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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道上的两人重新戴上了面罩，碰了碰对方的佩剑致敬。

  “下一场，好好打。”蒋尚良眉目含笑着说道。

  “嗯。”周怀珩淡淡地应了一声，“你要小心了。”

  “原话回给你。”

  教练让他们回到各自的位置准备。

  下半场比赛，节奏比上半场更快，解说们的语速也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双方不断追赶，比分一直停留在一分之差或是平分。

  这样的差距，反而让观众产生了“他被对手领先了一分，哦，不过没关系，反正等会就会追回来”的感觉，紧张感和担忧感渐渐减弱了下来。有的人甚至开始讨论周怀珩和蒋尚良在比赛间的一些小举动，YY出一场大戏。

  比如有一局对抗，周怀珩落剑的动作比较大，不小心把蒋尚良面罩上连接电子仪器的线都挑掉了，但蒋尚良没发现。电子仪器的线掉在了地上，周怀珩弯腰捡起，走近蒋尚良直接帮他重新把线插好。

  蒋尚良摸了摸面罩，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拍了拍周怀珩的肩。

  “太有爱了……”附近的小女生一脸激动地讨论着。

  “一直觉得蒋尚良比较关心周怀珩，没想到其实周怀珩也很关心蒋尚良啊，刚刚的动作太宠了。”

  “不是把线递给他，而是直接帮他插上弄好耶。”

  正如解说员所言，这场决赛话题性十足，估计回头看微博，就能看到很多周怀珩X蒋尚良或蒋尚良X周怀珩的同人图了。

  不过这种和谐友好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比赛很快来到了14:14的紧张赛点，谁只要先拿下一分，谁就是这场比赛的冠军。

  胜负只在一剑之间。

  此时，比赛双方反而慢慢平复了下来，大脑开始迅速运转，思考着怎么启动，启动后该打哪里，用什么打法，对方反攻了该怎么处理。

  裁判：“Allez（开始）！”

  所有思路戛然而止，身体先于大脑，抢先启动。

  击剑要快——

  眼睛要快，看准对方的剑在哪里，看清对方的破绽在哪里；脚要快，快速移动，进退有序；手要快，当机立断，攻守转换。

  准——

  看准落剑点，精准落下，毫不犹豫，毫不迟疑，动作要到位，避开攻击的时间也要恰到好处。

  狠——

  不能心慈手软，不管对面站着的是谁，用尽全力出招，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变——

  攻守变化得宜，进攻反攻，被识破了攻击路径，要及时改变。

  “啊！”

  “啊！”

  双方同时击中，一起发出了激动的呐喊。

  观众席早就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到底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们进进退退，时缓时快，像神仙在打架。现在看到两人都在胜利的呐喊，更是一脸懵逼——

  到底最后是谁赢了？

  陶蓁蓁和车前子紧张地看向大屏幕。

  最后是——

  蒋尚良15分！！

  陶蓁蓁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虽然她知道自己应该替蒋尚良高兴，连获冠军，但……她私心里还是希望看到周怀珩夺冠。

  男解说：“真的特别精彩，恭喜蒋——”

  “等等，”女解说突然打断了男解说的话，“刚刚那一剑好像误判了，教练刚重看了下录像，确认周怀珩是反手进攻得分。”

  话音刚落，屏幕上的得分情况出现了变化——

  15:14，周怀珩15分，蒋尚良14分。

  男解说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峰回路转啊。所以，本次男子佩剑个人赛的冠军是——”

  两位解说同时喊出了一个名字：“周怀珩！”

  鼓掌声和尖叫声顿时震彻了整个赛场。

  周怀珩和蒋尚良扔下面罩，用力抱了抱对方。

  “很棒，”蒋尚良深吸了口气，“欢迎回来。”

  欢迎你走出了阴霾，重回击剑的怀抱。

  2016年下半年和2017年上半年，是周怀珩最难熬的日子，里约之战的阴霾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散，仿佛深入骨髓。但现在，他已经走出来了。

  周怀珩拍了拍蒋尚良的肩，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承让了。”

  周怀珩和蒋尚良走下赛道，队友们一拥而上，围住了两人。

  教练给他们俩竖起了拇指：“状态都很好，比赛很有趣。不过回去，还得加强训练。”

  侯旭拍了下周怀珩的肩膀：“师兄，我一定会超越你的。陈深哥刚也打电话回来了，让我恭喜你。”

  陈深家里有事，打完比赛后就赶回北京了。

  佟苗苗一把扑到周怀珩身上，将他抱住，双腿夹着周怀珩的腰：“周怀珩，好样的！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陶蓁蓁在观众区，进不了选手区，本来想着走到最下层，在离周怀珩最近的地方，跟他道一声恭喜，没想到正准备叫周怀珩的名字，佟苗苗就突然抱住了周怀珩。

  “周……”陶蓁蓁举起的手，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周怀珩背对着陶蓁蓁，并没有看到陶蓁蓁在自己不远处。但他的笑容在佟苗苗抱住自己的那一刻立马收敛了起来，眉头微蹙。他黑着一张脸，对佟苗苗说：“下来。”

  声音阴沉沉的，听得佟苗苗有些害怕。

  佟苗苗不情不愿地从周怀珩身上走了下来，正想嘀咕两局，一抬眼，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陶蓁蓁。

  佟苗苗眉角一挑，笑着再次凑近周怀珩，挽住了他的手臂，撒娇道：“生什么气啊，别这么容易就恼羞成怒嘛，害羞什么呢，你又没有女朋友，我抱一抱，你也不会少块肉啊。”

  “你……”周怀珩正要反驳她，佟苗苗却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会是想跟蓁蓁姐复合吧？上次你喝醉了酒，还跟我，要让她主动来追回你，然后你再狠狠把她甩了。”

  佟苗苗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陶蓁蓁的表情，陶蓁蓁本来还尴尬着，听见佟苗苗的话，整个人像被累劈了一下，目瞪口呆。

  佟苗苗继续说道：“我之所以配合你，让蓁蓁姐不断吃醋，就是为了帮你实现亲手甩掉她的目的啊。”

  蒋尚良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车前子的信息。

  车前子：“尚良，佟苗苗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蒋尚良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很快看到了一脸怒容的车前子，以及车前子身旁的……陶蓁蓁。

  蒋尚良不知道周怀珩和佟苗苗之间太多的事情，不过现在女朋友发话了，他肯定得有点行动才行。于是蒋尚良拉住了佟苗苗：“别说了。”

  蒋尚良看了周怀珩一眼，然后朝陶蓁蓁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要不要去说点什么？”

  周怀珩回过头，就见陶蓁蓁捂着脸转身跑开了。

  周怀珩皱着眉头瞪了佟苗苗一眼，佟苗苗朝他吐了吐舌头，别过脸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第十七章

  赌约与胜负（4）

  04

  “蓁蓁……”车前子伸手想要拉住陶蓁蓁。

  陶蓁蓁朝她摇了摇头：“没事，你让我先冷静冷静，我等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不管是真相还是误会……

  陶蓁蓁跑出了赛场，坐在体育馆外的长椅上平复心情。脑海里有个声音安慰着她：“刚刚都只是佟苗苗在说，周怀珩还什么都没说呢，可能只是一场误会呢……”

  虽然知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心里还是一抽一抽地痛，眼泪也不听使唤，不住地溢出眼眶，滴落下来。

  陶蓁蓁心里是信任周怀珩的，可自己又曾经对他做过那样的事情……是自己先对不起他，他真的想报复她，也不能怪他……

  魔鬼和天使在脑海里打着架，陶蓁蓁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七点多了，天色都暗了下来，体育馆附近的路灯纷纷亮起，夜风带着凉意吹拂在皮肤上，怎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口袋里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

  陶蓁蓁没有看是谁，也没有去接听的意思。她用手擦着眼泪，眼睛都擦红了，有一点点灼热的痛。

  急促的喘息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陶蓁蓁面前。

  周怀珩掐掉了拨打中的电话，在陶蓁蓁身旁坐下。陶蓁蓁挪了挪位置，跟他拉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周怀珩叹了口气：“赌赢了，为什么要哭？”

  说着，伸手去帮陶蓁蓁拭去眼泪，但被陶蓁蓁躲开了。

  陶蓁蓁扁着嘴不说话。

  周怀珩眉头微蹙起，强势地按住陶蓁蓁的身子，凑近她，帮她擦眼泪。

  陶蓁蓁下意识挣扎，但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委屈地哭着说：“好痛……”

  “知道痛还不听话。”周怀珩语气平淡地反驳她，但手却松开了她。

  “你干嘛跑出来。”陶蓁蓁撇了撇嘴。

  周怀珩耸了耸肩：“说好一起去吃饭的，但债主跑了，得出来找找看。”

  陶蓁蓁轻轻地打了周怀珩一下，没好气地说道：“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周怀珩深吸了口气，靠在长椅上，平静地开口：“佟苗苗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吧，不过我当时喝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了那样的话……但我的确有那样的想法。”

  陶蓁蓁的拳头渐渐攥紧。

  “想知道你被我甩了以后，会不会也和我一样难受，我想让你体验一下那种感觉。”周怀珩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夜风的徐徐而过。

  “我就是抱着这种不纯的目的出现在你的面前的。当你打电话告诉我，你到了天津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个念头啊……啊，我成功了，我这次让陶蓁蓁主动了，我可以狠狠地甩掉她了……”

  陶蓁蓁的肩膀开始颤抖，嘴唇抿得死死的，周怀珩能听到她强忍的哽咽声。

  “嗯，你成功了。”陶蓁蓁低下头，双手捂着脸，“我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很喜欢你……我不想失去你。”

  周怀珩继续平静地自说自话，没有理会陶蓁蓁的告白：“我兴奋又激动地到了高铁站，一路上都在想着，要怎样才能让陶蓁蓁加倍难过，想看她哭着求我不要分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