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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低吟,秦戈听的心上有些抽痛:“文字都是留给后人所看,不是自身,谁都没有关系;也许,林大人并不在意,你,想开些。”
季音也不想他担心,赶上的脚步微微浅笑:“你说的没错,那叶少卿到的确是个聪明人,我不过稍稍提点,这些隐藏的卷宗,他便都替我找了出来。夏复那性子,我笃定,当年一事,他定事无巨细的记载了下来。”
手中的这些,便是当年一事的真相;秦戈这时却有些担忧了。临近心然殿,秦戈低声嘱咐:“我知你心急,这些档案看完便罢,后续事情我们商议再说,切不可冲动行事!”
将人送进心然殿,直到出来也未得到季音的回复,秦戈颇为烦闷的在殿外站立良久,才不甘的离去。
冲动,秦戈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哪日她不是冲动的。若非那一股冲动,她又怎会坚持到如今?
挥退了所有下人,季音将自己关在书房,书桌上摆放的案简,在细指的波动下,缓缓打开。
房中并未点灯,在房门尽数关上的暗房中,那些字依然一字不落的映入季音眼中。
林青山,君主之师;学富五车,见解独到,君主甚为倚重,朝中无不艳羡。天和二十三年,君主喜上南图丹药师,投入数万珍宝,以此得永生之丹。然,丹药师所赠,令君主沉迷不醒,林青山偶然得见,大惊;君主曰,永世为尊,向往之。林青山乃经世之才,劝阻君主不得,已死进言,君主震怒。朝堂,林氏一人独大,吾自不愿得见,君主言,林氏大胆冒犯,不惧帝威,是为谋逆之心;吾点头应之,君主为永世尊位,不得外人觊觎,遂下令,除林氏,灭一族……
林氏被灭缘由,前前后后,清清白白。先帝昏庸,夏复作祟,朝中百官坐视不理,才让林府惨案发生。怪谁?怪林青山不懂随波逐流,满腹才华,不懂为自求生。林府一百六十条人命,成为先帝炼丹的冤魂,可笑,可笑至极。
那卷宗上,一滴一滴,浸满翻阅人的笑泪。这便是真相,让她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真相。
将满桌书简挥落置地,季音埋于双肩,只愿一睡不醒……
书房中突来的声音,惊了院里的暗卫。他们不知该进还是如何?若这是大人传来的暗号,他们不能及时相救,及为大罪;若只是大人一时不慎,进去便是违背了大人的旨意。众人相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为难。
无法,只得上前相问:“大人,可是有何吩咐?”
良久,无人应答。众人大惊,撞开书房大门,冲进去,却是一室清冷。
那埋于书桌之人,只冷冷吐出一字:“滚!”
季音甚少有过这般震怒的时候,与下人这般讲话更是从未有过。暗卫一时愣在原地,直到季音抬头,满脸湿痕的模样,才让他们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季大人哭了,那真真切切的眼泪,告示着众人,季大人在哭泣。
谁信?谁肯信?季大人这般地位,有何会让他这般失态?谁都说不明白。
整个下午,空气也压抑的可怕。书房中一直未有声音传出,谁也不曾前去打扰。夜里时分,空中开始飘雪,先是细碎的小雪,不一会儿,却已是大片大片落地的雪花。宫中疯闹喧嚷,宫女们在清净的角落,三三两两的玩闹着,声音清脆入耳,一直传进心然殿中。
趴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季音这才起身,推开书房的窗户,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洁白。
纷纷扬扬委地的雪花,纯粹干净,美的耀眼。八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天,林府被突来的官兵尽数抓去,那行刑台上,被雪花覆盖,看不见原本的地面。集市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中,没有一人站出来为林府讲话,即便在这之前,林青山是他们心中的廉洁好官。
行刑时,她就站于人群中,那样近的距离,近到她可以听见女眷凄厉的哭声,以及林青山极为眷恋的眼神!
那时候的她,方才十七岁。尚不懂得为何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她亲眼看着,侩子手举起大刀,亲眼看着那大刀挥向林青山,亲眼看着血色将一地的纯白染红……
闭上眼,都是那时的景象。一百六十个人头,嘈杂混乱的哭喊。林府一夕间,从高高在上的太傅府变为孤魂野鬼,从此再没有人提及他们。
冷风吹在身上,季音冷的唇色发青,可却让她有种异样的舒心。仿佛唯有此,心上的痛楚才会少了几分。
先帝已死,当年一案的始作俑者早已不在,可这天下,还是他孙氏的天下。先帝以为,自己撑不得百世,除去可霍乱朝堂之士,幼帝便可安稳登基?嘴角笑意浅浅,一如往日的季大人。怎么办,你眼中可霍乱的朝堂之士,于我来说,却是生命中不可或缺之人。这笔账,我定要找你算个清楚才行,即便是,你早已魂归皇陵……
帝师季大人在罢朝十几日后,终于亲临朝堂。从皇上兴奋的脸上便可看出,这季音,在皇上心中,分量极重。
季大人临朝了,可苏将军却依旧不见人影。这两人,说来真是不巧。自苏将军回朝后,季音与他就没有机会见过面。不是你有事,就是我没空;到如今,怕是这苏将军连季音长的什么模样都不清楚。有些人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要将这两人扯上关系,实在是不太现实。
“季大人,奉台雪灾已制,您让夏大人前去支援,到如今,夏大人是否可功成身退?”
说话之人乃是夏复的门生,此人虽官职不高,可夏复有心培养他作为心腹;与之比较,季音高高在上,常人相见都是不易,想要深交更是不可能。与其被他压在下面,不如尽早选择合适的靠山。夏复两朝元老,又是先帝指定的功臣,不乱如何,皇上还是要顾忌他三分。在他之下,尚有几分说话的权利。
“功成身退?”季音望向那说话之人,神色中不辨情绪:“夏大人尚未请旨说明,你又如何能为他做决定?莫不是你以为,夏大人的事情还需你来替他安排不成?”
如此直白,那说话之人顿时愣住。他哪里想到季音会这般不给他面子。如此一通,莫说皇上,即便是百官同僚,都不会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季音,谁都不会去反驳他……
眼见说话之人愣在原地,季音舒口气,接口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事情既已办妥,就没有逗留的理由。夏大人又是朝中官员,许多事情还需他回来处理。皇上,您便下旨,召夏大人回朝吧。”
这般反转,所有人不由傻眼。为何在次回朝的季音,与之前判若两人?
孙志焕点点头,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老师今日怎么感觉怪怪的,尤其是她背对着他,那肩膀挺的笔直,说道夏复,竟还有些微颤。老师,实在有些不对劲呢。
不止孙志焕,就连下首的易辉都察觉到了。今日的季音,好似有些按耐不住的喷发,有种即将而出的情绪,被她死死压制在身,仿佛一个碰撞,便可倾泻而出。
一下朝,所有官员不由脚步匆匆的离去。唯恐走的慢了,与季音碰上。帝师大人变了属性,实在招惹不得。
易辉却漫步缓缓,等到季音与孙志焕分别了方向,他才抬脚追上季音。
“季大人!”
季音停住脚步,等着易辉从后头追上。两人站在一片荒废的荷塘边,一时无言。
倒是季音笑出声:“怎么,易大人找我,就为赏景?”大冬日的,赏什么景?她语气里隐隐的嘲讽,易辉怎能听不出。压抑住怒气,易辉冷声道:“季大人上次与我说的,我仔细想过了,恕我做不到;季大人乃是皇上心中唯一的老师,帝师之位,我亦从无兴趣;我想,季大人还是另找伙伴吧。”
他本以为季音会乱,至少他找上自己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是,眼前的人没有丝毫表情,直到他说完,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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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大人若是无心,那便算了。反正,那案子,我总会翻的。”
易辉觉着眼前的季音有些不同,比起以往他同样一副冷冷的模样,如今的他却是连以往仅有的几分温色都消失了。整个人仿佛看透了什么般,丝毫都不再顾及……
季音说完便要走人,易辉在他身后,凝视他越走越远的声音,眉头皱的老高。难道有何变故发生?
其实易辉会拒绝,季音是想到的。他毕竟是户部尚书,想要他随便答应,绝无可能。可她并不担心会失去易辉的帮忙,易辉的野心,注定他将为自己出力。
召夏复回朝,翻前朝旧案。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自己是否真的会解脱?
秦戈来替季音看伤口的时候,季音正埋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林府一案,是先帝亲下的旨意。想要让林府沉冤昭雪,并非易事。可行的办法,便是让夏复自己说出当年的真相,借易辉的手,让事情大白于人前。这样季音,便摘的干净。事成之后,还可辞官隐退。这是秦戈想到的,最为妥当的办法。可却不是,季音的想法。
“你的伤口还未痊愈,不可这般劳累。”
季音放下笔,活动了下肩头,眉宇间尽是还未从文字里散去的狠戾。秦戈一直注视着她,此刻心中不由一惊。季音从未有过这般对着自己还冷漠狠戾的模样,自上次从大理寺回来,季音,便仿佛变了个人般,丝毫不近人情。如此下去,会发什么,秦戈也不敢保证。
“季音,夏复从奉台回来,你可想好,如何让他说出当年的真相?”
“办法是有多,只是夏复生性多疑,不会轻易让我们得逞的。”
她语气颇多不耐,秦戈暗暗焦急。不得不低声劝慰:“季音,这么多年你都等了,也不急在一时。如今,眼见就要成功,你万不可操之过急,将自己搭了进去。”
她微微点头,片刻后终于露出浅浅笑意:“秦戈,你知道吗,其实要让夏复唯我们所用,我还有个办法。”
她那眼神里的微凉,不复以往的熟悉。秦戈不知为何,手心都有些冒汗,嗓音微顿:“什,什么办法?”
书桌上的纸张甚多,季音伸手从中抽出一张,缓声念道:“夏复回京,家眷随侧。”
夏复家眷自几年前搬回奉台,一直与夏复两地分居。如今,夏复回故乡,一家相见,自然喜不自胜。夏复这次回来,家眷不舍,便又跟着搬回京都。
家眷,秦戈猛的撑在桌前,瞪视着季音,语气焦急:“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与夏复的家眷又何干?你忘了林府一事,你不是最痛恨祸及亲眷吗?”
秦戈你看,连你都开始不信任我了呢。季音不在意的靠在椅背上,语气随意:“夏复谨慎多疑,想要抓他的把柄,实在不易。可有了他的家眷,事情便好办多了。说来,他的女儿夏蓉,与我还是旧识呢。”
“我不管你在算计什么,季音,你给我听好,不论你做什么,我秦戈,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只是,我要你记住,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去做你根本不喜欢的事情,季音,不该是冷血无情的!”
不喜欢的事情?这么多年,她所作的每一件事情,哪件又是她喜欢的呢?不过,她还是笑着点头:“秦戈,谢谢你一直陪着我,鼓励我,如今,眼见成功就在眼前,我又如何会放弃。夏蓉,我只是想让她帮我个忙而已。”
从心然殿出来,秦戈心中始终憋了丝抑郁。今日的季音,实在与往日不同。虽然,他一直鼓励她,让她不要忘了自己一路走来所付出的努力,不要忘了自己背负的责任。可如今,季音深陷在里面,他又觉得有些心慌。说到底,他还是气自己。季音因苏致卿情绪崩溃的时候,他嫉妒,与季音说的,都是她所该做之事;如今,季音心绪不对,自己又担心,心中隐隐又是对不能影响季音改变主意的失落……
秦戈担心季音,担心的不得了。这几日,季音除了上朝便是待在书房。从未去过别的地方。秦戈想要见她,都被暗卫拦在门外。大声喊她,她也只当听不见。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般地步?季音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心绪不宁的结果,是他去了将军府。季音在如此下去,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尤其是如今,夏复在朝,易辉虎视眈眈;即便皇上对她信任有加,可到底年幼,成不了气候。季音一个犯错,许就会被人拉下马来。
将军府外,门卫并不认得他,怎样都不让他进去。秦戈心里焦急,可又无别的办法,只能在门外等。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寒风呼啸,天气湿冷,他实在冻得不行,一想到季音如今的样子,咬咬牙,必须等!
容数从外面回来,哼着小曲,心情飞扬。这几日,老大脸色不好,他好不容易逗的老大与自己说了几句话,老大这才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问他为何不上朝,他只说自己有些累。不去就不去吧,反正那朝中也没什么好玩的,尽是唯那季音俯首称臣的官员,扫兴的很!
咦,这人是谁?
门卫恭敬的替容数开了门,容数往里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喂,你谁啊?这将军府也是你呆着的地方?还不快快离开!”
秦戈见他穿着不凡,又见门卫对他处处恭敬,想来必是将军府里的什么管事。顾不得许多,他急忙拉住容数:“这位小哥,麻烦你帮我通传声苏将军,就说太医院院正秦戈有事相求。”
“太医院院正?”容数狐疑的扫视他:“你找老大什么事情?”
老大?定是与苏进军比较亲近的了。秦戈好声解释:“你只帮我告诉声苏将军,就说我有事相求,麻烦小哥了。”
容数摸着下巴,细细思量。太医院院正,保不准哪天老大也会有个小病小痛什么的,啊呸呸呸!他是说万一啊,也许就得麻烦这位太医院院正了。嗯,反正这秦戈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想必也没什么大本事,通传就通传一声不吧。
“那你等着。”
老大这几日晚上都不在府中,也不知道是去做些什么了。这秦戈也来的巧,在晚些时分,老大估计又该出去了。
书房内,苏致卿仅着单件长袍,拿着本书在手中细细翻看。容数进去时,大呼小叫的声音,让他从书中抬首。
“老大,外面有个什么太医院的叫秦戈的,说是什么有事求你,你要见上一见吗?”
不等容数再次出声,手中的书本萎落在地,顷刻间,房中便没了那人的身影。
容数只来得及见到面前一闪而过的影子,在定睛,房中早已没了老大的身影。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老大这般急乱的模样,容数一惊,顾不得许多,转身就朝大门处飞奔而去。
秦戈眼见着容数进了府去,不过顷刻,那大门又被人从里打开。只是这次出现的,却是他要等之人。
正视那走出之人,秦戈落落大方的站于他面前,微微倾身:“见过苏将军。”
“秦太医,又见面了。上次一别,你那朋友,可还安好?”
“劳苏将军挂念,一切安好。”秦戈顿了顿,他见苏致卿眉目俊朗,器宇不凡;心中微微涩酸,可一想到季音如今的情况,他复又道:“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苏将军。”
“秦太医但讲无妨。”
“我有一好友,地位显赫,心思纯净。只是多年来,一直被往事所扰;近日我发现她,隐隐有不复以往性子的模样,我实在担忧。我知道苏将军征战多年,却一直是温润善良的君子,苏将军定是有着什么调解心绪的办法,是以,秦戈斗胆来此,还望苏将军赐教一二。”
随后而来的容数闻此言论,不由好笑:“哎,我说你这人真是笑死人了。老大那是性格如此!你那朋友,怕是心中早有所图谋,是以才会与以往伪装的样子有所不同罢了。”
若那朋友是季音以为的任何一人,秦戈都会信他所说。可那人是季音,无论如何,都让他放不下的季音,要他如何相信?
苏致卿却未如容数般不屑一顾,他立于门前,声音清朗如星:“即便上山下海,摘星捞月,她若喜欢,怎样都可。”
许是吹来的冷风太寒,秦戈只觉浑身皆是冰霜,他的声音低到仿若蚊蝇:“若,危及她性命呢。”
“尘世一遭,到哪都相陪,生与死,又有何妨?”
回去的路上,秦戈双手抱臂,眉头深锁。苏致卿那番话,别有深意。难道,他已知道了季音的身份?早已认出了季音?知道自己与他谈论的,是季音?若真如此,那他那番话,岂不是要助季音翻天覆地?
心中一冷,秦戈有些不知所措。他当年救下重伤昏迷的季音,后来与季音相处间,渐渐被她所吸引。现在算来,与她也一起走了八年了。八年间,他亲眼看着她,从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到如今的帝师大人;没有谁比他更为清楚季音的付出。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会心疼。他心疼她的一切,陪着她一步步走到如今。好不容易,这场离结束的计划看得到头,他有多欣喜旁人哪里能了解。知道她与苏致卿之间的种种,他嫉妒,害怕,却不会退缩。他想着,能够陪着她,完成这场历经多年的计划,然后与她一起辞官隐退,即便做不成夫妻,也能相处一生。
明明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可为何季音在突然间变了性情?这样的她,他真的害怕。害怕一个不慎,季音便失足掉下,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将军府,自那什么太医院的院正走后,老大就有些奇怪。一个人站在府门前,一动也不动。害的一旁的门外还以为哪里做错了,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喘。容数站在他身旁,摸不着头脑的来回走动。
天色越来越暗,寒气也越来越重,看了眼苏致卿身上的单衣,容数终于忍不住:“老大,进府加件外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