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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飞了进来，就大喇喇的停在桌子上，我门窗都是紧闭的，今晚还在下大雪，这鸟儿能飞进来说明不是普通的鸟。

  果然，长虫从鸟儿的脚上取下了一张字条来，看完了就顺手丢进垃圾桶了。

  我问道：“谁找你？”长虫淡淡的说道：“颜如玉，让我回去过年。

  本来就不是人类，学什么人过年……”纳兰淳插嘴道：“你现在不也一样在学人类过年？”长虫没好气的说道：“我这叫入乡随俗，懂不懂？其实往年长白山过年的时候也挺热闹，只是我不感兴趣而已，感觉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这期间不用继续苦于修行，可以潇洒一阵子而已。”我想颜如玉是没什么理由给长虫传信的，一定是长虫的娘授意，长虫猜得到，他也不会回去。

  对于这种事情我当然也不会劝，那只白鸟也不走，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桌子上有些焦躁的蹦跶着，长虫把它赶了下去：“再不走把你烤了。”那只白鸟还是不走，还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长虫皱起了眉头：“烦死了，我不想回去。”我有些惊讶：“你还听得懂鸟说话？”长虫抓了抓头发：“有什么听不懂的？它说要是不跟我一起回去，它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看这家伙过不了多久就能口吐人言化人形了，死了也可惜……干脆别走了。”那只白鸟叫得更急促了，长虫不知道是听明白了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说道：“行了行了你别叫了，我想想……”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要不你回去一趟吧，吃个年夜饭也没啥。”长虫眉头皱得厉害：“我大哥也是这意思，他也让我回去，可我不想回去，就想陪着你，留下你跟纳兰淳这畜生我不放心啊，带你一起吧，又怕你受委屈……”纳兰淳躺中枪，嘴里还咬着一块鸡肉：“你好好说话！”长虫瞪了他一眼：“自己有多不是人心里没点数么？”我笑了笑说道：“得了得了，你去吧，纳兰淳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吃了饭就回来，也不会怎么着，他不在你反而还不放心不是么？”长虫抓着我的手磨磨唧唧了半天才走，看着他碗里没吃完的饭菜，我情绪更低落了，这是我过得最冷清的一个年。

  我下了餐桌：“我不吃了，纳兰淳你慢慢吃吧。”纳兰淳也不客气，自己一个人把一桌子饭菜都搞定了，吃饱喝足之后他见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要我带你去找找乐子？大过年的，就该高兴高兴，你这样死气沉沉得，把本王的心情都弄得不好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找找乐子

  我怀疑的看着他：“你不会要带我去喝花酒吧？那我不去，被长虫知道了他非得打断我的腿。”纳兰淳继续引诱我：“哪能啊？不喝花酒，我带你去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今天可热闹了。”我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他会这么正经：“你要是不说清楚要带我去哪儿，我就死活不去。

  我还想着要不要去看看九儿呢，大过年的，十里当铺会不会还是跟往常一样一点都不热闹？我有些担心她……”纳兰淳又开始跟我摆谱了：“依本王看来，那墨染不是薄情之辈，那是他亲妹妹，他可着疼都来不及，只是人前他装得挺不是人而已。

  没什么可担心的，墨染实力不容小觑，九儿跟着他，那是绝对安全的。

  要不咱们先去看看九儿再去玩也行，那地方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你信我一回行不？”我翻了个白眼：“一会儿‘本王’一会儿‘我’的，你不摆架子要死啊？【创建和谐家园】……”纳兰淳嘿嘿一笑：“去不去一句话！”我把长发扎了起来：“走吧，我可不会开车，你用法术带我去，我懒得走道儿……”纳兰淳见我答应了，笑得更欢实了：“要是用走的，你一辈子也到不了那地方，当然是我施法带你去，咱们先去十里当铺。”说完他掐了个指决，一把拎起了我，我只感觉整个人眼前一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等视野恢复的时候，已经站在十里当铺大门口了。

  十里当铺的大门上贴了对联，还挂上了大红灯笼，我还以为他们不过年呢。

  感应到我们来了，九儿打开门蹦出来扑进了我怀里：“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纳兰淳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锦盒递给了九儿：“送你的。”九儿欢喜的接过，打开一看，是粉色的发带，还有一只镶嵌了宝石的发簪。

  九儿喜欢得不得了：“谢谢！”我有些尴尬：“我没想到这茬，没给你带礼物，下回给你补上。”九儿笑弯了眼：“姐姐能来就很好了。”叶恒丰从里面走了出来：“香菱。”我朝他笑了笑：“最近九儿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叶恒丰说道：“很好，墨染待她不错，虽是严厉了些，但也是为她好。

  放心，有我在，九儿不会有事的。”我放下了心来：“那……新年快乐。”叶恒丰微微垂下了头：“嗯……同乐……”陪九儿待了一会儿我们就走了，纳兰淳又用之前的法子带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根本不属于人间，没错，四处都是阴气，随处可见鬼魂，阴沉沉的天空让人觉得十分压抑，远处浓雾中还隐约可以看见一座桥梁……我咽了口唾沫：“纳兰淳，你脑子里全是浆糊吗？这里是什么地方？”纳兰淳神秘的一笑：“阴间。”我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我特么还是个大活人，你带我来这里干啥使啊？嫌我命长吗？”我看过的阴阳学的书里有说明，活人不能随意进入阴间，一是规矩不允许，二是阴间太过浓郁的阴气会导致活人阳气迅速衰弱致死，到时候就真的成了死人了！我修行这么久，体质比一般人要强悍，但是也抗不了多久。

  我催促着纳兰淳快带我离开，他就不，还说让我再等等。

  我看着跟赶集似的一群群的鬼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过了一会儿，天空突然绽开了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照亮了阴沉的长空，这是我见过最好看嘴华丽的烟花，几乎占据了整个阴间的天空。

  那些鬼魂都停下来驻足观看，俨然活人一般，这阴间的鬼魂看起来并不可怕，只是走起路来看起来有些轻飘飘的而已，脸色也比正常人要白。

  看了会儿烟花，纳兰淳带着我去阴间的集市瞎逛，这阴间的一切就好像是古代的一座城池一样，只是有些诡异的是，所有的鬼魂身上穿的都是同样款式的长袍，颜色有‘黑、白、灰’三种。

  据我所观察，穿白衣的魂魄最纯净，生前一定也没做什么坏事，灰色的身上阴气更重，算不得善茬，黑衣鬼魂身上的阴气比灰衣鬼魂更盛。

  我向纳兰淳求证过，他说还有穿红衣的，不过那种鬼都在十八层地狱里，不管是中元节还是过年，都不会允许被放出来。

  纳兰淳提醒我说集市上那些阴人摊位上卖的东西我不光不能买还不能碰，看看也就罢了，那些东西会要了我的命。

  我本来还想带几件新奇玩意儿回去的，听他这么一说，也只能打消念头了。

  纳兰淳带着我走走看看的，突然，他指着某个方向说道：“看那边。”我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的眼泪顷刻间流了出来，那是我爷的魂魄，他跟几个看上去差不多老的鬼在一起散步，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袍，走起路来跟在飘似的。

  就在我想凑上去跟我爷说话的时候，纳兰淳把我拽走了：“我们该回去了，在这里你不能跟这些阴人说话，被发现了咱们是要受罚的，阎王可不是好惹的主儿。”我有些舍不得，我爷就在眼前，我却不能跟他亲近一下……纳兰淳强行把我带回了阳间，我感觉身上有些酸软无力，应该是去阴间的时候受到了阴气的影响。

  我问纳兰淳：“你怎么对阴间这么轻车熟路？”他说道：“曾经我去过阴间，阎王说我杀人太多罪孽太重投不了胎，但看在我是为了保家卫国的份上，留我在阴间修行。

  那时候阴间的宪法就已经改了，从前像我这种人都是直接被丢进最底层地狱受酷刑直到魂飞魄散的。

  说白了阎王是惜才，想让我留在阴间帮他带兵，我生前就过够了征战沙场的日子，早就想清闲了，所以就让阎王放了我一马，我就回到了陵墓中修行。”纳兰淳这家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他根本也不是带我去找乐子，只是带我去见我爷而已……他从来都是嘴上不说，却能默默的做得很好。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谢谢你啊……”纳兰淳笑了笑没说话，一切不言而喻。

  第二百二十四章：女人呐……

  半夜我睡不着，躺在床上无聊的刷着手机，一个陌生号码突然发来了一条信息：“新年快乐。”我接手过的老板都是打了备注的，这个号码我从来没见过，正好无聊，我就回了信息问他是谁，过了十分钟对方才又回复：“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好好过年，年后我们就认识了。”大半夜的，真是神经兮兮的，我心里一边吐槽一边打字回复：别在大半夜别人都在睡觉的时候弄得神神秘秘的吓唬人好吗？我并不想认识你。

  反正我心情不好，谁撞枪口谁倒霉。

  对方又回复了一条：难道你们南方人不守睡吗？‘守睡’是我们那边大年三十晚上的习俗，就是必须开满家里所有的灯，直到第二天早上，而且要比平时都睡得晚，小时候我硬抗到晚上十二点之后才睡觉，那样就能拿到爷爷奶奶给的红包，是守睡钱，不是指压岁钱，两码事，虽然我也不知道守睡的由来是什么，反正小时候大年三十的晚上就是这么过来的。

  这家伙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连我是哪里的人都知道，我不敢想他对我到底了解多少，这样被人盯上的感觉真不好。

  我决定打电话过去问清楚的时候却被挂断了，再打就关机了。

  我把手机丢到一边，心里有些郁闷，恨不得到手机那头看看对方究竟是谁，人的好奇心是能重到很极端的地步的，也很容易被勾起来。

  后半夜长虫回来了，我都以为他又被他娘给扣住了，我扑上去抱住他，他身上的清香被一股酒味覆盖了，看来是喝了不少：“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长虫有些醉醺醺的：“没法子啊……他们都喝，不做陪不好……”他指的‘他们’应该是他家里人，毕竟是一大家子呢，虽然不能全到位。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还以为你又要被你娘关起来呢。”他冲我傻乐：“你都不知道，她突然转性了似的，就为打我一巴掌那事儿还跟我道歉，完了就是诉说她这些年不容易，谁容易啊？她的不易又不是我造成的，一方面是我爹，一方面是她自己，我怀疑……她在以退为进。

  不管怎么着吧，只要她不阻碍我们在一起就成……对了，我娘让你明日跟我一同回去吃饭，你看去是不去？不去也就罢了。”我想了想说道：“去啊，怎么不去？没准儿她真的转性了呢？”长虫摆摆手说道：“没那么简单，她那人……脑子里点子多得很……”我说道：“得去，既然她都开口了，当然得去，行了，你喝成这样就别折腾了，赶紧睡觉，我也困了。”他鼻子跟狗一样在我身上蹭蹭的闻：“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重的阴气……？”我怕他知道纳兰淳带我去阴间的事儿发火，就撒了个谎：“你喝多了吧？纳兰淳是鬼，我跟他坐一块儿聊了会儿天，有阴气不挺正常？”好在长虫也没怀疑，搂着我往床上一躺，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

  他喝醉之后我实在是不想跟他干那事儿，他能把我折腾个半死，我一挣扎他就来劲，我无奈的说道：“先睡觉吧，等你酒醒了再说。”他有些抓狂的把我死死搂在怀里，某处顶着我的身体：“我想要你……”我捂着他的嘴：“不，你不想，你就是喝多了。

  我不喜欢这么大酒味儿，赶紧睡。”我还以为他能再多跟我纠缠会儿，指不定我就妥协了，没想到几句话之后他就睡沉了，看来是真的喝多了，离断片儿不远了。

  被他当抱枕手脚并用的抱着一晚上，他那小东西也抬了一晚上头，我都服了，弄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我顶着面膜躺在沙发上都在打瞌睡，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长虫还贱兮兮的问我怎么这么多瞌睡，是不是又怀上了，我真是信了他的邪……长虫之前说得没错，我跟他没那么容易有孩子，这么久了，我肚子还是没动静，每个月例假按时来。

  我还是会经常想起孩子被抢走的时候的场景，好像将那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可是事与愿违，云离把我的孩子给杀死了，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他的小模样。

  收拾好之后我裹了件厚厚的大衣跟长虫去了长白山，我想到过会有意外发生，所以叮嘱了纳兰淳不要出去浪，有事的时候我会找他。

  长白山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寒意森森，饭点儿没到我也不想在曲家对着长虫的娘那张脸，以免过多接触发生冲突，所以我就拉着长虫在长白山上散步，地上的积雪踩着嘎吱嘎吱的响，我弯腰搓了个雪球往长虫脸上一砸，他没躲开，砸了个正着，看着他一脸无语的表情，我也愣了：“你干嘛不躲开啊？你傻啊？”他嘴角抽了抽：“女人呐……我根本就没觉得你真的会砸上来……”我笑弯了腰，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小动物围了上来，蛇和兔子还有黄鼠狼啥的都有，它们用稚嫩的声音叫道：“七爷过年好，快点给红包！”这长白山上也兴这个么？长虫丢给他们一把东西，看上去一颗颗圆润得很，像是糖果之类的，那些小家伙兴高采烈的道了谢一溜烟儿跑了，长虫朝我摊了摊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再这样下去，小爷都要被掏空了。”我问道：“你给他们的是什么啊？”长虫说道：“丹药，能帮它们修行的，那是最基本也最常见的丹药，只对未修成人形的游泳，对我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对它们用处可就大了。

  每年过年我都得带一些丹药在身上，这些个家伙每年都问我要。”我莫名的觉得那些小家伙还挺可爱，长虫硬把我拽到了曲家，说他没带多少丹药在身上，再继续逛下去被那些小家伙堵着也玩不清净。

  我问长虫要了两颗丹药把玩，这东西还挺硬，咋滴一看以为是玉珠子，但是透着一股子神奇的药香，我正想试试味道的时候，长虫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你吃不得，吃了会暴毙！”

  第二百二十五章：长虫的娘死了

  我吓了一跳：“为什么我吃会暴毙？不是有很多道家人也喜欢这玩意儿么？”长虫解释道：“这丹药是曲家炼的，药性大，不是针对凡人吃的，你顶不住，到时候只会七窍流血而死，浑身筋脉、血管都会爆裂。”我浑身打了个寒颤，幸好刚才手不快，没丢进嘴里。

  到了曲家长虫就把我拽到他房间，他知道我不喜欢跟他们家的人相处，也怕吵起来，不是我多厉害，是他娘看我不顺眼。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们才出去，看见颜如玉那大肚子的时候我心里莫名伤感……这次他们家的人依旧没有齐全，除了长虫的娘和曲清宵还有老二曲婉韵，就只有我跟长虫还有颜如玉了，看似就是普通的家宴，但我却有种‘鸿门宴’的感觉……还没开始动筷子，长虫的娘先向我举起了酒杯：“谭香菱，之前是我太偏激，五百年前老七离家对我打击实在太大，加上老七又莫名其妙丢了龙丹，修为毁于一旦，为娘的恨铁不成钢，心中有怨。

  上次你们倒是提醒了我，老七也不是三岁孩童了，以后的路，得靠你们自己走了，我不会再干涉。”我有些意外，不是有些意外，是特别意外。

  我看着长虫的娘那双平静无澜的眼睛，根本猜不透此刻她心里想的什么，我不觉得她会突然妥协真的接受我，可我又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要是没点反应，那就是我的不对了，她好歹也是长辈。

  我定了定神也起身举起了酒杯，但是没说话，我没那么小气，但也没那么大度，我可以不仇恨，但也绝不原谅。

  一杯之后颜如玉也朝我举起了酒杯，这是要轮番跟我喝啊，我倒要看看颜如玉想说什么，我杀了她妹妹，让她海皇族丢了脸，我就不信她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香菱，之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妹妹更是……我替她跟你道歉了。

  不过她人都已经死了，我希望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咱们都不必再介怀。”现在颜如玉跟长虫的娘都达成一致的跟我赔不是，我特么觉得事情不简单啊……可又不能当众有异议，既然她们能这么‘大度’，我也大度一点好了：“你都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颜如玉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长虫一直皱着眉头没说话，他现在心里恐怕跟我想的一样，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饭桌上曲清宵只是饮酒，没碰过吃的东西，他也是最先离席的一个，就算他一言不发，也没人当他不存在，他的气场足以证明他的存在感。

  老二曲婉韵喝酒吃菜样样不落，好生生的一个女子，行为举止硬是像男儿，性格也稍微有些大大咧咧的，不过我跟她没怎么说过话，也不太熟悉。

  吃过饭之后我跟长虫回到了房里，我问长虫：“你觉得你娘和颜如玉是什么意思？”长虫摇了摇头：“不知道，之前那么气势汹汹，现在突然转了性，任谁都不会觉得她们心里没鬼点子。

  我们当心一些，别太掉以轻心。”我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大嫂我就不说了，连你亲娘你都防着？”长虫伸手往我腰上挠痒痒：“还不是因为你？”这一刻我觉得我是幸福的，哪怕我们俩跟普通人不一样，但是也能乐得其中，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希望长虫的娘是接受了我，允许我们在一起……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我拍了长虫一下示意他去开门，外面的人是曲婉韵，就说了一句话：“老七，娘让你女人去找她，好像是要给她什么东西，你们这场‘仗’终于要打完了，恭喜啊，不过，你就别跟着了，让她自己去吧。”曲婉韵走之后我有些慌，长虫安慰我：“我也在这里，没事，一有不对你叫我就是了，我能听得见。

  没准儿我娘真的转性了。”我心一横点了点头：“那我去了？”长虫眼底闪烁着兴奋，他相信了曲婉韵说的，也相信了他娘有可能是真的接受我了，这也是我期待的，虽然之前我不屑，可没有人祝福的爱情和婚姻，始终是有些凄凉的。

  长虫送我走出房门，我一路上扭扭捏捏的，还是不习惯单独面对长虫的娘，我脑子里在设想各种可能性，当我鼓足勇气敲门的时候，没人应声，又敲了几次，也没动静。

  我直接推开门进去，里面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长虫的娘手里拿着一对碧玉的手镯，可是镯子已经碎了，人也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大张着，眉心处有一团黑色，这俨然是……已经死了！我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也来不及想太多，正打算离开去找长虫的时候，一转身，长虫已经站在我身后了，他看我的眼神，有着难以置信，眼眶里微微泛红……我急忙想解释：“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长虫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他娘身边，蹲下身看了一会儿：“是被人用符文杀死的，正是你杀颜明玉时用的符文，只是我娘修为比颜明玉高，尚留得肉身……”我脑子里‘翁’的一声：“真的不是我，我来的时候你娘就已经死了……”长虫伸手捂住了脸：“她明明刚死不久，跟你来的时间对得上……我是怕你被她刁难，不放心所以才跟来……没想到……就算她做错了很多事，对不起你，为什么要杀她？她是我娘啊……”我有些惊慌失措，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因为我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从来不曾……“我没有……”我的语气不自觉的变得微小无助，听上去那么的没有底气。

  突然，长虫把手从脸上放了下来，他没看我，只是冷冰冰的说道：“你走吧。”我站着没动：“不……真的不是我……”他站直了身体，转过身背对着我：“走！”

  第二百二十六章：会好起来的

  我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我想过是有人设计陷害我，可来告知我们的人是曲婉韵，长虫的娘死的方式和时间又直指向我，我根本没办法反驳。

  “我让你滚！”有多久长虫没对我这么狠过了？不管他之前再怎么站在我这边，他娘在他心里地位还是崇高的，毕竟是亲娘，我不过得宠一时，就认为我在他心里比他娘重要，未免太天真了。

  我赌气的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曲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滑落，视线模糊不清。

  我觉得我没办法走出长白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我叫来纳兰淳把我带了回去，纳兰淳见我这副模样也没问什么，到家之后我就是一个人呆着哭，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直到了晚上，纳兰淳终于绷不住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哭什么？曲天风呢？”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纳兰淳，他神色严峻：“陷害你的不大可能是曲天风的娘，再怎么搞她不会把自己命搭上，颜如玉的嫌疑最大，可她也是妖，根本不可能画那种符文，只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当然，不排除她会找别人动手，可曲天风的娘不是善茬，一般人哪里杀得了她？这件事情不好搞……矛头全指向你，根本洗不白。”我知道难搞，所以才觉得苍白无力，就好像一瞬间天都塌了一样，长虫的娘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害我的人非要搞这么一波的话，那就是对我一击致命，再不可能露出马脚让我们查出真相。

  末了，纳兰淳说道：“你应该庆幸你活着离开了曲家，庆幸曲天风对你还有感情，不然他不会放你离开。

  按照现在的形式，你跟曲天风，也再无可能了，事情迟早会闹开，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要是还跟弑母的仇人在一起，那就是天理不容。”我手紧紧的捏成了拳，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可这点疼痛根本起不到作用，我还是能感觉到窒息，我还以为我跟长虫真的能修成正果在一起呢……纳兰淳强行掰开了我的双手：“别这样折磨自己，会好起来的……”我望着他：“我什么都没了……我突然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了……”是啊，跟长虫在一起之后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连孩子都没了，经历了这么多，我只剩下长虫了，可现在，他也离开我了，我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如果说为了仇恨而活，那更没有意义，我不愿未来生活在仇恨的阴影里，就算再修行个千年也杀不了云离，更找不出这次紧密计划里的幕后黑手，越想越觉得余生无望……纳兰淳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好死不如赖活着，人生的路上好看的风景多了去了，就这么死了太可惜。

  你想放弃的今天是所有死去的人最渴望的明天，你要是死了，那些害你的人就如意了，干什么要让他们称心如意？我到现在还怀念活着的时候，没来得及弥补的遗憾太多……”“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死的那年本想将一个仰慕我已久的姑娘娶进门，却被皇兄逼着出征，我怕死在战场，便没去提亲，想着等我回来再说。

  那时候我一身热血，只望洒在国土之上，从小习武，只因我娘幼时希望我能保家卫国。

  我做到了，也无心争夺皇权，可我手上兵权重握，我皇兄只知道吃喝玩乐，是我替他在沙场征战，他却有事没事的怀疑我。

  那年冬天，皇兄偷偷下令将我斩杀在关外，让我永远都回不了家。

  消息是我的心腹告诉我的，他们让我起义，还杀了皇兄派来的人。

  我犹豫了，并不想那样做，只觉得让我死可以，我想死得光明磊落。

  也就是最后一场战役，我死了，因为之前的满腔热血被我皇兄的行为给浇灭了，我也彻底失望了，我一死，群龙无首，几乎是全军覆没……”“我死后皇兄给我造了陵墓，将我厚葬，明里伤心欲绝，暗里却恰恰相反。

  看淡了一切，我才知道如果当初我活下来，那该多好……我不该自暴自弃，让昏君如意，那丞相府里还有等我凯旋归去的二小姐。

  听闻我死的消息传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相府二小姐也是那时候一倒下再没起来。

  你现在相死，我跟你恰恰相反。”纳兰淳连正儿八经说话都很少，更没跟旁人提起过他的故事，我问他：“你死了魂魄还在，为什么不去转世投胎寻那二世姻缘？你喜欢那相府二小姐吗？”纳兰淳认真的想了想说道：“那时候……说年轻也不算年轻了，但我还不知情为何物，那相府二小姐娇嫩得很，我却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已经负她一世，我也不想再纠缠。

  我求阎王早早的让她转世投胎，最后在那奈何桥上远远的望了她一眼……所以，我奉劝你一句，活着总有转机，死了你会失去更多，死也不是解脱，要么陷入轮回，要么游荡在这世间，每一刻，都是煎熬。”我说道：“可是像你这样，至少自己有实力，我不想做个平凡人，连自己的孩子被夺走都束手无策，命运总被人摆弄着……只要能昂首挺胸的活着，别说是死，怎样我都愿意。”纳兰淳叹了口气：“你羡慕我，我也羡慕你，人向往的，从来都不是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纳兰淳的话起到了作用，我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些，可是长虫，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我们本不是同类，所以非要在一起的话，就必须这样残忍吗？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吗？跟他在一起之后，好像真的一直都没有顺利过。

  我没事儿的时候就翻翻书对着我奶奶说话，哪怕她不能回应我。

  还好家里还有纳兰淳这个家伙能陪我说说话，他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不坏。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花九夜为什么会背叛我，还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对他不薄，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第二百二十七章：认罪

  长虫的娘死掉这件事情对我打击很大，从前再怎么闹腾，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绝望过，我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我跟长虫结束了，再无可能。

  有时候吃饭吃着吃着就哭了，时不时的会想起他的音容笑貌，还有他的【创建和谐家园】和傲娇。

  颜如玉突然的到来让我硬生生把眼里的眼泪憋回去了，这种时候恐怕来者不善，可我看她是一个人来的，连轿子都没坐，风尘仆仆的模样，发丝有些凌乱，像是奔波了很久。

  一见到我她就跪下来了：“过去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了……曲天风要死了，清宵也受了连累，求求你救救他们，只有你能救他们了……我求你了……”她磕头的样子不像装的，很快额头就见了血，泪眼婆娑。

  我不知道她这是哪出戏码，我只在意长虫和曲清宵为什么会要死了。

  见我不说话，颜如玉跪着走到我跟前抱住了我的腿，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低三下四，她说：“人是你杀的对吗？曲天风替你认了罪，曲家是替天帝办事的，娘死了天庭的人插手了，曲天风要被处死，清宵身为长子，家父辞世，他本该当家处事，所以也难逃此咎。

  清宵上次替曲天风受了罚，伤势未痊愈，肯定也会一命呜呼，我的孩子不能生下来没有爹，我求求你了，救救他们……”纳兰淳出来冷声说道：“你唱的哪出戏？这件事情跟你海皇族没关系？你觉得谭香菱有那能耐能杀死曲天风他娘？”颜如玉面如死灰：“怎么会跟海皇族有关系？你怀疑是我做的是吗？我能跟清宵在一起娘也帮了我不少，我怎么会害她？她待我不薄！如果是我海皇族做的，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我还身在曲家，难道他们不管我死活吗？我也想过谭香菱没那能耐杀死娘，可只有她有杀人动机，娘死于诛妖符文之下，她曾经用这符文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我妹妹啊……我也想过不是她，可我也不知道还能有谁了……明日曲天风和清宵就要被处刑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之前我没说话是在试探颜如玉是不是想利用我对长虫的感情逼我上套，如果长虫的娘的死真的跟她有关，那她的目标是我，不是长虫和曲清宵，所以她来这里肯定是逼我认罪救长虫。

  可是看她的模样，不像在说谎。

  我看着她说道：“就算是我做的，你觉得这种事情我都做得出来，还会主动去认罪吗？明知你我有过节，我又为什么要可怜你？你来求我不是自取其辱吗？”她咬着嘴唇，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去死……我孩子快足月了，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回海皇族找药师，我让孩子提前出世，如果我死了你能解心头之恨救救清宵的话，我就去死……我求你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为了曲清宵做到如此地步，一个女人真的可以为了所爱的男人改变自己吗？曾经不可一世的颜如玉，也有为了别人跪地不起的时候。

  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我强忍着眼泪说道：“如果真是我做的，他们的死活也就跟我没关系，对于这种结果，我求之不得，你觉得我可能帮你吗？你曾经对我也不怎么样，我会因为可怜你而妥协吗？”她颓然的跪坐在地上哭泣，原本抓着我腿的双手无力垂下：“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帮我……要怎样才解恨？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我咬牙：“我自己的孩子都没了，你觉得我能见得你孩子出生吗？想让我救曲清宵可以啊，你带着孩子去死，我就救他。”颜如玉愣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含着泪抬起手掌猛地往自己眉心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