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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账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人，他俩相对而坐，面前的两碗青稞酒谁也没有先动。
“赫捺王子……”上官达木先开了口。
话还没说，就被赫连穆宁打断。
“叫我名字就行。”他说。
上官达木愣了一瞬，才怔怔点头，却没有喊。
“你来达哈尔，是为了见我阿姐？”
“嗯。”赫连穆宁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上官达木皱起眉，他并不记得阿姐和这位赫捺王子认识。
“你怎么认识我阿姐的？”
赫连穆宁一愣，忘记了这回事。
半晌，他心虚地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咳了声：“这个你就别问了。”
可上官达木想起什么，还是拒绝了他：“我阿姐最近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人。”
“我就见她一眼！”赫连穆宁语气忽的又激动起来。
一米八七的个子带着逼人的压力，让上官达木不禁愣在原地。
他实在是等不及，他满脑子都是上官凝死在自己怀里时候的模样，他一定要亲眼看见她还活着，才能安心。
“或者，你让我听听她的声音，也行。”赫连穆宁紧紧盯着上官达木。
上官达木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执拗，但是只是听一下声音，让他没办法再拒绝。
片刻，他点点头，站起身，说：“跟我来。”
赫连穆宁喜上眉梢，跟着走了出去。
两个人站在上官凝的帐外，上官达木示意赫连穆宁不要出声，自己开口：“阿姐。”
“嗯，怎么了？”上官凝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听见她的声音，赫连穆宁的心突突地跳起来。
“晚上吃烤羊，好吗？”上官达木问。
“好。”上官凝回道。
第二十一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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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达木跟赫连穆宁使了眼色，意思是询问可以了吧。
赫连穆宁点点头，神情中隐着满足感。
“那我不打扰阿姐了。”上官达木说完，和赫连穆宁一起离开了上官凝的帐前。
帐内，上官凝坐在榻上，右手还放在心口上，茫然的盯着虚空。
这里的皮肤平滑，洁白，没有任何伤口和疤痕。
她的左手又放在小腹上，这里也没有伤口。
这两处提醒着她，她的确是回到了北桑712年，回到了嫁给赫连穆宁之前。
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为赫连穆宁挡下一箭，小腹鲜血潺潺，而自己最终死在了赫连穆宁的怀中。
她还清晰的记得，赫连穆宁眼角流下的泪水，
是为她而流。
闭上眼睛之前，她说，若有来世，愿从未认识过赫连穆宁。
怎么一睁眼，就活过来了呢？
虽然不是来世，却是重生。
上官凝回想起在赫捺两年自己遭遇过的种种，不禁抿唇。
若是命运不变，今世她还是会嫁给赫连穆宁。
这一次，她真的还要再重蹈覆辙吗？
又坐回了王帐，赫连穆宁失神地盯着面前的酒碗，回味着上官凝温柔平静的声音。
是真的，上官凝真的还活着！
天神垂怜！
“可还有别的事？”上官达木看着他，心中不解更甚。
赫连穆宁抬起眼，带着几分迟疑的茫然。
他回过神，脑海里什么一闪而过。
他看着上官达木，眼睛里熠熠生辉，他开口，语气却尽可能平淡：“我们结盟吧。”
上官达木狠狠怔在原地。
赫捺是目前草原上势力最强盛的一个部落，只有别的部落求着和赫捺结盟的份，哪有赫捺找别人结盟的？
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一个念头浮现在上官达木的脑海里，他微微皱眉，带着试探和不可置信问：“你该不是为了我阿姐？”
赫连穆宁倒也不否认，直接点头：“你阿姐嫁与我，从此赫捺和达哈尔结盟，就是一个部落，达哈尔再也不必担心被侵略。”
闻言，上官达木沉默下来。
他刚继位没多久，在部落的威严还不足，很多老人都是阴奉阳违，壮丁也不多，如果有部落趁此机会大肆进攻，达哈尔危在旦夕。
结盟，很诱人的一个词。
可是阿姐上官凝……
“你，你给我些时间。”上官达木不想拒绝，却也不能太快答应。
如果太快答应，会将达哈尔的地位放得很低，到时候若是受了赫捺的欺辱，是上官达木不愿意看见的。
赫连穆宁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缓缓点头：“自然不急，若是你想好了，直接到赫捺找我便可。”
上官达木颔首。
片刻，他还是开口问：“赫连穆宁，你到底为何认识我阿姐？”
赫连穆宁终于想起个原因。
“这草原上没有人不认识达哈尔的公主吧？毕竟她出世之时，不是引来了白狼吗？这‘福星’公主，草原都认识。”
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赫连穆宁或许也是想将‘福星’带回赫捺，才会有结盟的想法。
上官达木若有所思，相信了这个理由。
纵使不舍，上官凝现在还是达哈尔的公主，而不是他赫连穆宁的妻子。
赫连穆宁望着上官凝闺帐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是翻身上马。
“我在赫捺，随时恭候。”他这样说，与上官达木告辞后，转身驾马离开。
离开达哈尔一段距离之后，赫连穆宁在马上，心中不知为何躁动不已。
他拉了缰绳，忽地就调转方向。
远处的草原上，牛羊成群，一个女子迎风而站。
第二十二章 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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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穆宁翻身下马，无声地走向那女子。
原来她嫁给他之前，还没有那么瘦弱。
记忆中初见上官凝的模样已然模糊，并非是他忘记了，而是那时他从未好好看过上官凝。
许是听到了声响，上官凝缓缓转过头。
一时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终于，看到了有着鲜活生命的上官凝……
赫连穆宁死寂了很久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仿佛活了过来。
上官凝的眼底闪过一霎那的诧异震惊，转瞬即逝，没有被赫连穆宁捕捉到。
“你……是谁？”上官凝疏离的声音随着风飘到赫连穆宁的耳朵里。
赫连穆宁脚步一顿，站在原地。
是啊，这个时候上官凝还不认识他。
“我是赫捺的王子，赫连穆宁。”
他单手覆心，用草原最高的礼仪向上官凝行礼。
这一次，她不再是最下等的存在，不再是一个贡品。
他想要她以公主的身份嫁给自己，成为他真正的妻子，草原上赫捺部落最尊贵的王妃。
赫连穆宁不知道，上官凝在看见他的动作之后，内心震撼，久久不能平复。
这一幕，她从未奢求过。
她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受到赫连穆宁的最高礼仪。
片刻，她以相同的礼仪回礼。
“我是上官凝，达哈尔的……公主。”
公主，她有多久没有认识到，自己还是一个公主？
“我知道。”赫连穆宁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凝。
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照在赫连穆宁的身上，照在他露出来的洁白的牙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