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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跟随他多年,一直以来,以老大的命令为己任的少年,为了让老大能安然胜出这场战事,明知前路刀山火海,他毫无怨言的奔了过去。
“他……他去了东清。”
骗他吗?怎么可能,苏致卿是何人,联想前后,如何猜不出容数的踪迹。
苏致卿到是淡定的很,闻言只是稍稍一愣,又继道:“去了几日?”
“十日了,自你昏迷起,他便去了。”
已经十日,十日不曾有他的消息传回;白舒玄虽然不曾坐镇朝堂,可一国皇帝,又岂是说刺杀便刺杀的?容数一己之力,虽有暗卫从旁协助,要想成功潜伏东清国君身边,下杀手,实在不是易事!
“十日,主导一场刺杀的戏码也差不多成功了;得手后,白舒玄定不会放下眼前的大好形势赶回朝堂,他只会派身边之人回去支持大局,这一来一回,一月,形势定会天翻地覆!”
他头脑清明,就这样一字一字说出她思索良久的计划来。只是……
“你就这般笃定容数他会成功?”
对上她犹疑的目光,苏致卿笑的温柔且坚定:“我的人,我清楚。”
容数虽然莽撞,可他一个人的时候,没了苏致卿作为倚靠,他比谁都要精明。东清朝堂,皇子何其多,随便搭上一个,都是一把非常好的利刃,不过是一招围魏救赵,容数他,定会耍的十分漂亮。
“倒是你,这些日定是不曾好好休息过,这青黑的眼下真是吓人;我既然醒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赶紧去休息下;若是白舒玄又追上来,咱们可要继续亡命天涯了。”
“谁担心你了?”嘴上呛声着,季音却还是起身走向床榻。他那样心疼的目光,直看的她心下乱跳。身子也的确有些累,在充满他的气息的床榻上,季音安心的深睡过去。而这夜,一夜无眠,坐在榻上守着的人,变成了他。
“殿下……朝中传来消息,白,白统领被挟持了!”
白舒玄手里的纸张一皱,他皱眉抬眼,语气冷凝:“你说什么?”
案下的侍卫有些胆颤,可还是坚定的说了出来:“收到消息,白统领在回朝的路上被一路人马劫持,下落不明。”
白洛被劫持了?指下用力,那薄薄的纸张粉碎殆尽。白舒玄抬起头,眼神冷厉:“可查到是何人所为?”显然,他让白洛回去稳住形势的消息,让那些人焦急了。所以,才会在路上挟持了白洛,既是如此,那朝中定会出乱子,而自己……
“并未查明那群人的身份,只是……”
侍卫吞吞吐吐,却未曾发现白舒玄越发深皱的眉头,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怒极的表现!
“只是什么?”
那阴冷的语气让侍卫一愣,不敢再有任何的吞吐,急急道了出来:“只是,我们的人追查到,那群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是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他的好大哥!哼,趁着他不在,想要联合外人,谋得皇位?
哼,若真有那么容易,他白舒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算的什么?
“朝中可还有何消息?”
“皇上前段时间被刺客所伤,虽未伤及龙体,却抱恙在榻,如今朝中,皆是大皇子在主持大局。”
等他大胜回朝,他的大哥一定堆着满脸笑意,用上位者的态度拍着他的肩膀说,皇弟一路辛苦了。
挥退了帐中的侍卫,将手中的纸张随意扔下。季音啊季音,你真是不错。你真的以为,这样做,就能救下那苏致卿了?白洛被挟持,以他大哥的性子,定是想要借白洛将自己的名声尽毁,好让他自己谋得上位。白洛是他的亲信,谁人不知?有他为证,太子白舒玄功利熏心,想要弑君夺位得消息,怕是众人不相信也无办法。
如今之计,唯有尽快回朝,在他大哥的所有动作还未落下之前,救下白洛,稳下大局。只是,若要回去,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坚持,便尽数化为泡影。等到苏致卿缓过这口气,在想拿下他,拿下西辰,怕是难上加难……尤其是现在,季音已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是因为那一剑,让她心疼了?宁愿放下那血海深仇,也不愿见那人会受到伤害?若是自己没有刺伤苏致卿,你又会如何选择?
白舒玄缓缓闭上眼睛,嘴角笑意勉强。其实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你骗自己说不爱他,我骗自己说你不会离开,到头来,你依然爱他,而我,也失去了你……
只是,如今你们在一起,而我,却要因为你们的这一遭,失去我最为重要的东西,季音,你怎能如此对我?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双眼紧闭,脑中还能清晰的印出她的样貌。她面上的泪痕那样明显,哭红的双眼显得十分柔弱,她蹲在地上,颤抖的肩膀仿若风中的细柳,脆弱无助。便是那一眼,他在心中有了计较。这样的人,该是被人捧在手心,远离尘霄,不沾凡事的。他想将她细细珍藏,可为而后在实行的途中,却让她从掌心掉落了?
睁开眼,一片清明。他是东清国的太子殿下,该是无所不能,冷清冷爱的;那些不该有的心绪,便让它沉心底,不见天日吧。
“准备一下,班师回朝。”
西辰的余军还未找到,太子殿下立下的军令状还未完成,西辰朝堂还未易主……这些太子殿下比谁都明白,这个时候回朝,等于将前期所有的胜利都付之流水,还背上了失约之名!日后,殿下若登基,便有了这样的把柄落于人前,再也撑不起腰杆了!
可是,白舒玄做的决定,谁也更改不了。军令一下,大军整个动作起来,在最短的时间,退出了一路搜寻进来的荒林,整编队伍,奔赴回朝。
这样大的动静,苏致卿一行自然收到了消息。这几日的劳途奔波,终于有了歇口气的机会。
帐中,苏致卿与季音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安心。白舒玄此举,已然证明容数那厢得手了;既然未传出东清刺客被捕的消息,那便是容数现在,是安全的。
“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这样撤军,即便及时控制了东清朝堂,也落得个违背约定的骂名。”不过几日调养,苏致卿身上的伤已然大好,仗着强健的体格,每日还能与侍卫切磋一番。得到白舒玄撤军的消息,他慢悠悠的洗着手,将目光落在季音身上。
“也不奇怪,白舒玄向来看事通透。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且什么对他来说最为重要;赢了此战固然重要,可若是大胜回朝时,迎接他的是他嫡亲大哥得意的笑脸,我想,对比落人话柄的由头,还是顺利上位为重。”
苏致卿将手擦净,走到她旁边,目光深邃:“你倒是了解他。”
这话倒有些莫名其妙,情感迟钝的季音实在未听出什么含义,便淡淡的点头:“他那人,虽看着十分清朗,可心底,却是极为敏感。东清的几位皇子,唯他最为出色。这些年,他的名头越发响亮,于是,他的几位兄弟,便越发不安分起来。光是周旋他的那些兄弟,便是十分头疼的一件事,且他还带着太子之名,处理朝中事情;其中艰辛旁人自是不会理解。”
“是吗?”苏致卿绕过她,径直上了榻上。和衣躺下,语气是不太友好的应答。
季音拨弄着眼前的茶盏,并不在意他的兴趣缺缺:“嗯,我在他府中住的那段时间,感受的十分清楚。每日成堆成堆的奏章,比起我在心然殿的那些,不遑多让。只是,我到底还能主事,而他,却要细细的分过,承禀他的父皇,接受赞成或反对的各种声音。”
“所以,你觉得他可怜?你同情他?”
“他哪里需要我同情,也是他本事,否则为何那些东清官员都以他为首,不被其他皇子拉拢?东清皇帝眼看着就要下去,这种时候,他作为太子,首当其中的被他的兄弟们算计着,如今他又撤军回朝,东清朝堂想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不得安宁。”
“白舒玄如何如何我一点也不在意,我只知道,他撤了军于我们而言,是大大的好事;东清内朝自顾不暇,我军自然有了休整的时间;现在,只等容数归来,上报朝廷,请旨回朝了。”
说话的间隙,苏致卿已然闭上眼睛,双手搭胸,一副准备入眠的姿态。
而季音听见他最后的一句,手指在白皙的瓷盏上留恋停顿:“回朝?”
她还能回去吗?她还能面对那里的一切,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如常对待那里的一切吗?
“我虽然知道了,你可以为了我放弃林府的血海深仇;可我纵然满心欢喜,却也还是要为林府正名。所以,我们要回朝。”
季音背影一抖,她慢慢转身,望着榻上闭目养眠的人:“如何正名?”
“夏复将你是林氏遗孤的消息传遍京中,你如今是罪臣之女,在入朝自然是不可能。可你这些年对皇上的教导,让西辰得了一位明君。皇上虽然年幼,可头脑聪慧,并不受人蒙蔽。大理寺的卷宗细细记载了当年林氏一案的明由,我不过是在出征前随意告知了皇上,皇上自己查明了那些,所以他对你,其实还是很愧疚的。”
见桌前的人许久不曾有所动静,苏致卿装不下去了。他有多忐忑她的反应,多担心她会不愿再面对以往的一切,不愿同他,一起回去。
睁开眼,稍稍转头,便对上季音微红的眼眶。
“皇上要为林府【创建和谐家园】,你便是旧臣之女,受皇上的恩泽,做个逍遥自在的遗孀;伴在我身边,好不好?”
良久,不曾听到他想要的回答,盯着的人动了动,却是拿起茶盏出了帐中。
“我去沏茶。”
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虽带着丝丝狼狈,可苏致卿却是心里堵的难受。大掌盖住双目,重重的叹了口气,真是自作孽啊!
帐外,季音将茶盏拿在手上,无目的的在帐篷周围来回。说是沏茶,却是一点热水未曾端上。
回朝?是啊,东清的大军已经撤去,前来抵抗的西辰军队自然功成身退,只等容数完成任务归来,他们就要回朝了。可是自己呢……
她回去做什么?去面对着仇人之子的皇上,还是面对已经有了女主人的将军府?他不说,她心里却是明白的很。夏复将她罪臣之女的消息传遍了京中,可夏复又怎会知道她的事情,这世上,真正知晓她身份的,除了苏致卿,便只有夏蓉了。夏复知道,那只能是夏蓉她告知的……她唯一的好友,当年的闺中姐妹,这些年,一直为她保守秘密,备受煎熬的夏蓉,终究还是放弃了她!
她有些慌乱,是不知如何面对的慌乱。夏蓉会这样,一定是因为苏致卿。是她知道了自己在撮合了他们之间的婚事之后,又与苏致卿纠缠不清,所以她生气了吗?也是,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自己这样待在苏致卿身边,算得什么?若是在回朝,见到夏蓉,自己又该如何解释?说,当初我劝你嫁给苏致卿,不过是说说而已,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想你们在一起?
“季大人,可是要水?”
被一边的侍卫惊醒,季音愣愣的递上茶盏,任由他去打点。她站在帐外,望着无边暮色,笑的有些苦涩。到头来,望着自己走过的道路,只有无限唏嘘感慨。
“季大人,开水好了,小心烫手。”
季音小心的接过,深吸口气,毅然走进了帐中。
她一进去,就看见苏致卿已经坐起身,靠在榻前,一副等待的模样。
“新沏的茶,要喝吗?”
苏致卿不回答,只是盯着她,势必要个答案。
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上,季音为自己倒了杯茶,望着杯中起伏的茶叶,袅袅升起的雾气,湿了她的眼眸。
“苏致卿,从我情窦初开,到如今的历经百态,我心中,从来只住了一个你。”
这突来的告白,让苏致卿手脚顿僵。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语,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我本以为,这一生,为了林府的百条冤魂,我注定是要迷途深陷,回不了头;可是你一次次出现,一次次打破我的所有计划;你是我命中的意料之外,因为你,让我觉得,我自以为是的那些决定,错的有多离谱……”错的,有多后悔!
可是即便那样后悔,我也不想错过与你的每时每分。她低下头,复又抬头冲他一笑,笑的张扬明艳,笑的犹如十七岁时,不知世事的天真少女,笑的映亮了他的眸。
“等容数安然回来,我便同你一起回去,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这些年,苏致卿对她死不放手的执着让他心中有了一个坚定的想法,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一生,他只要一个她便够了。可是兜兜转转,他一直不能将她留在身边,每一次的靠近后,都是更为疏远的分离。他一直想,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缘分不够吗,所以上苍才会这样捉弄?他更甚至在心中有了怨恨,为何别人的爱情那样简单,到他身上,却是如何也圆满不了的遗憾?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所有的失之交臂都是为了能够一世白头。
坐在榻上的男子,一直挺拔,可却在她话音落下后,微微弯下了腰。许久,季音听见他略带哽咽的嗓音,那嗓音嘶哑粗糙,难听的紧,可她却一字一字,听得极为认真。
“是你亲口所说,若有反悔,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向你讨个公道!”
他终于得了一个她的承诺,自此,便是天崩地裂,沧海桑田,他都有了将她绑在身边的理由!
四目相对,季音郑重而郑重的,在他炽烈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大皇子!太子殿下回朝啦!”
白舒墨逗弄着鹦鹉的手一抖,手中的饲料簌簌落下。脸上的轻松笑意不在,他有些惊慌的望向院中角落站立的一人,语气急切:“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你不是说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待着机会来临吗?”
好不容易,有了白洛这颗棋子,那些大臣的态度开始动摇,他们开始慢慢向自己表示讨好;眼看只要在父皇那灌些迷魂汤,父皇已年老糊涂,虽极为看重白舒玄,可若是自己有心,让他下道圣旨,太子之位易主,并非难事!明明所有事情都这样顺利,明明他已经看到了那至尊的帝位在向自己招手……可这个节骨眼,他竟然回来了?
“他回来便回来了,大皇子又何须怕他?白舒玄这样急匆匆的撤军赶回来,不正好给了大皇子一个绝佳的借口,将他扳倒吗?”
绝佳的借口?白舒墨凝思想了想,猛的抬头,眼中尽是亮光。
“不错!他在父皇面前立下军令状,要将西辰江山归于东清版图,如今他领着三十万大军,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却未完成任务;这个名头,我看他如何担!”
容数抱剑环胸,声音懒懒。这几日在大皇子府,好吃好喝的,老大他们一定想不到,本是十分凶险的任务,他却弄的像是度假似的!
“所以啊,那白舒玄撤军回朝,对大皇子您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有什么,比从根本上彻底解决掉敌人来的畅快?”
“我若在朝中与他对立而持,你说那些大臣会站在我这边吗?”
哧~就你也配做皇上?容数目光不屑,面上却是一派笑意:“那白舒玄替自己挖了个坑,而如今,白洛又在您手上;只要稍加利用,大臣们自然觉得您比那白舒玄更为出色;您再在民间散出白舒玄想要弑君夺位的消息,有白洛为证,不怕人不信。试想,一个如此冷血无情的太子,百姓又怎会放心拥他为帝?”
白舒墨被他说的眉开眼笑,连白舒玄大军回朝的消息都觉得不那么可怕了。
他笑意盈盈的下去安排,而容数站在原地,伸伸懒腰,扭扭脖颈。是时候该回去了,此趟任务,他是圆满完成!
那白舒墨在草包,有了白洛在手里,又一心想要得到那皇位,自然会对白舒玄诸多挑衅。而白舒玄确实未完成任务,有这样的把柄落于人前,想要挽回从前的名声,少不得要一番安排。他们自己窝里斗去,他才懒得呆在这里看热闹!
老大他们一定安全转移了,没了白舒玄的压制,只等老大伤势痊愈,便可返回京都!
“将军!有容数的消息!”
侍卫急匆匆的闯入帐中,谁都知道容数在将军身边的地位,是有他的消息传来,他们不敢耽搁。
苏致卿急忙接过,纸张小小,不过几字,确是让人无比安心的消息。
“已完成任务,不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