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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以后我都陪着你，哪儿都不去，以前的过去就过去了。”说着李一诺弓起脊背，剧烈的咳嗽起来，感觉到口腔里的血腥味儿，连忙捂住嘴。
李建安看到血渍顺着指缝染透纱布，如【创建和谐家园】走在路上遭到一闷棍，险些没站稳。
陪着爱妻走过她人生最后一段路，他怎么能不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女儿的消瘦、苍白，那些担忧一下子都成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囡囡，你......你是不是和你妈妈一样得了乳腺癌？”问出来的时候，他声音都因为恐慌打着颤，又希望女儿只是营养不良。
李一诺知道瞒不住的，在他的注视下点点头。
李建安愣了片刻，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无端生出一股力量。
“乖囡，不要怕，爸爸有经验知道怎么照顾病人，也认识这方面的专家，你一定能治好的。”
说着他从衣袋里拿出手机，眯起眼睛翻看通讯录，“别怕啊，乖囡爸爸这就给你联系专家。”
李一诺握住他的手腕，摇摇头，像是回到了幼年，朝父母讨要糖果的小女孩。
“爸爸......我怕疼。”
因为她这句话，李建安把手机收了起来，陪着妻子治疗那么长一段时间，他知道她每一天有多煎熬，要不是为了能去北京看女儿，她早就撑不住了。
最后她疼的受不了，甚至开口求他能不能让她先走。
“爸爸，你能让女儿最后再任性一次吗？”
李建安回握她的手，终于点点头。
临近新年的时候李一诺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晒太阳，晚期持续的低烧、全身疼痛，止痛药已经不能缓解，还再愈演愈烈。
而且她最近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皮肤溃烂，她不敢跟李建安说，怕他担心，只能强忍着，她想陪爸爸过最后一个新年。
看着父亲忙活着贴春联，挂红灯笼。
自从知道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开始，时间好像被拨动的变快了，一下子就过去那么多日子。
不知道程岱青是怎么过新年，他有没有想起自己？
李建安看她又在发呆，把人叫起来。
“你也别每天都坐着，越坐精神越不好，来帮爸爸揉汤圆。”
李一诺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朝父亲笑了笑站起来，跟着进了堂屋。
第43章 犹在耳边
青诺的员工最近一段时间都过得诚惶诚恐，只怕自己哪个没注意就惹得老板生气，办公室的气氛一点就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年的假期。
看着从办公室扔出来的合同，李月冷笑一声，目不斜视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两个月程岱青每天都窝在办公室，不回家也不应酬，也不再理公司的事务，除了特别重要的决定，其他的都摊到了下面的几个副总身上。
程岱青不是没想过去找陈醉的麻烦，又觉得找他也无济于事。
他和李一诺之间的感情，在平淡的岁月里消磨殆尽，才是问题的根源。
那天从陈醉家门口回来，他便不想再看见李一诺了。
他怕自己一看见她，就会做出自己都不能控制的事情，甚至会忍不住想要把她抓回来关着，让她不再看任何人一眼。
那天李一诺说的话还犹在耳边，她早就把他丢下，自己往前走了。
他是真正看明白了，这场婚姻里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自我拉扯，还因为怕李一诺伤心为她织造了太多的假象。
他竟然还妄想两个人放下心里的结，跟她重新开始，却没想过李一诺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临近年关公司的员工都放了假，程岱青也回到了家里，两个月没有打扫，空气里都是沉闷的味道，家具上蒙了一层灰尘。
程岱青就像没感觉，拿着一瓶酒灌了下去，接到父母的电话问他怎么要过年了，也不回家看看，他推脱自己忙工作不回去了就挂上了电话。
刚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家的门被推开了，刚才还在电话里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的陈媛已经站在了面前，身后还跟着宋伊人。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换过，邋遢的皱成一团，面容憔悴，客厅里有浓重的酒精味儿。
陈媛看着他的样子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儿子这般落魄。
“这就是你说的忙工作？”
程岱青又灌了一口酒，连眼皮子都没再抬一下。
陈媛先受不了了，踩着高跟鞋把家里的窗户全部打开，冷风一下子灌进来。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不就是一个女人？她走了你再娶一个不就行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她又看不见。”
“我这辈子只认李一诺。”程岱青靠在椅背上，闷声不吭的把酒当水喝。
“李一诺，李一诺，她有哪里好，难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陈媛把一直站着一旁的宋伊人拉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程岱青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看了一眼宋伊人微微隆起的腹部。
“我没有儿子，她怀的谁的种让她去找谁，我可不想当便宜爹。”
“程岱青！”陈媛愤怒极了，像是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说出来的话。
“叫【创建和谐家园】什么，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儿子是怎么怀上的，难不成她会自我分裂？”
宋伊人手指纠缠在一起，委屈的说：“程总，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你怎么能不承认......”
程岱青双眼赤红，把手上拿的酒瓶子摔了出去。
“我只对自己老婆有感觉，你诬赖我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再说我早就结扎了，你说这孩子是谁的！有本事你就生下来，只要是我程岱青的，我认！”
第44章 灭顶之灾
宋伊人畏缩的倒退几步，看着眼前充满攻击性的男人，没想到他可以做的这么绝，难怪他一开始就那么笃定。
他竟然真的只爱李一诺那个女人，从知道她不能生育开始就去做了结扎，他够狠。
突然意识到什么，宋伊人慌乱的推开门，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她现在只担心程岱青如果知道她来找过李一诺，那他......
只一想就觉得会是灭顶之灾，北京是绝对不能呆了，必须马上走，马上......
陈媛听到程岱青的话，永远优雅地挂在手臂上的包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谁让你去结扎的，是不是李一诺那个女人？”陈媛按住刺痛不止的太阳穴，“怪不得上次我和小宋来家里的时候她反应那么平静，她早就知道是不是？”
程岱青原本事不关己的听着陈媛的质问，他早就预料到她会很生气，但是当他听到后面的话，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和宋伊人来家里找过李一诺？”
陈媛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还沉浸在程岱青以后都不能要孩子的打击里。
“是啊，两个月前吧，当时我就该好好教训她的，不该那么轻易的被她打发走......”
程岱青猛地走前几步捏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
陈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这个儿子一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她听说两个人闹离婚，开心的不行，以为儿子终于想通了。
“李一诺这几年也没能给老程家生个一儿半女，除了在家花钱什么都不会，她走就走了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还有现在我是在说你结扎的事......”
程岱青猛的一激灵，好像有什么被他忽略了，又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痛苦的扶住额头。
“这些年你就是这样想诺诺的？觉得她一无是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是不是......？”
突然程岱青想起最后见李一诺那次，她说过的话，还有以前的很多细节都串联了起来。
“等着你在外面妻妾成群，儿子都生出来抱回家让我帮你养吗？”
“让宋伊人怀了你的孩子，你告诉我为什么？”
那时候李一诺总是说这些，他还觉得她莫名其妙，在胡思乱想。
他都忽略了什么！
程岱青松开陈媛，呆呆的看了一下这个家，脑子里混乱成一团。
所以李一诺是以为他让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那天上班之前李一诺抱着他那么不舍，她是不是还爱着自己？
他现在只想找到李一诺，把过去所有隐瞒的事全部告诉她，他愿意把自己的心剖开给她看，她还会回来吗？
他想到自己和她说过的话，他骂她是一个【创建和谐家园】，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前所未有的恐慌，怕自己错过了太多，怕早就没有机会可以挽回。
他踩着地上的玻璃碎屑，茫然的往外走，刚打开门却撞上一个人。
程二一脸的惊惶，看到他猛地抓住他的衣领，“我嫂子呢？”
第45章 你爱她吗？
他也是找李一诺的，程岱青呆呆的想，却见程二自顾自的上了楼。
程岱青不知道他这是干什么，以为他有李一诺的什么消息，就跟着上楼。
程二拉开抽屉，打开药盒，把那些彩色的药丸都倒出来一个一个的辨认，待看清那些药是做什么用的，手上的药骨碌碌全部掉在了桌子上。
程岱青站在他身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翻家里的药干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你嫂子什么消息，你最近见她了吗？”
程二想到上次来这里见到李一诺时的样子，她消瘦、苍白，看到她要给他检查，拉高了毯子，都漏出一双眼睛。
那时候他还以为这个嫂子是不好意思，现在他明白了她那是在害怕，她怕他知道她的病。
那天程岱青就说她嘴里流了好多血，她根本不是咬到了舌头，是病情严重到开始咳血。
要不是今天医科大学的一班同学聚会，他们聊天的时候程二猛然想起来李一诺的那些药，聚会没散就赶了过来。
程二身形摇晃了一下，愤恨的盯住程岱青，“你问我嫂子的消息是不是？她去哪儿了你不知道吗？
她真傻，她就不该跟你这个滚蛋嫁到这个鬼地方来，她早就该离开你！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程岱青因为他的话【创建和谐家园】的胸腔都涨痛起来，猛地攥住他的衣领，“你胡说什么！谁准你这么说的。”
程二被抓住领子，被勒得脖子生疼却像没感觉，眼睛可怜的望向程岱青。
“你爱嫂子吗？你爱嫂子一直瞒着她那么多事，你爱她还在外面逢场作戏，你爱她y~b独家没发现她瘦了那么多，爱她没注意到家里多了这么多药？”
程岱青不知道程二为什么说这种话，那么莫名其妙,不安的预感一下子砸下来，让他险些站不稳。
抓着他衣领的手颓然松开，慌乱的说：“你......你说这些干什么？”
程二冷冷地翘起唇角，眼睛里却覆上一层水汽。
“嫂子她是不是经常发烧，吃不下去东西，是不是经常流鼻血，她是不是不让你碰她，经常躲着你。”
“你......你怎么知道？诺诺她怎么了？”
程二一下子踹翻了书桌，胸腔里的憋气还是无处发泄，挥出拳头砸在程岱青脸上。
“我怎么知道！我告诉你，那是因为她得了乳腺癌，她肯定做了穿刺，身上有伤口才不让你碰她，她那些都是乳腺癌晚期的并发症，距离我上次见她过去了两个多月，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可能你再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