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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住上官达木，声音淡漠：“让我见一眼上官凝，我可以不动达哈尔。”
上官达木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赫连穆宁。
当初将上官凝作为贡品送到赫捺，才护住达哈尔两年，如今只是见上官凝一面，就承诺不向达哈尔宣战？
一时，上官达木竟看不懂赫连穆宁。
“让我见上官凝。”赫连穆宁重复了一遍。
上官达木是不愿的，毕竟上官凝因为赫连穆宁受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对待，他是知道的。
他是上官凝的弟弟，却也是达哈尔的可汗。
整族人的性命，都要靠他守护。
两个男人相对而视，沉默蔓延许久。
半晌，上官达木终于开口。
“好。”
卧棺中，白布包裹着她的尸体。
赫连穆宁站在棺侧，缄默地看着。
没办法看到脸，但这瘦弱的身形倒与上官凝并无两样。
“她的墓，选好地方了吗？”赫连穆宁问。
上官达木点头，神色晦暗不明：“阿姐的墓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是很好。”赫连穆宁说着，一只手搭在棺上。
上官凝，此生是我负你，若有来生，我定尽我全力补偿你。
“我见过她了，我会遵守诺言，不会对达哈尔宣战。”赫连穆宁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凝，转身。
上官达木看着他，眼底情绪复杂，没有言语。
赫连穆宁就要离开，余光却瞥到帐后一个中原人模样的男子。
他站住脚，不禁看过去。
“中原人？”他问。
上官达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自觉地咽了下喉咙，语气平淡地回道：“是我请来的大夫。”
赫连穆宁不常见中原人，便多看了两眼，多问了一句：“医术好吗？”
“医术好，但也没能救回阿姐。”上官达木移开目光。
提到上官凝，赫连穆宁终于收回视线：“走了。”
他一跃上马，毫无停留地离开。
身后，中原男子走出来，站到上官达木的身边。
两个人看着赫连穆宁离去的背影，中原男子问：“他就是赫捺的王子？”
上官达木点点头：“谢大夫，他是草原最厉害的男人。”
谢知山却冷嘲一笑。
“我看未必。”
第十三章 胡闹
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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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赫捺，赫连穆宁刚下马，便有族人来报，老可汗宣召他。
到了帐内，老可汗神色严肃地坐着。
赫连穆宁单膝跪地：“父汗。”
老可汗低声应了：“我听说，达哈尔上官凝已经回归天神的怀抱。”
闻言，赫连穆宁的心狠狠一疼，还是回答：“是。”
“既然如此，便再择一人做你的妻子。”老可汗声音威严，不容拒绝。
赫连穆宁一瞬抬起头：“父汗，我不需要。”
“胡闹！”老可汗怒斥，“当初我同意达哈尔上官凝嫁与你，就是希望她能早日诞下你的孩子，没想到，她竟敢欺骗赫捺！”
“如今她已死，你妻子之位怎么能空着？！”
赫连穆宁低垂下头，他不能驳言，却还是说：“我没有再娶之意。”
老可汗却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命令道：“我已选定族内的塔娜嫁与你，不日你便与她成婚吧！”
塔娜？！
赫连穆宁看向老可汗，眉心紧皱：“父汗，我不能……”
话还未说完，帐帘被掀开，一人走进帐中。
赫然是塔娜。
她跪在赫连穆宁身边，向老可汗行礼：“老可汗，您唤我来。”
老可汗颔首，说：“择个好日子，你便嫁与赫连穆宁。”
闻言，塔娜心中一喜，嘴角微微扬起。
可余光瞥见赫连穆宁阴沉的脸色，她硬生生压下那抹笑。
“父汗……”赫连穆宁再次开口，试图挽回局面。
老可汗一掌拍向木桌，眼神凌厉：“这事就这么定了！”
半月后，赫捺王子不日即将再婚的消息传到了达哈尔。
听到这个消息，上官达木拿着杯子的手一顿，神色一瞬愤怒。
他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杯中的水洒了一滩。
“我瞧他那副样子，还以为他对阿姐是有几分感情的，我阿姐刚刚去世，他便急着再娶！他来达哈尔莫不是看我阿姐是不是死透了？！”
但他身侧桌子前的女人却丝毫没有意外之色，不紧不慢地饮下杯中水，然后轻轻将杯子放在了桌上。
“你气什么，我已死，他自然是想娶谁就娶谁。”女人神色淡漠。
“阿姐！”上官达木皱眉。
坐在桌前的女人，赫然是上官凝的模样！
“好了。”上官凝开口，看向上官达木。
这时，坐在上官凝对面的谢知山出声：“不到这个时候，怎么能看清一个人呢。”
上官凝垂下眼帘，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上官达木和谢知山都没有察觉到。
“我与他已经毫无关系，不必再说了。”说着，上官凝站起身：“我有些乏，先回去歇着了。”
“傍晚我会去拿药给你。”谢知山看着上官凝，说。
上官凝点点头，将耳边的面纱重新挂上，走出了王帐。
回到闺帐，上官凝疲乏地躺在床榻上。
望着帐顶，她不禁出神。
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上官凝抬手捂住，却分辨不出这疼是因为伤，还是因为赫连穆宁再婚的消息。
说不在乎是假的，毕竟她深爱了赫连穆宁两年。
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下葬不过半月，赫连穆宁就急着娶塔娜为妻。
上官凝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赫连穆宁和塔娜两人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的画面。
到底，还是自己奢求了。
她对赫连穆宁的感情，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傍晚的时候，谢知山端着一碗药，站在上官凝的帐外轻声喊她。
上官凝穿好衣衫，应道：“进来吧。”
那碗药又苦又涩，但上官凝面色无异地喝下，仿佛尝不到那苦涩的味道。
这药她喝了不知几十碗，早已习惯了。
但谢知山还是从袖中拿出一块指尖般大的糖，放在上官凝手中。
上官凝笑了笑，说：“怎么还是像哄小孩呢。”
谢知山也露出个浅笑：“是奖励。”
看着掌心中的糖果，上官凝还是将它送进了口中。
很甜，她很喜欢。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这糖在她口中消失殆尽，谢知山才蓦地开口。
“上官凝，你愿意和我回中原吗？”
第十四章 草原
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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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上官凝愣住。
是谢知山救了她，在她将匕首【创建和谐家园】心脏，失去脉搏之后。
到底是她没有碰过刀剑，所以那匕首刺歪了，离心脏只有一寸距离。
谢知山说，若是她手偏一点，便是神医都无力回天。
那时，上官凝躺在床榻上，绝望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不能一死百了呢。
可是上官达木跪在她的床榻旁，一族可汗哭成个泪人，埋怨她抛下唯一的亲人，抛下弟弟想要独自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