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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佳冉看着黎麦手中的盒子，“看来我们今天还来对了，打开看看，是什么？”

  “是麦子姐姐的爱慕者送的新年礼物吗？”秦屿川懂得比大人都多，“该不会是上次那个凶凶的叔叔吧？”

  “儿子，有句话叫看破不说破，这样会显得你比较成熟。”秦佳冉在线教育儿子，“女孩子都喜欢成熟的男人。”

  “像我这样萌萌哒不好吗？妈妈你不爱我了吗？”秦屿川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人恨不得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然而秦佳冉已经对儿子这种卖萌的行为产生了免疫力。

  “妈妈爱你，但妈妈也爱小哥哥小叔叔。就像你喜欢漂亮小姐姐小阿姨一样但也爱妈妈一样。不过，妈妈对你的爱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懂了吗？”秦佳冉在思想和精神上一直把儿子当大人对待，也从不摆出家长的威严，所以小家伙又早熟又自立。

  秦屿川卖萌失败，不得不接受“妈妈不能只爱他一个人”的现实，“懂了。”

  秦佳冉摸摸儿子的头，又看向黎麦。

  木盒已经被打开，一串温润的南红中圈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如玉光泽。

  火焰纹仿佛在跃动，天然的南红珠子包裹着历经万年形成的纹理，在岁月磨砺下换发动人的光泽。

  南红，有战国古玉之美誉，季默驰很喜欢，黎麦也爱屋及乌地研究。

  “好东西呀。季默驰眼光不错，出手也大方。这可比什么铂金包低调有内涵多了。”秦佳冉赞不绝口。

  黎麦听了更伤心。

  她想起季默驰当初因为向毅送她的那条南红手串生气，想起季默驰扔掉的那条满天星多圈，那些散落一地的珠子被车轮碾过，她后来去了停车场，可惜只找回来不到一半的珠子。

  季默驰，你究竟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干嘛又要留给我一份新年礼物？

  黎麦又怨又恨，可却无能为力。

  她将手串戴上，灯光下看了又看，问秦佳冉，“我是不是戴了一套房在手上？”

  “哈哈哈！”秦佳冉笑得眼角飞泪，“画面感有了。”

  黎麦也笑，但眼底藏不住的是寂寥。

  她不在乎这手串的价值，她在意的是，季默驰走之前，还给她留下了新年礼物。

  绯红的南红珠子在她腕间围成一圈，像是一道枷锁渐渐收紧，扼住动脉，阻止血液回流至心脏。

  黎麦难过得呼吸不畅，恨不得把头伸出窗外大口呼吸。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对季默驰一无所知，像个傻子。

  自以为是的爱情，自以为爱他爱得刻骨铭心，却根本不了解他。

  焰火秀结束后，餐厅的酒吧还有跨年演出。

  黎麦和秦佳冉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加上秦屿川呵欠连天，她们便打道回府了。

  路上，秦屿川呼呼大睡，黎麦和秦佳冉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聊天。

  “麦子，毕业作品的事，我今天在萧景廷跟前提了，他会帮忙的。”秦佳冉笃定道。

  “我知道你在帮我。”黎麦说，“可是……”

  “萧景廷是季默驰最好的兄弟，你有事，他不会不管。”秦佳冉不容置喙，“麦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季默驰是怎么回事，但以我对季默驰的了解，他不是个轻浮的男人，他和萧景廷那个王八蛋不一样。”

  “嗯。”黎麦只好应着，“那你和萧景廷还……”

  “我是没办法，”秦佳冉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回眸看了一眼儿子，“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

  黎麦听得云里雾里，“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吗？”

  秦佳冉摇摇头，避过自己的事，“有机会再告诉你，说来话长。对了，你和季默驰在一起的事，季家应该不知道吧？”

  “应该吧。”黎麦猜测，“季默驰从没和我提过家里的事。”

  “这就对了，”秦佳冉颔首，“那个叫季柏杨的帅哥，是季默驰的二弟，他三叔的儿子。季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惜却只有两个孙子，其中一个还是私生子。”

  “私生子？是季柏杨？”黎麦问。

  秦佳冉耸肩，“是季默驰。”

  黎麦瞳孔一缩，震惊到说不出话。

  她想到那晚培训学校聚餐时，在酒店遇到的季夫人，竟然不是季默驰的生母。

  “这些家族的丑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他不告诉你也正常，我还是以前听我妈和别人八卦才知道的。”秦佳冉继续说，“我和季默驰当年都没顺利毕业，他半路被家里安排出国去学金融，我呢因为怀孕和家里决裂，一气之下也出了国。那两年，虽然我们不在同一个国家，但是因为共同的朋友圈，多少知道季默驰当时的状态。”

  “是怎么样的？”黎麦想起那两年，季默驰人间蒸发似的离开，就像现在一样。

  两年后季默驰回来，完全变了个人，没了从前的阳光开朗，却不顾一切地占有了黎麦。

  黎麦感觉到季默驰的变化，也曾经问过他原因，可季默驰总是巧妙地将话题绕向别处。

  久而久之，黎麦放弃了，她也不是那么在乎，因为只要留在季默驰身边，对她而言就是莫大的满足，她不贪心。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爱他的心不变就可以了。

  那时的黎麦，想法单纯地可爱。

  107 夜谈

  “说出来我都不信，季默驰那么自律的一个人，居然加入了当地的势力组织。至于他到底做了什么，我不清楚。大家都是私下里聊几句，没人敢多问多说。”

  秦佳冉叹气，“结束留学生活之后，他回国，慢慢就成了商界精英。有他在，他三叔的儿子季柏杨就不可能坐上掌权人的位置。但季默驰的母亲没有名分，他的出身不光彩，豪门里排资论辈看重出身不是什么稀奇事。总之，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人人在意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黎麦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佳冉口中的季默驰，和她认识的那个季默驰，完全判若两人。

  黎麦不禁反思，她所认为的对季默驰的爱，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爱情？

  季默驰又把她当做什么呢？

  “佳苒姐，”黎麦喃喃地问，“你说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秦佳冉望着寒风中清冷的月，妩媚双目被映得皎洁通透。

  她红唇微微翘起宛如天边钩月，“至少，应该是彼此尊重，平等又自由吧。”

  “嗯。”黎麦受到启发，不由感慨，“尊重，平等，自由。这六个字，听起来就很难。”

  “所以这样的爱情，才更珍贵。可遇不可求。”秦佳冉洒脱地挂挡，启动车子，“麦子，你得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不要埋没才华。”

  “嗯，向学姐看齐。”黎麦比出一个敬礼的手势。

  秦佳冉不吃她这套，有意提携她，“别以为象牙塔纯洁，其实不比社会上好多少。每个圈子都要讲人脉的，出名要趁早，真得没错。15号C-ART展览会开幕，当晚是开幕酒会，你陪我一起参加，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佳冉姐，不瞒你说，我有点社恐。”黎麦一想到那种场合就很怕。

  秦佳冉默默睨她一眼，恨铁不成钢，“是不是季默驰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黎麦一时语塞。

  “我明白你的处境。但你得清楚，文雅那种人，无论男女，戴着有色眼镜的都不是少数，如果因为这些人你就放弃社交，不爱和人交流，那不是懦夫是什么？”秦佳冉的鼓励是大棒政策，让黎麦认清现实。

  “其实也不是怕，只是懒得和他们废话，就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你说得对，这样很容易让人丧失斗志。”黎麦一边反省一边说。

  “要打起精神啊，等到季默驰回来的时候，做个不一样的自己给他看。”秦佳冉笑道。

  黎麦不好意思地抿紧了嘴唇。

  下车时，秦佳冉嘱咐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当务之急是把你的毕业作品找回来。”

  “嗯，开车慢点。”黎麦目送秦佳冉驱车离开。

  回宿舍的路上，向毅的电话打过来。

  “小麦子，新年快乐啊！今天实在是没时间过去和你一起跨年了。”向毅醉醺醺的，背景音很嘈杂，应该是在聚会。

  黎麦笑着回道：“没关系，新年快乐！”

  “最近怎么样？”向毅走出包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挺好的，你呢？”黎麦问。

  “除了没有你，都还行。”向毅厚脸皮地说。

  “你正经一点。”黎麦警告。

  向毅笑得开心，“你多训我几句，我怎么那么喜欢听你凶我呢？”

  “……”黎麦无话可说。

  “你还没回宿舍吗？”向毅问。

  “快到了。”黎麦刚开始爬楼梯。

  向毅还想继续聊，结果被朋友找到，嚷嚷着要他回去继续。

  黎麦正好爬完楼梯，走到宿舍门口。

  只见一个一人多高的花朵熊矗立在门口，全部是鲜花做成的，用不同的花色妆扮，漂亮得让人叹为观止。

  黎麦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件鲜花艺术品。

  “怎么样？到宿舍了没？”向毅好像拿表掐准了时间似的。

  “嗯。”黎麦答。

  “看到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了？”向毅洋洋得意。

  黎麦刚刚推开宿舍门，大概是因为跨年，其他人还没睡。

  “什么新年礼物？”

  黎麦刚问完，同寝的白珊珊听到她声音，马上从座位上弹起来。

  “黎麦，你男朋友也太可了，送那么大的鲜花熊给你，好宠你啊！在哪里找的？我也想get同款。”

  这话被向毅隔空听去，立刻沾沾自喜起来。

  黎麦这才明白，门口那只鲜花熊居然是向毅送的。

  “喜欢吗？”向毅迫不及待地问。

  “挺可爱的，”黎麦话锋一转，“以后不要送东西了。”

  “为什么？”向毅不解，“难道你不开心？”

  “我开心，可是太破费。”黎麦说，“而且也很浪费。”

  “只要你开心就值得。”向毅不在乎花多少钱，他只在乎黎麦看到了会不会高兴。

  黎麦和他费再多口舌也是徒劳，“大少爷，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要是下次还犯，咱们恩断义绝。”

  “……”向毅哭笑不得，“好好好，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