不能稍微调整一下？”吕青山商量道。

  刘老师深深看了他一眼：“吕导你是知道的，我从不轧戏，现在整部戏的时间进度落后，是主要演员可能还需要历练，如果是之前的班底，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能不能通融一下，之前……”吕青山还想劝，却被打断。

  “吕导，之前咱们合作时，我的确为你的剧组调换过时间，但当时是唐妍主动找到我另一部剧的导演，废了不少口舌才协调好的。”刘老师摇头，“赵起刚导演的戏，我资历虽然老，但是也不敢开这个口去替换已经定好的时间，那得让人家多少工作人员为了我一个人白忙活？”

  吕青山沉默。

  刘老师继续道：“我不排斥为了赶进度熬夜拍戏，但把精力都耗在几个需要去演艺学校重新学习的主演身上，我们这些老演员的时间未免太廉价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再拖下去，档期有冲突的不止我一个。到时候人家要走，可不会和我一样先跑来提醒你。”

  送走刘老师，吕青山心中压着山一般，披着凌晨的漆黑回到了家。

  倒头睡了一觉，再醒来又到了夜里。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唐妍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搬空了。

  没开灯的房间中，那些空了一半的书柜、衣柜、鞋柜张着漆黑的嘴，仿佛发出难听的嘲笑，在他心里空空荡荡地回响。

  胡乱吃了些东西，吕青山抹了把脸，振作精神，准备将剧本中复杂的人物设计修剪一下，好让演员表演的难度再降一些。

  看着那些漂亮的灵感就这样被删减，心中只剩下自嘲：他吕青山什么时候会为了演员不专业而【创建和谐家园】自己的作品？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告诫自己，还了好友的人情，他绝不会再拍这样的作品。

  第十八章 唐妍是不是病了？

  吕青山忙了一整夜，思索令他集中精神，偶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只看见满地资料和书籍凌乱地摆放在地上和沙发上。

  他一手奋笔疾书，一手夹着两册书页，习惯性开口道：“妍妍，帮我找一下《晨曦村落》那个剧本的点评集……”

  无人回应。

  他写字的笔停了下来，回想着上一秒，他还觉得门口很快就会走进一个倩丽的身影，帮他翻捡地上的书籍，一边从旁边的书架上很快帮他抽出他想要的那本书。

  甚至，她还会抱怨他几句，让他别把书全都丢在地上，然后还是会分门别类将他们放回书架，甚至在他看到的关键位置做上记号，方便他下次取用。

  然而这些都只是残留在他脑海中的留影而已。

  吕青山有些怅然若失，习惯性抬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层他上次喝剩的咖啡渣。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那个他只要喊一声，就会帮他煮好咖啡，并叮嘱他不要太累的人，早已离开了这里。

  发了一会儿呆，他摸出了卷烟，却只是放在嘴里没有点上。

  唐妍肺不太好，不喜欢烟味，平时不让他在书房里抽烟，他一般只是拿出来闻一闻。

  闻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如今这栋房子里只剩他自己，抽不抽烟，已经没有人管他了。

  他赌气似得翻找打火机，却只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精致的点烟器，这还是唐妍和他在一起某一年送他的情人节礼物。

  他默默拿起了点烟器，却放下了烟，没有再抽的心思。

  呆站了一会儿，最终缓缓蹲下，开始一本一本收捡起地上的书来。

  “唰”地一声，一张纸从不知哪本书的缝隙里落下，掉在地上。吕青山从上面看到了“唐妍”两个字，捡起来仔细端详。

  这是一张医院的挂号单，看诊人是唐妍，科室那一栏写的是“肿瘤科”。

  “肿瘤？”吕青山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他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知道唐妍肺部有些敏感，偶尔犯胃病之外，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不适，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去肿瘤科看病。

  还没来得及深想，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响了。

  “妈？你怎么打来了？”他疑惑地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