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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璃望着他眼底那丝微乎甚微的关心，笑着自指尖幻出充沛的灵力球，再散做流萤消散。
“不过是故意在你面前表现得虚弱些隐藏了灵力，所以你也会心疼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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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真和当年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是疯了才会在这揽月宫守了她整整日，真是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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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拙劣的障眼法，他竟然当真了。
他对她的关心，还真是不走心啊……
胸口一阵沉闷，丹田处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乐璃看着手腕已经全部发黑的璃尾花瓣，浑身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她知道是自己刚才强行催动灵力导致地煞之气的抑制失去平衡，如果没人助她平息，她的元神会就此被煞气吞噬！
乐璃强撑着最后一丝活下去的残念，幻出传音鹤联系上了亭羡。
“师父，救我——”
……
玄冰潭。
亭羡给乐璃疗完伤后，面色又苍白了几分，连脸上的青色脉管也几近变得透明。
这次他又损耗了自己多少心头血，只有他自己知晓。
“我从上古史册中寻到了法子，可将你元神上的地煞之气转移到璃尾花身上，至此你再换一个躯壳修炼成人形便可，随我回花界吧。”
乐璃倚靠着冰榻，神情虚弱。
“再给我一些时间……等这段孽缘终了，我便回去，再也不回这里……”
亭羡听着她的话，失望中带着愠怒。
“你这又是何苦！当年你为他陨了修炼数万年的花神真身，现在又被他折磨得连个凡人都不如！若不是因为他，你的元神又怎么会染上那地煞之气！”
乐璃垂着头，看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线，眼眶涩红。
红绳入骨，姻缘天定。
绕指相缠，与卿两相欢。
纵使她已经放下了执念，可她和峪泽的姻缘线却依旧没有断裂。
连月老爷爷都还对他们抱有希望，她真的要这般放弃吗？
“师父，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这短暂一生，本就是为他而重活……下一世，再也不会了。”乐璃小声说道，神情有些缥缈。
亭羡怔住，喉咙像卡了什么东西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傻丫头，你可知你若再耽搁，你便再无来世了……
乐璃对亭羡再承诺，若峪泽再惹得她煞气发作，便彻底随他回花界。
揽月宫，一轮弯月挂在树头。
乐璃正在给刚做好的桃花糕点缀花精，听到了背后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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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这是你最爱吃的糕点，快尝尝……”
她向往常一样笑着跟他打招呼，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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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想起还在重华宫等着他的楉芜，他将袖中的卷轴拿了出来。
乐璃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卷轴，呼吸微微滞住。
他始终还是要休弃自己吗？
峪泽瞧着她悲楚落魄的神情，眸底有复杂的情绪涌动，但转瞬即逝。
“魔域修罗凶狠好斗，短短百年再次来犯，仙魔大战迫在眉睫……楉芜曾为左使主妃，过往身份很难在天界立足，我必须给她一个名分。”
“你要给她名分，那你曾经给过我的承诺呢？难道都不算数了吗？”乐璃的语气透着空洞的苍白。
峪泽面容清冷：“千年前仙魔大战，是楉芜救了我一命……纵使这百年我有愧于你，但我此生只亏欠她一人。”
第8章 断个干净
乐璃背脊一僵，随即自嘲笑出了声：“她救的你……呵呵……只亏欠她一人……”
原来他不是忘了当年的事，而是将自己为他做的一切都认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功劳！
“你就这般笃定，当年是她救的你吗？”乐璃嘶声问道。
“我亲眼所见，一只小狐狸替我挡了魔域修罗的混沌之威……”
回想起当年那一幕，还有小狐狸被雷电火海吞噬前望向自己的眼神，峪泽内心就无比动容。
一眼万年，大抵便是那一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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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小狐狸——
原来你还记得小狐狸，却不知小狐狸早已身陨在那混沌之威中……
乐璃深吸一口气屏去眼底的薄雾，将摊开的卷轴重新卷拢。
“要解除天帝神谕赐婚，需双方心甘情愿才可……但我不会同意，除非你答应我之前的条件，让我尝尝被你宠被你爱的滋味……”
峪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乐璃！若不是你，楉芜也不会嫁去魔域联姻，这也是你欠她的！”
他的话不似刀刃带血，却比刀刃更加锋利伤人。
纵使，乐璃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我欠她？”
这辈子我唯一亏欠的，只有我自己和师父亭羡，再无他人！
“峪泽，你为何就这般信她呢？当年的事，只要你稍稍去查一下便能知晓一切，仙魔大战的真相，小狐狸的身份，楉芜嫁去魔域的目的……如若你不想查，去问问天帝老人家，他也全都知情……”
她的话还没说完，峪泽已经拂袖豁开房门往外走，徒留警告的话语还在屋内飘荡。
“这姻缘你不愿断，我也有法子让你心甘情愿！”
乐璃捂住胸口，深呼吸着让自己保持平静。
但那个男人决绝的话，还是让她心底颤动。
“你不愿去查明真相，我便去把真相带到你眼前吧……”她自言自语道。
翌日，乐璃本想调整好气息后去找天帝老人家讨要太极镜，但一柄印着金龙印的神谕从天昭告——
七日后，峪泽帝君将迎娶楉芜狐仙为侧妃，并赐摘星阁为寝宫！
帝君府传得沸沸扬扬，上至仙官下至仙娥全都在聊千年间的种种，并感叹峪泽帝君为了楉芜狐仙不惜违背天规，终是有情人成眷属。
有情人终成眷属……
乐璃看着欢呼的众人，内心一片死寂。
自天神创世以来，天帝与四方帝君均娶一妻，修情诀，护界。
如有违背，需受七七四十九道雷劫方算令罚。
寻常上仙受九道雷劫就近乎要了半条命，峪泽竟肯为了楉芜受四十九道……
乐璃蜷缩在床角，清瘦下巴抵着膝盖，两眼空洞无神。
她心底残存的期盼，随着那神谕的布告崩塌决堤。
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好像就快没了……
晌午时分，乐璃还是去找了天帝。
但不是讨要太极镜，而是提了和离一事。
“只要我同意断这姻缘，他便不用受雷劫之罚……我思来想去，还是成全他吧。”
成全两个字，从她嘴中出来，仿若千斤重。
“你们二人的姻缘是为了巩固天界和花界之交，本帝绝不同意！”天帝摇头。
乐璃知道天帝担心的是什么，她将象征着花神身份的花符令拿了出来，递给了天帝。
“这花符令已注入峪泽帝君之血，花界神兵认符不认人，日后皆会认他为新主。”
“你竟要将花界交由峪泽统领？”天帝惊愕交加，“乐璃，你图什么？！”
乐璃苦笑：“我还能图什么？从始至终，我图的都是当年那个玄衣少年郎……”
天帝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即深沉叹息。
“乐璃啊乐璃，峪泽那小子欠你太多了……”
“无所谓了，我只求他这一生得偿所愿，永远也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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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她手腕若隐若现的红绳在一番颤动后，化作齑粉消散无影。
这孽缘，终是断个干净了……
第9章 诛心人必死
揽月宫，乐璃收拾好简易的行囊，最后看了眼自己住了百年的宫殿。
刚成婚那会儿，她还满怀憧憬地培育出各种奇花异草装饰整座宫殿，而后随着她身子每况愈下而无暇打理变得萧条。
现在要处理掉自己在这住过的痕迹，全然是心如死灰地想还那个男人一个干净。
忙完后，乐璃也坐下歇息。
这次回花界，她还是不惊动亭羡，届时给他一个惊喜吧。
自己让他失望了那么久，如今该好好听他的话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