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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钰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毫无防备的告白啊……
“诶？”陶蓁蓁彻底傻掉了。
与此同时，松江区体育训练中心。
一个颀长的身影蜷缩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左手颤抖着握着右手的手腕，额上不停地冒着汗珠，咬紧牙关嗫喏道：“蒋尚良……帮我叫……医生……”
正在换衣服的蒋尚良听见队友的呼唤，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队友脸色惨白，一脸痛苦。
“你坚持住，我马上找医生。”蒋尚良大概知道什么情况，赶紧冲出了更衣室。
周怀珩眉头紧蹙着，双唇都在颤抖，钻心的疼痛与恐惧纷纷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还不能倒下，他才刚刚开始……
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周怀珩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昏迷。
第十一章
旧病和心伤（2）
02
陶蓁蓁是一个人走出地铁站的。
相比起面对周怀珩告白时的不知所措，听到杨明钰的告白后，陶蓁蓁出奇的冷静。
陶蓁蓁诚恳地看向杨明钰：“抱歉，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杨明钰轻笑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拒绝得好直接呢。”
陶蓁蓁尴尬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我也是第一次拒绝别人的告白，还不得要领。”
杨明钰点了点头，苦涩地笑着：“看来我很荣幸成了第一个。”
“谢谢你喜欢我。”陶蓁蓁深吸了口气，说道。
这时，地铁停站了。
陶蓁蓁小心翼翼地走出杨明钰手臂间的保护：“但是，今天的晚餐，我没办法再和你单独吃了。”
说完，陶蓁蓁努力挤出了地铁，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一站到底是哪里，但继续待在杨明钰身边，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吧。
出了地铁站，陶蓁蓁拿出手机搜了下附近的餐饮店。刚选好一家，车前子的电话就来了。
陶蓁蓁接起手机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前子就已经着急地对着话筒大喊道：“蓁蓁，立马去华山医院！”
陶蓁蓁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去那里做什么？”
“小周周……”车前子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小周周他入院了！”
陶蓁蓁忽觉呼吸一窒：“你是说……周怀珩？”
“对啊，听说是旧病复发，直接晕过去了。这事是我一个在华山医院的同学说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你快去看看吧……”
陶蓁蓁想也不想，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华山医院。
但到了医院，陶蓁蓁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周怀珩在哪个病房。
医护人员是不会泄露病人信息的。
陶蓁蓁正站在前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周怀珩的队友蒋尚良正好走了出来，准备离开医院继续回去训练。
陶蓁蓁连忙跑过去拦住蒋尚良：“那个……蒋尚良请留步等等我……”
蒋尚良回头，看到是陶蓁蓁，有些惊讶：“咦，陶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陶蓁蓁轻喘着气，平复呼吸：“周怀珩……在哪个病房？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1342，现在已经醒过来了……”蒋尚良惋惜地叹了口气，“不过，情况不太好。再过几天就要比赛了，但他的手腕伤得很严重。”
1342病房里，只有周怀珩一个人。
吃过止痛药后，手腕上的疼痛已经没有先前那样剧烈了，是可以忍受的隐隐作痛。
周怀珩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放松。气息渐渐趋于平稳，他听到了自己均匀的呼吸声。
门口被人敲了两下门，有人走了进来。
周怀珩以为是医生，没有睁开眼。
周怀珩穿着病号服，双眼紧闭着，眉头微微蹙着，脸色不太好，整个人看上去单薄虚弱。他的手腕上缠着绷带，他的身上散发着药味和消毒药水的味道。
陶蓁蓁站在他的病床边，静静地凝视着他，嘴唇紧紧地抿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虚弱的周怀珩，明明很高大的一个人，却仿佛一张随时会吹走的白纸。
周怀珩见来人迟迟没有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陶蓁蓁忧伤的脸映入了他的眼中。
“你怎么来了？”周怀珩惊诧地看着陶蓁蓁。
他想坐起来，但腰部的疼痛让他根本动弹不得，他叹了口气，有些挫败：“不好意思，给你看到这个样子。”
陶蓁蓁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眸中有水光波动：“我现在总算明白你说身上的伤痛远比拔智齿要痛得多是什么意思了……”只有亲眼所见，才更有所体会。
周怀珩虚弱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可我最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但矛盾的是，看到她来了，他的内心有难掩的雀跃。人真的是矛盾体啊，他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陶蓁蓁看着他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有些心疼，不知道病号服下，又是怎样一个情景，怕是只多不少吧。
“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周怀珩的目光难得的温柔，他很想伸手摸摸陶蓁蓁的脸，抚平她眉间的疙瘩，“我会心痛。”
陶蓁蓁的脸颊猛地一热，虚张声势地瞪了周怀珩一眼：“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啊，突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看见你，突然无师自通了。”周怀珩被陶蓁蓁的幽怨小眼神逗笑了。
“你再这样，打你啊。”陶蓁蓁恼羞成怒地拧起拳头。
“嗯……”周怀珩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手腕以前骨折过，虽然痊愈了，但是现在腱鞘炎发作，旧病加新伤，所以比较严重。”
“严重吗？要做手术吗？”
周怀珩“嗯”了一声，表情淡淡的，坦白道：“医生建议做腱鞘囊肿切除术，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做，很快就要比赛了。”
周怀珩的态度很坚定，陶蓁蓁知道劝不动他，只能说：“站在医生的角度来说，我会劝你尽早做手术的，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尊重你的想法，虽然还是建议你听医生的安排。”
周怀珩长长地舒了口气：“其实我还挺怕你态度强硬一点，我会服软了。”
“你不是这样的人吧。”在陶蓁蓁的印象中，周怀珩很有主见，也很固执。
“病人的意志容易动摇，而且面对的是你，会动摇得更厉害。”周怀珩注视着陶蓁蓁，眼底的笑意渐浓。
陶蓁蓁正准备批评他几句，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呢，但周怀珩却轻轻地说道：“你可以再靠过来一点，让我抱抱你吗？”
陶蓁蓁的心咯噔了一下，心跳加速。脚好像不属于自己的，正鬼使神差地往周怀珩身旁走去。
周怀珩伸出完好的左手，拉住陶蓁蓁的手，一拽。陶蓁蓁倒在了他的身上，脸颊瞬间飙起了两片红晕。
他的身体温热柔软，陶蓁蓁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陶蓁蓁想要起来，却被周怀珩搂住了。
陶蓁蓁：“我有没有压到你的伤口？”
“没有……你别动。”周怀珩轻叹了一声。
陶蓁蓁不敢乱动了，周怀珩继续说道：“虽然不想强迫你，也不想道德绑架你，但是你自己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所以，下周来看我的比赛吧……”
“你真的带伤出赛吗？可能会输得很惨耶。”陶蓁蓁听车前子说，周怀珩近期的比赛成绩都不特别理想，已经掉了很多粉丝了，甚至有人说他只是个花瓶，根本没有实力。
舆论是很可怕的，当年他年纪轻轻进国家队、拿冠军，被捧上了天，如今稍有失败，就被嫌弃、唾沫，抹杀掉他付出过的一切努力。
“输得很惨，你会嫌弃我吗？”周怀珩问道。
陶蓁蓁扑哧一笑：“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嫌弃你啊，我又不是因为你是击剑运动员，能拿冠军，才跟你说话的。”
“那你是因为什么站在这里？”周怀珩收紧了搂住陶蓁蓁的手。
陶蓁蓁好笑地说道：“因为你是周怀珩啊。”
因为你是周怀珩啊……
她一定不知道，年少时的他有多讨厌自己是周怀珩。
周怀珩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陶蓁蓁身上的香味，没有被他的药水味掩盖真是太好了。
“那你明天还会来吗？”周怀珩问。
陶蓁蓁不假思索：“会。你比赛的时候我也会到场的，所以你不许逞强，知道吗？受不了就弃权。”
“嗯。”刚刚明明怎样都睡不着，现在听着她的声音，却有了睡意。周怀珩心想，如果每晚都可以抱着陶蓁蓁入睡，该多好呢，一定每晚都睡得很安稳吧。
他果然还是想坚持下去啊，不管是比赛，还是陶蓁蓁。
第十一章
旧病和心伤（3）
03
周怀珩留院观察了三天，这三天里，陶蓁蓁几乎是一下班就过来陪他。明明想好的要和周怀珩保持距离，但一想到他伤病在身，陶蓁蓁还是忍不住想照顾他。而且她也可以正好找到借口下班后不去面对杨明钰了。
周怀珩不怎么爱说话，陶蓁蓁又是个懒人，爱好就是葛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所以陶蓁蓁也不常说话。很多时候，病房里都是静悄悄的，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声响。
周怀珩有时候会看看书，有时候则会和陶蓁蓁一起看看电视，听她吐槽里面的人物和剧情。
陶蓁蓁打趣周怀珩：“我总有种错觉，我过来不是来陪你的，而是找你陪我看电视的。”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每天陪你看电视。”周怀珩回答得却是正儿八经，一脸严肃。
之前陶蓁蓁一直没留意到的一件事，因为周怀珩的这次住院，突然有了一些察觉——
周怀珩似乎从不提起家里的事情。这次他都入院了，也没见到有家人过来照顾他。
乔宇跟陶蓁蓁说过，如果不是周怀珩突然带他去了家里，他还不知道周怀珩的房子原来离学校这么近。他们都是一年多的室友了。
然后，陶蓁蓁想起了在周怀珩家找到的合照……
陶蓁蓁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在周怀珩比赛时遇到合照中的女人，那个二十年前红极一时的女歌星蒋瑶予。
周怀珩出院前给了陶蓁蓁一张前排座位的门票，让她好好地坐在那里看他赢个冠军回来。
陶蓁蓁再三叮嘱周怀珩不许逞强，周怀珩嘴上应着知道了，但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陶蓁蓁请了一天事假，一大早就坐车到了松江大学城的体育中心。
运动员们八点检录，陶蓁蓁到的时候，看到体育中心外停了好几辆大巴，有穿着地方队服的运动员从大巴上走下来。
陶蓁蓁左顾右盼，没看到北京代表队的人。她转身要往会场走，却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方是个保养得仪的女性，穿着高跟鞋和旗袍，凹凸有致的身材被旗袍衬托得更加富有女人味，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但却掩盖不住浑身散发出的优雅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