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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把公司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后，程天雪就沉默了。
没人注意，她藏在毯子下面的一双手，死死的攥着，指甲深入了手心也无法让她从恨意中出来。
是的……恨。
她白白为顾凌然付出了将近十年的青春，可他却不顾这些，对程家下手！
这个男人还有没有心？
原本还以为这男人会因为曾经的救命之恩，对程家多有包容，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包容？
呵……
这种词从未在那个男人身上出现过。
他是真的为了孟晓风那个女人，对程家出手了。
不，应该是对她的报复。
程叔始终站在程天雪后面，他敏锐的发现了小姐身子在颤抖，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公司未来气愤担忧，只有他明白，小姐实际上是震怒，不可置信顾凌然居然会真的这么无情，丝毫不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
顾凌然那样聪明睿智的一个男人，居然为了别的女人辜负他家小姐，程叔打心眼里为自家小姐不值。
程父这个时候开口了：“事情你已经了解了，小雪啊，你也看到了，顾凌然是丝毫没有对咱们家留情啊，虽说你们这个联姻是爸爸厚着脸皮求来的，可他顾家也太欺负人了！不光断了程家财路，连跟你的婚事提也不提，这都多久了？难道还一起拖着？我程家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何苦低三下气的被这么欺负！”
程父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当初去顾家提联姻的事也不光是为了自己女儿，更是为了程家企业，而那几年正是顾氏飞黄腾达的时刻，顾凌然拖着不结婚，一拖这么多年也没见程父去理论，直到顾凌然对程家动手，才意有所指的为她抱不平。
程天雪对他这个父亲最是了解，缓缓抬头，面上没什么表情：“爸，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谭静最疼女儿，一见这个样子，立马不忍心了，连忙上前握住女儿的手：“小雪啊，你把他只是心疼你，没什么别的事儿，你……”
“你闭嘴！”程父不高兴的打断妻子的话，转过头皱着眉头，面色十分凝重对着程天雪开口：“怎么说你小时候也救过顾凌然，这小子不念恩，甚至恩将仇报，这种亲家我也不屑联姻，我要你跟顾凌然解除婚约。”
程天雪原本低垂的眼睛，一下子睁大，苍白的唇瓣哆哆嗦嗦的张嘴：“爸，我……”
“你先别说话，听爸说。”程父做了一个手势没让她说完，又道：“顾凌然那小子咱们程家驾驭不了，就算勉强你跟他结婚了，你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吗？想象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他有关心过你吗？有真正的在乎过你吗？现在都能对程家下狠手，以后呢？我程家辛辛苦苦创下来的基业，最后都要被顾家吞噬？”
程天雪脸色灰白，身子颤抖，眼里的泪珠凝聚成一团，顺着睫毛低落在双腿上，她怔怔看着自己这双很久没走路的双腿，眼底一片绝望。
程天阳在一旁看不过去了，沉着脸对程父开口：“爸！你怎么能逼天雪呢？再说程家不是还有我吗？顾凌然就算想要吞噬咱们家，我也不可能让他得逞啊。”
谭静眼眶微红，喉头哽咽：“老公，天雪身体不好，你别这样行吗？”
程父狠了狠心，一咬牙，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天阳，别说爸看不起你，就算是十个你，也弄不跨顾凌然！咱们程家如果想要压制住顾家，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
顿了顿，他深深的看向程天雪，眼底带着祈求：“小雪，爸知道傅少爷对你的心思，你把傅少爷叫回来吧。”
程天雪狠狠一僵，低下了头没说话。
反倒是程天阳不可置信瞪大双眼：“爸！你要干什么啊？小雪她不喜欢傅谨言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公司你把女儿当成了什么？”
别看他平时总是劝着小妹放弃顾凌然，可到底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小妹怕是栽到那个男人身上了。
第37章 跟敌人坐下聊天
程父没有理会满脑子感情用事的儿子，而是一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女儿：“天雪，你心疼心疼爸爸行吗？”
程天雪久久没有言语，谁也看不到她低垂的眼眸一片漆黑，似乎从里面看不到半点光亮，没有失望，没有愤怒，她甚至不知道用情绪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她只有麻木。
“爸，我想考虑一下。”
眼瞧着女儿没有直接拒绝，程父连忙惊喜：“好好好，你尽快考虑，爸等你好消息！”
“程叔，推我回去，我累了。”程天雪再也没有看这个父亲一眼，面无表情的被程叔推了出去。
程天阳刚要说什么，就被谭静扯了扯衣服，母子二人交换一个眼神，紧随着程天雪的背影追了过去。
“小雪，你别担心，我会劝劝你爸的，妈知道你不喜欢傅家那小子，妈不会逼着你的。”谭静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心疼女儿这副病弱的身子还要背负这么大的责任。
程天阳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见小妹面无表情的模样，还不如哭哭闹闹发泄出来。
程天雪抬起头，反握住母亲的手，温柔的笑了笑：“妈，我没事，就是觉得很突然，这样吧，你把娇娇叫过来让她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程天雪是个极其深沉极其能掩饰的女人，只要她不想让别人发现真实情绪，任何人都发现不了，就算是整日相伴的亲人也不例外。
谭静跟程天阳就这样被她骗过去了，唯有程叔面色复杂的看了眼小姐，眼底蕴含着担忧，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最后所有一切忧虑都被咽了下去。
……
自从上次在夜殿回来，胡丽懊恼了好一段时间，直呼眼瞎了居然看上程家的人，倒是孟晓风表示无所谓，反正程天雪她也不喜欢，多一个程天阳有什么。
她三不五时的去看望阿琛，除提供一些资金之外，还不断的询问着实验过程。
阿琛对这方面很有天赋，再加上费老原本研制的药物已经接近下半期了，阿琛做起来也不难，电脑里面录入着费老所有的试验资料，阿琛反复研究，终于有了起色，孟晓风眼底的轻松也越来越多。
她莫名的对阿琛很有信心，永不了多久，奇奇就能被彻底治愈。
她很高兴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高霖。
那边沉默了一下，低声笑道：“真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奇奇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没有告诉他，我等以后再说，要不然奇奇会着急的。”孟晓风嘴角一直带着笑容，声音也十分放松，想了想，她忽然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才会回国？”
“怎么，想我了？”似乎被她的话愉悦到了，高霖在电话那头笑的十分开朗。
孟晓风倒也不扭捏，很大方承认：“是啊，不光我想你了，你的宝贝干儿子奇奇也想你了，你爷爷也想你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那边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连呼吸都放轻了：“应该快了，手里的事情已经忙碌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需要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不用了，国内什么都有。”顿了顿，她又道：“顾老爷子之前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订婚？呵呵，老爷子还挺心急的。”
高霖拿着手机换了一个姿势，英俊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要不是我爷爷提起，恐怕你这个小没良心早就抛到脑后了吧？”
“谁说的？”孟晓风立刻反驳，才不承认他说的是真的：“国内就我自己，我自己跟自己订婚吗？还不是要等你回来呢。”
高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孟晓风一看都快11点了，才跟他再见挂断电话。
她做了晚间护肤，刚躺下去，手机又响了。
拿起一看，又是个陌生号码，心道难道又是顾凌然？
犹豫了一会，她才接通：“顾总？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有事吗？”
那边安静了一下，半响才传来一个清晰熟悉的女声：“孟小姐，是我，程天雪。”
这下换成孟晓风沉默了。
程天雪轻轻笑了一声：“孟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顾凌然为了给你出气，对我程家企业出手了，让程家损失了十几亿，他那样一个骄傲的男人，头一次为了个女人出气，你说好不好笑？”
孟晓风攥着手机的五指紧了一下。
她压根没想到，他所说的交代会这么快？
这也说明了上次绑架事件，确实是程天雪做的，她一点也不同情程家，那是程天雪自己作的，冷声道：“程小姐，我觉得你也挺搞笑的，为了你自己拈酸吃醋，害的程家破损十几个亿，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是这样吗？”
“……孟小姐牙尖嘴利的程度真是令我吃惊。”程天雪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来比嘴上功夫，而是想要请孟小姐明天跟我见一面。”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孟晓风觉得好笑，凭什么她说见就见？以为自己是谁？
程天雪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先别急着拒绝，是费老的事情，孟小姐应该知道费老是谁吧。”
孟晓风一怔。
程天雪果然了解这里面的内幕，或许研制z病毒的人她也知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明天有必要去会一会。
“我答应，不过需要我订地点。”
“好。”
就这样，第二天，程天雪跟她约到了一见不起眼的小茶馆内。
孟晓风之所以主动定好地方，是为了防止程天雪这个心机女又出什么坏主意，与其被人计划，不如出其不意。
程天雪是被她家的管家程叔推着来的，程叔冷冷看了眼孟晓风，似乎还不放心自家小姐跟这个女人独处：“大小姐，有什么事喊我，保护好自己。”
“嗯，我知道了程叔。”程天雪微笑着看着程叔离开茶馆，这才转过头看面向孟晓风。
孟晓风嘴角一抽，她还担心心机女暗算她呢，没想到对方反倒是防备是自己来了？难道在别人眼里，程天雪就长了一张受欺负的脸？
也对，谁让人家那么会柔弱呢。
“开门见山，你想说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揭开心中疑惑，孟晓风并不想跟这个心思深沉的女人多处，这女人几次害她，手段之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程天雪双手捧着手里的茶杯，垂下眸子：“孟小姐，你其实不用这么放被我，我已经够读你手下留情了。”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明明对她下手过多次，还能这么恬不知耻的说对她‘手下留情’？
孟晓风简直气笑了：“那你对我不手下留情会怎么样？给我继续注射死亡病毒？还是让人绑架我要弄死我？”
程天雪抬起头，深深的看着她，似乎对她的话有些可笑：“孟小姐，即便这两样确实是我做的，但你怎么能故意添油加醋呢？是为了顾凌然？你喜欢他？”
“你在说什么？”孟晓风不耐烦的皱眉，茶水一口没喝，重重放在桌面上：“五年前你给我强行注入病毒，不是要我死吗？五年后你让人绑架我，不是也想让我死吗？这里只有你我，没有别人吧，你还需要继续做戏演给谁看？”
程天雪似乎也诧异了挑了下眉头：“我并不否认这两者是我做的，但五年前我让费老给你注射的并不是什么病毒，而是打胎药，五年后找人绑架你，也是让他们把你卖到别的城市，让你不要回来而已，我并没有想要杀死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但是我的初衷你是知道的，我爱凌然，很爱很爱，孟小姐不如换位思考下，如果你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甚至关系亲密，你会怎么想？”
顿了顿，她苦笑一声，垂着睫毛：“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五年前所谓的换肾也是假的，你消失后，我的身体更不好了，医生说我可能活不了多久，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伤害孟小姐的事情，可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所以才有了五年前那件事情。”
孟晓风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她并不相信这个女人的话，为了洗脱自己，还卖惨？
“五年前我听到的顾凌然的声音，也是你找人假扮的吧。”
“嗯。”
“那费老的事情，你是从哪里找到他的？用钱收买他的？”
程天雪原本低落的情绪一下子转变成了惊讶，随即嘴角一勾，别有深意：“孟小姐，你在套我的话吗？”
孟晓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大大方方的双手交叉在桌面上，挑眉：“难道不是你要告诉我费老的事情？”
“没错。”程天雪轻轻呼出口气，修长如玉的之间，转动着茶杯，“前几天我还在让人查费老的下落，没想到被我查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嗯？”
程天雪把上半身往前倾，目光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眼睛里面找出什么，“费老有个孙子，跟你来往甚密，你们在做什么？而且，费老这几年消失，我的人一直找不到他，是你的原因吗？孟晓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孟晓风眯起眼，慢慢沉思起来。
她这几年一直在找费老？并且认为是她把费老藏了起来？
孟晓风忽然闪过费老临死前的情景，那个时候费老似乎对程家明显不屑，既然不屑，为什么拿了钱，又要帮程家做事？按理说，钱都拿到手了为什么不屑？
据她观察，费老研究室里面的贵重材料和仪器，少说也价值一个亿左右，这么多钱，哪里来的？程家让费老做事，不可能为了她给人几千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