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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媛倒是配合，优雅的在沙发上坐下，一摆手，君请自便。
第30章 可怜罢了
李一诺看着陈媛放任的态度，识趣的带着宋伊人去了阳台。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宋伊人仔细的打量着她，在房间里她还穿着厚重的羽绒服，领口可以看见大片的痕迹。
她想过程岱青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食草动物，正当年的青年才俊，有不同的女人扑上来，他都能轻描淡写的给挡在门外。
原来他不是对这些没有感觉，是只对自己的老婆有感觉。
看着那些痕迹，宋伊人不由的更恨了，她凭什么！
李一诺察觉她的视线，自然而然的拽了拽羽绒服的衣领。
上一次她来时，没仔细看，这一次倒是看清了，五官精致，双眼圆圆的似乎随时都闪着无辜，白皙纤细，她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她。
她恍然了片刻，那不就是自己十年前的模样吗？她简直就是为了程岱青的喜好长的。
“我跟岱青以后在一起了，也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要是你不想离婚，我......我也不会为难姐姐的，只是请你不要让他把我们赶走。”
李一诺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很荒唐，她见过电视剧里正室小三见面时打作一团的，没见过像她这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而且她说的那么卑微，好像做错的根本是她李一诺这个正牌妻子，不过这跟她上一次来时的嚣张可真是有天壤之别。
李一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们的事和我无关，以后你们能不能在一起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程岱青那样的男人，你觉得你能留得住？”
宋伊人被她戳中了痛脚，觉得李一诺这句话时在讽刺她，气得脸上一阵发青，碍于外面还有陈媛在不好发作。
“不要你管，只要你别再死皮赖脸的用过去的那些感情绑着他就行了！”
“过去的感情......”李一诺视线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终于抿抿唇，“你怎么知道他对我只有旧情？”
宋伊人漂亮的脸上带着年轻人的自信笃定：“如果他还爱你怎么会那么晚回家，宁可和我在公司一起加班也不愿意回来。
你们过去的那点事他早就跟我说过了，他不过是觉得你从那么远的地方嫁过来，跟你明说了，你就无处可去，有点可怜你罢了。”
李一诺如被人当头泼一桶冰水，清醒而寒冷。
她不是没有这样想过，接受现实真的是很难啊。
面对强敌不能哭，只能笑的灿烂，于是李一诺朝她笑了笑。
“至少我这些旧情还让他于心不忍呢？外面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和她们竞争，你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他以后只会有我一个人的，我爱他就不会任由他在外面野了心不管不问。”宋伊人手扶在腹部轻轻抚摸着，说不出的执拗高傲。
这是说她给程岱青太多的自由了，年轻人真是......她可能还没经历过生活里的挫折，以为一切都是可以跟想象的一般能够顺遂美好。
李一诺看着她扶在腹部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很累，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呢？
“要说的话说完了吧，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
宋伊人危险的笑笑，伸出手去扯住了李一诺的衣领，语气轻缦。
“这几天岱青为了哄你都在家里，让姐姐受苦了，等他气消了我会替你分担的。”
说着她把那些【创建和谐家园】的照片拿给李一诺看，“不过岱青也是的，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留下印子，这样让姐姐出门的时候多难为情不是。”
第31章 刻骨铭心
李一诺看着那两个人亲密的躺在一张床上，心里疼的无以复加。
她不会认错自己的丈夫。
她最爱的人有最英俊的侧脸，动情的时候紧闭的双眼，以前只是闻到、听到，今天亲眼看到，李一诺才知道那种疼原来还可以这么锐利，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她的心。
手撑在阳台，用最后仅存的那点倔强，咬牙道：“请你们出去。”
宋伊人扬起一道眉，看着她不断发抖的身形，骄傲的转身出去。
“伯母，我和姐姐说好了，她有点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吧。”
陈媛也不关心，直接就和宋伊人一起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的时候，李一诺终于不用再强撑，直接坐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只是胸口里不断翻涌的痛意却怎么都不能减轻几分，在地上坐了很久，阳光在窗外流转，她才缓缓站起来。
只从抽屉里拿了证件和银行卡装在包里，这是她来北京时带着的，现在走了也只是这些而已。
李一诺打开了客厅里的灯，这样程岱青回家的时候家里就是有温度的，也是最后一次给他留一盏灯了。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终于关上了门。
走出去的时候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样也好，她走了他就不用再有什么负担，不用找那些蹩脚的理由加班了。
出了门李一诺准备乘地铁去和中介见面，以前他们没钱的时候经常是做公用交通工具出门。
地铁里那么拥挤，人挤人，甚至连个站脚的位置都没有，但是她却觉得很好，这样他抱着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不会显得突兀。
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她也想再坐一次地铁，就当做是怀念也好，舍不得也好，谁还不能任性一次。
李一诺随着人群往地铁通道走，人比以前更多，突然身后有个穿着军绿色棉衣的男人用力的推了她一把。
脚下一乱就撞上了前面的人，前面的人连忙转身，手肘顺带着拐过来，重重的撞在李一诺头上，看到弱不禁风的人，大叫一声骂着是谁这么不长眼。
李一诺捂住被撞到的头，只觉得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她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到，耳边可以听到人群的喧嚣，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明了。
站在原地失去了原本的方向，身后是不断往前的人群，把挡在路中间的李一诺撞的摔在地上，拿在手上的手机也摔了出去。
李一诺急忙在地上摸索着想找回来，四周不断有人往前挤，有一只鞋踩到了她的手，痛的刻骨铭心。
还是地铁执勤的工作人员看到那里拥堵，才发现了李一诺趴在地上，连忙想把人给扶起来。
李一诺却还惦记着自己的手机，她前几天私下找了中介帮她把名下的房子卖了，今天中介说有人有意向购买，让她过去看看的，手机万万是不能丢的，只能伸手在四周继续摸索着。
工作人员看着李一诺的动作意识到她看不见东西，也不能让她继续在地上趴着，就先把人给扶到墙边。
“我的手机......”
这时候有好心的路人把手机塞到了李一诺手上，她用没受伤的手握着手机才稍稍安定，连忙道谢。
工作人员看到她垂着的一只手微微颤抖，上面有暗色的血痕，有点担心。
“你的手没事吧？我看都流血了，恐怕得包扎一下，我带你去地铁口的诊所看看吧。”
李一诺把手背到身后，摇摇头，“我没事的，等一会我就好了，谢谢你。”
她不习惯别人对她的好，怕不能偿还。
她越是这样，工作人员越不放心，确认一般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察觉这样有失礼貌，就收回手。
“这样......但是地铁的人太多，你连个导盲杖都没有，还是别坐地铁了，我看这样你有没有朋友或者家人可以联系？让他们来接你吧。”
第32章 妄自菲薄
李一诺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麻烦你了。”
说完李一诺就准备扶着墙继续走，走了几步撞翻了那里放置的垃圾桶，垃圾撒了一地。
李一诺连忙蹲下，想把地上的垃圾都收拾好。
她一边收一边恨自己的眼睛不争气，上一次只是失明了两分钟，这一次到现在她都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安不断升腾。
工作人员看到了连忙走过去，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垃圾，将垃圾桶扶正，拽住了她。
“这位小姐，你还是让家人来接你吧，要是你看不见，我帮你拨电话也可以的。”
李一诺听了恐慌起来，“不用的，我......”
她剩下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发现无论她再怎么努力眨眼，那黑暗就是挥之不去，她可能真的不能自己走太远。
给程岱青打电话肯定是不行的，李月？也不合适。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北京除了程岱青这个亲近的人之外，没有一个可以毫无负担打扰的朋友。
终于，她把手机递给了工作人员，“麻烦你给我的医生打电话吧，你看看通讯录里有个陈医生。”
陈醉在接到电话，就急忙赶到了地铁口。
李一诺听到他和工作人员说话，拉着她的手臂引着她往外走。
脸上现出歉疚的神色，“真是麻烦你了陈医生，你这么忙还让你来这里接我。”
陈醉看着她眼里满是忧伤，上次她来医院里来还他钱，他还以为那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今天接到她的电话，他有种说不出的惊喜，没想到却是这样。
“我是你的医生，照顾病人这是我的义务，你这次失明了多久？距离上一次发生过几次？”
“这次有半个小时吧？从给你打电话到现在，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陈醉一边拉着她往车子的方向走，一边嘱咐她小心脚下的路。
听到开车的提示音，李一诺才站住，“陈医生，你帮我叫一辆车就行，不能再麻烦你了。”
她疏离的态度让陈醉气结，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的手受伤了你都感觉不到疼吗？而且你的眼睛不能再拖了，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怀疑是癌细胞扩散了，如果你想以后什么都看不见的话就自己回去。”
李一诺听着他责备的语气有点动摇，她怎么能不在乎呢，就算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如果她这样回到家，被妈妈看到了她该多心疼啊。
七年未见的女儿变成了这样，她肯定该担心了。
在她犹豫的瞬间，陈醉已经替她做了决定，手扶在车门上防止她撞到头，推着她上了车。
陈醉刚一凑近，李一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紧靠在椅背上。
“我帮你把安全带系好。”
待到鼻尖那淡淡的雪松气味消失，李一诺才松了一口气，暗怪自己太多心。
谁会对她这样一个女人感兴趣，若是十年前她还有这种自信，现在......
现在她早就被生活磨砺的失去了原本的光彩，恐怕看到她避之不及才真。
陈醉不知道她的妄自菲薄，一边开车一边问：“你考虑好了没有，这些天你都没来医院，什么时候准备手术？”
“我不想治了。”
陈醉有片刻的愣怔，连忙又问，“为什么不治病？你的病不是没有希望的。”
“希望？”李一诺自嘲的笑了笑，将头靠在车窗上，“治病就要先切除，要做手术，即使手术成功了还要不停的透析，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她的语气黯然悲伤，“陈医生，你是知道的我对麻醉剂不耐受，我受不了疼，就是做手术也不一定能成功，我不想再挨那一刀了。”
自从知道程岱青爱上了别人，她的人生早就已经是黑暗一片，没有了希望，治不治没有什么区别。
陈醉听不得她这般消极，“怎么会呢？麻醉剂还是可以想办法的，我们可以多试几种其他的麻醉剂，总是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