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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容于月下听了一夜的缶,清晨初起之时,他便等到了六幺。
“昨晚上,世子靖来了。”
“不曾。”
六幺低头,轻轻掩去了身上露出的点点痕迹,“容,你忘了,这里是吐谷浑的新王都,他又怎轻易能来?”
将军容笑了,他伸出手,又放了回去。
“小六,我只……
我真心待你,只望你,你也能真心待我,你……
你可曾真心待我?”
“那是自然。”
六幺浅浅的笑,她走进一些,又将一道剑穗放在将军容的手心,“我昨日见你剑上的剑穗有些磨损了,便连夜织了这新的与你,可喜欢?”
“喜欢。”
将军容点头,“六幺,你编的剑穗,便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将军欢喜便好,昨日夫人来了信,信上说,安整日整日的念叨着爹爹,奴便想,大抵安儿是许久不曾见到将军了,想念了吧。”
六幺抬起头,脸上是浅浅的微笑,“将军,可愿意回去?”
“小六,你当知我……
世子靖……”
“奴在,便绝对不教世子靖有对着将军的那天,不是吗?”
“小六……”
“将军,奴有个不情之请,将军可为奴做到?”
“小六,你的母亲姑姑们,我早已想办法将她们送出了辛者库,现如今,她们大抵是往阳关去了,小六,你安心,等碧湖关的事情一结束,我便带你回阳关,碧湖关是我朝的,在我手里,我绝不允许碧湖关落入吐谷浑的手里。”
将军容笃定而又坚决,六幺却只笑了。
庙堂之上的人啊,又怎懂得年轻将军好胜的心呢?
六幺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她想等等,再等等,等母亲和姑姑到了阳关,等世子靖带走了人,她再出手。
“将军……”
六幺开了口,最后又沉默了。
既选择了这条路,又何必,再心软?
“将军,外面冷,我先回去了。”
将军容捧着剑穗心生欢喜,穗上的红豆如血般红,将军容只想,少女的心思大抵还是豆蔻时的样子,心下便更加欢喜,六幺要走,只点头挥手,却看不见远处缶师眼里的凄凉。
“做这一切,值得吗?”
缶师跟在六幺的身后,进了院子,方才问道。
“值得不值得的,又有什么用呢?
我既选择了这条路,就早就做好了准备了,江先生。”
“活着,不好吗?”
“有时我觉着活着好,可有时,我又厌恶了活着,更多时候,我只想,死也好,活着也罢,终归不过黄粱梦一场罢了。”
六幺浅笑,她进了里面,关了门,江映迟看不见六幺,只看到层层门后,她缥缈的声音。
“苟且活着,不若痛痛快快一场,不也了了我的夙愿?
我本就是个多余的人,也本应该不存活于这世上,这样至少,别人不会因为我伤心,我亦不会,跨不过去我心里的坎,亦……
走不出我的心。”
“江先生,有些人,活着比死去痛苦,我无法选择我活着的样子,所以,我便努力努力的想了,我便想,既选择不了活着的样子,那我就选择死去的样子,我想我死去是什么样子的,便好了。”
那是江映迟便站在树下,他看着六幺转身走,伸出的手收回来,终究,说不出那句挽留的话。
有些人,活着比死去难受,六幺是,他又何曾不是?
第24章 怕了?
七月第一场暴雨清扫了碧湖关,关里关外都被倾盆大雨包围了,这疯狂的大雨里,世子靖出了城,晚上带着伤回到了院子。
他身上的蓑衣被血染头了,可世子靖的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疯狂。
他抓着六幺的手,眼里的光,似要盖过雨后漫天的星斗。
“六幺,我做到了。”
六幺点头,眼里还蓄着泪光。
“是,你做到了,你做到了。”
“明日,你便可以看到你的父母了,六幺,你……
你可曾想,要和他们说点什么?”
世子靖躺在那里,六幺拿着药的手顿了一下,转而笑了。
“都很多年不曾见过了,我约莫着,是感觉陌生了罢,郎君为我安排好他们便可,我……
我想再等等,总该等到我心里建设好一点,再去看他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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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幺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她低头涂药,好似没看到世子靖眼里的若有所思。
世子靖抓着六幺涂药的手,“别涂了,大部分都是别人的血,不值当,六幺,你可是怕了?”
“是,奴怕了。”
六幺拿来干净的衣裳,“奴如今不再是华家的六小姐,亦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六,见了父母兄长们,奴也害怕,奴怕,奴让他们失望了。”
六幺褪下世子靖身上的衣服,又心疼的为世子靖吹着伤口,“伤得这般深,肯定很疼的,对不对?”
“这不算什么。”
世子靖自己拿了衣服自己穿上:“小时候随君上的儿女们一起上学,虽说是一起上学,我学的也不过就是识文断字了,我居于宫外,常四更便起了,匆匆赶到宫里,又居于末,君上的王子公主们,对我这个堂弟可算不上好,那会儿我记得,有一年冬天罢,大雪纷飞时,我不慎将六公主的爱犬踢了一脚,六公主便教宫人脱了我的棉袄,让我立于院中犹不解恨,又拿了鞭子抽我,那鞭子上都是倒挂的金钩,抽在身上,起时那金钩便勾着皮肉带起,我只记得,那一日里我血肉模糊,躺床上三月未曾下床,六幺,你可知,那三月我立下了何誓言?”
“奴只心疼郎君,这身上的累累伤痕,便如在奴身上般,奴……
随着郎君疼。”
“六幺,我便是第一次,如此听你唤我郎君,我甚欢喜,六幺,你……
你可再唤我一次?”
“郎君。”
“再一次。”
“郎君。”
“再来一次。”
“郎君……
郎君……
郎君……
郎君……”
夜色寥寥,星光落落,那声声郎君便化作了转身时无声的泪水,身后是他宽阔的肩膀,身前是为他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
“郎君,若,我们生了个女儿,你便要为她取个什么名字?”
“那就叫欢喜吧,若是女儿,我便只想她,一生欢欢喜喜,如此便好。”
“欢喜,真好听。”
六幺抬起头,她收起了眼角的泪水,嘴角勾起,明媚的笑容治愈了世子靖,他轻轻的端着六幺的脸,又好似看到了那一天。
那一箭是他无意射出去的,他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可那个人,是他伤害的第一个人。
那时,他便发誓,他说,他要一生一世的,守护好她。
“小六,那一天,我便告诉我自己了,是我伤了你,所以这辈子,我都会守护好你的。”
“可是郎君的这辈子,当心怀天下,当忍辱负重,将原本属于郎君的东西都抢回来,届时,六幺便只是六幺,只不过是郎君年少时的一个夙愿罢了。”
六幺盈盈浅笑,又阻住了世子靖的话。
“时辰不早了,郎君,你该休息了。”
夜色深了,天空一道炸雷,七月的天,下雨说下便下,这一下,便是三天。
世子靖走了便再没回来,六幺站在一处院子外面,她听得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伴着滂沱的大雨,影影绰绰的似有些不清晰,可似又很清晰,可她却没有勇气推开门。
“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若是小六能回来,那便是圆满了。”
“这些年,小六为我们撑着,她辛苦了。”
那是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可无数次,六幺伸出手,却没有推开那扇门。
是她。
如果不是她将将军容带到华家,今时今日的华家,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她的爹娘哥哥们,理当依旧过着锦衣华食的生活,或许早已娶妻,虽不是命门大户,但也是官宦之家,夫妻和睦,百年好合。
可这……
不过幻想。
六幺转身往外面走,她不忍看,亦不忍听。
恍恍惚惚的,她好似听到那大门打开的声音,母亲熟悉的语调在后面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