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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血皇的忠心，对血族的忠心，曦玥都看在眼里。
从小到大，她的话，曦玥大多都会听。
看着曦玥的神色，猜到她在思虑，张嬷嬷又劝道：“昨个卫相来过，平南侯府上那出，闹得京都沸沸扬扬，卫家大公子至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为保贞洁，将自己折腾成那副样子，一个柔弱男子，在臂上划得深可见骨，甚至为了您命都不要，委实痴情，卫相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整夜，她是陛下的老臣，陛下也很为难，就算您不喜欢那卫公子，娶回府上，您少去他房里几次也没什么，您愿意宠着那人族质子，便宠着就是，何苦非要闹出人命，让陛下为难？”
曦玥依旧不说话。
眉心皱得愈发厉害。
张嬷嬷又道：“再者，那卫公子，陛下也是见过几次的，相貌秉性，家世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又是我血族中人，您的太女君，将来的正君，都只能是血族中人，殿下三思。”
“您方才说的那些话，不是要去戍守边关永不回京，便是要让陛下另立太女君的，这不是伤陛下的心，让陛下更加为难吗？二殿下的脾气秉性，您是知晓的，难道您真要为了一个人族质子，将太女之位让给二殿下，若二殿下登基，那人族与血族的和平，怕是也就到头了，您真要为了一个人族质子，不顾两族臣民的性命吗？”
第114章 以退为进的咄咄相逼
这些话，自然都是血皇平日里与张嬷嬷念叨的。
张嬷嬷一字不落的说给曦玥听。
所有事情加在一起，曦玥头疼不已。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若人族与血族开战，谁又能置身事外？
她便是带着玄夜戍守边关，也难免与人族开战。
她是血族公主，他是人族皇子，到那时，定然左右为难。
曦玥心烦意乱。
太医为血皇针灸之后，血皇浑浑噩噩的转醒，坐在床头，有气无力：“罢了，上官曦玥，你从小就没让朕操过心，那人族质子是朕赐你的，朕也有错，你退下吧，明日朕便下旨，封你王位，赐你封地，带他离开吧，这江山，两族安危，你母皇的安危，在你眼里，都不如那个男人要紧，朕也不再指望你。”
这话，极重。
表面瞧着，是放曦玥与玄夜离开。
实则，何尝又不是以退为进的咄咄相逼？
“母皇。”曦玥跪在她脚边，她知晓母皇是在与她打心理战，在逼她，但她别无选择：“儿臣知错了母皇，儿臣谨遵母皇旨意。”
“好。”血皇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玥儿，你若真替母皇考虑，替两族臣民考虑，那便听母皇的话，娶卫相家的嫡长子卫渊做驸马，这江山，终究是要交到你手上，母皇才能放心。”
“是，儿臣遵旨。”曦玥对她一拜：“但，儿臣有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
曦玥又拜：“儿臣要抬玄夜做平夫，无论现在在公主府，还是将来到太女东宫，或是六宫，玄夜与卫渊平起平坐，只占妾室名分，其余与驸马无异，见卫渊也不必行礼，一应吃穿用度，都要同卫渊一般。”
“好，朕答应你。”
血皇答应得干脆，心里有她自己的计较。
路她为卫渊铺好了。
她相信，卫渊一个血族男儿，宰府嫡子，定是比那人族质子要强。
玥儿现如今是被那人族质子迷了心窍，只要卫渊嫁过去，小意温柔，时日长了，玥儿定能看到卫渊的好，那人族质子，再如何也是越不过血族男儿的。
曦玥沉了沉眸子，又道：“这件事情，还请母皇给儿臣几日时间，玄夜他身子不好，儿臣想等他身子好几日再与他说，儿臣之前答应过他，娶他做驸马，是儿臣食言，还请母皇恩准。”
“好，朕准了。”
血皇疲惫的摆摆手，示意曦玥可以退下了。
“多谢母皇，儿臣告退。”
离宫的路上，曦玥愁眉不展。
那个卫渊，手段也是够厉害的。
苦肉计。
立人设。
以死相逼。
装得对她痴心一片。
在那样的状况下，还能在短时间内，想到对他最有利的做法。
这个敌人不简单。
卫渊想杀她，断不可能爱她。
便是将他娶回去，想来不碰他，他应该不会有意见，甚至巴不得她不碰他。
不过是个摆设，玄夜不会很生气吧。
回到长公主府，曦玥站在府门外徘徊良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玄夜。
想了想，又折去街上，走进一家家古玩店。
买了颗极品夜明珠。
为了玄夜，她是真的可以放弃这江山。
但现如今的局面，不允许她自私的带着玄夜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先安定了江山，再带玄夜离开。
她不做太女，也绝不能让给老二。
最好的方案，是让老五或者老六继承帝位。
老六玩世不恭，性格大大咧咧跳脱得很，江山若托付给她，不妥。
那就老五。
沉稳自持，虽一直没做夺嫡之事，但曦玥知晓，她那个五皇妹不动夺嫡的心思，是因为她知道太女之位是曦玥的，故而不争。
若曦玥不肯要，她一定会接手。
并且，还能做得很出色。
那就为她荡平一切阻碍，先废了平南侯府，再架空老二的权力，然后将太女之位，妥妥当当的交到她手里。
到那个时候，她就能带着玄夜去封地，过两个人的小日子了。
至于卫渊，既然他非要嫁过来，那就让他嫁过来。
她倒是要看看，那男人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究竟想要怎么害她？
买好夜明珠，想好对策，曦玥终于还是回去了。
再如何不敢面对，还是要面对。
她相信，玄夜不是不识大体之人。
权宜之计，他应当能理解。
已过午时。
曦玥一日三餐都是鲜鸭血，玄夜不必等曦玥用膳。
到了用膳的时辰，飞羽文庆就会给他准备他爱吃的。
这一上午，他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一个人族男子，学着血族男儿般，用干桂花给曦玥做香囊。
那副样子，认真又仔细，贤惠极了。
第115章 玥儿是嫌弃我做得不好？
飞羽文庆已经将午膳摆了多时，可无论他们两人请几次，玄夜都不肯从房间里出来，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干着急。
眼瞧着曦玥进门，飞羽凑上前去，与曦玥见礼：“殿下，午时已过三刻，我家主子不肯用膳，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上午也不知在做什么，还请殿下去瞧瞧我家主子，您的话，主子都会听的。”
曦玥心口没来由的一跳。
心说这家伙该不会已经听到风声了吧？
不能这么快吧？
她才从皇城回来，他就知道了？
惧内的曦玥紧张的干咳了一声，挠了挠头：“飞羽，本殿问你，今日本殿去上朝之后，可有人来过？”
飞羽摇头：“回殿下，没有。”
曦玥舒了口气，又问：“那你家主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之前，心情如何？”
飞羽挠了挠头，仔细回想清晨的画面：“没瞧出来主子不高兴。”
曦玥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那什么，本殿去瞧瞧他。”
两人刚说完话，曦玥脚下未动，西厢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身白衣的玄夜，玉树临风的立在那里。
看他的脸色似乎真的没有不高兴，曦玥彻底放松下来。
走上前去，将他的大掌握在手心里，假模假式的冷着脸斥责：“怎么不用午膳？”
玄夜神色有些不自然：“等殿下陪我。”
曦玥宠溺一笑：“好，陪你，青柳，命人把饭菜热热。”
青柳应声而去。
坐在摆满美味佳肴的饭桌前，玄夜神色一直不太自然，扫了眼立在一旁的两个丫鬟：“殿下，我有话同你说，她们……”
“退下。”曦玥摆摆手。
青柳绿堤懂事的出去，顺便带上门。
确定门已经关上，玄夜从腰间掏出他捣鼓了一上午，终于绣出来的一只，孤零零的独苗小香囊，塞进曦玥手里，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她。
曦玥下意识的拿起来看了看。
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但这上面的图案……
这是……
龙？蛇？莽？泥鳅？蝎子？蜈蚣？还是旁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