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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麦用力吸吸鼻子，想把对季默驰的关心挤出脑海，可还是在医院的走廊拐弯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向医生再三询问确认季默驰的胃病已经没有大碍后，她才放心离开。

  下午三点，她来到李骆说的颂雅艺术中心，才知道闻韬除了工作室，还有一家文化艺术公司。

  李骆给她介绍了工作范畴，并且带她认识新同事，忙忙碌碌中三个小时就过去了。

  “这两天闻教授有一个学术论坛，会很忙，你和艾米一起跟下。资料都在电脑里，辛苦今晚看完。”李骆叮嘱。

  “好的。”黎麦以前帮一位助教老师替过班，索性有一点经验。

  晚上，秦佳冉邀请黎麦去家里吃饭，说是包了饺子。

  黎麦忙得不可开交，深奥的学术论文看得她头疼。

  她只是一名本科生，就算能力再强，闻韬这种层次的深度还是会让她看得费力。

  “闻韬很器重你啊！”秦佳冉得知她处境，替她打起了小算盘，“不然你就别考研了，安安心心做他助理，让他带你。”

  “不行，我们这个专业，还是要读研的。我觉得做学院派会更好些。”黎麦说。

  “等到你有了一定名气，进修也不是不可以。”秦佳冉随口一说。

  “我还是想要考研。”黎麦一意孤行。

  挂掉电话，她想了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其实是不允许她安心搞创作的。

  学艺术虽然门槛低，但实际上能真正成为艺术家的了了。

  创作本身就是一件虚无的事，需要耗费大量想法，时间，精力和金钱来支撑，而就算投入了这些，也不能保证最后形成的作品是富有普世艺术价值或者市场价值的。

  这条路很长，沿途风景并不美丽。

  就算她考上研究生，但面临生活和工作的压力，恐怕在学业上也很难再分出大量精力。

  可是，她还是坚持要考，因为季默驰以前说过，要她至少拿到硕士文凭。

  因为工作的缘故，黎麦无暇分心，座谈会的几天时间都在郊区度假村里，和外界几乎断了联系。

  医院病房里，季默驰和萧景廷大眼瞪小眼。

  “那丫头走了就再没来过？”萧景廷很八卦。

  季默驰根本不搭理他，“你很闲？”

  “我好心来看你，你别不知好歹啊，”萧景廷吃着自己买的探望病人的水果，“你说你图什么？我给你机会你都没抓住。”

  “以后这种事少做。”季默驰一听就来气，语气严肃了些。

  “……”萧景廷撇嘴，切入正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季家？对了，我一直没问，你这次出去是不是把家底都赔光了？新版图开发失败，你在世涛恐怕就……”

  144 好用

  闻言，季默驰噙着笑意看过来，“谁说我失败了？”

  “那你是卖惨？”萧景廷一拍大腿，“我低估你了！这种事儿你绝对干得出来！”

  “什么卖惨？隐藏实力。”季默驰纠正。

  萧景廷翻个白眼，“我还想趁你落魄的时候展现我们手足之情为你慷慨解囊，可惜我一片心意了。”

  “钱又不嫌多，我不介意你现在就解囊。”季默驰斜眼打量他。

  萧景廷话锋一转，“我赚钱也不容易。”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让我意外。”季默驰瞥他一眼，说道：“远洋的业务已经步入正轨，上次那批货只是个障眼法而已。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一起合作这个项目。”

  “真的假的？你猜到有人会对你不利？”萧景廷兴致高昂，猜想这里面肯定有精彩故事。

  “嗯，真正的货物已经跟着另一艘货轮进港，被海盗劫持的那艘无关紧要。”季默驰缓缓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上面？当诱饵？”萧景廷其实已经猜到。

  季默驰忽然冷笑一声，“不然怎么让我的叔伯们开心呢？”

  萧景廷默然感慨，“何必呢？都是一家人，非得赶尽杀绝？”

  “因为你是萧家独苗，没有人和你争。”季默驰一语中的，打趣道：“可惜你又不争气。”

  萧景廷不服气，“什么不争气？我自己开律所自给自足，多么励志！”

  “你的律所赚钱吗？”季默驰笑，“萧家产业现在都被职业经理人管理，你就拿着主版块的收入来贴补自己理想的亏空，像话？”

  “那又怎么？至少我有理想。”萧景廷铜墙铁壁，丝毫没有被打击到，“不过投资的建议我倒是可以考虑，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泡妞也得花钱。”

  季默驰无奈地扫他一眼，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

  一小时后，萧景廷居然还在。

  “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他不耐烦。

  “……”萧景廷被嫌弃很不爽，“你赶我走啊？”

  “我又不是秦佳冉，你呆这么久干什么？”季默驰是真看够他。

  谁知提到秦佳冉，萧景廷眼神变了变，竟然带着一丝惆怅。

  季默驰留意到他情绪变化，但没问。

  萧景廷憋不住，终于自己说出口，“我觉得秦佳冉有点反常。”

  “？”季默驰挑眉看他。

  “太欲求不满了。”萧景廷把手指抵在唇间，还挺用力的，表情里有点委屈。

  “？？”季默驰有点想揍他。

  萧景廷满腹心事终于说出口，后面便不再顾及，“她最近天天找我，每次都是晚上，还不让我做措施。照这个架势，是想和我生孩子？”

  说完，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向季默驰解释，“我没有要跟你炫耀的意思，我是真得有点慌。”

  “你不喜欢她？”季默驰在感情方面还不如萧景廷，但萧景廷很困扰，找不到第二个人倾诉。

  “不是，”萧景廷在酝酿该怎么表达，左思右想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说法，只好直白地表达：“就是她把我当繁殖工具一样，你懂吧？”

  季默驰一愣，“不懂。”

  旋即他又有点明白，平静地问：“把你当工具？”

  萧景廷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身为一个男人，他的自尊心在秦佳冉那里遭受到重创。

  “我以为她爱我如痴如狂，后来发现她就是……单纯地……想和我睡。”萧景廷哭丧着脸。

  季默驰一时语塞，良久才憋出一句，“至少有一点是好的。”

  “什么？”萧景廷满心期待看着他。

  “说明你还挺好用的。”季默驰实话实说。

  萧景廷哀怨地看着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刷。

  恰好在朋友圈看到有人拍的照片，里面竟然有黎麦。

  “这不是双年展开幕前的座谈会吗？难怪你的小丫头不来看你，原来去开会了。”

  “给我。”季默驰的手伸过来。

  萧景廷乖乖照做，季默驰看到大图时，不止看到黎麦，还有闻韬。

  两人坐在一起，靠得很近，正低头说着什么，黎麦表情认真地倾听，闻韬眼尾隐约有笑意。

  他抿唇不言，用电脑搜索这次双年展的入围名单，看到黎麦的名字。

  要知道黎麦是谁举荐的并不难，依托他的人脉关系，很快就得到回复。

  闻韬。

  “我不想参加双年展。”黎麦的声音清楚地浮现在季默驰的脑海。

  他想起不久前他有说帮小丫头参展，可小丫头拒绝了。

  可现在，她和闻韬在一起，接受闻韬的推荐，主动参展。

  答案显而易见，她真得学会了走捷径，而且捷径还不是他。

  那个在学术上带着傲气和倔强的小姑娘，去哪了？

  “喂，一张照片而已，你至于吗？可能就是一起参加论坛碰到了呢。”

  萧景廷看到季默驰脸色不对，沉得都能拧出水，预感不妙。

  最后，季默驰因为这张照片，提前出院了。

  145 偷听

  闻韬是个工作狂，黎麦自打入职，就一刻不敢懈怠。

  李骆很负责，事无巨细地教她，鼓励她，把自己的经验全部传授给她。

  座谈会最后一天是答谢晚宴，地点就在度假村的山庄。

  闻韬在宴会开始不久接了个电话离席，剩下黎麦留在桌上。

  因她这几天表现不错，大家都知道她是闻韬的助理，说话客气又抬举，同桌人渐渐都把焦点对准她，敬酒词一套又一套，让她应接不暇。

  因为座谈会邀请的大多是艺术批评人以及在艺术理论上有建树的学院派画家，很多是在艺术院校任职，对黎麦而言都是师长，而且又是这样的场合，她是不好拒绝的。

  酒过三巡，聊的话题早就和艺术脱离关系，变成一场上流社会的浮夸闹剧。

  许多人都带了助理或学生来，总之打着各种各样的名义让年轻姑娘在身边跟着，还有人毫不避讳，安排入住的时候和比自己小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开一间房。

  这种怪象不仅没有人抨击，反而成为男人们炫耀的资本，私下里暗暗比较谁的姑娘更年轻，身材更好，长得更漂亮。

  “我们莉莉能歌善舞，来，给大家表演一个你最拿手的。”

  黎麦循声看去，在大厅前方的舞台，一位六十多岁的【创建和谐家园】级人物，正命令他的爱徒为大家跳舞助兴。

  【创建和谐家园】喝得满脸红光，手就搭在女孩腰下揉捏。

  女孩似乎见惯这种场面，毫不扭捏地踏上舞台，放一把椅子在台上，舞蹈动作勾魂摄魄，撩得在座嘉宾连连叫好。

  “陈老艳福不浅。”

  “就是。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出事儿。”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黎麦听到身后那桌的人在议论，恍惚间想不起来自己这是参加了一个什么活动，也记不起他们都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