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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谢温开口道:“做你想做的事,有哥哥在的一天,谢家便永远是你的家。”
“哥,谢谢你。”
……
这边,谢蕴是决定放下对百里重元的这份感情,而另一边,却不尽然。
夜晚的风呼啸而过,拍打着窗外的树枝,哗啦啦一阵乱响,冷清的卧房点着安神香,清香袅袅,却安抚不了噩梦连连的人。
百里重元感觉自己站在一片荒芜之中,视线以内灰朦惨淡。
忽然,一袭红衣出现在不远处,那人朝他伸着手,干净清澈的眼中闪着不一样的光,她笑着对他说:“重元哥哥,我们一起回家。”
百里重元几乎是飞奔向前的,可每一次要抓住她的时候,那抹红色的身影便飘远了,他根本触碰不到。
他慌张的喊着,“灵儿,不要闹了,过来,不是要一起回家吗?”
女子嬉笑着跑远了,眼前的景色一变,此刻的他站在了春江苑的水榭里,秋千随风飘荡,葡萄架下硕果累累,女孩儿剥了一颗水润饱满的葡萄,递到他面前,笑得甜美,“重元哥哥,葡萄可甜了,给你吃。”
他不爱吃这种酸酸甜甜的食物,下意识的开口说道:“不吃,你吃吧。”
桓灵失落的看着他,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吃,只要是你给的,就算是穿肠毒药,我都乐意。”
他伸手想要去接那颗葡萄,画面一转,此刻,他们站在了祈鸢楼上,风刮得脸上的皮肤生疼。
女子背对着他,抬头仰望着碧蓝的青天,眼角滑落一滴泪,低落地面,也打在了他的心间。
她说:“重元,为何你不肯信我。”
“重元,我一直在等你,可是我等不到你。”
“重元,你说过会娶我,你却背叛了我娶了别人。”
“重元,我走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女子身体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飞了出去。
“不要!”百里重元惨叫一声,扑过去想抓,却什么都抓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从高空坠地,鲜血染红了地面,像一朵盛开在彼岸的花。
他又回到了那个朦胧的地方,眼前的事物扭曲得仿佛从阴曹地府跑出来的怪物,张牙舞爪,面目可憎。
百里重元跪倒在地上,心中的悲恸如同潮水一样,汹涌而来,在胸口积攒着,冲撞着,疯狂的撕扯着,生生凌迟着他的每一寸呼吸。
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质疑她的,如果上苍能给他一个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他一定会好好爱护她。
此时,他恨透了自己,恨不得就这样追随桓灵而去,可是,他肩上还担负着百里帅府几百条人命。
等所有的事情了结,这个世间便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留恋的了。
因为他已把这世上最美好,一心一意爱着他的桓灵,弄丢了……
“桓灵,灵儿,别喝奈何桥上的孟婆汤,再给我一些时日,我便会去找你……”
百里重元眼前朦胧一片。
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心里想着,就算她不再等他,先一步轮回转世,来世,他也一定会记得她,找到她。
第15章 天网恢恢
从噩梦中惊醒的人,久久坐在榻上没有动。
许久,百里重元摸出压在枕头底下的一个翡翠镯子,断裂处他找匠人修复好了,可镯子碎得太过,哪怕匠人手艺再精湛,仔细看还是能看到裂纹。
百里重元单手磨搓着镯子,目光渐渐柔和。
那一年,桓灵十五及笄,他送了这个镯子给她,而那一夜,胆大如桓灵,竟软磨硬泡委身于他,怪他当初没抵挡住诱惑,虽说这个朝代男女大防不像前朝那般严苛,然婚前失贞对于女子来说,仍是比较出格的。
桓灵却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她说:“我们有婚约在身,年后便举行大婚仪式,我们只是把洞房提前了而已,难道你还会负我不成?”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怎会负你,你是我的妻,任谁都改变不了。”
犹记得那时,桓灵靠在他怀里,轻声问他:“重元,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说:“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桓灵羞得脸颊通红,心里却是欢喜无比。
可谁曾想,世间的事情往往打得你措手不及,大婚前夕,百里帅府蒙冤受难,桓灵误信奸险小人被囚。
三年后,一切都变了。
他本想给她最美好的一切,最后,却逼得她家破人亡。
一瞬间,思绪从记忆里抽离,百里重元捂着心口,深吸一口气,任由那深切的悲恸铺天盖地的蔓延来开来……
百里景行对这个镯子似乎特别在意,难不成它里面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看来,有必要抽空上一趟菩提寺询问询问。
“主子。”房门外响起了一个淡漠的声音,百里重元摸着镯子的手一顿,轻轻敲了两下床沿,一道黑影翻窗而进,单膝跪在百里重元跟前。
“查到漏网之鱼,此刻正躲在锡山桃花村。”
“秘密将人带回丰都,听候传召。”听闻此言,百里重元薄唇微扬,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是,属下领命。”
黑影退下,百里重元也不再入眠,反正也睡不好,他干脆合衣前往书房,研磨书写一封紧急信件送去边境,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可能顾及不到那边,为了防止蛮人趁乱而入,必须先防患于未然,提前做好部署。
之前,他拿不出证据指证百里景行囚禁桓灵,是因为这人做事极其狠毒,桓灵出逃后,他被刺伤了还吩咐下去将听雨阁看守的一干人等全部弄死。
如今找到了证人,他倒要看看百里景行还如何靠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强行辩解。
不得不说,百里重元手底下的人办事能力是真的强,三天后,证人被带回了丰都,刑部开堂在即,公堂之外围了很多丰都的百姓,这些人,多半是吃饱了没事干纯属来看热闹的。
惊堂木一敲,一片肃静,刑部主司轻咳了一声润润嗓子,对堂下站着的疑犯百里景行道:“世子,你可有话要说?”
百里景行展了展手中的折扇,挑了挑眉浅浅的笑道:“无。”
此刻的他还是自信满满的,直到刑部主司让带证人上堂,他回眸看了一眼,瞳孔骤缩。
刑部主司照常提问道:“堂下跪着的所谓何人?”
小厮浑身颤抖着仿佛寒风中的柳条,却生生的偷偷瞄了身旁站着的人一眼,然后低声回答道:“小,小人乃是北辰侯府,一名家生子,名唤六子,被家主安,安排在听雨阁做事。”
六子回答完,刑部主司接着道:“听雨阁是否关押过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姓甚名谁,为何被关押?”
这个问题,六子沉默了很久,稍稍抬眸看到坐在刑部主司身侧抚摸着左手拇指玉扳指的人,再对上那人冰冷如刀的眼,哆哆嗦嗦的道:“听雨阁确,确实关押过一名女子,就是,前任吏部尚书桓荣之女,桓灵。”
“三年前,百里帅府遭难,桓小姐求到,求到世子爷跟前,之后被,被世子爷胁迫,囚禁在听雨阁,小人,小人曾给桓小姐送过饭。”
此后,六子在审讯中还交代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比如说,百里景行是如何鞭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的,再比如说,百里景行是如何逼疯桓灵的,还有桓灵疯掉的那两年,日夜都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她在等,等那个人来接她。
审讯到最后,全场愕然,围观的百姓纷纷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位穿着光鲜亮丽的世家子弟。
而百里重元,听到后面那句,她日夜念着一个人的名字,等着他来救她的时候,身子一晃,神色闪过哀痛。
公堂之上,六子没有指出桓灵等的人是谁,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桓灵等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百里重元。
男人攥着的手指紧握,关节处泛白。
……
证据确凿,百里景行无法反驳,暂且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之内,至于该如何判刑,还要等上面的人裁决。
百里重元一个人来到了听雨阁,看到那被木条封死的门窗,心中一阵抽痛。
一脚踹开了阁楼的门,一股阴郁沉闷的味道扑面而来。
小小的阁楼里,摆放着一张床榻,一个书架,还有一张桌子,据六子交代,那个书架,是一条通往外面的暗道,桓灵曾想借此暗道逃走,百里景行早就防着,在暗道里也安排了人守着,她根本逃不掉,被抓回来又是一顿毒打,打得遍体鳞伤。
有时候底下的人也纳闷,心道:这世易武山欺凌就子爷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桓家大小姐?
百里重元眸光暗了暗,一步步走得缓慢,这个囚禁了她三年的地方,好像还能听到她害怕慌张的呼救声。
都是为了他,才让她一个人陷入如此境地。
那时候,她从这里逃出来,却亲眼看见他和别的女人成婚,那一刻,她得多绝望。
百里重元啊百里重元,妄你自诩聪明过人,却宁肯相信谣言也不愿睁眼看看爱你的人一眼,她临死前绝望的样子,心中应该是对他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一股浓重的悔恨涌上心头。
百里重元缓缓靠着墙壁坐下,不经意转头,看到了墙上有字。
那是什么?
百里重元凝了眸子,看清墙上的字之后,整个身子一震。
那是他的名字,还有,刻画下来的一天又一天的时间。
满满一面墙,一笔一划深刻入墙壁,指尖轻轻滑过,细细感受着墙壁上不平整的地方,百里重元心中滋味百感交集。
第16章 最后的道别
两面绿水环绕,黛山巍峨,十里桃林宛如山水画卷在朦胧的烟雨中凭添几分凄美之感。
一青衣少女牵扶着一名老妇撑着油纸伞缓缓从山下行来,雨水打在伞面上,滴答作响,山路泥泞,老妇脚下打滑差点跌倒,幸好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臂弯,将她提了起来。
老妇开口欲道谢,看清来人后,情绪再度崩溃,抖着手死死的拽住了那人的衣袖,“百里重元,你还我老爷命来,你还我女儿命来!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你,你该死,该死……”
百里重元面色沉静的立在那儿,任由对方又抓又打,他没有打伞,雨水划过脸颊,好像泪珠一样,悄然的滚落。
“伯母,大夫说您不能动气,小心身体。”
桓夫人身子虚弱,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摇摇欲坠,柳轻絮赶忙将她扶稳,顺道一把拍开百里重元的手,恶狠狠的道:“不用你假好心,事到如今装什么好人,滚开。”
百里重元越过她们的身影,看着不远处立在桃花林中的墓碑,胸腔疼得要窒息。
他到底还是来迟了。
不求被原谅,只想再见见她,哪怕天人永隔。
“我来和灵儿道个别,请您成全。”
桓夫人早已泣不成声,柳轻絮在一旁没好气的道:“百里将军,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人都被你害死了,凭什么你觉得后悔了就非得让别人接受。”
“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她!”
百里重元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口腔中含着淡淡的血腥之味,片刻后,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今生的最后一次,也是最后一眼。”
等他【创建和谐家园】了帅府的旧案,他便会去寻她。
“你……”
柳轻絮愤愤不平,想再说些什么,被桓夫人拉住,这个时候,她也注意到了百里重元的脸色很不好,心道:命运为何如此的抓弄人。瞪了一眼百里重元,扶着桓夫人先一步朝前走。
喜欢一个人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假如桓灵不爱这个人,又怎会这么绝望的一纵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