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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都会死，那干嘛浪费那些灵丹妙药？
桓姝的眼神明明灭灭的，她继续问道：“你还打探到了什么？”
阿织点头，继续说道：“奴婢今天去冰月殿外转悠，听到他们有人聊，说楚夭和她妹妹同住冰月殿，但她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她妹妹的事……小姐，您说会不会是将军根本就没告诉楚夭有关她妹妹的事呢？”
怎么会不是呢？
桓姝抿唇轻笑：“看来，老天都在助我了……”
……
冰月殿。
楚夭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眼眸深处不见丝毫情绪。
当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楚夭依旧没有回身，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窗外已经凋零的枯树。
这些时日，不管是万俟睿辰过来，还是鲛医大夫前来给自己做诊断，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就好像，这副皮囊，根本就没有了任何魂魄。
桓姝站在门口，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了楚夭好一阵子。
在她看到那个女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窗户边上时，她心中顿时涌上一股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笑意。
桓姝提着裙摆，来到楚夭身后，“楚夭，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没有到你命这么硬，从断崖摔下还没死……”
楚夭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她没有回头，没有去看她，更没有回答她。
桓姝也不生气，她拂了拂裙摆，含笑的看着她，眸底却是一片怎么都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她太清楚了，只要她把楚夭妹妹霖芜也在这冰月殿并且要死了的消息告诉这个女人的话，那么，楚夭就算命再硬，也绝不会苟活。
“你不理我也没事，毕竟我现在如此风光，你却这般落魄，并且自己的妹妹霖芜也在这冰月殿养病，并且还要死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惨呢？”桓姝叹息说着，不住打量着楚夭的神色。
果不其然，楚夭倏地侧头，那双死寂的眸子死沉的望着桓姝。
“你说什么？”
第16章 带我去
桓姝被如此的楚夭给吓着了，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故作错愕的问她。
“你还不知道啊？霖芜被睿辰一直关押在水牢中，受尽了折磨，听说快不行了，睿辰不想她那么轻易死去，所以三个月前送来了冰月殿给鲛医抢救，你这几个月不也在冰月殿吗，你怎么还……不知道呢？”
桓姝看着楚夭渐渐发白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但她稳住情绪，继续‘诚恳’地说道：“楚夭姑娘，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骗你的……我也是有亲人的，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这里的鲛医和医侍，他们可都是知道的。”
桓姝的话音刚落下，半敞着的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身青衣的司空长庚，他现在的身份是冰月殿的第一鲛医，全权负责楚夭的身体情况。
这段时间里，司空长庚每天都会过来例行问楚夭的身体状况，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他刚进来，就察觉到了房间里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楚夭，今天感觉怎么样？”司空长庚如常的问楚夭。
桓姝却在这时对楚夭说：“你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这位鲛医也是知道的。”
司空长庚淡漠的看向桓姝Y.B独家整理，眸光虽是淡漠，眼底却带着一抹危险。
桓姝微微后退了一步，就连呼吸也都跟着沉重了几分。
可恨，自己一个高贵的人类竟然被这种低贱生物的眼神给震慑到了！
司空长庚看着一脸苍白的楚夭，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阿楚，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直接问我，别怕。”
楚夭张了张口，可充盈在心底的那句话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她着急的模样全被司空长庚看在眼里，他安抚道：“别急，慢慢来，我在呢，不会走的。”
楚夭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告诉自己不要紧张，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是桓姝骗她的。
妹妹什么时候被万俟睿辰关押在了将军府的水牢，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万俟睿辰那么讨厌她，那么想看到她痛苦，又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己妹妹的存在？
还有，既然妹妹都已经快要死了，万俟睿辰为什么又要救她呢？
楚夭想不通，尽管刚才桓姝给了理由，可她不愿去相信。
“司空医官，她说……霖芜，也在冰月殿里，是吗？”楚夭那双空寂的眸子死死的锁着司空长庚的眼睛，“你……不要骗我，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真的？霖芜是不是真的在……”
楚夭身体的每一根脉管里都泛起细密的疼，她不断的深呼吸，然后继续问：“霖芜是不是真的在冰月殿？”
司空长庚眉头微蹙，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他微不可查的瞟了站在一旁笑的讥讽的桓姝。
他上前，单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楚夭，低声道：“是，霖芜的确是在冰月殿内，但是你放心，她现在并没有生命危险……”
“哟，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没有生命危险啊？人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怎么能叫没有生命危险呢？我可是听说了，她如果要是断了那些续命的灵丹妙药，可是会立马断气的。”桓姝的声音兀然响起。
司空长庚警告的视线直接落在桓姝身上，冷声道：“姝儿姑娘，冰月殿的所有情况都被将军封锁，你既然不知情就请不要乱讲造谣。”
桓姝如果要是怕了司空长庚的话，她今天也就不会来这里了。
“本小姐是不是在乱说，你这半人半鲛的东西心里不明白吗？！”
楚夭的大脑顿时嗡的一声，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样，她只能本能的抓住司空长庚的手腕，祈求的看着他：“……带我去，我……想看看她，我……求求你，带我去……”
第17章 什么都不知道
司空长庚抿唇，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好。”
司空长庚搀扶着楚夭出了房间，可上天就好像是要和他开玩笑一样，楚夭刚踏出房间，走廊里就匆忙的跑过去一个医侍。
“何事如此慌张？”司空长庚问到。
“司空医官，是……是住在最东边殿房的鲛人突然没了心跳，其他鲛医竭力抢救，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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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侍说完这话后，就连忙朝最东边的殿房去了。
因此，她并没有看到，在她这话落下的时候，向来沉稳的司空长庚的神情也露出了些许慌乱。
楚夭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是落在司空长庚身上的，她的心好似在一瞬间就被拧起来了一样。
她紧握着他的手，抖着声音问他：“……那是，谁？”
司空长庚抿唇：“阿楚……”
楚夭一把推开他，她跌跌撞撞的朝着东边殿房快步走去。
司空长庚见楚夭险些栽倒在地的时候，他心底骤然一慌，连忙上前扶住她，“我带你过去，我说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会帮你，别急。”
别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
那是她的妹妹，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着急？
楚夭来到霖芜所在的殿房门口，当她看到多日不见的妹妹躺在床榻上虚弱无力的样子，泪水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不断的往下落。
她的妹妹，从小到大什么都护着她这个姐姐的妹妹，就和她住在相隔几百米的殿房里，可她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别过去，现在他们还在抢救，你等等……”司空长庚紧握着楚夭的手腕，不让她过去。
楚夭执着的挣脱司空长庚的手，她一步步的朝着那群人走去，在她看到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霖芜时，她哽咽的哭出了声。
浑身的疼痛让她站立不住，她跪立在病床前，不顾众人的视线，紧紧的握着霖芜无力而微凉的手。
“霖芜……”她嘶哑的叫出声，“……我，姐姐来看你了，阿芜，姐姐……姐姐现在来看你，你……你是不是还在生姐姐的气？因为姐姐这么久都不来看你，所以你生气，不理我了？阿芜……姐姐知道错了，我……错了，你睁开眼睛，就睁一下，然后，告诉姐姐……和姐姐说你没生气好不好……”
楚夭怕干扰到鲛医们救援，她就那么跪在另一侧，整个人都是趴在病床上的，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霖芜。
得到霖芜命悬一线消息的万俟睿辰扔下手中的事务连忙跑了过来，却不想在进来时，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看到跪在那里哭的几欲断气的楚夭，万俟睿辰一把拽住司空长庚的衣领。
“本将军和你说过什么？！谁允许你告诉她的，谁准许你告诉她的——！”
司空长庚眉头一拧，他扯开万俟睿辰的手，嗓音冰冷：“这话，你该好好的去问问那位跑来特意告诉她这一切的女人。”
女人？
瞬间，万俟睿辰便想到了桓姝。
他眸光一冷。
“……有反应了，你继续和她说话，多和她说说话。”还在抢救的鲛医突然对楚夭说着，“你多和她说话。”
楚夭握在霖芜上的手收紧，她趴在她的耳边，缓缓地说着，“……我知道错了，阿芜，我以后听你的话，我听你们的话，我不喜欢万俟睿辰了，我再也不喜欢他了，所以……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看，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你就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你这样我很怕，阿芜，姐姐好怕，姐姐不喜欢你这样睡着……”
第18章 节哀
楚夭的话就好似凌迟刀一样，一刀又一刀的割着万俟睿辰的骨肉。
他抿唇要上前，却是被司空长庚一把拉住，“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放开。”万俟睿辰抬手就要对司空长庚动手。
“你现在过去，只会让她更恨你，你如果要是不想让她恨你的话，那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司空长庚并未因为他将军的身份便惧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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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冰国已经进化成人类的鲛，早已忘了有鱼尾和鱼鳞的生活。
但他始终没有忘记的根。
救人，是身为医官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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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睿辰听着司空长庚说的话，自己也心知肚明。
即便是，他现在不过去，她也已经恨及了他了。
他很清楚，太清楚了……
可是即便是这么清楚的知道，他也不敢再踏步向前，他不敢再动了。
至少，让她少恨自己一点，都好。
只要少那么一丁点，他都欣慰……
“……阿芜，等你醒了，我们就回家，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楚夭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可此时众人的视线全都在霖芜身上，没人注意到她，“姐姐一起保护好你，不会再喜欢那虚伪的人类，姐姐会一直陪在阿芜身边，寻一个鲛人郎君成婚生子，阿芜，姐姐现在只有你了……如果你也不要我了的话，那我就真的谁也没有了……”
“……要……”犹如气流一样的声音从霖芜的口中缥缈流出，“姐姐是阿芜心中最重要的人，阿芜怎么会不要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