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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闪烁着光泽，与季默驰深邃的眼睛对望。
季默驰的眼神，看得黎麦心悸，可她仍然坚持着不移开视线。
“不会忘，”季默驰重复她的话，指尖捏住黎麦下颌，靠近，“不会忘。”
黎麦难过得手在发抖，眼中的光芒细碎轻颤，好像随时都要洒落出来。
“黎麦，少在我面前装无辜。”季默驰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嘴上说着不会忘，心里又在想什么？”
以往，他会心疼，会想要拂去那些光芒，可现在，他看不懂。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靠金钱维持的？她把钱还了他，就可以走了？
这TM算什么？把他当什么？金主？还是嫖客？
“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黎麦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季默驰的手指发力，“嗯？”
黎麦神情坚定地回答：“我会报答你。”
季默驰太阳穴的青筋快要鼓胀到爆裂，手指力度重到让黎麦眉心紧皱。
“是吗？你想好了？”
黎麦确信自己猜对了，季默驰不满足于她把钱还给他。
想来也是，六年了，她受人恩惠，不该这样草率地道别。
“我会尽快把利息还给你。”黎麦想不出更好的报答方式了。
季默驰将脸仰起，努力平复着现在想要打架的冲动。
黎麦被他掐住的下巴泛白，近乎要将骨头捏碎的痛楚让她呼吸不畅。
季默驰再次低下头时，正好看到了黎麦手上的那串满天星。
“既然要走，还戴着做什么？”他想起当初黎麦拼了命护住这手串的场景。
黎麦戴了那么久，仿佛早就和这串珠子融为一体，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现在季默驰提起，她才意识到。
当初季默驰一直将手串戴在左手上，拿起来的时候，问她：“你想戴在哪只手上？”
黎麦开心地伸出左手，季默驰就给她戴上，也没问为什么。
黎麦心里想，左手，是通往心脏最近的地方。
女儿家的小心思总是含蓄又多情，她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小世界里，甜蜜地冒泡泡。
可现在，她的世界轰然倾塌，支撑这个小世界的人要走了，也要带走这个世界的所有星星。
“不是要把钱还我吗？那我送你的东西，也一起还了。”
季默驰和黎麦赌气。
他在乎那些东西吗？他在乎的是黎麦会不会轻易舍弃。
黎麦最听季默驰的话，他既然开口要，她就一定会还。
“嗯，其它的我回去收拾好，就交给杨助理。”
黎麦说着，动手去摘手串。
那一颗颗珠子，好像燃烧着的流星，在她的手腕上留下疤痕，灼热滚烫。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对黎麦而言，像是拨皮抽骨，痛彻心扉。
季默驰低眉看着，只觉得那五颗他后来修补串上去的珠子，刺目扎眼。
黎麦捧在手心，双手交还。
季默驰的大手忽地拍在她手上，黎麦毫无防备，手一扬，手串直接飞了出去，掉落在不远处的停车场。
黎麦下意识地就想要跑过去，可腿刚动了下，就听到季默驰的冷笑。
“你在装什么？还都还了，现在又要表演什么戏码？”
黎麦不动了，“对不起。”
“够了。”季默驰再也不想听她的道歉和感谢。
这时，一辆车子从停车场驶出，车轮碾过手串，珠子滚落得到处都是。
黎麦的心脏好像也跟着被碾过一样。
全都结束了，再也不可能复原。
季默驰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咬肌因为用力酸胀紧绷，眸色沉得像暴雨将至的天空，乌云密布，滚滚而来。
他捏着黎麦下颌的手突然箍筋黎麦的脖颈，渐渐收紧。
黎麦的脖子很细，细到季默驰觉得轻轻一握，就会折断。
075 疯了
“为什么？”季默驰喑哑着声音。
黎麦惶恐的眼神不安又担心，她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为季默驰现在的状态担心。
可是她说不出话，她小鹿似的眼睛里铺满碎芒。
她想说，季默驰，你不要再因为我分心了，你该好好成个家，帮你分忧。
她想说，季默驰，是我不够好，如果我有文雅那样的背景和能力，我会紧紧地守住你。
她想说，季默驰，我爱你，失去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必须要这么做。
她想问，季默驰，你爱过我吗？
可是这些，她都不能说。
“季默驰，你疯了！”
伴着突然闯入的暴怒喊声，一记重拳如惊雷砸在季默驰侧脸。
季默驰被黎麦气昏了头，毫无防备地倒向一边。
“小麦子，你没事吧？”
向毅趁机将黎麦抱住，将她护着。
黎麦大口地呼吸，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胸腔重新吸入空气，却肿胀得难受。
向毅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双目赤红，回头瞪着季默驰。
季默驰回过神后，转身朝向毅而来。
他出拳速度之快，向毅根本闪避不及，生生捱了好几下，拳拳到肉，疼得向毅想骂人。
向毅没想到季默驰这么能打，心想刚才是占了季默驰没防备的便宜，才打中那一拳。
“季默驰，不要打了！”黎麦看向毅被揍得可怜，顾不上多想，扑过来抱住季默驰的腰。
她娇小的身体用力抱紧高大的男人，一片温软隔着质地上乘的蔚蓝色衬衣袭上男人紧致结实的腹肌。
季默驰的腰窄而有力，黎麦反应过来，已经是脸红心跳，瞬间松开。
就这么一下，季默驰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眼神复杂，看向毅的目光冒着火星。
他也捱了一拳，黎麦都没有这么大反应。
“心疼了？”季默驰笑，笑容却瘆人。
黎麦脸色苍白，睫毛上沾着晶莹泪珠，被寒风吹得冰凉。
“季默驰，你不要这样，向毅他是无辜的。”黎麦挡在向毅面前。
“无辜？那为什么要护着他？”季默驰觉得可笑。
向毅用手背抹去嘴角血迹，越过黎麦继续挑衅。
“季默驰，你揍我还算是个爷们，你对小麦子动什么手？”
“向毅！”黎麦回头冲向毅吼了一嗓子，向毅原本汹汹而来的气势顿时压了下去，憋着嘴像闯祸的孩子。
这是他和季默驰在面对黎麦时最大的不同，他肯听黎麦的话，他尊重黎麦的意愿。
“为什么宁愿被他欺负，都不肯让我帮你？”向毅嘟囔。
“这是我和他的事，和你没关系。”黎麦态度强硬。
季默驰也看出黎麦在向毅面前的不同，好像很有底气。
他愈发认定黎麦是为了向毅离开自己。
黎麦不想再纠缠下去，面对季默驰开口。
“季默驰，再见，我会履行承诺的。”她指的是利息。
季默驰冰冷的眸子里寒光毕现，脸颊青肿了些，多少增添了少年意气。
黎麦不忍心看他的伤，忍住想问他疼不疼的冲动，转身去扶向毅。
向毅伤得不轻，嘴角流血，脸上的淤青好几片，都快破相了。
黎麦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季默驰轮不到她来心疼，那些女人一定会把他照顾得很好。
季默驰冷眼望着向毅和黎麦的背影，掏出烟盒，冷静地点燃，夹在指间深吸一口。
他这是怎么了？女人而已，呵，走了又怎样？他也不缺。
季默驰靠在树下抽着烟，正好萧景廷打过电话来。
“老季，你把韩若依怎么了？北城说他妹妹回家差点把房子拆了。”
季默驰听到萧景廷那边莺歌燕舞，“在哪？”
“皇城啊。你来？”萧景廷一个激灵，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前季默驰可是很不屑于这种声色场合，可今天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来。
巴不得啊巴不得！
“嗯。”季默驰应了。
萧景廷嗅到八卦的味道，“怎么了？和你的小丫头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