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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以后，站在镜子前的唐小甜摘掉了笨重的眼镜，换上了好看的美瞳，一头又黑又厚的长发剪成了偏分短发。
陶蓁蓁端详了一阵，很是满意：“挺好的。”
唐小甜捂着脸：“不会很奇怪吗？”她不喜欢暴露自己。
“不会啊，不过……”陶蓁蓁拍了拍唐小甜的背，撩起她的下巴，“记住不要低头，不要驼背，昂首挺胸，自信一点。”
唐小甜被陶蓁蓁突然抬起了脸，吓了一跳。陶蓁蓁比唐小甜要高一些，唐小甜是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这样近距离看陶蓁蓁。
她皮肤真好啊……唐小甜默默感叹。如果自己能变得像她一样好看，就好了。
而陶蓁蓁想的却是：啧啧啧，好水嫩的一张脸，脸也小，巴掌大，真是被厚重的发型埋没了，再静心打扮打扮，周怀珩绝对要后悔当初拒绝了人家的。
正走在击剑馆路上的周怀珩，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唐小甜应该没跟陶蓁蓁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第六章
智齿和乳牙（4）
04
陶蓁蓁逛得有些饿，拉着唐小甜找了个餐厅落脚。
正是饭点，来吃饭的人不少。陶蓁蓁和唐小甜坐在了角落的位置，唐小甜很少和其他人一起出来吃饭，顿时有些无所适从。
陶蓁蓁点好了菜，看着大气都不敢喘的唐小甜，噗嗤笑出了声来：“你在紧张什么呀，小甜？我又不是男生，别紧张。”
“嗯，”唐小甜轻轻地点了点头，但红霞一直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朵，“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土气了？我是第一次和朋友出来吃饭，什么也不懂。”
“哎？你平时不爱室友出来玩吗？”陶蓁蓁感到不可思议。
唐小甜羞涩地笑了笑：“我们都各忙各的，很少聚在一起……”
“那以前高中呢？”陶蓁蓁问。
唐小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陶蓁蓁一向自诩懒癌晚期，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但学生时代也经常和同学朋友结伴去玩，没想到现在眼前会出现一个比自己还夸张的。
唐小甜见陶蓁蓁一脸震惊，尴尬地解释道：“我是农村出来的，可能太土气了，大家都不乐意和我一起玩，我总是一个人待着，于是越来越土气……这可能是个恶性循环。”
陶蓁蓁的正义感飙升，拍了拍唐小甜的肩：“没事，以后有蓁蓁姐陪你，就不用总是一个人待着了。”
“谢谢蓁蓁姐。”唐小甜低着头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说起来，”陶蓁蓁嘻嘻一笑，托着腮，一脸八卦，“你是什么时候喜欢周怀珩的啊？”
唐小甜没想到陶蓁蓁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还问得这么直接，愣了愣，半晌，才满脸通红的回答：“唔，是高二的时候……”
唐小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少女淡淡的愉悦，是那种谈到心上人时发自内心的欢喜。
“你为什么喜欢周怀珩呢？觉得他长得好看？不过我觉得单纯的喜欢一个人的外表，是坚持不了喜欢这么久的。”陶蓁蓁曾经有过有好感的对象，不过大都是因为对方的长相而心生好感，喜欢不了多久就没感觉了，所以她挺好奇那些喜欢好多年暗恋好多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坚持的。
“一开始的确是觉得他很好看，他高中时是体育委员，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很多比赛，我看过他的比赛，特别帅气。”
唐小甜捧着水杯喝了口水，回忆道。
但也正如陶蓁蓁所言，皮相的欣赏是很肤浅的喜欢。对周怀珩有好感的女生有很多，但也只是看看他养养眼而已，真的想跟周怀珩亲近的人很少。
击剑少年光鲜的外衣下，是冷漠，记仇，不好相处。
“我听说他打架很厉害，偶尔会看到他的脸上挂彩。高中的时候，周怀珩被传成了不良少年，不过他的成绩却很好，很矛盾的一个人。”
“会不会是训练的时候弄伤的？”在陶蓁蓁的印象中，周怀珩就是个不善言辞的温和的小男生，她难以想象他的不良形象。
唐小甜摇了摇头：“训练会戴面罩啦，而且那些伤像是打架的伤口。有人还说过曾经看到他和很多社会上的混混往来。”
陶蓁蓁听得目瞪口呆，觉得唐小甜认识的周怀珩和自己认识的不是一个人。陶蓁蓁疑惑地问道：“那你怎么喜欢上他的？”
唐小甜红着脸，目光澄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有可能是因为一颗糖……”
“高中的时候我经常被同学们拜托做各种事情，虽然我明知道这些事跟我没有关系，但是我学不会拒绝别人，久而久之他们就习惯了，觉得我理所应得要替他们完成……有一次大扫除，我和几个同学负责清洁跑道，但他们各有各的理由要离开，最后整个跑道剩下我一个人打扫，正好被路过的周怀珩看见了……”
陶蓁蓁来了兴趣：“哎？所以他是见义勇为，留下来帮你打扫了？还是跑去把其他同学一个个揪回来工作？”
唐小甜轻轻笑了一声：“没有。他只是跟我说了两句话，给了我一颗糖，就走了。”
当时的场景，唐小甜至今还记忆犹新。
只有她一个人的跑道上，遇到了路过的周怀珩。周怀珩喝着牛奶，很随意地问了她一句：“只有你一个人打扫跑道吗？他们都走了？”
唐小甜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一颗糖果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是苹果口味的水果糖，小小一颗，静静地躺在周怀珩的手心。
唐小甜终于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周怀珩。
周怀珩还是一贯的清冷神色。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糖果：“谢谢。”
“辛苦了。”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周怀珩便继续喝着牛奶离开了。
“所以最后……还是你一个人把跑道打扫完结了？”陶蓁蓁扶额。
唐小甜羞涩地点了点头。陶蓁蓁都快无语死了，一颗糖就骗走一个小姑娘，她真不知道该说周怀珩运气好还是唐小甜太单纯。
不过年少时的感情，大概就是这样简单纯粹的吧。
*******
吃完饭后，陶蓁蓁回了医院，唐小甜自己坐公交回学校，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一下班，陶蓁蓁接到了母上的电话，陶母问她十一假期有没有什么安排。
陶蓁蓁都快笑出声来了：“妈，医生是没有十一假期的。”
“总有休息的时间吧？”陶母说道。
陶蓁蓁听这语气，顿时心生警惕：“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你爷爷和沈家的老爷子觉得你和沈子贤都没怎么相处过，想给你们制造点相处的机会。”
“所以？”
“所以，这里有两张温泉度假村的门票，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就约沈子贤去泡个温泉，培养培养感情。”
“……我不去可以吗？”陶蓁蓁郁闷死了，她就知道，答应了沈子贤的所谓合作，就不可能真的完全抽身。
“反正这是你爷爷的意思，”陶母不负责任地甩锅，“我就是个传达的，你不想去自己跟他说。”
天知道陶蓁蓁有多怕自家爷爷，爷爷随便给她一个眼神，她就不敢吱声了。
“行吧行吧，我现在就回家取票，总行了吧。”
陶蓁蓁心想，到时候跟沈子贤说一声，对对口供，给家里人一个交代，然后她就拿着门票和车前子去泡泡温泉，岂不是美滋滋。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
陶家老爷子将门票给陶蓁蓁后，还特地下达了命令：“蓁蓁，跟子贤多拍些合照回来给爷爷看看。”
“……”此时此刻，陶蓁蓁只恨自己没有学好PS技术。她可以到时候和车前子多拍些合照，然后把车前子P成沈子贤吗？
第六章
智齿和乳牙（5）
05
陶蓁蓁将温泉度假村门票的事情告诉了沈子贤。
陶蓁蓁问道：“这事要怎么交差？”
沈子贤轻笑了一声，说：“我国庆假期都有空，看你什么时候休息，我们一起去一趟吧。”
陶蓁蓁在心中暗暗吐槽：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吗！我就是不想跟你一起去啊。
不过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是去一趟了。
陶蓁蓁叹了口气：“那我到时候可以多带两个人吗？”
“可以，你做主，我只负责陪你合照交差。”沈子贤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
于是陶蓁蓁把乔宇和车前子都叫上了，既然放假，就一起去放松一下。
车前子表示没有问题，甚至哈哈大笑地调侃：“好啊，不嫌弃我们影响你们二人世界就好了。”
乔宇却懵逼了，他不就上学一个月吗？怎么他的英语老师就成了未来表姐夫了？
“你和沈老师，是怎么一回事？”乔宇目瞪口呆地问道。
“家里给安排的，不过我和他达成了合作关系，互不干涉，名不副实。”陶蓁蓁解释道。
乔宇还是震惊：“那你们要是都有喜欢的人了，咋办？而且，沈老师不是有女朋友的吗？我之前看到他和艺术学院那边的一个女老师走得很近啊。”
“我不是还没喜欢的人嘛，这么多年了，都没出现，大概就不会出现了吧？”陶蓁蓁轻笑了两声，“至于沈子贤，他的女朋友，恐怕不止一个吧。”
乔宇倒吸了口气：“他仗着自己长得还不错，脚踏几条船啊？！表姐，你可要小心这样的人，千万别陷进去！不跟他合作不行吗？”
陶蓁蓁哀叹连连：“哎，一言难尽啊，能不这样，我又怎么会让自己陷进这么麻烦的境地呢？”
乔宇点头：“那倒是，你这么怕麻烦。”
乔宇不喜欢英语，从前上沈子贤的课，他都是偷偷在底下玩手机，但自从知道了沈子贤和陶蓁蓁的关系，每次上英语课，他都一直盯着沈子贤看。
身旁的同学都打趣乔宇：“你小子该不会是转型了吧？还是喜欢上了洋妞，想学好英语不要鸡同鸭讲？”
乔宇摇了摇头，学着陶蓁蓁的样子，长叹一声：“一言难尽啊。”
换来的是周围的人的一记白眼。
乔宇懒得理他们，身子往后仰了仰，跟坐在后桌的周怀珩搭话：“怀珩，明天你好像有比赛吧？我明天可以去看吗？”
“会场应该没有禁止观众入内吧。”周怀珩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乔宇撇了撇嘴：“你真是一点都不热情耶。”
周怀珩勾了勾唇角：“那我是该说‘乔宇同学，你能来看我的比赛我很高兴哦。’这样吗？”
乔宇摸了摸手臂，一脸嫌弃，恶寒道：“怎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这么恶心呢？”
周怀珩挑了下眉没说话。
乔宇想起件事来：“你还不去拔牙吗？你的脸都肿好几天了。”
“陶蓁蓁给我开了止痛药，等比赛结束了再去拔。”
“对了，国庆假期，你要回家吗？”乔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