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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小姐不如也一起留下？苏将军回京的第一个年头，夏小姐一起欢聚，也圆满的紧。”

  她叫自己留下。夏蓉拽紧了衣袖，抬眼去看苏致卿。她本想看看他的反应，至少眼中没有反对。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不，不了……爹爹娘亲还等着我回去团圆呢……”低垂的双目都有些湿润，她终究做不到毫不在意。她虽与清绯多年好友，对于好友的恋人她这么多年想都不敢想。此番回京，再遇故人，心中隐隐的激动，她并不是想与清绯争的，只是天意弄人，她们爱上了同一个人罢了。

  “管家，派人送夏小姐回府。”

  这声吩咐，让夏蓉彻底失神。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离开。是了，他们二人好不容易团聚，自己这个外人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可也不想让他看轻了去，她咬住嘴唇，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是颤抖：“不，不必了，我自己会回去的。”说完，提起裙摆，踉跄着奔出门去，连桌上的食盒都忘了带回。

  季音目光触及那食盒，心中微动。她抬眼对上面前之人的目光，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柔情与眷恋，最终让她一个字也未说出口。

  “管家，去备酒菜，皇上与季大人在府中过年，务必丰盛！”

  管家领命而去，容数也下去帮忙；一出门，两人便低声交谈了起来。

  “老大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对那季音，怪怪的？”

  “可不是，将军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适才进门，将军竟连皇上都未看见，眼中只有那位季大人！”

  “且老大还主动留人在府里过年，那夏姑娘时常过来，又与老大是旧识，也不见老大待她多好，这季音，真是奇怪了。”

  “别说了，赶紧准备着吧。”

  厅中人散的干净，孙志焕瞥着苏致卿一直站在老师面前，动都不动，气氛怪异的紧。他挪了挪位子，悄声在季音耳边嘀咕：“老师，这苏将军怎的一动不动？莫不是咱们突入到访，吓到他了？”

  吓到他？是啊，的确是吓到他了。那么俊朗的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自己面前，眼底的小心翼翼，是生怕她的消失的胆怯。这些年，没有她的日子，他定是无数次这样的样貌，期待，担忧……

  心隐隐的疼的极了，她终于不再冷着面孔，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袍：“坐下吧，这般站着，我头都仰的酸了。”

  一听她说头仰的酸了，他立马伸手去揉她的脖子，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那双大手轻柔的替她【创建和谐家园】，好在厅中无人，孙志焕大眼睛望着，心中暗暗惊奇。没想到苏将军竟是这样好的人，老师脖子酸他也主动替她【创建和谐家园】，果然自己没看错他啊！

  她不出声，他便一直按着。这样的苏致卿，旁人哪里见过。季音终是忍不住，伸手拂开他的手，理了理衣领：“我好多了。”

  双手还残留着她颈间的温暖，苏致卿留恋的握拳，点点头：“那就好。”

  餐宴准备的很快，他们在厅中那样坐着，苏致卿还未好好将她细细的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容数就过来请人。

  “皇上，季大人，老大，餐宴已备好，请移步就餐。”

  三人一齐起身，孙志焕欢快的走在前头，苏致卿落后一步，牵了季音的手跟在后面，季音微微一缩，却被他更为强制的拽了回去。

  宴厅前，容数与管家在门前相迎；对比身边低头不语的管家，容数扬着头，看着老大一行迎面走来。只是，那小皇帝身后的两人，为何靠的那样近？容数移了移视线，却在下刻惊得张大嘴巴。

  他看到了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老大竟然牵了那季音的手？还牵的那般理所当然，老大脸上满是惬意，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临近门前，厅中尚有侍从围着，季音微一用力，在苏致卿还未反应过来前，将手中抽离。怕他再次袭手，季音加快了步伐，赶上前面的孙志焕，两人并肩一起走了进去。苏致卿抬起的手在看见她红透的侧脸时，缓缓收了回来，无声浅笑。

  天子与季大人同在将军府过年，这种事情自古以来从未发生过。府中管家弓着身子将人引到桌前坐下，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芬香扑鼻。菜式倒是新颖漂亮，宫廷盛宴也不过如此，孙志焕看了看，眼中无波无澜，平静的很。

  没有失望就好，管家嘘口气，终于站直了身子。

  “既是过年，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人多亦还热闹，都坐吧。”

  众人一惊，这季大人竟然邀他们同桌而坐？容数看向老大，见老大笑着点头，他与管家犹豫着，挪步至桌前，慢慢坐下。

  侍从皆都退下，圆桌之上，孙志焕坐在上座，季音在他右手边，而苏致卿，紧挨着季音坐下；容数看了眼左手边的小皇帝，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坐在皇上身边一起吃年饭，管家更不必说，他坐在凳上，却丝毫不敢抬头，对面就是季大人，实在太过让人心慌了。

  “府中从未有过这般热闹的时候，真是托季大人的福。”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桌子下，放在膝上的手又被他顺手牵住，在掌中轻轻揉捏。这般不顾忌，她给他的，是长达八年之久的担忧感，能这样实实在在的握在手中，又怎能随意放手？

  孙志焕瞧了瞧左右，都一副失神的样子。不是过年吗，这般气氛，哪里像是在吃年饭？转头看向老师，怎么连老师都满脸出神？

  他轻咳了声，打破沉默：“这般时候，大家都东起筷子吧，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桌上瓷白的筷子盈盈泛光，别致的好看。皇上的餐具皆都银质装饰，筷子伸入碗中，有无毒素一眼便知。孙志焕夹得起劲，与老师逛了一个上午，走走停停，现在到是饿了；这些菜不说稀奇，也是精致好吃，他吃的不亦乐乎；抽空看眼还在愣神的老师，不解道：“老师怎的不吃？”

  被握住双手的季音脸色淡淡：“不是很饿。”

  “可你不吃，他们便不会动，一直这样，气氛好古怪呀。”他是皇上，他动理所当然，老师是帝师，他不动，这桌上的几人也不敢动。这般僵着，这饭，还有什么好吃的？

  季音看了眼对面的容数与管家，他两低着头眼观鼻，虽是同一桌坐着，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存在感。她无奈，双手动了动，可那人却一点要松手的痕迹都没有，怕弄出动静，让人察觉，季音转过头，看向一直面露浅笑的人。

  “苏将军不饿吗？”

  苏致卿转头回望，笑的温柔：“季大人可是饿了？饿了便吃，这满桌佳肴，皆是为了皇上和季大人准备的。”

  “我也想吃，只望苏将军行个方便！”她亦笑，笑的抿嘴咬牙。

  “虽是将军府，可季大人只当在自己府中一样，不要有所拘束。”他像是听不懂她话里的警告，左顾而言他，季音一度气节，在这样下去，怕是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寻常。

  她生气的时候，还是喜欢咬住嘴里的腮颊，【创建和谐家园】的脸上一动一动的，极少能见到的幼稚行径。他细细看在眼中，只觉得珍贵无比。

  两人一来一去，孙志焕咬着筷子，满脸奇怪：“老师，您饿了为何不动筷呢？让苏将军行个方便，是苏将军不吃，您也不吃吗？”想了想，他又看向苏致卿：“苏将军，您为何也不动筷？许是你不动筷，老师便觉得有些不妥，难得与老师一同出宫，这般拘束，实在没有外面的轻快。”

  他既然开口，几人不得不听令行事。苏致卿松开掌中的双手，拿起筷子，伸向碗中。

  好不容易双手得到解脱，季音刚摆好碗筷，准备开动，面前精致的碗盘中却在以看得见的速度渐渐变满。而夹菜之人，显然还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

  这下不仅容数，连孙志焕都顿住动作，惊奇的看向他们。

  季音嘴角抽搐着，面对着堆满菜肴的碗盘，不知如何反应。

  “苏将军，到是挺会照顾人的……”老师坐在他旁边，苏将军那样温和的人，会在般周到的招呼老师，真是不错。

  可容数却显然不那样想，适才进门前，老大牵着那季音的手他看的清清楚楚；这会，两人又挨得那样近，近到连手臂都贴在一起，老大又殷勤的替他夹菜……老大是不是中邪了，怎么短短时间内，竟似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完全不是以往的老大？

  不似以往的老大？容数心里一个咯噔，这般情形，以往什么时候出现过，脑中隐隐有些熟悉。不似以往的老大？呀！什么时候出现过，自然是曾经出现过，他才会在脑中有所印象。那是在老大寻找那个人时，每每得到消息后又被否决时，那时候的老大，亦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冰冷……只是，那时候的老大与此时的老大，却有着极大的反差。容数拧着眉，脑袋有些凌乱，一个冰冷，一个柔情，若是老大在面对自己心爱的那个女人时，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脸色温柔，神情如水？

  第十一章 每周赠币

  一顿饭，在座的人神情各异。苏致卿神情自若的将季音面前的碗盘堆得满满，然后自己开始用餐。他吃的优雅，嘴角始终有丝笑意，可一旁的季音面对这满盘菜肴，连开始一丝的食欲都消散的干净。他这般对待，只会让她心中更加难受。她不曾承认过，他也不相逼，这样的相处，又算作什么呢？我不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身份不是，人，也不再是……你一直这般坚持，到最后，又会否失望之极？怎么办，一想到，你会对我失望，我便难受的不得了；可即便那样难受，我也不能再变回以往的自己，做不回，你心里的那个我。

  “吃完饭，院中准备了烟火，皇上和季大人可移步院中赏景。”管家尽职出声，他也未想过，有朝一日，皇上和季大人会在将军府过年。

  烟火，孙志焕眼神一亮，终于有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了。他眼巴巴的望向季音，刚刚放下的手又被人紧紧牵住的季音，只得点了点头。毕竟，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院中摆满了各式烟火，抬头便是零零星空，这番景色，颇有几分雅致。季音从厅中出来，进府时披的风衣不知放在了何处，眼下冷风凛凛，露在风里的脸庞被冻得通红，她轻轻呵了口气，浅浅雾气散开，她不由缓了脸色。

  身边的人不知何时离去，院中孙志焕哼哧的搬弄着烟花，偶尔触及她的目光，笑的愣愣，动作更加麻利。容数看不惯变得异常的老大，吃完饭就不知去了何处，管家自是不管前来打扰他们的雅兴。整个将军府的的大院，此时只有她和孙志焕在而已。

  “老师，咱们今年在将军府过的年，传出去会不会不太好呀？”红的，黄的，呀，竟还有五彩的呢！小手搬得飞快，嘴上还嘀咕着。

  “留都留了，还怕别人说吗？”将军府景色不错，留下赏景倒也是个好借口。

  “老师说的对，总之是和老师一起的，我也不怕别人说什么。”什么事情有了老师，他便不用在担心啦。

  看他无心欢乐，她竟也慢慢笑起来。今日是无意到此，可到了，却隐隐有些舍不得。太过痴念，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身后有脚步传来，她并未回头，只望着无边暮色，心中有些哀叹。肩上传来熟悉的气息，诺大的披风盖在身上，将她罩在其中，厚实的很。是他的披风，绒毛贴着颈项，温暖舒服，有他特有的气息……

  孙志焕将摆弄好的烟花用火折子点燃，然后一溜小跑至季音身边，捂着耳朵，靠在季音腿边，神情激动。

  耳边被身后之人轻轻捂住，她只来得及听见烟火嘶嘶的引燃声，在之后，便是满目灿烂。在眼前呈现的烟火，绚烂之极，孙志焕满满的依赖，身后之人浓浓的柔情，这是季音这么多年来，过得最为开心的一个年……

  烟火美得迷离，不过眨眼，院中又归于平静。一地的硝烟弥漫，孙志焕皱着小脸，回头看她：“老师，烟火也放完了，这么晚，咱们是不是要回宫了？”

  是啊，烟火都放完了，耳边的手掌却还未放下。她看见孙志焕在说些什么，可身后之人却未让她听清说的是什么。

  “苏将军，烟火都放完了，你不必再将老师的耳朵捂着了。”这苏将军到真是体贴老师，连这种小事都替老师办的妥当，真好啊。

  苏致卿终于将手拿下，他轻轻一笑：“我以为季大人会很满意我的照顾。”

  他字里行间的逼迫，只让季音觉得心乱如麻。孙志焕又及时出声，在她心绪混乱之时，央求回宫。

  他们从未出宫过这样长的时间，这趟出来，有着这样的时刻，她想，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刚要出言应允，身后之人又提前堵住她的话。

  “时辰已晚，宫中怕是早已落了锁，皇上和季大人不若就在将军府将就一晚，明日一早，我送你们进宫。”

  住在将军府……季音心一抖，他知道，孙志焕向来听她的安排，只要她点头，皇上便不可能有什么异议。他伸手将她转过身，她顺从的回头，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喉中干涩无比。

  “今晚就留下，明日我送你回宫，可好？”

  可好，当然好。她有多想留下，永远留下，一直伴在他身边。将以往的荆棘痛苦尽数抛下，在他的臂弯里，做回她原本的样子，可她如今所做的这些，又要如何抛下？即便她今日来他府中，即便这般恋恋不舍的离去，可在这之外，她所安排的那些事情，依然在同时进行着，让她在沉浸幸福中，又分外冷静。

  “好……”

  果然，她不过一字也让他那样开心。疾步转身，在走廊处大叫着管家。

  皇上和季大人留宿将军府，管家自季音和孙志焕进府后，就一刻也未闲着；从他们留下过年，到现在的住宿过夜；他觉得，从开始时的惊慌失措，倒现在能镇定自若的让奴仆收拾房间，自己真是接受能力强大啊。将军不知为何，今日这般失态，从未主动亲近过人的将军，今日不但主动替季大人布菜，还主动要求他们留下过夜。

  管家将东殿的房间收拾干净，刚要命人去请皇上和季大人休息，步出房门时，将军却在一旁等候。无声的黑影站在门边，管家猛的吓了一跳，看清何人之后，他默默将到嘴边的尖叫又咽了回去。

  “将军可是还有何吩咐？”

  苏致卿看了眼他身后的两厢大房间，眼底有些不满：“这里收拾一间出来就好，另一件，就安排在我寝房隔壁的小厢房”

  “可，皇上和季大人不比旁人，虽说将军寝房旁边的厢房亦是不错，可要给皇上或是季大人，谁住都不妥当吧？”

  也不知道将军为何会出此言，那皇上和季大人哪里是平常人，住的稍微不适，那也是将军府招待不周。将军不细心安排着，竟然还要人住他寝房隔壁的小房间？

  “我说妥当就妥当，你速去安排，皇上那边我去说。”说着竟扔下风中凌乱的管家，径直走掉。

  管家望着暮色里将军高大的背影，声声叹息。也不知道将军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从回府开始，就一直不太对劲，这样下去，若万一皇上和季大人有个什么不满，将军怕是要惹祸上身了。

  季音与孙志焕在院中等候，两人在无边黑夜里，尽情赏着将军府里的景致。身后伺候的人离得老远，谁也听不见两人的谈话，而孙志焕难得能够倚在老师身边，心情美的不行。

  “老师，咱们今日这样出宫，又在将军府过年，眼下还要在此留宿，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呢。”他到现在都有些不可置信老师竟会答应下来。

  “你不喜欢吗？”季音的声音依旧淡淡，他不在身边，她的情绪便缓缓镇定下来，她会答应留下，许是心中知晓，怕是今日之后，他们在也不能有着这样安然相处的时候，她格外珍惜罢了。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我有些不习惯罢了。”孙志焕嘟囔着，抬头看见老师修长的脖颈，轻声回道：“不过，老师能陪在我身边，我怎么都是可以的。”

  季音低头看他，因着先帝关系，她对他其实从来都有些隔阂。只是他还小，没什么心计城府，一个帝王，这般单纯，她亦觉得有些难得。有时候，能够满足他的，能够让他开心的，她也尽力做了。直到今天，这些年的相处，让这个少年彻底对自己放心，让他离不开自己，她的计划已成功了一半。对上他清澈的眼神，季音却在心底发疼。

  “今日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回宫。”

  “好。”孙志焕无条件的点头，想起什么，又颇为好笑的开口：“老师，那苏将军对您真是照顾有加呢。你看，不仅我觉得老师好，连苏将军也觉得老师不错，不然以苏将军的性子，又怎会自降身份的亲自照顾老师？”

  “是吗，同僚之间，相互关照罢了。”

  老师说的那样淡淡，可孙志焕捂嘴偷笑着摇头。才不是那样呢，苏将军那般人物，怎么不见他对其他同僚表示照顾，唯独对老师这般关照？定是苏将军也和他一样，钦佩老师，所以才会这样格外照应的。

  苏致卿安排完回头来接他们，他今日仿佛格外开心，平日面上虽温润如玉，可却不似今日这般情绪尽显。从吃饭到现在，他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未停过。他不笑的时候，已是俊朗无比，现在笑起来，整个个人都显得格外轻快；面上徐徐温色，偶尔一个笑开，让人无法直视。那张脸太过闪耀，任谁见了，都只怕会陷在那无边的美色里，无法自拔。

  “将军府简陋，皇上今夜便屈尊在这里将就一宿。”他说着，将人带进了管家收拾好的东殿房间。房间很大，因着将军刚刚修葺的关系，房间也是亮丽无比，实在说不上将就。

  孙志焕左右瞧了瞧，房间虽大，可床却只有一张。他突地欢笑起来：“老师与我一同睡在这里吗？房间很大，完全可以呢。”

  季音瞧着身边那人嘴角弯起的样子，怕是不会那般简单吧。

  “哪能让皇上与旁人同住，此间是专门为皇上准备的。季大人的房间，不在此处。”

  季音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缓缓笑开。她就说嘛，他怎么可能大费周章的将他们留下，又这般安排一番？

  他这样说，别人没什么，可孙志焕却不干了。他吵嚷着，坚决不想与季音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