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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冯建国笑着摆手。
荀婳从办公室出来，开始一天的忙碌。
这段时间情绪起起伏伏，荀婳连妇科检查都忘记了，看看时间自己竟然错过了一个星期前的检查，有些自责，下午没事的时候，荀婳在另一名医生的名下给自己挂了诊。
看着彩超里缓慢蠕动着甚至的小宝贝，荀婳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这是，她的孩子。
在她的肚子里的孩子。
忽然，小东西踹了一下她的肚皮。
“小家伙，你是不是也感受到妈妈的快乐了？”荀婳摸着肚子，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
“孩子看着就很健康，婳婳，你这怀孕了，你是要继续临床，还是先退下来啊？”
“我等这一次援非后，正式向院里请求，暂时先不做临床了。”荀婳看着彩超里蠕动的小家伙，笑着说道，“到时候，少不得要辛苦前辈们了。”
“辛苦什么辛苦啊！”
“不过，都怀孕了，你那宝贝老公，也不用瞒着了吧，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这些前辈瞧瞧，份子钱我们可都准备好了！”
“放心吧，这个份子钱，少不了的！”荀婳笑着说道，这才从办公室出去。
出门的时候，荀婳和赵初两个人擦肩而过，赵初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荀婳还有些凌乱的衣服，眼中有担忧一闪而过。
不过下一刻，他还是硬着心肠走了。
当初，就是他就不应该去招惹荀婳的。
21 赵初，你不配做孩子的爸爸！
赵初站住脚想要问一句，荀婳已经快步走了。
快要下班的时候，谢紫云的脸色有些不好地拿着检查报告到了荀婳的面前。
“婳婳，你听我说，你还年轻，并且这一次怀孕也是个意外，所以孩子有些问题，也是难免的，你要放宽心……”
荀婳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她一把夺过谢紫云手里的检查报告，看着在脑发育上那一行醒目的不达标的数字，荀婳的身子，踉跄了一下。
孩子的脑部发育没有跟上，从数值来看，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的她，几乎可以断定，孩子继续在她的子宫的存活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肯定是她这段时间情绪起伏太大，对孩子造成了影响。
都是她！
都怪她！
如果她能好好地保护好孩子，如果她能不那么情绪激动，早早地把名额交出去。
她就不需要和赵初置气，她就……
“对不起宝宝，都是妈妈的错，呜呜，都是妈妈的错。”荀婳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谢紫云陪着荀婳坐在地上，抱着荀婳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婳婳，你还年轻，你的未来还很长，下一个宝宝就好了。”
“谢姐，没有下一个了。”荀婳笑着起了身，她擦去眼泪，如果不是泛着红的眼圈，谢紫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是刚才在流泪的少女。
“婳婳……”谢紫云还要说点什么，荀婳却摆手。
“谢姐，我没事。”
荀婳拿着报告去预约了流产。
流产的时间，在三天后，荀婳买了当天去非洲的机票。
荀婳想，正好，可以用忙碌来掩盖所有的悲伤。
三天后，荀婳收拾好东西，她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一年的家。
赵初已经搬走了，虽然大部分东西还在，不过，人不在了就不在了。
现在，她也要走了。
荀婳提前让君晓把家里大部分的东西都搬了出去，临走时，荀婳寄了钥匙给赵初。
荀婳带着行李去了医院，她预约好去机场的车子后，直接去了引产科。
荀婳曾经给很多人在这个房间做过引产手术，最后轮到她自己时，荀婳躺在那里，神色依旧紧张。
是谢紫云陪着她。
“婳婳，还有三分钟麻醉师就要注射麻药了，不过，没想到这一次引产的医生，竟然是赵医生。”
谢紫云看了一眼旁边说道，“真奇怪，赵医生不是脑科的吗？怎么跑来做引产手术了？”
是他？
荀婳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赵初，你要亲自打了我们的孩子吗？
为了苏泠月，你什么都愿意做呢！
“宝宝，你说，妈妈是不是也应该死心了。”
十年了。
从苏泠月离开开始，她就追随着赵初的脚步，这些年，她学会了为赵初准备三餐，学会了看赵初的眼色行事，学会了任何在两家人面前粉饰他们这一段合约婚姻后的辛酸，却唯独没有学会，任何让赵初爱上她。
十年都捂不热的人，所以，她是应该死心了。
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荀婳就躺在赵初的面前。
两人彼此对视，最终，是荀婳先红了眼。
“赵初，我们的孩子就要走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荀婳坐起身子，然后像疯子一般将赵初往外面推去。
“你滚啊，你个刽子手！你TM的给老娘滚！你就不配做孩子的爸爸，你不配！”
手术室里一片安静，赵初任由荀婳推出了门，他的手里，是荀婳的检查报告单，他也是医生，所以，他知道，这孩子留在母胎一天，就会对荀婳造成一天的伤害。
赵初也红了眼。
他颤抖的双手抓住荀婳的肩膀，沙哑着开口：
“婳婳，听话，躺好，手术很快的。”
赵初啊赵初，为了让你的心上人满意，你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这一瞬间，荀婳心如死灰。
原来这十年，她爱的，不过是一个刽子手，既然这样，他亲自来解决了这个孩子，也好。
荀婳躺在床上，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再见了，宝宝，再见了，她荒唐的前二十八年。
22
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女孩子的名字，就是荀婳。
妈妈很喜欢荀婳。
所以，自然地，他的目光也会多落在荀婳身上一点。
所以，从小他就知道，女孩子也可以做到像荀婳那样坚强。
她其实有点笨跟的，可是她很努力，这些年，这个小尾巴一直都跟在他身后，从最开始需要他补课的小笨蛋到自己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科大学。
他好高兴啊！
可是，小笨蛋怎么没有选择脑科呢？她身边不是有一位，正经八儿的前辈可以提携她吗？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妇科有一个叫君拂的男生，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荀婳不喜欢他。
所以，他拼了命地努力读书，努力工作，直到……那一天，父母说，“要不，你们两个工作狂结婚好了！”
那一刻，他的心跳漏了半拍，而荀婳恳求的目光看向了他。
小笨蛋可从来没有那么看过他，赵初心一软，就答应了。
扯证的那天晚上，他就站在窗户边，看着荀婳和君拂拥抱，还在不停地哭着鼻子。
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婳婳喜欢的，不是他。
他只是她的结婚对象而已，或许，还是君拂没有回来前的结婚对象。
那个男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回来，让他看清楚了，荀婳不爱他。
他爱婳婳，所以，他不想婳婳为难。
赵初亲自制定了婚约合约，只是在同床共枕这个事情上，他确实出了一点私心，所以，才自私地想要永远地霸占她。
那天晚上，她有些抗拒，还哭得梨花带雨，他是真怕了。
赵初站在手术室门口，回忆着这一年来，他和荀婳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荀婳的那一句，你不配做孩子的爸爸。
他们的孩子，他的孩子。
差一点，他就做了爸爸。
赵初捏着手里的检查单，几次踟蹰，最终还是没能拿起手术刀。
那是……他们的孩子。
昨晚上，他为什么就不肯多问一句呢？那天婳婳紧张地收起报告单的时候，他怎么不多问一句呢？
他们按照婚约相处，从来不会过问彼此，这时候，赵初忽然很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响亮的巴掌声在手术室门口格外响亮，赵初站直了身子。
不，他还有赎罪的机会！
他要好好地照顾婳婳，调理好她的身子，他还要和接人说明情况，要和岳父岳母道歉，是他没有保护好婳婳。
赵初最终还是没有踏足手术室，而是苏泠月取代了进去。
谢紫云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记得她，是荀婳身边的助手。
所以赵初往前走了一些，他抓着谢紫云的手问道：“婳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