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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淮带着海皇族的士兵离开了,众人也都慢慢的散了,好好的喜事被闹成这样,丢人的不只是海皇族,还有曲家。
长虫的娘肯定恨我入骨。
不过我也不在意她的看法,反正她怎么都看我不顺眼,长虫脱掉了红色的外袍走到了我身边。
我蹲下身一点点捧起了地上的粉尘,一阵风,又给我吹散了。
这回我没哭,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会报仇,总有人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不报仇的话,心中的恨怎么平?要是颜明玉没死,我恐怕这被子都过不去这道坎儿。
纳兰淳收起了兵符,那些幽灵一般的士兵也不见了,我站起身抬头看着天空,还是阴沉沉的,恐怕又要下雪了:“长虫,活到现在,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长虫问我:“什么道理?”我说道:“别人对你狠,你就要对别人更狠,不管是什么世道,强者才有话语权,我突然觉得自己过去活得跟一只吃喝等死的米虫一般,从现在开始,谁动我一分,我还他十分。”长虫的娘突然说道:“你这话是对我说的么?”我把视线挪到了她身上:“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你儿子不是三岁小童,不会事事由你掌控,我没强迫他跟我在一起,我们你情我愿,你可以不答应,那是你的事,我也不求你喜欢我,但是也别得罪我,我这人……挺记仇的。”长虫的娘冷声说道:“老七,你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她才是那个有人生没人教养的东西!”我刚刚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长虫的娘这么骂我,直接戳中了我心中的痛处,还没等我发作,长虫先开口了:“娘,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我就喜欢她这样的。
如果爹还在,他的意见一定跟你不同,因为他也明白被逼着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活得有多痛苦,所以他坚持了这么久,到最后也还是宁可死也不愿意苟活于世!”站在长虫的娘身边的颜如玉脸都吓白了,我也没料到长虫会对他娘这么说话,长虫的娘一拍桌子站起了身:“轮得到你教训我吗?!这么多年我为了你爹为了这个家付出的这么多,我对得起你们任何人!在你眼里我有罪是吗?没有我,哪有你们兄妹九个?!好,现在翅膀硬了,一个个就知道忤逆我,连你的名字都让一个外人给你取,你有种啊!跟你爹一样有种得很!哪怕你爹在外面有了女人我还是一样为他为这个家,我做得还不够吗?连他跟别人生的孩子带回来我都视如己出,我哪里有错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花九夜失踪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长虫的兄弟姐妹中有不是长虫的娘生的,我不敢去揣测到底有哪些,他们家的事儿,比我想象的复杂。
长虫面对他娘的质问,只是很淡漠的回应:“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你要在所有人中表现得像个大度的贤妻良母,因为只有那样,爹才会继续容忍你,你明白自己闹也没用,你在以退为进。
如今爹不在了,你也还是要做给世人看,你活得从不像自己。”长虫的娘愤怒的指着大门低吼道:“滚!你给我滚!我权当没生过你这个孽障!”长虫毫不犹豫的牵着我的手转身就走,九儿突然窜了出来:“七哥你别走!”我们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九儿泪眼婆娑的模样,我有些不忍心,从前我们从这里离开过那么多次九儿都没有这样过,这次她是知道长虫不会再回来了……我不想九儿也恨我,所以撇开了长虫的手:“要不你先在这里呆几天?”我意思是等他抚慰好家里的人和关系再去找我。
长虫以为我要放弃他,反射性的又抓住我的手死死的握着:“我不要!”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九儿都哭了,你呆几天等你娘气消了再去找我不就行了吗?真想你家的人都恨我个遍?你要是真的像你三哥一样离家,实在是不太好……”长虫说道:“我娘就这脾气,我是她生的,她能真的不让我进家门?她过几天就不气了,甭理她。”完了他转过头对九儿说道:“你跟我走吗?去七哥那里玩几天再回来。”九儿立马抹了把眼泪奔了过来,长虫的娘厉声说道:“曲九儿,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九儿身形一顿:“我……”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九儿根本不是长虫的娘生的……刚才长虫的娘提到了她抚养了别的女人跟自己丈夫生的孩子,九儿肯定是听到了,事情都公布出来了,九儿自己心里也清楚,长虫的娘心里有怨气,很可能不会再善待她,她跟长虫很亲,长虫要是真的不回来了,她心里没底。
长虫见九儿可怜巴巴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你别跟九儿过不去行吗?你气我归气我,怎么跟她过不去?到时候我给你把人送回来行了吧?”长虫的娘沉着脸不说话,长虫也放弃了:“九儿,你还是留下吧,回头再去找我玩,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九儿最终还是留下了,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见九儿无助的盯着我们,那一刻是真的心疼。
回去的路上我问长虫:“九儿跟你是同父异母吧?”长虫‘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我试探的问道:“你娘对她应该还不错吧?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应该不会太差。”长虫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我娘对所有人都严苛得很,看不出来她对谁好对谁不好,九儿从小听话乖巧,也没听她说过娘对她不好。
九儿出生就被爹带回来了,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
她是家里最小的,大家都对她很好,也没有因为她是我爹外面的女人所生而对她苛刻。”我有些担心:“这种事情对你娘来说应该是家丑不可外扬,今天她自己全都抖出来了,看颜如玉的表情,连颜如玉之前都不知道,如今这话是说开了,加上对你怨气那么重,我很担心九儿……我不是要说你娘坏话,就是觉得九儿好可怜……亲爹妈都不在了,跟着你娘她成天战战兢兢的,刚才九儿哭得好可怜……”长虫被我说得有些烦躁了:“你别说了,再说我心里都不踏实了,我娘应该做不出来那种事情,家里不是还有我大哥在吗?大哥连我都不怎么搭理,对九儿那算比较好的了,大哥不会允许娘那样做的。
再说了,娘这次是因为我要成婚才回来的,平时她都不在,她不在的时候九儿上天入地逍遥得很。”我稍稍放下了心,希望没事吧,我就是爱胡思乱想,心里不踏实,一桩桩的事情之后我就好像得了被害妄想症似的,总是不自觉的把事情往坏处想……从长虫口中我还得知除了九儿还有墨染也不是长虫的娘生的,算起来墨染跟九儿才是同父同母,长虫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爹娶自己娘不是心甘情愿,对自己爹在外面有女人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那个女人才是他爹的最爱。
前前后后那个女人给长虫的爹生了俩孩子,每一次都带回曲家抚养,对长虫的娘打击肯定是不小,也可能是想逼迫长虫的娘知难而退,但是长虫的娘都忍下来了,我还真是佩服她。
据长虫所说,那个女人也跟他们是同类,不过却是无名小辈,那个女人没名没分的跟了他爹一辈子,到最后生九儿的时候才死的,可以说这辈子都没安生过,死得也凄惨。
我还没来得及把他们家的事情都问清楚就到家了,我没把我奶奶安葬,反正放在盒子里她也不会腐朽,入土为安不过也就是被虫蚁啃咬殆尽,魂魄都没了,哪里来的安宁?留着遗体至少想看的时候能看一眼,就好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我把的奶奶的遗物都收拾起来打包好,没舍得烧掉,我们那边的习俗是要把逝者的遗物烧掉,是让死者带到地府的意思,还有个说法就是留着死人的东西不吉利。
我不管那些,我不会丢,都要留着。
接踵而来的是,花九夜消失了,走得悄无声息。
他一走等于是‘死无对证’,长虫之前对他的怀疑也没办法理清楚了,他应该是清楚我奶奶的事情之后我一定会查他,所以直接走了。
本来之前我并没有怀疑他,所以让他跟我一起去曲家,现在他一走,一切就好像不言而喻了。
花九夜走了长虫乐意得很,说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我现在才知道长虫发现了花九夜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之前得了血疫的那个村庄里面所有死人的心脏都是花九夜挖走的,长虫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了一片花瓣,这个长虫一直没跟我说过,因为他想再进一步的确认之后再告诉我。
第二百一十八章:画
纳兰淳还说花九夜偶尔晚上会自己一个人偷偷出去,身上还会有血腥之气,花九夜背着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他处于什么目的也就不清楚了。
既然他走了,我也不想追究了,毕竟有缘相识一场。
花九夜的牌位我还是一直留着,没有处理掉,我想或许有一天他会回来给我一个交代。
消停了没几天就有生意上门了,本来无心工作,但是想想我也不该继续这样消沉下去,生活还要继续,从前我觉得我是为了亲人而活,而现在,我为自己活,为了所爱的人活,我要是活得不好,我奶奶一定会很失望的。
这单生意的东家是个看上去特别沧桑的中年男人,叫黄耀宗,为什么说他沧桑呢?因为他明明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眼神中却带着将死之人一样的疲倦,我不清楚压在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竟然能把他逼成这样。
黄耀宗家中有父母二老,还有个干练的媳妇,黄耀宗和妻子每个月的收入在这座城市足以衣食无忧,还绰绰有余,虽然累,也过得去,但是最近家里发生了些事儿,搞得鸡犬不宁的,听说我能帮人看事儿,就几番周折找过来了。
黄耀宗找我的时候我上午,我想着他家也不远,就直接答应跟他一起去看看了。
长虫现在恨不得连我上厕所的时候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生怕我拿上次他跟颜明玉成婚的事情说事儿,其实哪能啊?对于他牺牲自我的想法我还是挺感动的,也幸好他没真的跟颜明玉成婚,没拜堂就不算。
到了黄耀宗家的时候我发现两位老人面色憔悴,他妻子不在,两个老人已经头发都白了许多,他们家是普通的小区楼房,一百二十个平方左右,装修风格还可以,风水也没什大问题,坐下之后我问黄耀宗:“之前你也没说清楚,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黄耀宗指了指客厅墙上的一副画:“那幅画里的女人,指甲会长长,头发也会,就跟活的一样!这是我跟我老婆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买回来的,本来是做个纪念,没想到这么邪门儿,最近也感觉事事不顺,搞得我精神恍惚的,睡觉都做恶梦。
最后实在没辙把这画拿出去丢了,结果……过了一晚上它自己又回来了!那天我差点出了车祸,现在谁也不敢动那画了,太邪门儿了……”我仔细瞧了瞧那画,画是油画,用相框裱起来的,色彩很鲜明,主要内容就是个站在花田里笑的少女,穿着白色的碎花裙,一手捂着头上的帽子,像是怕被风吹走,一只手拿着一捧花,脸上的笑容尤其灿烂,给人一种天真活泼的感觉,看了心情会很好。
我没感受到什么鬼祟之气,对于黄耀宗说的话有些怀疑:“你确定是这样?”黄耀宗猛点头:“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们一家子都快被整疯了!丢又丢不掉……”长虫凑近看了那画一会儿说道:“我能把画拿下来拆掉仔细看看么?”黄耀宗说道:“随意,都可以,只要帮我搞定就行了,不然我感觉我都扛不住了……”长虫把画拆出来看了看,又放回了原处:“没事,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你们看错了?”黄耀宗开始对我们持怀疑态度了:“怎么可能呢?我亲眼所见,之前那画里的少女指甲是整整齐齐的,现在都长那么长了,头发也长长了大概两厘米,还是从我们看来是两厘米,在画中都好长一截了!我亲自把画丢到楼下的垃圾桶的,第二天自己回来了,这难道还有假吗?”长虫双手环抱在胸前,审视了他们一会儿说道:“的确不是什么鬼物作祟。”黄耀宗急忙问道:“那是什么情况?”长虫说道:“没事儿,我帮你丢,要是它再回来了,我就帮你把画处理掉。”黄耀宗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他心里肯定还是担心画再回到他家,也怕我们搞不定,既然长虫都说没什么不正常了,那肯定就是自己吓自己了,疑神疑鬼的。
我们走的时候把画带走了,丢到了小区外马路边的垃圾桶里,路上我问长虫:“这事儿你怎么看?我觉得黄耀宗没撒谎啊……”长虫笑了笑说道:“他是没说谎,但是别的人说了谎,连黄耀宗都被骗了。
那画里少女的指甲和头发都是有人后边再添上去的,外行人看不出来,我能瞧出来,是有人在恶搞呢,等等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长虫没把车往家里开,而是在附近徘徊,最后找了家能看见丢画的那个垃圾桶的餐厅坐了下来,边吃边等。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围巾和帽子的人靠近了垃圾桶,看身形是个老人,而且穿着打扮不像拾荒的,那个老人在垃圾桶里折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样东西来,那就是我们丢进去的画,我跟长虫快步的走了过去,老人行动速度迟缓,很快就被我们追上了,他正要进小区,就是黄耀宗住的那个小区。
被我们拦住去路老人看了我们一眼,眼神闪闪躲躲的,他裹得比较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男女我都分不清,还是长虫嗅出了老人身上的味道:“你不是黄耀宗的妈么?”老人家一个劲的往小区里奔:“你们别拦着我,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小区门口的保安看见我们拦一个老人都凑了过来:“你们干嘛呢?!”黄耀宗的妈趁机跑了,还跟保安说我们看上去不正常,别让我们进小区。
我真是被气笑了,看来是家庭纷争,我就奇了怪了,黄耀宗的老娘干嘛要这么坑自己儿子?不吓死不算完的?我给黄耀宗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多观察一下自己的妈,画的事跟他妈有关,这事儿是人为的,不是什么鬼怪作祟。
黄耀宗没给我回信息,小区我们也进不去了,只能先回去,只要不是鬼祟作乱,肯定不用担心出人命,他们自家的事情自家解决比较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九儿的身世
回去之后长虫给我打了一盆热水泡脚,他的手指修长,将我的脚握在掌心,我的脚显得那么渺小。
他看我的眼神宠溺得不行,就好像我是他女儿一样,我有些不满:“麻烦你看我的眼神正常一点,你是觉得我身材对你来说这么娇小,所以把我当你女儿看待是不是?我自己会泡脚,不要你帮……”长虫不依,将我的脚握在手中把玩:“白天把你当做女儿一般疼爱,晚上……将你当我女人疼爱,有什么不对么?”他这没羞没臊的模样还真的有点欠揍,我故意把水花溅到了他身上,洗脚水他也不嫌弃。
正嬉闹着,长虫突然朝门口看去,与此同时,纳兰淳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纳兰淳先走过去打开了大门,让我震惊的是,九儿正蹲坐在门口抱着膝盖哭泣。
我急忙起身,忘了脚还在洗脚盆里,差点没摔倒,又溅了长虫一身水。
长虫扶着我穿好鞋,我去把九儿拽了进来:“怎么了?你怎么来了?还在门口……干嘛不直接进来啊?”九儿扑进了我的怀里:“我不想留在曲家了,姐姐以后我跟你和七哥过好不好?”我突然发现了九儿锁骨的地方有条红色的痕迹,都快见血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导致的,我帮她理了理衣襟,遮住了痕迹,心里犹如巨石砸进了水里,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想留下就留下吧,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你,咱们不回曲家,以后都不回去了……”长虫没看见伤痕,只觉得九儿是想跟我们在一起,说了她几句也没反对她留下。
我把九儿带到楼上关上房门悄悄问她:“谁打你的?”九儿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怯生生的表情,跟最初见的那样嚣张和古灵精怪完全不同:“娘打的……她喝醉了酒,骂爹不是人,辜负了她,还将我毒打了一顿,说我是野种。
以前她不这样的,也从不饮酒,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失态了,她简直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娘亲了……太可怕了……我怕被她打死,只能逃出来,我不要再回去了……”我眼眶有些涩涩的:“好,不回去,以后跟着我们,不会再有人这样对你了。”长虫的娘这是彻底的把心里的苦闷都发泄了出来,墨染隔得远她管不着,九儿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一喝醉了,神智都不清楚,暴露出来的才是她最原本的模样。
我问九儿她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九儿摇了摇头:“颜如玉说她肚子不舒服,海皇族有安胎药,所以让大哥送她回去了,就剩下我跟娘亲两个人,如果大哥在,他才不会让娘动我一根手指头……姐姐……不是亲生的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一直以来都很听娘亲的话,为什么她会这么恨我?如果她今天不骂我不跟我动手,或许我永远都不知道她心底究竟存了多少对我的怨恨……我一直都把她当做亲娘啊……”我轻轻的抚摸着九儿的长发:“你没错,上一辈的恩怨本来就不该报复在你身上,对你好的人你要去报答,对不好的,你要远离,大哥和你七哥虽然不是跟你同母生,但是对你不错,你三哥跟你关系虽然很疏远,但是毕竟是同父同母,他又是天官,你得多仰仗着他,你们之间的血缘,是没有东西可以替代的,明白吗?”九儿点了点头,我带她去洗了个澡上了药换上了我宽松的睡衣,这样她就不会太疼了。
晚上我让九儿跟我睡的,长虫也没说什么,毕竟是他妹妹,该惯着的时候还得惯着。
看着九儿在我怀中熟睡的模样,我想到了自己的孩子,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别人的孩子也是孩子,都是当妈的人,怎么就这么狠心?再怎么不甘心,也不该针对孩子。
九儿半夜做梦都在求娘亲别打她,在梦里都哭成了泪人,我一晚上没合眼,守了她一个晚上,第二天我起来洗漱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长虫,他眼里有红血丝,是因为愤怒,我猜到了,他听见了昨夜九儿梦呓的话,所以一晚上没睡。
我怕惊扰到九儿,关上房门小声的说道:“这会儿睡安稳了,我们到楼下说吧。”长虫沉着脸,心神不定的,还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
我默默的收拾干净:“别气了,那是你娘,没办法的,敬而远之就是了。
她把你们兄妹几个抚养长大也确实不易……”我话还没说完长虫就打断了:“你知道老三为什么离开曲家么?”我怔怔的看着他,他苦笑着说道:“小时候就老三一个人挨打,都是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爹为了躲娘,跟大哥一样时常的外出修行,甚至一闭关就是百年,我从小那么不听话就是觉得我爹不负责,管不了自己的女人,也管不了自己的孩子。
老三对曲家恨极了,他恨曲家的所有人,对谁都像刺猬一样,恐怕现在他身上都还有褪不去的伤痕……”“我爹死的时候遗言就是让我娘照顾好九儿,我以为我娘这么多年变了,我爹都死了,那个女人也死了,她该放下了,可是恰恰相反,人前她大度得很,别人都觉得她是个好女人,可实际上……你也看见了。”我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手抓着他的手轻轻拍着,这样或许他能好受一些,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一些,我问他:“你爹怎么死的?”长虫轻描淡写:“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身负重伤的,他谁也没告诉,到后来九儿出生的时候仇家找到他,那时候他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为了保护九儿母女,他撑着一口气把九儿送到曲家,没过多久就重伤不治走了。
本来我娘跟我爹之间就是个错,所以这辈子我娘再不容易也是她自找的,我怀疑我爹受伤和死都跟她有关,只是人都没了,我也不想再指责谁。”
第二百二十章:打几下坏不了
我说道:“不一定是你娘做的,毕竟她爱你爹,不是么?将心比心,换做是我,我也做不到那种地步。”长虫摇了摇头:“你跟她不一样,她做得出来,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因爱生恨你听过么?”我没话说了,再为他娘说好话也没用,那样只会显得我虚伪,毕竟我是不待见他娘的,刚才的话我也不过是为了安慰长虫,加上我也不想让长虫跟他娘的关系闹僵,与其说是帮他娘说好话,不如说是为了他。
像是为了赎罪,长虫对九儿开始格外的好了起来,就连九儿想‘骑马马’,长虫也依着她,让她骑/坐在自己脖子上出去溜达,买吃的喝的。
我们正在逛街的时候黄耀宗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外面风大,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也有问题,我听不清他那边在说什么,只能把他约到了我家里慢慢谈。
我让长虫带着九儿先逛,我自己回去了一趟,我到家没多久黄耀宗就来了,他有些惭愧:“之前你们说没有脏东西我还不信,抱歉,你让我观察我妈,是对的……我发现竟然是她搞出来的乌龙。
话说到这里,真是有点家丑不可外扬,我爸妈原本住在农村老家的,见我跟我老婆结婚几年了都没要孩子,村里人背地里说得很难听,我爸妈就搬来跟我们住一起了。
我老婆觉得现在经济基础还不是很好,我们房贷还完了,车贷还欠着呢,想等等再要孩子,我虽然三十了,我老婆也才26,我觉得依她也行,可我爸妈不乐意,没过多久就开始逼着我们离婚。”“我怎么可能跟我老婆离婚呢?房子是我们一起买的,车子也是一起买的,结婚的时候我就买了一对戒指,连婚礼都没办,出去度蜜月也就花了小一万,彩礼更不用说了,这辈子遇到我老婆是我的福气。
我爸妈很过份,离婚还要我老婆净身出户,说没给我们家延续香火是我老婆亏欠了我们家的,三天两头的吵架,我都要被逼疯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我给他倒了杯茶,他一口灌下去继续说道:“我爸妈到最后甚至跟我以死相逼,我老婆被气回娘家不知道多少回,我也不好让老人回农村,没想到我爸妈这阵子不闹了,却搞出这事儿来。
我妈认识小区的一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学油画的,她让人家帮忙弄的,把我和我老婆吓得够呛,我把画丢出去了我妈又偷偷的捡回来挂上,我真是服了她了。
多亏你们,在找你们之前我老婆正在跟我闹离婚呢,她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幸好事情弄清楚了,我跟我爸妈大吵了一架,他们也答应不再干涉我们小两口的事儿了。”我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旁人的嘴都碎得很,比自家人都操心,都是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别说暂时不要孩子,现在丁克的都那么多。
事情解决了就好,世上是有那些鬼怪一类的东西,但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别自己吓自己。
跟老人好好沟通,日子还能继续过。”黄耀宗看了看我说道:“你看着年纪比我小,说话的语气比我还要成熟老道,我真是有点自愧不如……”我笑了笑:“人的心智不能光看年龄和个子的,没事儿就回去多跟老婆腻歪腻歪吧,也多陪陪老人,光吵架解决不了问题的。”黄耀宗跟我道了谢起身离开,没过一会儿就给我微信转了账,虽说不多,可我也没帮多大忙,觉得这钱我不该拿,所以就退给他了。
搞半天就是个乌龙,想想也觉得够搞笑的,看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处在水深火热,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
反正现在闲着没事做,我想着先把饭做好等长虫回来炒菜,我炒的菜他十分嫌弃,正洗米的时候我听到了天空响起了一声炸雷,把纳兰淳都给炸出来了,果不其然,长虫的娘出现在了客厅,来者不善,我手里还端着电饭锅:“有事么?”长虫的娘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会对九儿下狠手的人,仪态端庄:“九儿呢?我来带她回去,儿子被你拐走了,女儿总不能也被你拐走。”我说道:“九儿不是你的女儿,你也没把她当自己女儿,从你下手打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配做她母亲了。”她声音冷了几分:“孩子不听话,自然要教育,她不是肉体凡胎,打几下坏不了,这是我曲家的事,也跟你这个外人没关系,你要是不把她交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这事儿你可不占理!”纳兰淳听不下去了:“你也不是肉体凡胎,我打你几下也坏不了,要不要试试?”长虫的娘看了看纳兰淳又看了看我,冷笑了一声说道:“还真是到哪里都有人护着你,你这样不检点的女人,老七看上你哪里了?你以为你杀了颜明玉解了心头只恨就没事了?你当真以为海皇族会放过你?海皇姬心胸狭隘,痛失爱女,你迟早会死,别拖累了我儿子!”纳兰淳插话道:“你个老太婆说话可真难听,活了这把岁数还没学会怎么说人话么?海皇姬心胸难道还能比你再狭隘么?亲生的你下不去手,别人的孩子你就往死里揍,真有意思。
揍跑了一个成了天官,你又想再揍跑一个么?就不怕曲墨染找你麻烦?”长虫的娘直接往沙发上一坐:“我懒得跟你们争吵。”我淡定的把电饭锅的电插上,按了煮饭的按钮,纳兰淳靠在上供的那间屋子门口看着长虫的娘,我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气氛还真的不咋滴。
过了一个多小时,长虫终于带着九儿回来了,看见他娘的时候,他脸色冷下来一声没吭,九儿吓得躲在长虫身后不敢出声。
突然,长虫鼻子动了动:“什么味道?”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动了动鼻子:“没什么味道啊?”他走进厨房揭开了电饭锅的盖子:“你做饭不加水的吗?”我急忙过去把插头给扒拉下来:“我忘了……”长虫有些无奈:“算了算了,叫你别进厨房了,放着我来,你非要折腾,你就不是个会做饭的料……”长虫的娘突然摔了茶几上的所有茶具:“老七!你在这里就是这么伺候这个女人的吗?!我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来给这个女人当牛做马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滚回你的长白山去
我有些懵,那茶具我刚买了没多久,可贵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寿终正寝’了……我在长虫的娘身上看到了恶婆婆的嘴脸,如果换做是我给长虫做饭做牛做马的,她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长虫不以为然:“我乐意,如果连自己女人都照顾不好,我就不是个男人。
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如果是想带九儿走,不好意思,我不会答应。”长虫的娘怒火冲冲的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带她走,今天谁敢拦我,别怪我翻脸!”“你早就翻脸了,还怕你再翻一次吗?”长虫的娘被长虫这句话堵得脸都气红了,没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她当然不会动手,见我们这么‘顽固不化’,她看向了九儿:“九儿,跟我回家!”九儿害怕得不敢说话,只是不住的摇头,眼里闪烁着惊恐和害怕。
长虫的娘直接快步上来拽住了九儿的胳膊:“走!”看她用力的程度,手指都泛白了,九儿该多疼?九儿一手拽着长虫的衣服一边喊道:“我不走!我要跟七哥在一起!”长虫忍不了了,强行撇开了他娘的手:“你够了!反正你心里也不乐意养别人的孩子,我养!”他娘直接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长虫白皙的脸颊上多了几道红印,长虫用舌尖顶了顶发疼的腮帮子:“够了吗?嗯?”九儿吓哭了:“娘你别打七哥……别打他……”长虫的娘眼里是恨铁不成钢:“老七,你要一直堕落的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我也不想管了,九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她还不能在外面生存,我必须得带她走。
你们现在自身难保,凭什么把她带在身边?!”刚才默不作声的纳兰淳走了过来:“再怎么着,也比被你打死的强,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教育儿子我管不着,但是你来错地方了。”长虫的娘冷笑一声:“你叫纳兰淳是吧?怎么着?想跟我动手?我虽不修武道,却也能跟你过得几招,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这个晚辈。”纳兰淳耸耸肩:“不存在的,你要有能耐灭掉我的千军万马,再来说这话,你恐怕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后生可畏。
你的家事我不想管,但是这地儿……不是你能闹腾的地方,倘若曲天风和九儿乐意出去跟你慢慢商议,我也是不会管的。”九儿立马说道:“不要!”纳兰淳喜笑颜开:“听见了吗?”长虫的娘根本没被纳兰淳唬住:“老七,你就让这个女人养的狗这般跟为娘叫嚣?”纳兰淳堂堂王爷,什么时候被人骂过是狗啊,当即脸色就沉下来了,我急忙说道:“你讲话用不着这么难听,因为你是长辈我们才敬重你,别把人往死里逼。”长虫的娘嘲讽的看着我:“敬重?从头到尾你敬重过我么?你比聂湘灵那个女人还要可恶,不知道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死了也就罢了,我真恨不得你现在就死,不要脸的东西!”长虫听见他娘骂我骂得越发过份,也绷不住了:“滚,滚回你的长白山去,我只说一遍。”长虫的娘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长虫冷声说道:“你还没年纪大得听不清我在说什么,我对你也忍无可忍了,说我不孝也罢,怎么都好,我若什么都顺着你,那才是愚孝,你毁了你身边的所有人,所有!”长虫的娘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你就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我不会看着你在歪路上越走越远的,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说完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化作一缕白光不见了踪影,我有些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天哪……我这还没嫁给你你娘就这么恨我,真嫁了,她非得弄死我。”长虫银牙紧咬:“我早就受不了她了,她控制欲太强,所有的一切都想掌控在自己手心里,可她忘了,别人也有思想,雏鸟有一天也会展翅飞翔。
比起其他人,她对大哥仁慈得多,大哥是长子,是她跟爹的第一个孩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换言之,长虫的娘也很可怜,丈夫心不在自己这里,还帮着养了别的女人的孩子,可是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也不该强加在我们身上,这样难以让人接受,或许是长虫的爹已经死了,她心中所有的苦闷也无处发泄了吧……我叹了口气:“纳兰淳,谢谢你。”纳兰淳看了看九儿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说道:“本来这事儿跟我没多大关系,只是单纯的看不过眼,曲天风不可能真的跟他娘动手,这个混账就我来做好了。
说实话,我这么多年看了多少尘世,从未见过如此顽固的女人,是有点难搞,你们未来的路可不好走,我有个建议,你们带着九儿不是最好的选择,最好把她送到墨染那里去。
毕竟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十里当铺也无人敢动。
一来是为了给她更好的保护,二来也没人能从墨染手里要走人。”长虫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纳兰淳的话,沉默了片刻,长虫看向了九儿:“你愿意去三哥那里吗?”九儿垂下了头:“我知道七哥修为没剩多少,我留下只是累赘,我愿意去三哥那里,虽说我跟三哥并不熟悉,但我一定会尽量讨他欢心,你们不用担心我……”九儿这么懂事我们也挺欣慰的,收拾了一下我们就把她带到了十里当铺,纳兰淳也一道儿来了。
我们进去的时候,墨染正在教叶恒丰写什么东西,就跟大人教小孩儿似的,手把手,墨染那姿势就好像整个将叶恒丰拥在怀中一样,两个都是大男人,看起来未免有点……“香菱!”叶恒丰看见我,迅速起身从红木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墨染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快速了扫了众人一眼:“今儿客人都是一群一群的来,看来生意不错。”
第二百二十二章:血浓于水
长虫说道:“我们来是想把九儿托付给你照顾的。”墨染手里把玩着毛笔:“开什么玩笑?我这里又不是托儿所,你们来错地方了。”长虫面不改色:“她是你同父同母所生的亲妹妹。”墨染眼底掠过了一抹寒芒:“不用你提醒我,也不用跟我废话,什么血浓于水这种东西,我从来就不知道是什么劳什子玩意儿,我活在这世间不过是为了自己。”九儿忍不住抽泣了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墨染突然暴走了:“你哭什么?!你以为几滴眼泪别人就会同情你吗?!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眼泪不值钱!”九儿被吓得哭得更凶了,直往我身后躲,我拉过九儿扯开了她的衣襟,把伤痕露了出来:“要不是我们没辙,也不会把她送来你这里,倘若有一天我们有这个能力了,我们也可以留着她,我们也不想把她送来这里,是逼不得已!你们本是同根生,命运也相差无几,你脱离了泥潭,却不愿意拉她一把么?”墨染在看见九儿身上的伤痕时,瞳孔骤然放大,变成了暗红色。
这至少说明他很愤怒,他不是完全不在意九儿。
我怕他去找长虫的娘麻烦,不过转念一想,他是天官,不可能随随便便对谁下手。
末了,墨染眼中的暗红褪/去:“罢了,留下也行,不过在我这里可不轻松,我十里当铺不养闲人。”九儿抹了把眼泪:“谢谢三哥……”我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叶恒丰,叶恒丰回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有他在,九儿应该能过得好,墨染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临走的时候九儿突然叫住了纳兰淳:“纳兰淳,你会一直做姐姐的仙家吗?”纳兰淳回头看着九儿笑了笑说道:“当然。”九儿也笑了:“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吧?”纳兰淳看了眼长虫弱弱的说道:“应该能……”长虫拽着纳兰淳就走:“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手指头,老子让你上西天!”纳兰淳有些生无可恋:“我什么都没做好吗?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也觉得长虫太过敏感了,纳兰淳对九儿从来没有表现出感兴趣,真要是那样,纳兰淳就是个变态,九儿还小,自然也不懂什么是情/爱,长虫生怕自己妹妹被拐走……没过多久就到了大年三十,虽然早已经物是人非,长虫还是让纳兰淳帮着一起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按照原来的轨迹,我跟长虫该已经领了结婚证,然后跟奶奶一起回老家办酒席,可现在……奶奶安静的躺着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我不喜欢思考什么计划,无论任何事,因为永远都不知道未来和意外哪个更快,我不喜欢那种信心满满到最后又被狠狠打脸的感觉。
看着一桌子菜,我没什么胃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夹一点菜吃,长虫热衷于给我夹菜,我碗里很快就堆了一座小山,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点开一看,是程路发来的信息,只有几个字,新年快乐。
我回了个‘同乐’,然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了,今天已经收到很多条这样的祝福短信了,大多是找我看过事儿的老板,信息多到不想看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自己的人脉圈子还是挺大的。
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飞了进来,就大喇喇的停在桌子上,我门窗都是紧闭的,今晚还在下大雪,这鸟儿能飞进来说明不是普通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