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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则心灰意冷,在邦国面前,任何私情都不足一谈,更何况是帝王之家。他咬着牙,点头同意了。
三日后,金律葬礼。
钟妍没打算去,钟则也没有勉强,叮嘱她不要外出后,带着钟曦去了金宅。
钟曦看着老爹一脸心事沉重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大君府的情形,他问,“爹,您有事?”他凑上前,“要不跟儿子唠唠,说不定,我这脑袋一灵光,帮您解决了呢?”
钟则挑眉瞪眼,“要钱直说。”
钟曦也没生气,挪到老爹旁边,“那日我瞅着大伯伯反应非常不正常,您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卡着了?”
钟则定睛看着他,“你在外面欠了多少钱?”
钟曦一下子贴在车舆内壁上,“我可不是您说的那么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咱正经点行吗?”
钟则不信,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片刻之后,他又睁开眼睛,神情恍惚,瞳孔闪烁。
钟曦趁热打铁,“您都快抑郁了,说说吧,跟儿子商量没什么丢人的啦。”
钟则终于认真看着他,嗫嚅了几下,搭在膝上的手攥紧,算是定了决心。
“爹问你……”
“您说。”
“你闯了大祸不想让我知道的时候,是怎么瞒我的?”
钟曦龇了龇牙,切了一声,“这得对症下药,您就实话实问吧,整什么幺蛾子。”
往日,听到这话……不对,往日,老爹见到自己不是上巴掌就是甩鞋底儿,从来不会这么安静的同处一室,太阳打西边出来都没这奇怪。
老爹肯定有事!
钟则非常清楚,葬礼上人多嘴杂,“阴亲”这件事瞒不了多久。退一万步讲,就算现在瞒住了,将来又怎么办?
想到此,钟则把当年他们和金山人的协议,以及“阴亲”这件事,都告诉了钟曦。钟曦听着,神情愈加凝重。
他不敢相信似的看着老爹,“您真的答应了?火器底方有那么重要?比你的宝贝疙瘩一生的幸福都重要?”
“阿曦!”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竟然把鹤仁的安危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
“如果你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险境,就不会这么跟爹说话。”
钟曦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一件事,男人没本事,才会让女人受罪。”
“你!”
钟曦叫停车夫,掀起车帘,跳了下去。
“站住。”
“葬礼我是不去了,不就是张底方吗,我还怕了他了。”
“阿曦!”钟则追出去。
钟曦回身看着钟则,眼神中的坚定让他恍若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您放心,钟妍肯定不会从我这儿知道。”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戏谑,“不过,您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那头倔驴说吧。”
葬礼上,金山人并未出现,但有关“阴亲”的议论已经在府内传的沸沸扬扬,钟则避之不及,举步维艰。
他明白金山人此番操作,是要把“阴亲”变成街头巷尾的议论,变成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事实。
如此这般,要想瞒住钟妍就必须不能让她出门。一天可以,两天或许也行,三天……那丫头会一把火烧了他。
思来想去,钟则已经踏出金宅的脚又折了回去。解铃还须系铃人,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他得想方设法求金山人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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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妍懒懒的挂在秋千上,满眼惆怅。昨晚,她梦到金律了。他脖子上插着根黑色羽毛,全身是血,张牙舞爪的要向她索命。
她活了十八年,还是头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竹竿儿,”她叫道,“你说杀金律的人会是谁?”
竹竿儿在一边儿斗蛐蛐,闻声抬头道,“不知道。”
钟妍抚着心口,不安的心绪一下一下跳的生猛。她对竹竿儿道,“备车,去金宅。”
马车吱吱呀呀,主仆俩都没有说话。
钟妍并不想碰到金山人,到金宅后,便没有让门房通报。她去了金律生前住的地方,那处院子,她去过几次,每次都是和他打架,从来没好好的看过。
金律的宅院比自己住的那处大多了,装饰也好,富丽堂皇的。她站在院门前,仰头仔细的看着。
金家仆人走过来,躬身问道,“小姐,您要进去看看吗?”
钟妍轻轻咬着唇,她在想,或许金律是不想看到自己侵入他的领地的。她挤出一个笑,冲仆人摇摇头。
院内的海棠探出一支,红艳艳的,和往昔无异。
钟妍深深地叹了口气,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金律真的死了。这场葬礼更像他的恶作剧,报复她那日喷了他一脸蛋花汤……
第二十七章 有眼光
作者:春茶|发布时间:2019-12-11 11:35|字数:3018
钟妍从来没想过让金律死,即便他早已【创建和谐家园】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心里堵得慌,低着头慢慢往回走。
倏地,耳朵支了起来……
那厢,万花丛中的凉亭。金大少夫人双臂环胸,嘴巴里叼着一根牙签,冷模冷样的说道,“前阵子,钟家小姐在东都被劫土匪窝里去了。”
金二少夫人打量着自己新修的指甲,眼白翻了翻,“据说在土匪窝里待的时间不短,是不是完整姑娘都不好说了。”
张五姨捂着嘴呲呲的笑,“那也是个没羞没臊,成天没事儿人似的往船坞跑。船坞那是什么地方?都是光膀子卖力气的男人,好人家的姑娘谁去?”
她殷勤谄媚的替两位少夫人呈上剥好的橘子,“要我说啊,这种女人给咱们三公子配阴亲都算抬举她了。”
张五姨是鹤仁京都有名的媒婆,活人、死人的生意都做。
金二少夫人眼睛一转,就看出了这老女人打的主意,哼笑道,“您老就别想赚我们这份钱了,大婚照常进行。”
张五姨不解的往前探了探身,“二少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她压低了声音,“活人能跟死人配吗?”
金二少夫人尖叫着呀了一声,“您老这脑袋瓜子也忒不活泛了,怎么就不行了?”她不满的敲着石桌,“钟小姐和咱三公子的牌位,拜堂、洞房、过活,怎么就……哎呀……谁敢……”
金二少夫人的头被石头狠砸了一下,她捂着脑袋猛地回头,正要开口大骂,看到钟妍铁青阴沉的脸时,咕咚咽了口唾沫,“钟小姐,钟小姐,您听我说,您……”
钟妍脚下生风,走的飞快,竹竿儿比她主子走的更快,她一步上前,揪住金二少夫人的领子把她摔到钟妍面前,厉声喝道,“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张五姨见势不妙,偷偷拿起已经送给金家妯娌的镯子,抬脚就要溜。竹竿儿眼尖,一把抓起,扔进了水池。
钟妍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金二少夫人,颤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金二少夫人自知多说了话,但她也知道,自己说的没错。想到此,便壮着胆子,回了一声,“钟小姐,咱说的都是事实啊。怎么,钟老爷还没告诉您?”
钟妍想起老爹的异样,平日里那么注重门楣的人怎么就轻易同意自己不去未婚夫的葬礼呢。她扑通一声跌在地上,眼泪啪嗒滚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爹说了什么,也一个字都没听见,神思飘离,连金山人那张布满沟壑的脸都被抹平了。
生平第一次,她体会到深入骨髓的绝望。
浑浑噩噩,深夜之后,她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去了船坞。
船坞响起刺耳悠远的鸣笛,那是货船靠岸的声音。没多久,少年就跑了过来。
看到少年脸上的笑意,钟妍的心瞬间燃起希望,她急问,“白玉回信了吗?”
少年的笑渐渐消失,继而变成了惭愧。他挠着脑门,避开钟妍期待的眼神,“小姐,信送到了,他……他们……”
算了,少年决定实话实说。
那日,他跟船到东都后,立刻赶去盘龙盟。他拿着信,指明要见白玉。那时,白玉已经离开了盘龙盟。但不管郎铁怎么说,少年都不信。
“所以,他到底在不在盘龙盟?”钟妍小心翼翼的问道。
少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一字不差的转告了郎铁的话。
“他说,‘盘龙盟大佬白玉,看不上那位卷发圆脸的小姐!’”
少年离开了,暗黄的烛火在他走过的刹那,翩飞了身形……
钟妍微扬着脸颊,嘴巴微张,深吸着气,想逼退狂涌不止的酸楚。未几,她趴在布满油渍的木桌上,深埋臂膀。
白玉用了更狠的言语绝了她对他的念想。
好狠!
他真的离开盘龙盟了吗?仙源大陆这么大,他会去哪儿?此生,还能再见吗?
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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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不大,海浪吻着礁石,一下一下的。远处出现个黑点,那人慢慢走近,是白玉。他看着面海而站的身影淡然道,“约我来这儿,却避而不见,几个意思?”
男人没有回应,背影深沉,像苦难之后幸存的雕塑。
白玉依旧看着他,问,“沈辞,你还好吗?”
被叫做沈辞的男人正是钟妍那日在城墙根处看到的乞丐,此时,他已经退去了那身破烂衣衫,变回了昔日隐居山野的翩翩公子。
沈辞没有回答,只用同样淡然的语气反问,“你过得不好?”
白玉走到和他并肩的位置,夕阳血红,洒在平静广阔的海面。
“我等了你十天,等的很辛苦。”他偏了偏眼梢,看到男人忧伤的侧脸,“说实话,我以为你死了。”
沈辞终于认真的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没了他印象中偏偏儒雅、不谙尘事的世家公子模样。
“南轻离,”他叫了他的名字,“如果现在,我说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编造的谎言,你会如何?”
南轻离之所以会变成白玉,是沈辞在极端盛怒和绝望下,拉全世界陪葬的后果。白玉轻笑一声,“杀了你。”
沈辞就那么看着他,眉宇间有哀痛还有悔妄,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凋零的言语终究没有形成一句完整的话。
他再次看向大海,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那个男人叫许长文,这些天我不见你,是在调查他来鹤仁的内情。”
白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许长文杀了轻语,你却在调查他为什么来鹤仁?”
沈辞正色道,“我是为了你。”
“我?”
“那晚,我一时冲动……”他黯然又很认真的说道,“说实话,我很后悔。”
白玉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