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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犹如气流一样的声音从霖芜的口中缥缈流出，“姐姐是阿芜心中最重要的人，阿芜怎么会不要姐姐呢……”
楚夭的身子骤然一僵，可她不敢抬头，她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自己的幻听。
“真的吗？你不是在骗姐姐？”
“……阿芜什么时候……骗过姐姐？”依旧是低弱的气流声，可是就是这样的声音，却是让楚夭骤然抬头，在她看到已经睁开眼睛的霖芜时，压抑着的哭声终于爆发。
她紧紧的抱住霖芜，“好阿芜……好妹妹，别，别丢下我，你不要丢下我，我怕，我怕……”
“傻姐姐……”霖芜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侧头看着楚夭，“你永远都是阿芜最在乎的人。”
原本还在不断救治的鲛医们全都停了下来。
为首的鲛医抿唇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神情有些异样，对身后的司空长庚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尽力了。
霖芜已经救不过来了，即便是这一次抢救成功了，难免不会有下一次，原本她就只是用丹药吊着命的……
可是现在看来，她能正常说话，这无不都是……回光返照的现象。
“阿芜的……姐姐，是不会……是不会哭的，不要哭了……”霖芜费力的抬手去擦楚夭脸上的泪水，“阿芜喜欢看姐姐笑，你再笑一个，好不好？”
楚夭双手抱着霖芜的手，胡乱的点头，眼泪依旧在流，但她却对着霖芜笑着，“……我，我现在笑的不好看，等，等阿芜好了，我再笑给阿芜看，好不好？”
霖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她的手越来越重，可此时的她的唇角上却挂着一抹微笑，她说，“好……姐姐要记得笑……”
“嗯，姐姐会记得，姐姐会一直记得……”
可是为什么阿芜的手会从她的手里滑落，为什么阿芜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得冰冷？为什么她要被人从阿芜的身边拉开？
“你们放开我……”楚夭挣扎着，她执着的看着已经彻底闭上眼睛，再无一丝生息的霖芜，崩溃至极。
“我要陪我妹妹，你们放开我！”
“楚夭姑娘，请节哀，她已经……死了。”
第19章 骗子
楚夭所有的动作在瞬间静止。
她惊愕的抬头，看着那个面带同情之色的鲛医，“骗子……骗子！她刚刚还在和我说话，她让我乖乖的，她说要看我笑的……你骗我，你骗我，她……她不会扔下我的，她说了她要我的，她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骗子——！”
楚夭推开拉扯她的人，扑到霖芜的病床前，紧紧的抱住她，划破自己的手腕，用温热的鲜血喂给妹妹。
“阿芜，鲛人血可以医治百病，海之心的能量已侵入我的鲛血，你快喝一点……如果我的心鳞还在就好了，我就可以救你了……你起来……你起来好不好？你……你别睡了，你看，我在笑给你看呢，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行不行？我……求你了……我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站在门外的万俟睿辰攥紧拳头，掌心都快要被他掐出血。
他骤然松开，上前一把拽起楚夭，“别闹了。”
楚夭被万俟睿辰禁锢在怀里的瞬间，她有片刻的安静，随之而来的是她尖锐的质问声。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瞒着我将阿芜关押在水牢中？还要将她折磨至死赶尽杀绝？！我们鲛人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万俟睿辰，是不是要让我失去所有，是不是要让世间所有鲛人全都死光，你才会收手？”
不，不是……
他没有，他不想这样……他现在只想补偿，他只是想要……
楚夭眼底只剩一片恨意，她哭的绝望，“为什么你要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我只有她了啊……万俟睿辰，我只有她了，现在连她也没了，你开心了，是吗？”
万俟睿辰的心快要痛死了，他冷着面孔，不对她露出丝毫神情。
楚夭笑了，她笑的太过凄凉，她一把推开他，重新回到霖芜的病床前，她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手，“阿芜，我们回家，姐姐带你回家……”
楚夭想要将霖芜抱起，可是她现在哪里抱得动已经去世了的霖芜。
她一遍又一遍的去抱他，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她不要再在妹妹面前流泪了。
妹妹说了的，她喜欢看她笑，所以，她不哭了，她……不哭了。
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没用，她为什么连自己的妹妹都抱不动？
一直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司空长庚连忙上前，“我来帮你。”
楚夭没有拒绝，她只是固执的，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姐姐送你回家，阿芜，姐姐送你回家，我们，回家去……”
万俟睿辰一步都不敢上前，他怕再看到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神……
他只敢跟在楚夭身后，远远的看着她，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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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成了荒城废墟，鲛人抓的被抓，囚的被囚，凄凉的很，但她执意给妹妹办了简单的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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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水中来，自水里离开。
便是最好的结局……
楚夭支撑着给妹妹过完了头七，但依旧留在鲛城没有下一步打算。
司空长庚很不放心楚夭的状态，他本想一直陪在楚夭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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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靠近楚夭，却不放心她，更是不允许有别的男人靠她太近。
尽管，那只是一个大夫。
第20章 真相
将军府。
万俟睿辰已经许久没有处理府中事宜，他满心满眼都扑在楚夭身上。
那个女人一直都在鲛城不愿回来，他就在那里重建了她曾经的居所。
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勇气对她说出那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他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已经后悔了。
可是，他没资格奢求她的原谅，只能这样远远看着。
万俟睿辰正在书房晃神想着那些事，账房傅老先生求见，说这个月底的出纳手册需他过目。
傅老先生是万俟睿辰心中敬重的老人，他办事万俟睿辰认可。
若不是真有异常情况，他也不会主动来找万俟睿辰。
万俟睿辰看着傅老先生递来的出纳手册，拧紧了眉头。
“为何这几个月的开销如此之大？”
万俟睿辰虽是王权贵族，但从来不是大手大脚花钱之人。
他清楚钱都应该花在对的地方，而非滥用，所以他的将军府一直都是简朴装扮为主，那些真金实银都花在内在装饰之上。
“一大半的开销都是从桓姝小姐的流星阁出来的，我这边也不好直接去问，所以只能先找将军来问问情况。”傅老先生严谨说道。
万俟睿辰眉头拧得更深，这些日子他一直都避而不见桓姝，也是看到她就心烦，但没料到她竟然会如此花将军府的钱。
“管家，去唤个流星阁的下人过来！”万俟睿辰对外吩咐道。
不一会儿，管家就带着一个叫阿织的姑娘敲门走了进来。
“将军，这丫头刚才一直在院子外徘徊，似是有事想跟您禀告，她刚好是流星阁的，我们便将她带了过来……”
阿织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万俟睿辰。
“本将军认得你，你是一直跟在姝儿身边照顾的婢女。”万俟睿辰一眼就认出了她。
阿织一听，战战兢兢跪了下来，垂在地上的手都在哆嗦不停。
“奴婢见过将军……”她颤声道。
“你找本将军何事？”他决定先听这个丫头说，再问自己想问的。
阿织哆嗦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断断续续道：“回将军……奴婢只是想……”
她结巴了半天，依旧没敢将心底话说出来。
只是哆嗦中，衣袖下的手臂露出来一截，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大片的伤痕。
“你手怎么了？”管家离得近，率先看清那是烫伤烧伤印子，径直问了出来。
阿织身子一抖，话未出，已经泪流满面。
万俟睿辰心一沉，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说。”他嗓音冷了几分，Y.B独家整理已无耐心听这个女人的哭诉。
阿织抽噎了一下，随即挽起双臂的衣袖，露出了两条胳膊上不计其数的伤疤。
新伤旧伤，纵横交错在一起，触目惊心。
“将军，求您救救奴婢吧……我不想再在姝儿小姐身边伺候了，求您让【创建和谐家园】最苦最累的活都行，我真的怕极了姝儿小姐……”阿织哽声道，嗓音中透着的恐慌和害怕发自内心。
“为何如此，你且从实道来。”万俟睿辰问道，眼眸深处的情绪在暗暗翻涌。
阿织这才缓缓道来她这段时间所受到的残害——
第21章
从万俟睿辰将楚夭带回将军府后，阿织便没有过好日子，从一开始被辱骂殴打，她都是一声不吭，任其宣泄。
后来桓姝身子好转后，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每回在楚夭处受了憋屈，都会以更残酷的方式报复到阿织身上。
只有她不停磕头求饶，才能勉强让桓姝消气。
再后来，楚夭坠崖失踪，阿织才勉强过上一阵好日子。
可这次楚夭回来后，桓姝的暴躁情绪又回来了，好在阿织已经清楚她的性子，昼夜不眠暗中去打探有关楚夭的消息，这才免了皮肉之痛。
可万俟睿辰这好几个月时间都不见桓姝一面，让她惶恐又不安，听闻有偏方可以让她美貌更甚，她便找人要了那偏方，结果现在脸上溃烂起了红疹，她已经不管不顾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阿织身上。
从一开始的打她，到后来桓姝变得更加偏执和疯狂，直接拿阿织做试验，将所有药材在她身上，看看会不会溃烂皮肤又或者是具有美白的效果。
阿织已经快被折磨地崩溃，这样简直是生不如死。
她已经豁出去了，就算是死她也绝不再留在桓姝身边。
虽然深知将军对桓姝的重视，也猜测自己这般告状可能让性命不保。
但她好歹也是死个痛快，不用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了。
听得阿织断断续续讲述完所有事情，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万俟睿辰周身的气压低到不能再低，他从床榻上起身，朝流星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