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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疼吗？你砸珏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日呢？” 身后的两个太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压着她的后背，使劲往地上按，无数声刺进皮肉的轻
响过后，地上已是血殷殷的。
第五章 她的腿废了
胥龚郴招来太医给珏夫人看诊，冷眼看着地上的江风暖。 他看到江风暖摇摇欲坠的脆弱身影，看到她眼中幻灭的光，心揪到了一起。但他告诉自己， 不能心软，不能妥协。江风暖是得寸进尺的性子，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过了半晌，太医说：“夫人的伤不重，都是磕伤蹭伤，臣已经上了药，过几日就会好了。近 日来切记不要碰水。” 胥龚郴感觉胸口有些闷，他不想听到有人说话，烦躁地摆手：“知道了，退下吧。” 太医走后，又安静了许久，珏夫人听到几声轻咳，是江风暖的咳。公主就是骄傲啊，连咳嗽
都忍着不愿意让人听到。可她偏不如她意。
珏夫人媚笑着靠在胥龚郴胸口：“陛下，皇后娘娘跪了许久了，臣妾刚刚都听到她咳嗽了 呢。陛下还是让娘娘起来吧。” 胥龚郴的目光不由自护地转移，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扶她起来，可他重重地掐了自己，忍下 了那股子冲动。“不是还没死吗，再跪上三个时辰遣太医来看看。”
说罢，他径直起身，将珏夫人一众丢下，逃也似的离开了甘泉宫。
这个地方让他有窒息的感觉，沉闷的胸口在呼吸到外面的第一口空气时冷静下来了。
珏夫人追出来赶上。她能清晰地感到胥龚郴的情绪波动。 这人啊，该认怂的时候就要认怂，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帝王呢？只要她低下自己高贵的
头颅，胥龚郴怎么还会忍心这样对她。 可江风暖偏偏不。这也正好，如了她的意。帝后不睦，她的家人才能扶摇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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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逐渐西斜，隔着窗帘照在他的脸上。 胥龚郴顿时睁了眼，吓了一身的冷汗。熊熊的大火中央，他看到了江风暖。看到了她的身体
一寸一缕地被大火烧灼着，而她自己却仿佛不知道疼一样，无动于衷。 胥龚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喊道：“来人。”
殿外守着的太监进来，低头问：“陛下？”
“皇后怎么样了？”
太监算了算时辰，如实回禀：“陛下下旨要皇后再跪三个时辰，如今这才两个时辰不到，监 刑的太监也没回来，想来还跪着呢。” 胥龚郴又想到那满地的血，三个时辰，她的腿会不会废了？ 废了也好！这样她就能永远呆在自己身边了。 他起身去看奏折，但折子上的每一个字都不进脑子，脑海中流连的还是江风暖跪地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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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早就背着他的膳食，旨意刚下达，一个接一个的太监就将膳食一一布好了。 胥龚郴举起筷子，一眼就看到最中间盘子里，雕着花一样的糕点。梨花烙，曾是江风暖最爱
的。
那时她才五岁，极喜甜食，觉得梨花烙特别好吃，也喂他吃，她说，我觉得这个很好吃，我
很喜欢吃，就想你也一定喜欢吃。 胥龚郴其实并不喜甜食，准确的说是他没有喜欢的。他唯一喜欢的江风暖，也比不上一座皇
位。
回忆那般美好，无非是因为现实太过残酷。他是不是对江风暖太过分了？ 杀她亲人，软禁她，逼她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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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挖出你的心
去甘泉宫的这一路，他走得很慢，一直到夕阳彻底被云层埋没了，他站在甘泉宫门口，看见
大殿中央那个跪着的人影，第一次觉得，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女人。
无助。悲伤。
殿内两个太监松了手：“娘娘，时辰到了。奴才去宣太医。” 江风暖悲悯着一张脸，哆嗦着一条腿站起来。然而，另一条支撑着的腿却再也承受不住利
刃，站起来的一瞬，她俯身垂下，整个人都砸在了地面的碎瓷渣上。 “阿暖！”
胥龚郴上去抱她起来，翻过她的身体，只见江风暖仰着小脸望他，她一边流泪一边笑：“哈
哈哈······胥龚郴，完了······都完了。哈······”
胥龚郴从前见过这样一张脸。 他的母妃是被毒死的，那时候他也才七岁，可他知道母妃是心甘情愿的。因为那张脸上写满
了“心死”两个字，此刻的江风暖，就和他的母妃一样。
太医拎着药箱赶过来，擦了把额头的汗，看到江风暖的腿，又看到胥龚郴阴沉的脸，心沉到
了底。
全身上下都有利刃的划伤，好在衣裳厚，不怎么严重，只是那腿······伤成这样还怎么可能复
原？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个残疾，这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做皇帝的不知他们的疾苦啊！
太医认命地上去查看清洗伤口，整个膝盖没有一块好的，血肉模糊，颇为费力。旁边又有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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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太医给她上了药，跪地请罪：“陛下，娘娘的伤······恐会落下病根，日 后不良于行。”
胥龚郴看到江风暖垂下了眸子，唇角微扬的冷笑。
良久，太医离开后，他道：“就当留个教训了！日后看你还敢不敢忤逆朕！” 江风暖惨然一笑，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重复：“你杀了荣儿！你杀了荣儿！”
“不过是个丫头，死了就死了。” 江风暖特别讨厌看见这张脸。人模狗样的一张面具下面，对于人命却无动于衷！“胥龚郴， 你杀我父母，灭我一族，我只有荣儿了！你杀了她！你杀了她！你杀了我唯一的依靠！”
胥龚郴看她越发激动，真的很怕再伤着腿，遂抱她入怀里，手下是许久不见的轻柔，抚摸着 她的背，声音放缓，和蔼劝她。 “阿暖，朕喜欢你，做朕的皇后，朕也是你的依靠。” 江风暖却是像疯了一样挣扎，受伤的膝盖上刚裹上的纱布瞬间便红了：“我不要！我不要做
皇后！我不要你的依靠！你永远在用喜欢我三个字哄骗我，骗得母亲的支持，现在还要继续骗着 我陪你上演帝后情深的戏码！” “你要怎么才能信朕？” 江风暖终于看向他：“我要你的江山！皇位是母亲夺下的，你把江山还给我！”
胥龚郴犹豫了：“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 江风暖傻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阿暖······朕的真心你怎么就不信呢？” “那就挖出你的心证明给我看！”江风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上都是血。膝盖的痛楚让她
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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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江风暖一阵急走，脚下一软，倒在了碎瓷渣旁，信手取了一块极为锋利的瓷片，比在
脖颈间。“皇后？你就拿着我的尸体去做你的皇后吧！” “你敢！”胥龚郴的话堵在了嗓子口，已经快步上去。
然而，不管他的速度有多快，也比不过江风暖。几乎是一瞬间，喷涌而出的血就溅在了他的
脸上。
胥龚郴眸中红血弥漫，五脏六腑像是被利器搅动着：“江风暖！你敢死试试！” 哼！这个男人的面具下面也不知是什么，别人的命他都不在乎，却偏偏不让自己死。事到如
今，她还有什么怕的呢！不如就带你一起下地狱吧。 江风暖微抬眼皮，没有本分犹豫，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尖锐的碎片戳破了他的衣裳，陷进了 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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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手呼喊，但他耳边“嗡嗡嗡”响着，最后眼前黑了，倒下的一瞬，他看到江风暖就躺在离他不 远的地方。
脖子上的血还在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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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宁宫，胥龚郴按了按眉心，咳了一声，问道：“皇后怎么样？”
胸口还有些疼，好在太医来得及时，江风暖下手也不是很重，否则他还真的见不到第二天的 太阳了。太监在心底为自己一阵默哀，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那一天，甘泉宫内只有帝后两个人，他在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声响才探头去看， 一看不得了，胥龚郴身上都是血。
这帝后啊，奇怪着呢，好好地被天下臣民拥戴艳羡不好嘛？非要相爱相杀！一边将皇后软 禁，一边又让太医用最好的药。
甘泉宫的消息每天都会传过来。但传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第一天说，皇后发烧了，太医说再烧下去会烧坏脑子。
第二天说，皇后的腿八成是废了，日后腿能少用就少用，能不用就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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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这东西是毒，剧毒。但毒的不是人，而是人心。服用忘尘，会一点一点忘记所有，直至
记忆全部消失。
江风暖很疼，疼得几天几夜都没睡好，夜里做了噩梦惊醒，她就再也闭不上眼睛了。梦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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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出他的心！
喜欢她？他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她！只是他脚下的臣服万民。
第五天的时候，珏夫人在甘泉宫坐了片刻便离开了。穿过了御花园，看见满园春色，各个争
奇斗艳，又想想江风暖的话。 “你我联手杀了胥龚郴，我以皇后之尊扶植你的儿子登基。”
珏夫人嘲弄一笑：“皇帝的生母自然是好，可那也只是太妃！”她要做就做太后！
水榭亭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迎面而来一身绣着龙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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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陛下，今日臣妾去看了皇后。皇后也不知怎么了，似乎是不大高兴的样子，还央着臣妾给
她捎毒药进来，想要自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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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夫人拿罗帕给他擦着手上的汗。“陛下还是去看看皇后吧。臣妾也不敢拒绝，但更怕皇后 真的死了。”
入夜，江风暖躲过了小二的监视，从一名小太监的手里取得了一瓶毒药。 那是什么毒她也不知道，但听来传信的太监说，此毒剧毒无比，见血封喉。
江风暖正琢磨着要怎么下毒，胥龚郴才不会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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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暖火急火燎地将毒塞回袖兜里，满脸都是厌恶：“陛下又来看我死没死吗？” 胥龚郴猛地上前，一把就推倒了她，压在她身上，看到她脖子上未结痂的伤口，愣了神，但
又想到她还想杀自己，再不顾她身上的伤，残忍地撕裂了她的衣裳。 “嘟~嘟~~”
瓶子从袖兜里露出来，又从床上滚下去，玉阶相撞的清脆声响【创建和谐家园】了江风暖的心。 “胥龚郴！父亲母亲尸骨未寒，你就······”江风暖被压制着，眉间皆是痛意，七零八落的衣裳
像被风吹起般飘飘洒洒地落地。 胥龚郴一脚踢上了瓶子，瓶子跃起的那一刻又被他紧紧攥在了掌心。另一只手下掐着江风暖
的脖颈，见她涨红着脸，才松了手。 “这就是你想用来杀朕的毒？”
第八章 带你下地狱
胥龚郴眼底尽是鄙夷：“江风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毒若是能杀了朕，那朕早死了
几百回了！”
心里有把火在燃烧。她如今已经黔驴技穷到这个地步了，真是愚不可及。 江风暖咳了一声，喘过了气，瞪着他道：“我刺杀未遂，你废了我啊！”
胥龚郴轻笑一声，没有理她，而是朝外面扬声道：“来人。” 太监总管低着头在门外：“陛下有何吩咐？” “大长公主一族谋反身死，族人前仆后继，刺杀未遂，其心可诛。将大长公主一族鞭尸示
众。”
说话的时候，胥龚郴一直望着江风暖。他想从江风暖脸上看出其他的情绪，哪怕只是流泪求
他一声，服个软。
记忆里，江风暖可骄傲了。她的头从来没有低下过，向来低头的都只能是他。
即便是，很多年前，他无意间踩死了她养的一只蟋蟀。那时候，她骄纵地挥舞着鞭子打他泄 愤，他只是哭着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后来他发了烧，江风暖也不开心了好多天，那么多天
里，不管他病得有多重，江风暖都没有去看过他一眼。 一直到他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大长公主才拖着江风暖过来给他赔罪。 可那时候他能依靠的只有大长公主，他不敢接受，不敢惹她不开心，还舔着脸笑着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