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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默驰不言语，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用眼神丈量她和自己的距离。
疏远，客套，他容忍至此，仍然不能让她回心转意。
房间里的气压骤然下降，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我可以走了吗？如果你需要我，我会随叫随到。”
黎麦不敢多呆，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与季默驰相处。
有了昨晚的经历，她以为季默驰要的“利息”是另一种含义，所以才说出这番话。
季默驰闻言冷笑，原来在她心里，自己与那些【创建和谐家园】年轻女孩的老男人没有区别。
“滚。”
季默驰从来没有对黎麦说过重话，也从没有赶过她。
这一次，他真怒了。
黎麦红着眼眶转身走向大门，开门的那一刻，她听到有东西砸落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快速走出屋子，只见停在院子里的车大敞着后备箱，马卡龙色系的气球飘飘摇摇地飞上天空，后备箱里铺满洁白的山茶花，漂亮的礼物盒子点缀其间，卡地亚的钻石光芒闪烁。
黎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就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没有心情再看车厢里的风景，抬脚匆匆离去。
季默驰压抑不住心中火气，无视被他扔在一角的车钥匙，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精致昂贵的白天鹅蛋糕，重重地扔在地上，没有回头多看一眼，大步夺门而出。
086 光芒
黎麦去药店买了一管芦荟胶，才想起下午培训班有课。
上课的时候，她就看到小家伙们鬼鬼祟祟叽叽喳喳，强调了好几次课堂纪律。
黎麦一下午都精神恍惚，倒也没有过度警告他们。
直到她宣布下课，杨青藤率先站起来，紧接着同学们一起起立，齐声喊道：“麦子老师，生日快乐！”
杨青藤手里变出一个小蛋糕，插着一直带造型的蜡烛，是一棵青色的小麦。
陈冲捧出一束花，是大家集资购买。
“老师，许个愿吧！”大家嘻嘻呵呵地把黎麦围在中间。
黎麦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搞懵，那一刻，她明白了季默驰下厨的原因，想起后备箱里的布置。
感动，内疚，难过，欣喜……
黎麦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季默驰的模样。
对不起，季默驰，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
黎麦更加觉得自己配不上季默驰的温柔。
但事已至此，她不能挽回，她不想再和季默驰牵扯不清，不如就趁着这个误会，渐行渐远。
他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麦子老师，你许得什么愿望啊？”
“笨蛋！说出来就不灵了！”
“就是！”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黎麦受到启发，十指交握许下一个心愿，然后吹灭了蜡烛。
“麦子老师，晚上我们去庆祝吧？我知道一个新开的剧本杀店铺，超好玩的！”
“不行，你们的心意老师领了，但现在是冲刺期，不可以组织聚会，这是学校的规定。”黎麦语重心长地劝。
小家伙们瘪嘴，央求，“就这一次啊，麦子老师。”
“这样吧，老师答应你们，等艺考结束，我好好请你们玩一次！”黎麦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心情莫名地开朗起来。
他们都是一群有梦想的孩子，背负着家长们的殷殷期望，真是一刻都不敢浪费和耽误。
她站在老师和朋友的角度，不仅希望每个人都能实现愿望，也希望他们不负青春不负自我。
虽然小家伙们不情不愿，但看到黎麦立场坚定，也都悻悻地同意了。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再坚持一下嘛。”黎麦安慰着大家。
“麦子老师，听说你当时是专业课第一名的成绩考上榕大的，你当时是什么心情啊？”
同学们见外出玩耍不成，就开始聊起了闲天。
黎麦思绪一顿，笑着说：“很开心，特别开心。”
“那你第一时间最想和谁分享这个消息？”杨青藤问。
“我……我最爱的人。”黎麦笑得温柔。
“WOW！”同学们跟着起哄，“是你男朋友吗？现在还是？”
黎麦佯装生气，“怎么都这么八卦？”
“快说啊，麦子老师，是不是上了大学就可以谈甜甜的恋爱了？”有女生憧憬地问。
“苦和甜，需要你们自己体会。”黎麦刚刚整理好的心情又产生波澜。
同学们的问题让她想到了季默驰，想到他们的过去。
起初是甜甜的，后来是酸酸的，到最后，竟成了苦的。
下午的课结束，同学们就该去餐厅吃饭了。
大家陆陆续续走出教室，杨青藤才背着书包和黎麦并行离开。
黎麦最近发现杨青藤不太对劲，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便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有压力吗？”
杨青藤摇头，“我前几天好像看到向毅了。麦子老师，你知道他的消息吗？”
黎麦不希望杨青藤分心，于是说了谎，“我不知道。”
“哦。”杨青藤垂着头，情绪并不见好转。
黎麦不忍心，劝她：“青藤，马上就要考试了，先不要想无关的事情。”
“知道了。”杨青藤讪讪地说。
自从向毅离开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很多，不如从前那样自信开朗，笑容也减少了。
她想给向毅发微信，可总是打开后又无从说起，一想到向毅的身份，她就畏手畏脚起来。
她的书包里一直放着向毅走之前送给她的手办玩偶，那是向毅留给几个好朋友的礼物，但对她而言，却有着特别的意义。
“别不开心了，不然今晚和我一起吃饭吧！”黎麦拍拍小姑娘的肩膀。
杨青藤正想说不用了，目光却被一辆停在路边的三叉戟吸引。
确切地说，是被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勾住魂魄。
放在从前，谁会想到向毅开得起玛莎拉蒂？
迎面走来的向毅，早就不是朝夕相处的同班少年，从衣着到气质，都已经变成了富家贵公子的模样。
在杨青藤眼睛里，向毅是发着光的，也因着这光芒，他们永远不可能再有交集。
“麦子老师，你为什么骗我？”
087 奉劝
“青藤，你听我说。”黎麦哪能料到向毅说来就来？
“你不是说不知道他的消息吗？”杨青藤失望地问。
这时，向毅已经快要走到两人面前。
“我还以为小麦子身边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杨青藤。”向毅笑得很阳光，语气也是轻松愉悦的，可杨青藤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因为她。
“向毅，你是来给麦子老师庆祝生日的吗？”杨青藤冷静地问。
向毅毫不避讳，甚至邀请她，“是啊，我还是听你们议论的，才知道日子。晚上一起出去玩？”
“不用了，我还要复习考试。”杨青藤破天荒地拒绝向毅。
向毅挑眉，“也对，等你艺考完再说。加油！”
听到“艺考”两个字，杨青藤扭头就走了。
向毅没心没肺地对黎麦笑，“不请我吃饭？”
黎麦还在因为对杨青藤说了谎觉得愧疚，没好气地答：“自己吃。”
“我可是伤患病号。”向毅又耍无赖。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身边？你考虑一下青藤的感受可以吗？”黎麦教训他。
向毅恢复认真的表情，“我为什么要考虑她的感受？再说，我怎么她了？”
“你不知道她很喜欢你吗？”黎麦脑子一团浆糊。
“那你不知道我很喜欢你吗？”向毅收起玩世不恭的笑，“你和季默驰在一起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那不一样！”黎麦气急，“怎么能一样呢？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向毅轻笑，笑容苦涩，只有他自己能尝到，“你喜欢他。”
黎麦蓦然陷入沉默，为自己的鲁莽而沉默。
“所以啊，喜欢一个人就要承受喜欢的代价。你是如此，我是如此，青藤也一样。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就不要后悔不要抱怨。”向毅忽然感慨。
黎麦竟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向毅做出不计前嫌的姿态，“我可以和青藤做朋友，只是看她愿不愿意。我也可以和你做朋友，你如果拒绝我，就说明你心虚，不敢直面我们的友情。”
“歪理。”黎麦说不过他，“我今晚没空和你吃饭，我要回去做毕设。”
“那我叫外卖陪你。”向毅又恢复笑容。
“你好讨厌啊！你很闲吗？”黎麦无可奈何，说出的话也显得很没有震慑力，反而更像求饶。
她是真服了向毅这死缠烂打的本事。
“你胃不好，总不能不吃饭吧？”向毅像只大型宠物狗，粘人又淘气，偏偏温顺可爱，让人发不起火来。
“随便你。”黎麦没脾气。
黎麦和向毅回到学校画室，陈钰瑶和几个同学正巧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