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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麦仿佛被五雷轰顶，那些温存的画面被击得粉碎，像是一扇玻璃窗的碎片稀里哗啦砸下来，割得她遍体鳞伤。

  就在黎麦颓靡不振的时候，向毅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麦子，醒了？昨晚回家有没有挨揍啊？”向毅开口便打趣黎麦。

  黎麦恹恹道：“有事吗？”

  “真挨揍了啊？”向毅的语气变严肃，“昨晚那男人是你叔？你把他电话给我，我帮你出头。”

  “……”黎麦无奈，“你作业做完了吗？每天五十张速写交了吗？色彩理论背过了吗？”

  “行行行，黎老师，麦老师，我错了，我这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您多保重！”

  向毅麻溜地挂了电话，对着手机叹一口气，抿起唇的笑容带着顽劣。

  他心说，“小麦子，你可能很快就见不到我咯。啧，怎么会这么巧，被她撞见。”

  电话另一边的黎麦闭上眼睛，陷进柔软的床褥中，还闻得到季默驰的气息。

  季默驰昨晚并没有提江太的事，黎麦还以为杨戬真替她保密了。

  短暂的失神之后，她果断起床洗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珑台。

  黎麦先通过朋友关系找到一家律师事务所，前去咨询【创建和谐家园】江太的事。

  因为有视频和录音等证据，律师告诉黎麦胜诉的把握很大。

  黎麦表达了自己的诉求，“金钱方面的赔偿并不重要，但她必须要公开向我道歉。”

  “问题不大。”律师回答。

  黎麦想到江太的行径，有点担心地问：“如果我胜诉，但对方拒不履行呢？”

  律师说：“如果是这样，那么【创建和谐家园】无法直接强制侵权人进行道歉。但人民【创建和谐家园】可以采取报告、登报等方式，将判决的主要内容及有关情况公布于众，费用由被执行人负担。”

  黎麦想不通，觉得这样对江太似乎根本起不到任何警示和惩戒的作用。

  “如果仅仅是这样处理，那她公然诋毁我，造成的恶劣影响怎么能挽回呢？现在谁还会看报纸？难道我买报送给每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看吗？就算是网络发达，我要群发给大家证明我不是她说的那样吗？这不算是二次伤害？”

  律师见过的案例太多，能理解黎麦的心情，但也无可奈何。

  “黎小姐，法律是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对于您的遭遇我表示同情，可结果就是这样的。最好的办法是您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之前我有一位当事人，她的女儿因为承受不住网络暴力【创建和谐家园】，她【创建和谐家园】那些键盘侠，虽然胜诉了，可对方受到的制裁远远比不上她女儿生命的贵重。您懂我的意思吗？”

  “谢谢您。”黎麦明白律师是在开导她。

  因为是熟人介绍，律师又多说了两句，“很多当事人打这类官司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如果还有其它合法的途径，或许会更有效。抛开我的职业身份不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其实是不错的方法。但话又说回来，狗咬我们一口，我们不能去咬回来。当然，我不提倡以暴制暴。”

  “嗯，不管怎么说，这场官司我还是要打。”黎麦心想，她没有别的办法让江太付出代价，法律是她唯一可以惩戒对方的合法武器。

  虽然比起造谣者带来的伤害，这惩罚显得不够有力，可聊胜于无，她总要为自己做点什么。

  律师看出她的坚持，承诺道：“那我尽快写好诉状，【创建和谐家园】立案后一般会在七日内向被告递交传票。”

  “可以的，越快越好。”黎麦应道。

  她从事务所出来后，先给杨戬发了条消息。

  “杨哥，我毕设主题定了，要去采风，今天下午就走，麻烦你和他说一声。”

  这是黎麦写了删删了写不下二十遍措的词，发出去之后她又后悔了。

  是不是把“他”换成“默驰哥”更好一点？

  杨戬收到黎麦消息那一刻，脸都绿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019 杨哥

  难道季默驰拉黑了小姑娘？怎么两人不直接沟通？他在中间传这种话，季默驰还不得借着公务为由报复他？三天不睡觉那都是轻的。

  杨戬十分痛心，他驰骋商场纵横捭阖，替季默驰摆平多少麻烦，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偏偏小姑娘还那么可爱，让人不忍心拒绝。

  杨戬等季默驰签完一摞文件，才小心翼翼地凑到桌旁。

  他要开始试探了。

  “季总，王公子之前一直想要约您，我看您今晚没有安排，要不要……”

  “不要。”季默驰头都没抬。

  “那您一会儿直接回家还是去看看季董？”杨戬变着法子套季默驰的口风。

  季默驰置若罔闻道：“定一个今晚七点索菲亚的海景餐位，把小丫头接过去。”

  “啊，”杨戬心痛，该来的还是来了，“恐怕不能行。”

  季默驰抬头，看向杨戬，眉眼犀利，“磨叽什么？有话就说。”

  杨戬愁眉，“黎姑娘去采风了。”

  “什么时候走的？”季默驰重新低头看手中文件，语气淡淡的，不以为意似的。

  可杨戬知道这平静的海面下说不定已经是暗涌澎湃。

  他如实回答，“下午。”

  “她和你说的？”季默驰不紧不慢地问。

  “嗯，短信说的。”杨戬答。

  “我看看。”季默驰“啪”一声把文件合上。

  杨戬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但为时已晚，还是要乖乖交出手机。

  季默驰看到黎麦短信里那个“他”字时，眼神很阴郁。

  前面是“杨哥”，后面是“他”，对比可以说是十分鲜明了，谁近谁远，一眼明了。

  季默驰的不爽爆表了，所以一定要有一个人倒霉。

  “她叫你杨哥？”季默驰浅笑看向杨戬。

  杨戬的心咯噔一下，差点下跪认错，“您知道的，黎姑娘一直这么叫的。”

  “呵，那我是不是也要叫你一声杨哥了？”季默驰明显开始找茬了。

  杨戬欲哭无泪，挺高大一个人被吓得畏手畏脚。

  “大可不必。往后我管黎姑娘叫麦姐，管您叫姐夫，成吗？”杨戬求生欲极强。

  季默驰蹙眉瞪他一眼，“滚。”

  “好！”杨戬要的就是这个字，麻溜地离开办公室。

  季默驰向后仰靠在皮椅上，抬手捏了捏鼻骨放松眼睛。

  公司的事，家里的事，还有黎麦的事，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了。

  因为是家族企业，世涛集团在发展的过程里日积月累了许多问题正渐渐显现，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还有冗杂的人事队伍，都严重制约了公司的进一步发展。

  季默驰想要进行改革，加快产业结构转型，但家族里的保守派不同意，而支持他的人又没有实权和财权，这条路走得很艰难。

  所以季建勋才想让儿子赶紧和文家联姻，尽快争取到资金流，以稳住接班人的位置。

  可季默驰不愿意，他想争取投资人的青睐，而不是靠女人上位。

  在他的观念里，娶妻生子是感情使然水到渠成，绝非利益的结合，他不会也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季建勋。

  然而命运弄人，大数据显示，孩子们经常会走父母的老路，陷入一个怪圈的循环。

  当晚，季默驰没心情吃晚餐，去了健身房和教练打拳，打得教练叫苦不迭，一晚上换了三个。

  他虽然平时忙得不可开交，但还能记得每年的今天，黎麦会送他一件小礼物。

  因为这一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但是今天，小丫头竟然连面都没露，更别说小礼物了。

  而他已经准备好了给黎麦的礼物。

  季默驰越想火越大，眼看着第三个教练也扛不住了。

  “默驰，休息一下吧。”

  文雅抱着毛巾，一身修身深V长裙站在擂台下，妆容精致美艳。

  只是这打扮与健身房的氛围格格不入。

  “你怎么来了？”季默驰摘下拳套，接过陪练递来的水，大口灌下。

  他一身的汗，头发都湿了，但却更有型，露在外面的肌肉结实匀称，线条完美不突兀，充满雄性张力。

  020 礼物

  文雅对季默驰的心动，早就深入骨髓。

  要不是当初父母要出国发展，她是绝对不会离开季默驰的。

  现在她有机会回来，就一定会抓住这个男人，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失手。

  “我刚回国，有些政策不懂，想向你请教请教呀。结果杨助理说你不在办公室，我就来这里找你咯。”

  文雅的分寸感拿捏地非常好。

  季默驰虽然不想和文家联姻，但和文雅从小是朋友也是同学，以前关系不错，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嗯，什么政策？”季默驰问。

  “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内容比较复杂，得占用你一些时间。你不介意吧？”文雅语气歉疚。

  季默驰也不喜和人这样交谈，显得很不尊重对方，便同意了。

  文雅等了二十分钟，季默驰就穿戴整齐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休闲装更衬得季默驰英姿挺拔，风华正茂。

  “你还是这么有效率。”文雅夸赞的口吻很自然，“吃饭了吗？要不要边吃边聊？”

  季默驰运动量大，晚上又没吃，便答应了。

  “那就随便吃一点，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文雅笑得恬静淡雅。

  “好。”这正和季默驰心意。

  文雅的每句话，每个安排都不会让人觉得尴尬或者不舒服，而且她甚至比杨戬还要懂季默驰。

  两人并肩走出健身房，进了电梯，文雅笑着把手机递到季默驰眼前。

  “那天路过榕大校外，觉得很美，就拍下了。现在觉得挺后悔的，大学应该回国来读，榕大的综合排名在国际上都很靠前呢。你看看，我的拍照技术有没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