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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路过榕大校外，觉得很美，就拍下了。现在觉得挺后悔的，大学应该回国来读，榕大的综合排名在国际上都很靠前呢。你看看，我的拍照技术有没有进步？”
照片拍的是榕大校外的秋景，画面里有来来往往的学生入镜。
季默驰本无心欣赏，但不经意地瞥见照片里一抹熟悉的剪影。
细看，竟然是黎麦和一个男孩在路边聊天。
男孩高大，黎麦娇小，男孩迁就女孩的身高微微驼背，依稀感觉脸上的笑容很放肆。
因为角度和大小的关系，季默驰看不清晰，又不能当着文雅的面放大去看。
“嗯。”他冷声应了一句，便把视线落到电梯门上，不再看照片。
文雅沉住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来到停车场，季默驰开自己的车，文雅自然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刚好看到季默驰把原本放在中控台上的一个蒂凡尼礼品盒丢到了后座。
她笑着回头看了一眼：“送女朋友的？”
“不是。”季默驰不愿意想起说走就走的黎麦，看到那礼物就生气。
“哦，没想到这新款竟然在国内有卖。我之前去F国和Y国的专卖店都找过，根本拿不到货。还是你厉害。”文雅先是惊讶，又是惋惜，“你要是不送女朋友，能不能卖给我？”
“喜欢拿走。”季默驰送给黎麦不少奢侈品牌的首饰，但从没见黎麦戴过。
现在在气头上，便觉得黎麦反正也不稀罕，他送不送对那小丫头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便不想再看见。
文雅开心不已，伸手将礼品盒拿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白收你的礼物。这次来榕城，我也会帮世涛集团争取投资的。”
季默驰无心关注这些，没接话，自顾自地开车。
文雅选的是家私房菜馆，宴请过重量级国宾，每天只接待六桌。
这里的菜肴看着平平无奇，外观和简单的家常菜没有两样，可用料却极为考究。
比如家常烧豆腐，实则是蟹黄豆腐，烩鲜蘑里面有松茸，牛肉用的是最好的和牛……
“这算随便，那正式起来岂不是要吃国宴？”季默驰看着一桌菜道。
文雅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处，俊俏的样貌在冷光灯下明艳动人。
“好久没吃家乡菜了，就很想念。他们说这里的好吃，可我自己来会显得很奇怪吧？”
“不会。”季默驰不怎么动筷子。
尽管一桌珍馐美味在前，可他味觉寡淡，吃什么都索然无味。
文雅点的红酒醒好了，他一口没喝，用公筷给他夹的菜，他连动都没动。
文雅索性放下筷子，问：“不合口味？”
“热量高。”季默驰答，“你喜欢就多吃。”
文雅也就不吃了，“看我，只顾着嘴馋，都忘了还在减肥了。你这么自律，谁做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对了，你现在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季默驰低眸看一眼腕表的时间，“不早了，聊正事。”
文雅一愣，没想到季默驰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但也大方地回应：“哦，好啊。”
快结束时，季默驰接到杨戬的电话。
“季总，手串查到来路了。两年前在港城文玩春拍上以16万的价格被人拍走，买家身份保密。我打听了，应该是向家的人。”
“嗯。”季默驰面无表情，但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
杨戬听他只发了一个音，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话越少，代表想法越多。
季默驰把电话挂断丢在一边，一刻都待不下去。
021 作业
“明天我让杨戬带你去见发改署的陈行长。具体的投资政策，让他讲给你听。”
季默驰起身拿起外套，交待后续便要走。
文雅也不挽留，贴心问：“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
季默驰临走时在吧台结了账。
他走之后，文雅自己喝掉了那一整瓶红酒。
她的目的达成了，让季默驰看到黎麦和她的表弟向毅在一起，成功惹怒了季默驰，她以为自己会高兴。
然而并没有，因为她发现，季默驰居然这样在乎黎麦。
文雅的母亲是向毅的姑姑，她本想知会母亲，离家出走的向毅找到了，让母亲转告舅舅来榕城抓人。
可号码都拨出去了，她又停止了通话。
既然向毅和黎麦牵扯不清，那岂不是对她有利？如果让向毅回家，那她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帮手呢。
文雅在酒意驱使下，给向毅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你离家出走，跑到榕城来，还交了个女朋友？”
向毅那天看到白色宾利的车牌号，就知道文雅来榕城了，只是两人当时谁都没戳破。
“错，是准老婆。说吧，你是不是跟我姑告密了？他们什么时候到？”向毅宁死不屈脸。
文雅发了个偷笑的表情，“你姐姐有那么讨人厌吗？”
“你没告状？”向毅不敢相信，但也同时燃起希望，“真的假的？”
“我来榕城是有公事的，再说了，【创建和谐家园】嘛要多管闲事？”文雅假装偏向向毅，“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
向毅本来都做好打道回府的准备，没想到文雅给他送了个惊喜来。
“你真是比我亲姐还亲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认识小麦子吗？”向毅高兴之余，话锋一转。
“我前天看画展相中一幅画，画廊经纪人告诉我作者是美院在读的小姑娘，我很好奇就来找她咯。结果那天刚好碰到你们俩在校园门口打情骂俏。”文雅信口编了套说辞。
“嗐，没有，什么打情骂俏，那叫秀恩爱。”向毅脸皮厚厚的。
“嗯，恩爱。”文雅看着手机发笑，“女孩子不错，你要好好对人家。”
“那是一定的。”向毅得意忘形。
“但是我看人家好像对你没那么热情啊？”文雅套话。
向毅不服气，“那是小麦子还没意识到我的好。”
“嗯，追女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越优秀的女生越值得珍惜。加油哦！看好你！”文雅鼓励道。
向毅被文雅捧得上了天，转头便精神抖擞地给黎麦发消息。
一堆好笑又搞怪的表情包狂轰乱炸后，对话框里静悄悄。
向毅使出杀手锏，“小麦子？快出来，我要交作业了！”
不出一分钟，他收到黎麦的回复。
“交。”简短有力。
向毅也不来虚的，把五十张速写全都拍成照片发过去。
正在郊外民宿露台画夜空的黎麦看到向毅的作业后，气笑了。
五十张，画得全都是她。
站着，坐着……侧面，正面，背面……上课，休息……
抛开这些不说，向毅的天赋很好，只是不愿意用功。
“可以，下次交100张，不准画老师。”黎麦继续给他加码，也是为了让他出成绩。
“我没画老师啊，我画我女朋友。”向毅嘚瑟地不行。
黎麦无奈，明说：“画同学。”
“行吧。”向毅勉为其难地答应，“那什么，明天周日，我带你出去玩吧？欢乐谷怎么样？”
黎麦当然是拒绝的，“不去。”
“那你干嘛？”向毅穷追不舍。
“写生。”黎麦答。
“在哪？我去找你。”向毅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讨人厌。
黎麦皱眉，“你就不能安下心来好好画一天画？”
“可以啊，”向毅秒回，“你写生，我画画，在你的正面引导下，我肯定进步神速。”
“我在郊外，你省点心吧，后天我就回去了，不会耽误上课，你记得把作业画完。”黎麦不准备再搭理向毅了。
她切回信息列表的页面，目光落在唯一一个置顶昵称上。
季老师。
从加上季默驰的微信以后，这个备注就没改过。
黎麦点开对话框，竟然看到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
她以为是系统出了问题，又切出去再点开，果然没了。
可不过两秒钟，那状态又出现了。
022 夜宿
黎麦等啊等，终究也没见季默驰的消息发过来。
是不是他在和别人聊天呢？黎麦不太熟悉这个功能，猜测只要是在输入就会显示状态。
她收了心，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画画。
郊区的夜空更清透深邃，光影层次变化多，相对于城市更加自然。
黎麦的毕业作品就是要画城市和自然的对比，借此思考人类社会发展对于环境的改变。
她会把城市、郊区和家乡的夜空画成三幅组画，分别代表着完全工业化，半工业化和原生态三种状态，从而产生强烈对比。
黎麦一直画到凌晨，才回房间休息。
她最近睡眠不好，总爱做梦，正在梦里被人追杀着呢，忽然听到砰砰砰的砸门声。
黎麦一下就惊醒了，心跳得巨快，连带着耳膜都一鼓一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