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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穆宁听了，顿了一秒，回答：“是因为父汗的命令，我不能违背。”
但他也跟老可汗说过了，这一次吞并之后，不会再发起任何吞并，毕竟会造成赫捺族的覆灭。
可上官凝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失态地厉声说：“你不是知道赫捺会被灭族吗，为什么还要去发起战争！”
一瞬间，赫连穆宁身子僵住，手脚冰凉。
赫捺灭族，她为什么知道？
难道……
赫连穆宁一把握住上官凝的双肩，双眼通红：“你有记忆？你记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不敢说了，他不敢提起重生之前的事。
那是一场噩梦，是每一天都纠缠着他的噩梦。
可是上官凝垂下眼帘，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记得，我记得一切……”她的声音很轻，轻得赫连穆宁自己是在一场梦中。
但掌心下传来的温热的温度告诉他，这不是梦，他们的确是重生回来，上官凝也的确是和他记得同样的事。
她记得赫捺被灭族的事，记得她【创建和谐家园】的事，记得她为了救诺敏而不惜撕破谎言，记得她被谁一箭射中心口，记得她作为一个贡品嫁给赫捺，却被冷落了两年。
赫连穆宁失魂落魄地放下束缚上官凝的双手，迷茫地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该说些什么。
好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要隐瞒？”
“没有隐瞒，我只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上官凝深吸了一口气，心口疼痛万分。
第二十八章 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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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赫连穆宁轻轻蹙起眉。
是啊，要说隐瞒，自己不也是在隐瞒，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上官凝重新来过。
若是上官凝不记得，或许他还有机会和她从头再来。
可是上官凝记得，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他们还有机会吗？
“赫连穆宁，我说过，若有来世，我希望我们不曾认识。”
“为什么你记得，却还要来找我？”
一字一句，都是一把把利刃，狠狠扎进赫连穆宁的心脏。
扎得他呼吸都是疼的。
“因为，我想要见你，我不想和你从未认识。”赫连穆宁忍着疼，艰难开口。
这话惹得上官凝心跳加快。
可是她还是开口说：“若是为了那一箭，没有必要的，不必为了报恩而娶我。”
“我们的婚约，取消吧。”
话音落下，赫连穆宁不可置信地看向上官凝。
“你以为，我是为了报答你为我挡下的那一箭，所以才要娶你吗？”
仔细听，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上官凝假装没有听到，偏过头，淡淡道：“不然呢？”
“当然不是！我是因为……”赫连穆宁心中一慌，就要解释。
“不！”上官凝厉声打断了他。
她转过身，忍住战栗的身子，道：“不要说……”
她不想听到什么话，这样她就不会动心。
她不敢去相信他就要说出来的话。
“放过我，赫连穆宁。”上官凝闭上双眼，死死咬着唇说。
说完，她不再停留，抬步离开。
赫连穆宁想要上前拦下，却想起她那疏离冷漠的语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这一步，不能上前，却也不想退。
上官凝，你连听都不愿意听我说，我还能怎么办？
连一次重来的机会，都不可以给吗？
可是没人能回答他，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已然离开。
……
上官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帐内，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躺倒床榻上的。
她没有看到赫连穆宁受伤的表情，自己的心却持续地疼着。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无论如何，她和赫连穆宁已经互相折磨一世，这一世，不能再在一起，她害怕会重蹈覆辙。
他们既然重生，就该彼此放过，不再纠缠。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那些伤害她都可以没有发生过。
可为什么，他还要出现。
上官凝的眼泪肆意流淌，沾湿了床褥。
明明重生之前，她受了再多的委屈，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现在，她只是要和赫连穆宁划清界限，就忍不住落泪。
那是她爱了两年多的人，爱到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守住他的命的人。
也是因为太爱，所以她才要放手。
黑夜漫漫，心碎的人又何止上官凝一个。
赫连穆宁回到赫捺，坐在王帐中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上官凝连话都不愿意听完。
他是个【创建和谐家园】，这一点他认了。
从前他冷眼相待上官凝，狠狠地伤害了她的心，他知道。
所以他才想补偿，想要弥补。
可是上官凝不给他这个机会，她说要取消两族的婚姻，她说要他放过她。
他放过她，那么谁又放过他？
赫连穆宁茫然地看着虚空，觉得内心空空如也，又觉得好像被千万把利刃穿过。
上官凝的话萦绕在他的耳边。
每回响一遍，他的心就被凌迟一遍。
“王子，老可汗唤您过去。”有族人在王帐外说道。
赫连穆宁稍稍回过神，应了声。
来到老可汗的帐中，赫连穆宁跪下，仍是心不在焉。
老可汗看着他，语气冷漠道。
“赫连穆宁，我命你，去攻打汗丹纳。”
第二十九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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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穆宁闻言抬起头，诧异震惊地看向老可汗。
“父汗，不是答应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部落发起进攻吗？”
老可汗紧紧盯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你知道什么！汗丹纳有富饶的物资，将他们的领地争夺过来，我赫捺可以安享十几年！”
“树敌太多，最后吃亏的还是赫捺！”赫连穆宁皱眉道。
“赫连穆宁，你是怎么回事？！”老可汗看着他，他早就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对劲，“你是草原的男人，你应该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就是因为他重生前无所畏惧，所以才会葬送了赫捺。
死过一次，他只想护住赫捺。
“父汗，请您深思！”赫连穆宁贴垂着头，语气强硬，却又是恳求的。
老可汗沉默着盯了他许久，半晌，终于开口：“我可以不要你去攻打汗丹纳，但你要把达哈尔的公主娶回来。”
达哈尔的公主，不就是上官凝？
上官凝的那番话又在赫连穆宁的耳边响起。
赫连穆宁的心狠狠一疼。
“为什么？”他问。
老可汗很不满意赫连穆宁，从前他说什么赫连穆宁都会听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要刨根问底。
“她出世之时引来白狼，是福星，你娶了她，说不定会保佑我赫捺。”老可汗冷冷道。
想起上官凝那样排斥自己的样子，赫连穆宁失去了抉择。
“父汗，请给我些时间……”他垂下眼眸，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离开老可汗的帐内，赫连穆宁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帐，内心思绪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