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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端着把东西摆在曾祖父旁边的桌上,从我的视角看,曾祖父摆了摆手,把陈伯端给他的粥推了推。
但是陈伯坚持,曾祖父最终妥协,颤抖的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粥,我看不到他吃了没,只看到他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舀了一勺。
过了好一会儿,我见曾祖父放下勺子,抬头望着陈伯,屋内响起曾祖父有些哽咽模糊的声音,"跟阿锦做的粥味道一样。"
"这就是阿锦做的。"同样哽咽的,还有陈伯的声音,只见陈伯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路老,阿锦回来了。"
"阿锦……回……来……了?"曾祖父的声音里有不敢置信,还有深深的期待。
陈伯朝我招了招手,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抬脚迈出去。
刚走两步,曾祖父就将轮椅转了过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
曾祖父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我只看见曾祖父颤抖着抬起手,朝我伸过来,微微招了招,"阿锦,我的好孩子……来!"
在曾祖父的注视下,短短的几步,我却觉得走得好漫长。
我走到曾祖父旁边,握住他沧桑的手。
"曾祖父。"我明明已经努力调解着情绪,可是一开口,也不禁哽咽落泪。
他拉着我的手,紧了又紧,另一只手在我手背轻轻拍了又拍,连连点头,"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我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背,却猝不及防一滴泪落在了指间。
我心口一震。
抬头,望着他浑浊的眼睛泪花滚动,曾祖父抬手,手指捏着鼻梁,抹掉眼中的泪水,然后把我的手拉到他胸前,紧紧握着不松一分力道,"我的阿锦,受苦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腹残留的眼泪的润湿感。
"是阿锦让曾祖父难过了。"我跪在曾祖父跟前,伏在他怀里,像极了小时候做错事。"对不起……"
我能感觉到,曾祖父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头上,像从前一样轻轻地抚摸着,"阿锦乖,阿锦没错。错的是他们。"
我埋在曾祖父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阿锦想您。"
我听见曾祖父"呵呵"的笑声,他说,"曾祖父也想你,想你想得这把老骨头都快进土了。"
"您胡说!"我抬头,睫毛还挂着眼泪,红着眼睛反驳,"您身体好着呢!"
"呵呵……"曾祖父看着我的模样,朗声笑了好一会儿,低头用他的手轻轻替我擦去脸颊的泪痕,"我的阿锦可是最爱笑的,怎么长大了,还学会哭鼻子了?"
曾祖父的手很温暖,长满了老茧,抚过脸颊,有点刮人,却不痛,倒是有几分痒。
"阿锦啊,曾祖父这一大把年纪,多活一年,少活两年,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他满含笑意,慈祥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跟我说,"我这老骨头舍不得走,就想等你回来,再看你一眼……看你过得好啊,曾祖父也就能放心地走了……"
"曾祖父不许胡说!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呵呵……还是这么孩子气呀?"曾祖父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额头,语气里尽是宠溺。他长叹了一口气,笑盈盈道:"阿锦呀,不跟曾祖父介绍介绍么?"
介绍?我疑惑抬头,顺着曾祖父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门口的寒东。
我张了张嘴,正思索着该如何说,就听见陈伯抢先,"这位是寒东先生,阿锦小姐说,是她的朋友。"
说完,陈伯又重复到,"恩,朋友,是阿锦小姐的朋友。"
本来没有什么的,可是被陈伯这不断的重复,特别是对"朋友"这两个字意味深长的咬字,更觉得有种别样的味道。
"朋友啊,朋友好。"跟陈伯的反应一样,曾祖父笑着连连点头。
然后曾祖父朝寒东伸出手,"你好,我是阿锦的曾祖父,路遇松。"
我皱着眉头望向曾祖父,有些疑惑,心情有些凝重。
曾祖父是著名的国画【创建和谐家园】,记忆中,曾祖父从来没有主动介绍过自己,而今天他主动跟寒东介绍自己,身份不是著名的字画【创建和谐家园】,而是"阿锦的曾祖父"。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曾祖父这样的自我介绍,简单的话里,是对我满满的疼爱。
他不是多有名多厉害的人,他只是爱我的曾祖父而已。
之后,跟曾祖父聊了后来的一些事情,当然是捡好的事,有趣的事说。
曾祖父一直都笑着看着我说,偶尔问上两句。
寒东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
快到中午了,陈伯让我去做午饭。
进厨房前,我回头,看见寒东推着曾祖父去了院子里,我想出去跟寒东说别乱讲话。
可转身又被陈伯拉进了厨房。
菜摘到一半,就见寒东从外有些慌忙地进来。
"有狗在追你?"我把菜放进盆子里,抬头看了一眼他有些慌的脸,笑着问。
第19章 你想她死!
"闵子奇他们来了。"寒东的话刚落,就见陈伯进来,"阿锦小姐,路遥小姐老爷先生他们突然都回来了。您……"
陈伯的意思,我懂。
他口中的"老爷先生他们"包含了所有的人。
"陈伯,一会儿您跟曾祖父说一声,我门先走了。"说着,我拉着寒冬准备从后门走,谁知道陈伯说,"阿锦小姐,你妈妈带着弟弟刚刚去后院了。"
我之所以今天过来,就是因为,今天周一,他们都去上班了,没有人会来曾祖父这里。
怎么会突然全部都回来。
"你不想见他们,就先上楼去吧。你之前的房间,还给你留着。"曾祖父推着轮椅到门口说。"我把她们叫开,你先上楼,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再走。"
"曾祖父……"我没有想到曾祖父会这么说。
曾祖父慈祥地望着我,像是柔声哄着,"快上楼吧。"
看了一眼他们都在从这车里搬东西,我趁机拉着寒东上了楼。
推开我以前住的房间,里面的摆着一模一样,甚至连离开前的那束干花也留着。
书桌桌面,干净如镜,纤尘不染。
听到楼梯处有声音,我连忙反手关了门。
窗外的院子里传来嬉笑打闹声,犹豫许久后,我挪动着脚步到窗前,院子里的景象一目了然.
我曾经所有的亲人都聚集在一起,欢声笑语。
陈伯推着曾祖父坐在院子的银杏树下,阳光照在原本萧条的院子里,变得暖洋生机。
闵子奇站在一旁,不知道在低头跟路遥说什么,逗得路遥笑颜灿烂,偎在他怀里小巧依人
路遥的父亲和我父亲在院子里搭烧烤的架子,爷爷奶奶一人装着木炭,一人串着菜,妈妈和路遥母亲在院子里看着我刚学会走路的弟弟摇摇晃晃,开心得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突然一只大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别看了。"
我没有动,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轻轻勾起唇角,轻声感叹:"很相亲相爱和睦的一家人吧?"
儿孙满堂,子女膝下,和乐融融。
没有了我,现在他们是真的一家人了……不会再有一个多余尴尬的我。
"你知道吗?"我抬手压下寒东的手,视线固执地落在院子里,"那个蹒跚学步的小孩,是我弟弟。我妈妈和父亲的孩子,你看呀,他多可爱,他们多喜欢他。"
"烧烤架旁的那个是我父亲,你看,他看着我弟弟,眼里全是光亮,他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从前,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他的孩子的……
"你看,我妈妈笑得多开心,奶奶也不给她脸色看了……"
原来,没有我,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变样,不,所有的一切变得更好了……
"路锦。"寒东低声开口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沉默了几秒后,跟我说:"难过的话就别看了。"
曾经难过得太多,难过的日子太久,太麻木,就已经不难过了。
"我不难过。"
现在有的,只是有些怅然感伤罢了。
"你恨过么?"寒【创建和谐家园】然问我。
我怔了怔,问他,"你知道多少?"
不清楚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又是谁告诉他的。
"我也不清楚。"
他倒是挺诚实。
见他一本正经说不清楚的神情,我一时间有些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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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
"那你知道,哪吒闹海后,被他父亲绑到东海边做了一个什么样的举动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徐徐开口:"知道。"
剔骨还父,割肉还母。
我们都知道,但是他没有说出口。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太过沉重。
"生养父母。"
如果换做其他人,我可能会怨恨,可是有一点他们说的没错。
她是我妈妈,生育我。
他是我父亲,养育我。
我无以为报,用一个肾,报路家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如果一定要算,与我而言,是值得的。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人说出口。
收回目光,我转头看向寒东,望着他,沐浴在阳光下,深邃的眸子里宛如绽开璀璨的星光,他可能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到底有多迷人。
我知道。
而且只有我知道。
我突然有点小窃喜,像是有了我一个人的小秘密。
"我们走吧。"
可能是不明白我的语气为何突然轻快了起来,寒东的神情有些懵,抬脚跟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