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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万般皆苦,非你可渡顾遇琛黎浅浅-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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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情绪,烦闷,沉重,绝望,他见不到黎浅浅,就像被人悬在半空,不上不下,永远无法着落。

      顾遇琛仰头看了眼灰暗的天空,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湿漉漉一片,他不知道尽是雨水,还是雨水中混杂了泪。

      “哈。”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朝着那扇窗户就跪下了。

      “浅浅,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可以解气。”似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被大雨冲刷进了土地。

      第33章 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 黎浅浅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的男人在大雨中跪下,面无波澜。

      蒋闫旭敲了敲门进来,见她站在窗前,上前并排站着,他垂着眉眼,看着顾遇琛看似作秀的作为,嘴边挂着冷意。

      “三哥,化疗我也不想去了。”黎浅浅拉了拉肩膀上披着的衣服,转头看蒋闫旭,勾着唇笑得纯净,说话的语气跟话里的含义截然相反,轻松又惬意,甚至带了一丝不明显的撒娇,“太疼了,我不想去了好不好?”蒋闫旭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苍白的脸蛋,眼睛却出奇地亮。

      他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抬手摸了把她的脑袋,“好。

      都听你的。”黎浅浅闻言松了口气,说话逐渐雀跃,“剩下的日子,我想去旅游!我要去澳大利亚昆士兰州看向日葵花海!”“好。”......顾遇琛一直知道,黎浅浅是个心软的人,但一旦绝望,也是个极其狠心的人,说不再见他,就绝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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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拔了输液针,不顾医生反对赶到机场的时候,只剩下蒋闫旭一人。

      对方穿着一袭风衣,手里拿着杯咖啡,就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见他慌乱地下车,勾起一抹挑衅的笑,“你来晚了。

      她走了,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顾遇琛跌跌撞撞上前,怒气横生,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她去哪儿了?!”对方气定神闲,“我给她买了欧洲美洲澳洲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的机票,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个国家。”蒋闫旭仰头喝完手中的咖啡,随手扔进垃圾桶。

      他撇开顾遇琛抓着他的手,语调冷冽,“死了这条心吧,她永远不会再见你了。”......顾遇琛从没像这段时间这么疯狂过。

      自他恢复记忆,自他以为黎浅浅死去,他一直在报复打压,自我毁灭,可如今,他什么也做不了。

      穆尧胜和穆茜茜都被他加速判刑送入监狱,穆宿睚如今是黎浅浅的亲哥,穆氏他不好再插足。

      以往他自我悔恨,从不顾自己的身体如何,可现在,他不敢,他怕他的浅浅回来,怕自己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

      他只能用着黎浅浅当初的那把防身小刀,每夜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上一道口子。

      他想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想用这种疼痛让自己有活在世上的真实感。

      他没日没夜地加班,将这段时间堆积的工作连夜做完。

      他眷恋那个他和黎浅浅的家,却又不敢回到如今这样一个空荡荡空留回忆的房子,办公室成了他每日躲避现实的地方。

      他每天都睡不长,一两个小时,却总是梦到黎浅浅。

      梦到她躺在向日葵花海中,冲着他笑,他高兴地奔过去,他的浅浅却猛地呕出几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衫。

      殷红,鲜艳,硬生生让他从梦境里惊醒过来。

      顾遇琛靠在床头,心跳得厉害,心头莫名就升起了一股惧意。

      他颤抖着手抽出一根烟点燃,想用尼古丁麻痹自己,可是没用,越抽越心悸。

      直到烟燃尽,火灼痛了他的手指,他扔掉烟头,拿过床头的手机,也不管现在是凌晨3点钟,直接给助理打了电话,“你多帮我注意最近蒋闫旭的行程。”

      第34章 生死两茫茫,何处是皈依 蒋闫旭是在深夜接到的黎浅浅的电话。

      她说,他是她人生中最后的光,她很感激他,虽然说这些很虚伪,但如果有来生的话,她想把她的来生许给他,做牛做马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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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着手机的手捏得死紧,指节攥得青白,因为半夜醒来得缘故,声音有些嘶哑,“你现在在哪儿?”“我在昆士兰州,就住在你安排的木屋里,不想住医院......”黎浅浅得声音有些飘,却很是话痨,“这木屋好棒,门口就是一大片向日葵,超级美,难怪大家都这么喜欢向日葵,跟活在童话故事里一样,看着都开心,可惜......”“等我过来。”蒋闫旭打断黎浅浅后面要说出口的丧气话,直接挂了电话,通知助理给他定最快的机票,匆忙就出了门。

      等他一路颠簸到了昆士兰州,就见黎浅浅独自一人,仰躺在小阁楼门前的躺椅上,躺椅下垫了厚厚的毯子。

      她面朝阳光,微闭着双眼,房子前,是那片她赞不绝口的向日葵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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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闫旭呼吸顿了顿,在几步远的地方驻足,沉默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躺椅前蹲下。

      他看着黎浅浅在阳光下越发没有血色,几近透明的脸,颤着手抚上她的双颊。

      是暖的。

      黎浅浅掀开眼皮,迷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眯眼,认出了眼前那个糊成一团黑的人影,“三哥,你来了。”她坐直了身子,揉了揉长出来的短发,“啊,最近总是困得不行,Alyssa去做饭,我晒着太阳一不小心就睡着了。”Alyssa是蒋闫旭在当地请来照顾黎浅浅饮食起居的,见蒋闫旭来了也没再出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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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回国,怕一回去就再也见不到黎浅浅。

      黎浅浅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刚开始还有气力跟蒋闫旭说话,到了后面几日,却是已经疼得起不了床,说句话似乎都要费上足以耗尽生命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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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黎浅浅身上肯定是青青紫紫一片,她的痛觉神经又让她稍稍一动就会把衣服与皮肤摩擦的疼放大千倍。

      他知道,她怕他担心,忍痛忍得很辛苦。

      这日,阳光大好。

      黎浅浅突然说,想出去看看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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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Alyssa在躺椅上垫下柔软的厚垫子,搬到门口,将怀中骨瘦如柴的人放在垫子上。

      黎浅浅躺好后深感受着迎面拂过的微风,勾唇,说话声音有些微弱,“我闻到花香了。”她的眼睛已经几近失明,面前的向日葵花海早已看不见了。

      蒋闫旭在她身旁落座,黎浅浅循声望去,“是不是很美。”“嗯。”“啊,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一脸病容。”“没有。”男人说话依旧简短,完了又咽了咽喉,加了句,“一如既往的好看。”“咳——”黎浅浅笑着咳了一声,呛出一口血,她淡然抹去,,“三哥,我想和你合照,要向日葵花海为背景。”“好。”“三哥,你是不是没拍过生活照。”“嗯......”“三哥,其实我不想见他有私心,我就想他遗恨终生,永远记得我,再也不会忘记我。

      我是不是太坏了?”“......没有,这是他欠你的。”“哎,我都要死了,就当是对他的最后一次任性。”“三哥,对不起。”“三哥,我唯一欠的就是你了。”“三哥,我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你了......”“三哥......”三哥,三哥,三哥............身旁早已没了声息,蒋闫旭抹了把脸,呆呆地看着指间的湿意。

      他为什么会哭呢?

      第35章 年年断肠处,无处话凄凉 顾遇琛在蒋闫旭上飞机时,就收到了助理的通知。

      他连夜让助理给他买了最快的机票,跟蒋闫旭前后脚飞去了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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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脚步声时侧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顾遇琛的到来,“哟,来了啊。

      可惜你又迟了一步,我刚把浅浅火化了,她说想留在这片土地上,我就把买下这里,给她选了个景色很好的墓地。”顾遇琛脚下一个趔趄,他跌跌撞撞跑到蒋闫旭跟前,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肯定是又把她藏起来了!”“嗯,我骗你。”蒋闫旭施施然站起身,看到顾遇琛的神情有一颗松动时,他恶劣地挑了挑眉,“我压根没给她选墓地,她让我把骨灰直接撒了。

      顾遇琛,她不但不想见你,她连骨灰都不想留给你。”......顾遇琛一周后才回国。

      他留在澳洲的一周,每天都在那片花海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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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没有。

      人没有。

      坟墓也没有。

      就好像真的如蒋闫旭所说的,黎浅浅的骨灰都已经撒了,归于尘土,消散在花海中,没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念想。

      他几个月来,终于打开了他和黎浅浅的房间门。

      这个房间,阿姨从来不允许进来打扫,而自他失忆后,他也再也没有进来过。

      卧室里的花瓶里还插着好几个月前的花。

      是黎浅浅亲自去花店买来,亲自插上的向日葵。

      现在已经只剩下干枯灰败的花盘,花瓣蜷缩纠结在一起,早失去了颜色。

      顾遇琛缓缓走近,抬手触及那早已没了生命的花盘时,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他想起来,很早之前,比黎浅浅自认为第一次相见的十八岁还早。

      他随学校去围城最大的孤儿院做志愿。

      围城孤儿院最出名的是他们后山那片向日葵花海。

      顾母知道他要去参加活动,特意交代他去给她拍张花海照回来,并且要求一定要是人入镜的【创建和谐家园】照。

      即便知道母亲是看不惯他冷情的性子想要捉弄他,但想到是母亲节,顾遇琛还是答应了。

      等他见大家忙着活动无暇顾及他,偷偷摸摸去后山,背对那片向日葵摆了个姿势拍完照,却发现个小姑娘闯入了他的镜头。

      那姑娘扎着双麻花辫,穿着花裙子,怀里抱着几枝向日葵,弯腰从他身后的花丛中钻了出来。

      见他【创建和谐家园】,歪头用她那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直视镜头,毫不露怯地微微一笑。

      顾遇琛那时候也是个半大小子,偷偷【创建和谐家园】被发现,糗得满脸通红。

      小姑娘却高兴地上前,凑到他面前,“哥哥,可以给我看看照片吗?照片好看我就把我的花送给你。”......“哥哥,你拍得真好,这是我偷偷摘的向日葵,送你了,你可以送给你妈妈,祝她母亲节快乐。”“哥哥,我叫浅浅,你叫什么?”“顾遇琛。”......又是一年冬日。

      身处南半球的澳大利亚却慢慢进入夏季,那片向日葵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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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迢迢,又来到了昆士兰州的那个小镇。

      到时,小镇下着雨。

      蒋闫旭撑开伞,一步一步往木屋方向走去,采了几枝鲜丽的向日葵便绕去了屋后的小山上。

      上山的路不陡,却很隐秘,山顶的视野极好,可以俯视正片花海。

      蒋闫旭打着伞,站到一方墓碑前,碑脚生着几株野草,一朵嫩白的小花簇在草叶中间。

      他终究没舍得应她所言,把她的骨灰直接扬了。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落在黑色的伞面,又飞散开来溅到墓碑上,一路而下打得小白花娇嫩的花瓣颤颤巍巍。

      蒋闫旭将手中的伞往墓碑和白色小花的方向递了递,弯腰将那几枝向日葵放下,嘴里呢喃,“浅浅,我该怎么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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