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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离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偏过头去，慢慢悠悠地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绿漪摇头，面带担忧地问道：“小姐，我们当真要这样回沈家吗？”
“如果我猜得没错，只怕老爷已经召集了沈家所有人，就等着小姐送上门去，用沈家的家规来逼小姐低头呢！”
“小姐，我们回去，至少把几位少爷带上好不好？有几位少爷在，沈家也不会拿小姐怎么样！”
望着绿漪担忧的目光，沈容离又笑，但笑意未达眼底。
蓦地，沈容离目光一沉，坚定地说道：“我现在还姓沈，也算是沈家的人，怎么可能让凤家出面？传出去的话，只怕对凤家的名声不好。”
“况且我已经决定了，事到如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能将凤家拉下水。”
“沈泽海又如何？沈家又如何？我既然选择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如果选择逃避，前世凤家满门抄斩，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小姐……”
听了沈容离的话，绿漪想要说什么，但看着对方的目光，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小姐，在她看来，竟然多了几分陌生。
以前的沈容离，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第021章 ：不如，和离吧？
沈府，沈家前厅。
大厅里两边的座椅上，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或严肃、或冷漠、或漠然地坐在位子上，面无表情，气氛僵硬到了极致。
大厅首座上，一个白发如霜的老太太端坐着，目光漠然地望着虚空。
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手指不停地拨动着。
凤千蕙坐在下位，神情严肃，带着几分担忧。
希望沈容离收到了传话后，能明白她的意思，先在凤家避一晚上。
“这么晚了，大姐姐还没回来，莫非遇到了什么危险？”
一道柔弱的声音打破了安静，沈月璃看向沈泽海，故作疑惑地问道。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担心沈容离，可是话里话外却隐含了两个意思：
沈容离夜不归宿，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不是什么规矩女子；
这第二个意思就更加耐人寻味了，试问一个女子，大晚上的在外能遇到什么危险，无非就是被男子盯上，发生些不好的事情罢了。
而不管是哪一层意思，都对沈容离的名声有所影响。
果然，沈月璃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中，就有人眼中流露出了些许鄙夷和不屑。
甚至有一些人，还发出幸灾乐祸的“啧啧”声。
凤千蕙将这些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愤怒不已，却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和这些人理论的时候。
“啧啧，以前大小姐虽然任性，可也不会做出夜不归宿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莫不是因为落水昏迷，脑子里进了水，坏了脑子？”
沈家二房沈泽武的夫人刘氏突然开口，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凤千蕙喝茶的动作一顿，斜了刘氏一眼，低着头继续喝茶。
“大嫂，你不用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以往大小姐养在婆母膝下的时候，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怎么如今和你亲近了，反倒越来越不讲规矩了？”刘氏仍不依不挠，阴阳怪气地说道。
“离儿落水昏迷这么多天，凤家的人自然担心离儿的身子。如今离儿醒了，去凤家探望一番，有什么问题吗？”
看刘氏不依不挠，凤千蕙自然也不会再给她留面子，当即放下盖碗，不冷不热地质问道。
刘氏一顿，被凤千蕙堵得说不出话。
这时候，沈家三房沈泽全的夫人陈氏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大嫂这话固然没错，可是就算是回凤家，也该和婆母、大哥说一声不是？毕竟沈家才是大小姐的家，凤家的人再亲，也总归比不过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大嫂应该是明白的。”
陈氏是丞相【创建和谐家园】达庶出的女儿，虽然是庶出，但在沈家还算说得上话。
陈氏见凤千蕙没有回话，于是继续说道：“何况二嫂说得也没错，大小姐没落水之前，一直养在婆母膝下，确实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大嫂，日后可要好好地教导大小姐，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陈淑蓉，你——”
陈氏的话，彻底惹怒了凤千蕙，当即怒而起身。
“你们还有完没完，今日你们是算计好了，要将我女儿说得一无是处吗？”凤千蕙怒声道。
“行了！”
凤千蕙刚说完，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老夫人沉声呵斥了一声。
“老大媳妇，瞧瞧你现在的架势，可有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凤千蕙看向沈老夫人，张了张嘴巴，终究没有说话。
沈老夫人继续说下去，“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也没有说错，容离那丫头到了现在都还没回来，确实说不过去。”
“何况她心思狠毒，竟然让自己的妹妹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晚上，害得月璃感染风寒坏了身子不说，还对父亲的妾室动了手，哪家的大家闺秀能做出这种事？”
沈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话里话外丝毫不掩饰对沈容离的嫌弃。
凤千蕙气得直发抖，看着沈老夫人，积压了许久的愤怒，彻底爆发了。
“老夫人，容离好歹也是你的孙女，从小在你膝下长大，如今你就这么不待见她吗？”凤千蕙怒声质问道。
沈老夫人斜了凤千蕙一眼，满不在乎地反驳道：“我有说不待见她吗？你也知道容离是我养大的，我看到自己养大的孙女，变成今天这般德行，我还不能说两句吗？”
说着沈老夫人假装抹了一把泪，故作失望地质问道：“凤千蕙，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是在怪罪我没将容离丫头教育好吗？你说说，容离长这么大，你照顾她多少时间？枉顾我辛辛苦苦将容离丫头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如今一把年纪了，竟然被自己的儿媳妇嫌弃，我这老脸呦，丢人啊！！！”
凤千蕙听了沈老夫人的话，气得说不出话。
明明当初，是她狠心将容离抱走，说要将沈家的嫡长女养在膝下！
不得不说，沈老夫人过河拆桥的本事，真是大得很！
凤千蕙还想反驳，可沈老夫人一哭，大厅里的其他沈家人，就纷纷开始指责凤千蕙。
“自己生的女儿，自己不带，人家老夫人带到大，如今就过河拆桥，没想到，凤家的女儿居然这么不讲理！”
“唉，当初就不该让大哥娶这个凤千蕙，不然沈家也不会出这档子事儿！”
“是啊，是啊！”
“……”
沈泽海正在安慰“痛哭”的沈老夫人，见这么多人指责凤千蕙，也跟着呵斥道：“看你把娘气成了什么样子！”
凤千蕙看着这些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尖酸刻薄的嘴脸，气得浑身发抖。
当初她刚嫁入沈家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时候，沈泽海只是一个初出无名的榜眼，因为娶了她，得到了凤老将军的照拂，才有今天的地位！
“既然沈家如此不待见我娘亲，不如让娘亲和父亲和离吧！”
正当众人纷纷指责之际，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冷若冰霜的沈容离，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第022章 ：嘴巴有毒，能把人气死
沈容离进门后，走到凤千蕙身边，将凤千蕙搀扶到椅子上坐下，轻声安抚了一句，“娘亲，您别为了这些人气坏了身子，好好坐着休息！”
安抚好凤千蕙后，沈容离转身，将在座的沈家人，扫视了一圈。
“大家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七嘴八舌的，说得挺痛快不是？”沈容离微微勾起嘴角，冷声问道。
众人噤声，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氏望着沈容离，当即皱着眉头，大声指责道：“容离丫头，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子女让爹娘和离的道理？京城世族谁家的女儿敢说出这种话？真是大逆不道！”
沈容离偏过头去，看向陈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倨傲地问道：“你是谁？”
陈氏被这话一堵，脸面有些过不去，当即回应道：“我是你三娘，你忘了吗？”
沈容离轻蔑地一笑，“对啊，你也知道你是我三娘。三房的人，来管大房的事情，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你——”陈氏被沈容离的话气得说不出话，刚张嘴，就被身边的沈泽武拉住衣袖，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陈氏这才作罢，用怨毒的目光瞪着沈容离。
沈容离直接将她的目光忽视在一边，望向沈老夫人，轻声问道：“祖母觉得，容离的意见如何？既然沈家都这么不待见娘亲，这样的媳妇留着也没用，不如让爹和娘亲和离，岂不是更好？”
沈老夫人脸面有些过不去，斜了沈容离一眼，心里有些怨恨。
沈家当然不能让沈泽海和凤千蕙和离，要是没有了凤千蕙，今后沈家出了什么事，凤家不保护沈家怎么办？
沈老夫人无话可说，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
沈泽海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沈容离，咳嗽一声，开口道：“容离，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是知道错了。”
“爹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当着沈家各房的面，向你妹妹和姨娘道歉，并且发誓今后不会再找月璃和月氏的麻烦，爹姑且饶恕你一次。若是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今日就当着沈家列祖列宗和宗亲的面，对你家法处置！”
闻言，沈容离被沈泽海的话气笑了，当即反问道：“爹，我什么时候说自己知道错了？”
沈泽海大怒，伸手指着沈容离，呵斥道：“你既然不知悔改，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爹，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刚才三娘不是说了，沈家好歹是容离的家，容离回自己的家，有什么问题吗？”沈容离故作不解地问道。
看上去天真无邪的样子，直接气得沈泽海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憋了半天，沈泽海只能吐出两个字，“逆女！”
“爹，女儿是不是逆女，这女儿可不知道。不过女儿倒是清楚，女儿这嘴巴毒得很，爹您要是想早点被女儿气死，有事没事可以多来容离院，和女儿唠唠嗑，保证能把爹气得七窍生烟，早登极乐！”
沈容离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说道。
话音刚落，原本就气得不行的沈泽海，当即感到一股老血冲上脑门，气得跌坐到身后的椅子上，伸手指着沈容离，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此时的他，恨不得一把掐死沈容离。
而在场的其他沈家人也震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容离，活脱脱的像看着一个怪物。
饶是他们作为沈家的旁支，不算什么世家大族，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也没有见过像沈容离这样，张口闭口就咒骂自己父亲去死的人！
何况她还是女子，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嫁不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