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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热文】魅上龙皇弃妃请自重-第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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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落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桂麽麽点了头,立刻让跟着来的那两名劲装护卫推着秦落烟往外走,周礼和陈铁匠有些看不过眼,两人犹豫了一下,立刻跟了上来,异口同声的道:“侧王妃,我们跟你一起去!”

        秦落烟还来不及拒绝,就听桂麽麽一声爆喝,“你们两个奴才,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来?你们还想继续替王府做事吗?只要你们今日敢迈出这里一步,明日你们就卷铺盖滚蛋!”

        “桂麽麽,你也只是个奴才而已,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

        周礼有些不服气,他好歹是银匠级别的匠人,放在哪里都是吃香的,他还不信一个老麽麽还能让他离开王府,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见老麽麽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来。“就凭这个,你觉得,你们两个奴才重要,还是我们王妃重要?别忘了,我们王妃可是堂堂正正的武宣王妃!”

        桂麽麽说完之后,气焰越发的高了,转身让两名护卫带着秦落烟就走。周礼和陈铁匠两人脚步堪堪停在门口,却终究没有追出去,倒不是他们抛不下这里的一切,而是秦落烟那无声的回头,秦落烟让他们不要跟去,所以他们停下了,他们尊重她的意见。如果注定前方的路坎坷又危险的话,哪怕他们两人去也帮不上丝毫忙,那又何苦扯上他们一起去受罪?当他们离开之后,牧河才端着小菜乐呵呵的回到了小作坊里,只是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脸色铁青的人,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到他反应过来追出武器作坊的时候,巷子里早已经没了秦落烟等人的踪迹。秦落烟出来武器作坊就被推上了一辆封闭的马车,马车里,桂麽麽肆无忌惮的对她表现出无限的鄙夷,那眼神是居高临下的,有时候秦落烟真是不明白,桂麽麽不过是伺候过傅子墨的生母而已,说到底也只是个丫鬟而已,她到底哪里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了?不过,人与人是不相同的,她一个普通人,也永远理解不了那些人匪夷所思的想法。马车摇摇晃晃行驶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在一个诺达的院落后门停了下来。早有丫鬟等在后院门,等几人下了马车,丫鬟就走过来,她充满敌意的看了一眼秦落烟,又问桂麽麽,“就是她?”

        桂麽麽点点头,“对,你看她这骚狐狸的模样,不是她还会有谁?”

        那丫鬟冷哼了一声,“桂麽麽,你带着她跟我走,我想这个时候过去刚好是时候。”

        桂麽麽应了一声,一手扯住秦落烟的胳膊,跟着那丫鬟就往院子里走。晚上有些冷,风也很大,天空越发的沉了下去,空气里漂浮着零星的水滴,眼看就会落下雨来,那丫鬟走路的脚步也越发的快了一些。院子很大,可是三人一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见到,显然是有人做了预先的处理。秦落烟还在想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的时候,那丫鬟突然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她脚步顿了顿,示意桂麽麽放低脚步声。桂麽麽点了点头,那丫鬟才重新抬起脚步走进了院子里。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绝不退缩

        桂麽麽扯着秦落烟的手跟上去,三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院子里,院子的正前方是一个卧室,卧室的门关着,窗户也关着,但黎明烛火明亮,隐约能看见窗户纸上晃动的人影。秦落烟的心,随着那晃动的人影而漏跳了一拍,她不自觉的就捏紧了衣裳的袖口,不过,脸上她却是坚强而淡然的,哪怕心中已经有了恐惧,她也不会表现出来让亲者痛、仇者快。“喏,看见了吗?你不是关于擅长房中之事吗?那屋子里正在发生你肯定能猜到得吧?”

        桂麽麽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秦落烟的手。秦落烟却是连表情也没有变化过一瞬,只大声的低吼道:“桂麽麽在说什么,我实在是不懂!”

        她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在故意提醒屋子里的人,骨子里,她不愿意去相信傅子墨会做这样的事,有些东西太残忍,原谅她,想选择逃避。只是,哪怕她的声音已经是低吼,里面的人哪怕不是傅子墨,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听见的,可屋子里的两人依旧在纠缠,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桂麽麽见她突然大吼,本能的吓了一跳,紧张的往屋子里看去,却见屋子里的人仍然在继续,这才微微放松了心情,“唉,看来王爷真在兴致上呢,得了,你也别大吼大叫打扰了王爷的兴致,安安静静给我看着吧。”

        那丫鬟也是脸上带着得意,然后端着算段儿款款走到了那窗户边,原来,那窗户并没有关严实,显然是有些人故意的,应该就是为了等人将窗户推开。不过,想来她们的计划里,是想【创建和谐家园】秦落烟自己去推开的,谁知秦落烟却不上当,不得已只好那丫鬟亲自上前动了手。在窗户打开的瞬间,秦落烟本能的就低下了头,似乎不愿意去看窗子里的景象,只是桂麽麽却不会让她如意,捏着她的下巴猛地抬了起来。只一眼,她就看清了那个床上的男人!对他的身体和容貌都太过熟悉,所以,一眼已经足够。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尽管她想假装坚强,可是却真的做不到,老天爷像是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明明在她以为她渐渐握住了他的真心,也交付出了自己的真心的时候,却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缠绵。他的眼睛已经是嗜血般的红,甚至连身上的皮肤都红得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他整个的状态任谁都能知道不正常,可是,哪怕知道,却也无法不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哟,这画面我这老婆子可不敢看。”

        桂麽麽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赶紧转过了身去,那丫鬟也是红着脸从窗边退了回来,然后拉着桂麽麽就往外走,临走的时候,桂麽麽还特意转身交代了一句,“我们的侧王妃,你可得好好学学怎么伺候王爷。”

        两人目的达到,便一刻也不敢多留的离开了,他们以为,没有哪个女人能经受得住这种【创建和谐家园】的,要是秦落烟被气疯了,气傻了,那才叫好呢。只可惜,当她们走了以后,秦落烟就站在院子里,怔怔的看着前方,起初,她的眼泪一滴滴不断的往外涌,那一刻,她恨不得拿起刀进去杀了这两个交缠中的人影。可是,这样的念头不过一瞬间,因为她看见了傅子墨脸上的表情,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欢愉,而只是无尽的痛苦,他的眼神迷蒙没有焦距,但是眼底的哀伤却一直存在。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而世间的事物,往往越是矛盾便越是让人痛苦。那一瞬间,秦落烟的眼泪突然就忘记了落下,她很痛苦,很绝望,可是傅子墨现在呢,也许,他也在痛苦和绝望,如果这个时候,她在他背后捅上一刀,那是不是将他推入一个更绝望的深渊?萧长月、云小樱!你们安排了这样一场大戏,不就是让她彻底失去他,他也彻底失去她吗?她秦落烟凭什么就让你们如意?这样想着,秦落烟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子无尽之火,她咬紧下唇,一步一步的往那屋子走了过去,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彻底的煎熬,可是,她咬破下唇固执的忍住了。她擦干眼泪,抬起手推开了那房间的门,然后抬起脚,僵硬的走了进去。交缠中的两人一人迷蒙,一人清醒,清醒的当然是云小樱,她得意而挑衅的看向秦落烟,那申请活像一直战斗中的五彩孔雀,那眼神,似乎是赤果果的在说,你看,你的男人正在我的身上呢。如果换了一般的女人,这个时候肯定会歇斯底里抱头痛哭,然后转身狼狈的奔逃出去。秦落烟也想逃,可是理智上却不允许她这么做,所以,她缓缓的走到了床边,然后拾起地上的长袍裹住了傅子墨的身体,她喉咙滚动,却发不出声来,但是下一瞬,她却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她咬得很用力,似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口中有鲜血不断涌入,她却丝毫不松口,只死命的咬,“啊!”

        只听一声嘶吼,她竟生生的将傅子墨胳膊上的一块皮肉咬了下来。她记得上次他受控制的时候,也是用疼痛换取了一瞬间的清明,所以这一次,她也愿意为他去赌一次!鲜血飞溅到云小樱的身上,她的皮肤原本就很白,所以沾染上鲜血越发显得妖异不止。“你以为,这一次还能用疼痛唤醒他?”

        云小樱却觉得可笑,抬手巴掌打在秦落烟的脸上。秦落烟反应不及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可是她却顾不上疼痛,反而去看傅子墨的情况。傅子墨的一双眸子依旧血红,胳膊上、脸上都鲜血淋漓,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扭曲狰狞,而胳膊上的疼痛似乎让他更痛苦了。秦落烟着急,她不知道如果这下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可是让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就这么发生,她却也不甘心。“你看了看了,我们还要继续办事,你是不是该出去了?现在……子墨可是我的男人呢,你这么盯着他看,是不是不合适?”

        云小樱仰头笑着,还得意的摸了摸傅子墨的头,一副宠爱的姿态。

        第二百五十九章 敢动我男人,弄死你

        越是让人想要发狂的时候,越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被怒火蒙蔽了双眼,反而更容易让敌人得逞。秦落烟很想不顾一切和云小樱同归于尽,可是,看着傅子墨的脸,她想到了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御景,小御景的轮廓就遗传了傅子墨的,那眉眼都有七分相似。想到小御景,秦落烟在心底嘶吼着,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傅子墨不是那么容易就会中计的人,她相信他的定力,尤其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她想他肯定会更加的小心,所以,这一次,一定有让他动容的因素!是什么呢?小御景?还是皇室安危?又或者是他的生命安全?亦或是……她自己?秦落烟咬紧牙关迅速的分析着,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的思考,冷静的观察!她不想去看眼前的画面,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抬起头去看,她仔仔细细的打量傅子墨和云小樱,发现两人的衣物都被丢在了一旁,周围也没有其他可能的毒物,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正当秦落烟抓狂想放弃的时候,余光里却看见了床头角落里的一个红色物件,那是……她的肚兜?秦落烟大惊,她自己用过的东西,当然是记得的,所以她一眼就看见了那被她改良过的肚兜,因为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所以将肚兜改良成了类似于比基尼的设计,而那红色的肚兜,就是她独有的!她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云小樱是单纯的控制,傅子墨绝对不会上当,除非是趁虚而入,所以云小樱拿走了她才有的东西?至于具体怎么做的,她想不明白,也只有傅子墨清醒了才能知晓。不过,她却已经敢肯定,那肚兜一定是个关键,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云小樱绝对不会对她的东西感兴趣,对情敌的东西没有烧毁泄恨已经是极致,还穿在自己身上?除非是有必须的理由!既然那肚兜是关键,秦落烟赶紧就往床头扑了过去。云小樱见她往肚兜的方向跑,立刻就反应过来,眼中露出惊恐,一把推开傅子墨也往床头扑了过去。两个女人在床尾汇合,秦落烟占有先机,所以手脚快,伸手就抓住了那肚兜,咬牙道:“你就是利用了这个肚兜?”

        “小【创建和谐家园】!我要你死!”

        云小樱没有想到秦落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发现这个关键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又见秦落烟已经拿到了肚兜,更是焦急起来,她顾不得傅子墨,随手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支金钗,举着金钗就往秦落烟扎了过来。秦落烟也不是个【创建和谐家园】,会等着她来攻击,她想也不想一个翻滚来到傅子墨的正面,然后将那肚兜往傅子墨脸上一丢!虽然这场面有些让人不忍直视,可是如今她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来医。“啊!小【创建和谐家园】,我和你拼了!”

        云小樱越发的疯狂了,整个表情也彻底的扭曲。秦落烟见她扑来,心中的怒火也终于忍耐不住,一种仇恨由心而生,咬牙道:“云小樱,你以为,我就没有杀你的心吗?”

        是的!在她看见云小樱对傅子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她就想杀了云小樱!不过是因为她担心傅子墨和小御景所以才没有动手而已!如果不是心有牵挂,哪怕和云小樱这样的女人同归于尽,她也丝毫不会后悔!正当秦落烟和云小樱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那红色的肚兜缓缓从傅子墨的脸上滑落,而他的眼神也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只是,他的反应似乎还有些迟钝,口中只缓缓的呢喃着:“落烟……落烟……”

        在他发出声音的时候,秦落烟忍不住再一次哭了,这样的他,让她气得牙痒痒,却也感动得心疼,哪怕他的身上如今脏乱不堪,可是至少他的心里,由始至终,都是她而已。见他渐渐开始清醒,秦落烟忐忑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他醒了,无论如何也会保护小御景,有他在,她放心!所以……“云小樱!敢动我的男人,我特么弄死你!”

        秦落烟大吼一声,整个人都爆发了,哪怕她不懂武功,可是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先前的绝望已经磨灭了她的人性,如今她身上剩下的,只有杀了云小樱的野性!她没有武器,也不需要武器,她有牙齿,她用野兽最原始的攻击方式,当云小樱扑过来的时候,她没有去躲避云小樱的金叉,就让那金叉插在了自己的锁骨上,趁着云小樱靠近的这个时机,她毫不犹豫的咬住了云小樱的咽喉!云小樱只感觉喉咙一痛,再然后就有滚烫的液体从咽喉里流了出来,她想推开秦落烟,可是秦落烟咬得紧,她想呼喊,可是一开口,口鼻之中就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她本能的想用手去堵,可是那些鲜血从指缝里往外涌,任她怎么堵也堵不住。空气中,漂浮着浓郁而刺鼻的血腥味道。周围都很安静,只剩下鲜血冒出血管的时候隐隐约约的汩汩的声音。秦落烟发了狠,只记得狠狠的咬着咽喉,她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声音,咬死云小樱,咬死这个敢动她男人的女人!咬死她!咬死她!所以,哪怕云小樱的身体抽搐了一阵之后不动了,她也不敢丝毫的松口。也不知过了多久,茫然的坐在床上的傅子墨眼神终于缓缓恢复了清明,只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秦落烟宛若一头野兽一般趴在云小樱的身上,咬破了云小樱的咽喉。她的身上浑身嗜血,她的眼神空洞但决绝,她的表情扭曲而狰狞,她,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杀人的野兽!这样的她,却让他的心,忍不住狠狠抽痛着。“落烟……”

        他哽咽了一声,走下床,跪在秦落烟的身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腰,然后将头埋在秦落烟的脖颈上,他低沉而温柔的道:“落烟,结束了,都结束了……”

        

        第二百六十章 过不去的坎儿

        雨,突然就下了起来。原本看阴沉的天空就知道要下雨,可是当这场雨突然降下来的时候还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雨水顺着屋檐往下落,宛若一条条连绵的细线,让整个屋子都处在一个朦胧的世界里一般。傅子墨抱着秦落烟,低低的,一遍一遍的复述着:“结束了,结束了,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可是秦落烟整个人已经疯狂了,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劝,她似乎已经沉沦在一个杀人的欲望里拔不出来,她依旧不松口,只是拼命的咬着。只是,恍惚中,她脸上的表情已经由狰狞变成了恐惧。傅子墨知道,她骨子里是一个尊重生命的人,所以在她的眼中无论男女,不分阶级,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正是这样的平等,让她根深蒂固的觉得一个人是没有剥夺另一个人生命的权利的。可是,她现在不仅剥夺了,而且还是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所以,她在恐惧,恐惧着自己的骨子里的【创建和谐家园】!她的恐惧,让他心疼,她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为了他,她宁愿让自己堕落,从一个人变成了近乎一头野兽!他是男人,是高高在上的武宣王,可悲的是却要让自己在乎的女人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他!傅子墨抱着秦落烟的手缓缓收紧,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可是到手上的动作却只是温柔而已,他想要力将她融入自己的骨髓里,可是却害怕用多了一分力气而伤了她分毫。“落烟!我爱你!”

        傅子墨哽咽着,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只是眼角处似乎有晶莹的液体一闪而逝。爱,是多么沉重而奢侈的一个字,曾经的他一度以为,他的一生也不会和这个字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如今,当看见这个女人为他做出的一切的时候,他竟然说了“爱”

        这个字。秦落烟仿佛听见了什么,一直紧咬着的牙齿终于缓缓的松开了,只是她的表情还有些呆滞,似乎又根本没有听见什么。见她松口,傅子墨想也不想将她抱起来远离云小樱的尸体,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做好,却发现她的口中还有皮肉残留。他眉头紧紧的拧着,将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口中,替她将口中残留的皮肉挖了出来,然后拾起地上自己的衣袍,随手扯下一块就替她擦拭嘴角的鲜血。秦落烟依旧傻愣愣的,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傅子墨替她倒了一杯漱口的水要喂他的时候,她突然惊恐的往后缩了缩,指着地上云小樱的尸体,嘶哑着声音低吼道:“我咬死了她!”

        “嗯,她该死!”

        傅子墨一把将颤抖着的她拉入了怀中。秦落烟茫然的抬头看他,没有焦距的眼神终于渐渐清晰了起来,当她终于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忍不住就放声痛哭了起来。“傅子墨!傅子墨!你怎么可以让她碰你!怎么可以!”

        她的脑海里,始终挥不开先前的那一幕。虽然云小樱死了,可是那画面却是真实的,他和她发生的都是真实的!秦落烟觉得心脏沉甸甸的抽痛,抓住傅子墨的胳膊用力嘶吼着,指甲嵌入他的皮肉,她却浑然不觉,甚至哪怕再嘶吼,都吼不出她心底最真切的愤怒!“你怎么可以让她碰你!你、你是我的……”

        吼道最后,秦落烟嘤嘤戚戚的哭了起来,她哭得很狼狈,可是,这样的狼狈却最能让人心底发痛。傅子墨见到这样的她,一双眸子突然就沉了下去,似乎一瞬间,他的眸子里便再也看不见任何的光彩。“落烟……你别哭了,如果你实在过不去这道坎儿的话,就杀了我吧。”

        傅子墨握住她肩膀的手缓缓放了下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是认真而严肃的。秦落烟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她终究摇了摇头,痛苦的嘶吼着,一把推开他往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她冲进雨水中,雨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她跌跌撞撞无数次的摔倒,又无数次固执的爬起来继续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猛地摔倒在地,仰面朝天,就那么看着天空中的雨承放射状往四周扩散开去。有些雨滴直接砸进了她的眼睛里,让她的视线越发的朦胧了起来。世界,原来,不知何时只剩下一片苍白灰暗的朦胧而已。“傅子墨,以后,要让我怎么继续爱你……”

        她的灵魂里,是有洁癖的,有些事情,哪怕事出有因,可是发生就是发生了,会像一根刺,永远的扎在心脏上,拔不掉,却也无法忽略掉。那天夜里,她不知道怎么晕过去的,只知道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武宣王府主院的床上。她一转头就看见了安静的躺在她身边的小御景,还有那个坐在床边形神憔悴的男人。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傅子墨,那个传说里霸道冷酷的武宣王总是光线艳丽让人不忍直视的存在,而眼前的男人,下巴上有没有处理的胡茬,眼眶凹陷双眼无神,连嘴唇都似乎干巴巴的裂开,他只随意的裹了一件衣袍,似乎是来不及清理,他脖子上还残留着脏污的泥渍。“你醒了……”

        傅子墨一开口,声音沙哑得让听的人都觉得难受。秦落烟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将头转向了里侧,她闭上眼,没有回答,甚至不再看他一眼。“落烟……”

        傅子墨的声音里有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哽咽。秦落烟沉默,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连一旁的小御景咿咿呀呀的交换着,也不能引起她丝毫的动容。傅子墨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床边,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好多次,他似乎想开口,可是看着秦落烟悲凉的背影,他终究将话咽了回去。“既然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傅子墨整个人都像泄了气,仿佛一夜之间清瘦了许多,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秦落烟一眼后才转身离去。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秦落烟回过头,只看见紧闭的房门和满室的空寂。

        第二百六十一章 僵持

        秦落烟的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她哽咽着,却发不出丝毫声音,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小御景挥舞着可爱的挥舞着小胳膊。“小御景……”

        她低低的呢喃,却又不知道该到底说些什么,最终只能长长的叹一口气,在小御景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天,越发的凉了。一场夜雨之后,第二天清晨竟然飘起了白雪,雪不大,可是缓缓下了半天之后却让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醉人的白。紫苏在屋子里添了些炭火,又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透风,风一吹,木炭里的火星便明明灭灭。“夫人,门口风凉,要不您进屋坐坐吧。”

        紫苏将一个暖手炉塞在秦落烟的手里,忍不住偷偷叹气,一连三天,夫人都没有走出过这个屋子,只是时不时的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世界。有时候,她似乎在看天边,有时候似乎在看院子里大树摇曳时飘下的落叶,而更多的时候,她眼中是没有焦距的,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秦落烟似乎没有听见紫苏的话,整个人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紫苏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拿了披风替她披上,“夫人,您再难过也得照管着自己的身体啊,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您想想小御景……”

        提到小御景,秦落烟终于眼神清明了起来,口中缓缓的念叨着:“御景啊……”

        如果不是因为小御景,她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吧。“对啊,小主子应该吃完奶了,我去把他抱过来吧。”

        紫苏一拍脑门儿,迈开步子就往门外走去。秦落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着,似乎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浑身流露出一种看破凡尘的凄然。院子外,周礼和陈铁匠一人撑着一把伞恭敬的等候着,过了好一会儿金木才走出来将两人引领进了院子。几人径直来到傅子墨的书房,就见书案后,形神憔悴的傅子墨正拿着笔在画什么,两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有看见过如此颓废的傅子墨。两人心中咯噔了一下,越发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唯恐有丝毫做得不对的地方惹恼了这位明显不正常的主子。“王爷,这几日您不让我们叨扰侧王妃,所以我和陈铁匠就自己尝试着做金属长鞭,可是毕竟那是侧王妃设计的,而且侧王妃的图纸上有些字似乎不是我们大陆的文字,我和陈铁匠研究了很久都有些不明白。”

        周礼恭敬的跪在地上,说话的时候眼中还有疑惑。“不是我们大陆的文字?”

        傅子墨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只是,他这一抬头,便越发让周礼和陈铁匠吃惊了,眼前的男子双眼无神,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落寞,这种神态谁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在傅子墨的脸上看见。两人心中扑通扑通直跳,突然有些后悔来这里了,不过傅子墨问话,他们却不敢不回答,只能硬着头皮道:“对,尤其是一些弯弯曲曲的字,我猜测应该是数字之类的,我和陈铁匠实在闹不明白,眼看距离皇上定的时间只剩下两天,所以我们也很着急,就想来找侧王妃商量商量。”

        其实,他们前两日也来过,可是都被侧王妃在修养身体为由而拒绝了,时间紧迫,他们也是不得已才一起来求傅子墨。对于一心研究武器制造技艺的匠人来说,明明马上就能制造出一种厉害的武器了,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卡在了瓶颈处,这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傅子墨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自己挣拿着毛笔都险些忘记,直到一滴墨汁从毛笔上滴落,落在白色的纸张上,成了一块刺眼的污渍他才回过神来。“金木,带他们去见侧王妃,如果……如果她还愿意去做本王交代的事的话,就让她去兵器作坊吧,如果她不愿意,你们谁也不能多说半句勉强她。”

        傅子墨放心手中的毛笔,皱着眉看被墨汁毁掉的画,那画上,秦落烟的面容已经画了一半,只可惜……他心中有些发堵,将纸张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而地上,早已经有不下百个被揉捏的纸团。金木领命,带着周礼和陈铁匠往后院的厢房去,几人刚走出傅子墨书房的范围,周礼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了金木,“金木统领,王爷到底是怎么了?是侧王妃惹王爷生气了吗?”

        “不。”

        金木脚步一顿,脸上神色变幻,“恰好相反,是王爷惹了侧王妃不快,这几日侧王妃都不见王爷。”

        “啊……”

        周礼和陈铁匠都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妻子给相公摆脸色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普通百姓家还有可能,可发生在皇室,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说皇室,就是一般的商贾世家里也没有敢给相公摆脸色的妻子。这侧王妃,竟然给武宣王甩脸子,而且武宣王还因此非常的苦恼?周礼和陈铁匠互看了一眼,尽皆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个讯息,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更加更加的尊重这位侧王妃!这才是主子头上的主子,那是连主子都害怕的人物!只是,真是没想到啊,堂堂武宣王竟然是个怕娘子的……两人心中感触,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后院,通常情况下,外男是不能入后院的,可是这几日秦落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他们不得已才被允许进来。两人走到厢房不远处,就看见站在门廊下的女子,比起前几日,她的脸色苍白了一些,一双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种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颤的绝望。秦落烟也看见了他们,她微微拧了拧眉头,想转身关上房门。周礼见状,急急地就冲了过去,立刻跪在了她的面前,“侧王妃,我和陈铁匠做了一个样品,不过好像和您所设计的不太一样,所以想请您看看。”

        秦落烟动作一顿,头低低的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以后这些事情,都不要来找我了……他,不值得我再做任何事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理智和情感挣扎

        当不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可一旦将这个人放在心上了就会变得敏锐又神经质。就好像很多新婚夫妻,妻子的眼中容不得丝毫的沙子,哪怕老公多看了另外的女人一眼,也会发脾气甩脸色给老公看。可是,十年以后呢,当两个人的感情慢慢被生活中的菜米油盐所磨灭,剩下的,更多的则是一种习惯和依赖而已,那时候,不说老公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甚至老公在外面和其他的女人有了身体上的关系,也能最终释然。记得哪一个明星曾说过,且行且珍惜。婚姻,总会经历一番从【创建和谐家园】到平淡,再到最后接受生活最无奈的一面。秦落烟也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因为傅子墨这个男人而变成小女人的一天,她知道,她所有的矫情,所有的敏感,所有的洁癖,归根结底都是来源于对傅子墨的在乎而已。越是在乎,越是矛盾,他在乎她,所以一想到他和那个女人在床上纠缠的时候,她整颗心都空洞了起来。所以,什么金属长鞭,她实在提不起心情去做了。看着周礼和陈铁匠听见她这拒绝的话的时候,瞬间垮塌下去的表情和眼中浓郁的失望,秦落烟有些于心不忍,却也只能低着头缓缓地将人关上。“王爷说了,如果夫人不愿意的话,谁也不能勉强她。”

        金木见两人依旧跪在门口不动,忍不住劝说道。“可是……”

        周礼咬着牙,不忍就这么放弃。“别可是了,王爷的命令不能有丝毫违背,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做下属的就不要掺和了。”

        金木安慰似的拍了拍周礼的肩,想拉着他站起来。周礼整张脸上都写满了失落,他是一个银匠,是经历了多少苦难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这当然有他的天分,而更多的则是努力专研,他用了半辈子的时间去研究武器,如今当一件在他看来是传奇的武器即将制造出来的时候,却要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夭折了,他怎么甘心?突然,周礼猛地挥开了金木的手,一头撞在了紧闭的大门上,用力的吼道:“侧王妃!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您心情不好,可是作为一个匠人,不该是把武器制造放在第一位吗?您是一个女人,最开始的时候我周礼也曾看清过您,无视过您,直到后来您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您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您甚至证明了女人也能做我们男人做的事!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的心情,您就放弃了这金属长鞭,这……让我看不起您!我周礼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可是好歹还有自己的气节,您如果只是这样的匠人,那还是回家绣花吧!我周礼,看不起你!”

        周礼的头撞在门板上,额头上擦破了,流出汩汩的鲜血来,鲜血流进他的眼眶中,他抬手抹了一把,反倒是让血液沾满了半张脸面,这表情看上去变得有些狰狞起来。金木大惊,他可是知道如今秦落烟在傅子墨心目中的地位的,而周礼又是他欣赏的匠人之一,所以他想也不想冲上去就要捂住周礼的嘴。只是,他刚捂上周礼的嘴,一旁的陈铁匠也吼了起来,“呸!我就说她只是个女人而已,做什么武器,天天在家带孩子绣花就好,你非说她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个意气用事的女人而已!”

        金木真是恨不得一脚踹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们两个赶紧住嘴!是真不要命了吗?那是侧王妃,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家的女人,她是王爷的女人,是你们的主子!”

        “不就是一条性命吗?王爷要的话,就拿去就好了,左右我们都是王爷的下属,王爷要我们的性命,我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陈铁匠咋咋呼呼的吼了起来,嗓门儿很大,没有丝毫要藏着掖着的意思。这样的吼声,足以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金木心中暗叹一口气,终于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捂住周礼嘴巴的手,反正已经被所有听见了,索性就死马当活马医吧。房间里,秦落烟坐在床边的软榻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绣花鞋上是绣娘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绣出来的精致花样,也只有女人们才能绣出这样的花样来,只是,谁又能想象得到,这些绣娘们绣花的时候也是不允许所以出自己的家门的,哪怕她们做出了这种精致的花样,在她们的丈夫和家人看来,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因为她们是女人,她们是永远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存在。是啊,她所有的一切,不就只剩下武器制造了么?这一年两来,她经历了太多,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如今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却因为自己矫情的心境而拒绝了……她是在为傅子墨做金属长鞭吗?她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最终却得出一个答案,她不是为了他而做这些事,她做这些,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女人的价值。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房门紧闭着,她看不见外面周礼和陈铁匠的情况,可是从刚才拿一下撞门,她也能猜出如今外面两人是个什么状态。终于,她嘴角扯出一抹淡笑,然后缓缓走到了门边,拉开门的一瞬间,她就看见了满脸是血的周礼。对于她的突然出来,周礼和陈铁匠都怔了怔,两人都停下说话愣愣的看着她。“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磕头认错啊!”

        金木恨铁不成钢一脚揣在周礼的膝盖上,让周礼瞬间跪倒在秦落烟的面前,又对秦落烟道:“夫人,他们俩都是粗人,说话不经过大脑,您大人大量,还望从轻发落。”

        陈铁匠一听,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侧王妃,话是我陈铁匠说的,我敢作敢当,侧王妃要是觉得心中不好受,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各自神伤

        周礼也猛地跪着磕头,“侧王妃,我和陈铁匠不过一介匠人,死不足惜,只是还请侧王妃不要放弃完成这金属长鞭。前两日我娘子生辰,我忙中偷闲回家休息过一个时辰,和我娘子说起侧王妃的事,我娘子对您是敬佩得不得了,从我和她成亲一来,我还从来没有看见她那么有神采过。一个女人要做得比我们男人还好,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做到的事,您明明可以,却因为这些事情而放弃,我实在看不下去,如果杀了我能让您不放弃初衷的话,我周礼……自愿求死!”

        自由求死!秦落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周礼,我欣赏你的气节和勇气,可是……我也不喜欢别人对我使心计,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说我怎么让你去死,你一旦死了,不是坐实了我一个恶毒妇人的罪名?”

        周礼眼中一惊,赶紧磕头,“侧王妃,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是你却做了。”

        秦落烟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周礼是好意,可是这种被人设计逼迫的感觉还是有些心中憋屈。周礼低着头无话可说,他骨子里是惧怕武宣王,可也许是侧王妃给他的印象太过好说话了一些,他的心中有敬佩却么有畏惧,只是没想到,这侧王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果断凌厉一些。这样的女人如果放在朝堂之上,怕是也能和那些大员们一争高下吧。“我错了。”

        周礼拱手行了一礼,心中却是知道,经过这一次,对侧王妃,心中更是多了一种对上位者的尊重了。“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秦落烟将两人扶了起来,“走吧,我们去武器作坊。”

        周礼和陈铁匠互看一眼,尽皆欣喜的大笑起来,“侧王妃不会是王爷的侧王妃,就这份睿智,我陈铁匠佩服!以后侧王妃但凡有用得着我陈铁匠的地方,我一定绝不推辞!”

        秦落烟点了点头,又转头对金木吩咐道:“回去告诉你家王爷……就说,我知道那不是他的错,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请他给我一些时间来调整。”

        听她这话的意思,是有要原谅他家王爷的意思了?金木心中一喜,赶紧应声点头,等秦落烟跟周礼两人离开之后,立刻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傅子墨的书房里。“王爷,夫人说……”

        金木有些激动,刚跨进门口就开始低吼,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见傅子墨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本王知道了。”

        傅子墨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虽然整个人身上还有一些颓废,可是比起先前来已经好了很多。想要说的话没说完,金木心中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脸上更是欲哭无泪的表情,王爷身边的暗卫有时候真是太可恶了!这种邀功的事,怎么跑得比他金木还要快?“王爷知道了就好,那王爷就不用担心了,侧王妃是个明事理的,肯定很快就能消气的。”

        金木乐呵呵的又想拍一拍马屁。傅子墨冷冷的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轻哼一声道:“她能释然,可是本王亦能吗?金木,你知道吃了一只苍蝇是什么感受吗?”

        吃苍蝇?金木怔怔的,他又没吃过苍蝇,哪里会知道是什么感受?不过傅子墨显然也并不是在问他,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道:“吃了苍蝇不会死人,可是却让人觉得从头到尾都恶心。”

        金木不懂,这难道就是王爷闲情的心情吗?他不懂,所以不敢再随意说话,唯恐拍马屁拍在马腿上。傅子墨低叹了一口气,摇摇手让金木退了出去,自己则是盯着身前的画纸发呆,画纸上,他终于完整的画出了秦落烟的容貌,只是,看着画纸上的人,他依旧忍不住心中一阵抽痛,只低低的呢喃着:“你难受,本王又何曾好受过?”

        画纸终究只是画纸,永远也回答不了他的任何问题。香炉里,极品檀香依旧燃烧着,腾腾升起的丝丝白雾让原本空寂的书房里更添了一抹冷清的色彩。接下来的两天,秦落烟和傅子墨谁也没有故意去探听对方的消息,仿佛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烦恼和痛苦里,没有互相安慰,没有互相指责,只是各自躲在角落里舔舐着自己淋漓的伤口。也许,他们都是太过坚强的人,所以学不来那些矫情吵架的小情侣,一旦遇到事情就争论不休,不辩个你输我赢绝不妥协,他们,都太理智了,所以当理智和情感产生冲突的时候,他们只想给彼此时间和空间来暗自疗伤。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两天,整个世界都被堆积的白雪所充斥着,连院子的角落里都堆满了扫在一起的积雪。天亮的时候,雪停了,难得的阳光又从云朵里冒了出来,一条一条的射线在空中绽放出隐约的五彩光芒。秦落烟推开武器作坊的大门,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活动全身的关节,当事情做完之后,她才惊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无止尽的疲惫和辛劳。“终于完成了。”

        秦落烟仰起头,迎上落下的阳光,一点点的暖意从光线上散发出来,透进毛孔里让人浑身一阵舒爽。“侧王妃早。”

        有小厮正在清理角落里的积雪,拿着铲子铲起积雪放在箩筐里准备送出去。秦落烟点了点头,走到了那堆积雪前,实现有一瞬间的朦胧,她突然对小厮招招手,道:“这积雪我来帮你处理吧。”

        小厮不明白她的意思,又听她一番详细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按照她的吩咐去取了一个大号的箩筐来。秦落烟拿了铲子先在大箩筐里冒冒尖尖的装上积雪,然后又拿着铲子在积雪上进行雕刻,她动作很快也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雕刻完成,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回房拿了纸笔写了一行小字贴在了那雕刻上。“好了,趁着天还冷雪还没融化,赶紧将这个送到武宣王府里去。对了,记得一定要送到王爷的院子里去。”

        秦落烟从怀中掏出一点儿碎银子给了那小厮。

        第二百六十四章 礼物

        那小厮本想拒绝,可是她坚持给,那小厮只得收下了。“对了,记得告诉王爷,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秦落烟淡淡的笑,笑容在冬日的暖阳下多了一份醉人心魂的美感。小厮应了声,又怕那雪融化了,赶紧挑了箩筐就往王府去了。秦落烟站在院子里安静的看着小厮挑着她亲手做的雪人离开了,她的脑海里,忍不住想当傅子墨看见这雪人的表情,是会欣喜的赞叹,还是会鄙夷的嘲讽?不过想来,这种对于他们这些生来就高人一等的权贵之人来说是太过微不足道,他会嫌弃的几率会更大一些吧。只是,现实和秦落烟想象中的还是有差别的。牧河正在王府大门口指挥人清理积雪,见一名小厮挑着担子一路疾跑过来,正疑惑,一听那小厮说那框里的雪人是侧王妃送给王爷的礼物,牧河赶紧就放下手中的事情,带着小厮一路径直往主院走去。那小厮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厮,这还是头一次来武宣王府,原本还以为要经过诸多阻拦才能帮侧王妃办好这件差事,谁曾想这管事一听是侧王妃送的,竟然一路亲自带着他快步往主院里走。“哎呀,你脚程快些,一会儿这雪人化了可怎么办!”

        牧河一边走一边催,让那小厮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他才是送货的好么,这雪人要是化了也是他的责任,怎的这管事比他还要紧张?不过既然管事的都如此紧张,那这雪人一定不是一般的雪人,小厮哪里还敢耽搁,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一路健步如飞。“王爷,王爷……”

        来到主院的时候,牧河有些气喘吁吁的低吼着,而那小厮早已经雷得浑身是汗,整个人都因为狂奔而险些雷岔了气。傅子墨正在厅里用早膳,不过他没什么胃口,看着满桌子的菜眉头微微的拧着,听见牧河大呼小叫,脸上更是沉了下去。“牧河,你是觉得本王最近状态不佳,所以就不会管你们的胡作非为了么?”

        傅子墨说话的声音很冷,吓得刚进屋的牧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牧河委屈的苦着一张脸,哀声道:“王爷,我这不是着急声音大了一些么,不算胡作非为吧。”

        无端的给他扣这么大一顶大帽子会吓死人的!傅子墨轻哼了一声,“你最好能说出让本王满意的理由,否则……”

        “哎呀,我险些忘了,王爷,您快来看看,这是一早侧王妃亲自给您做的礼物,侧王妃可是在意的紧,专门让这小厮用最短的时间送来,你看看,这小厮都快累岔气了!”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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