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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还是从前的那条，泥泞不堪，全是尘土。

  人却不再是那些人，他们窃窃私语，三五成群的议论着昔日夸奖的院长妈妈。

  各种脏污的话层出不穷。

  傅鸣回头才发现，原来不大的地界，到处都是这个节目。

  长明台的暗夜访谈，长明台的暗夜访谈。

  密密麻麻的全是那个主持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一句接着又一句。

  他回头又去了小卖铺。

  将他怜悯施舍的五颗糖还了回去，一字一句的说话：“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谁给你们的权利胡说八道！”

  老板啧啧两声，不是冲半大的少年，是冲如今人人喊打的院长妈妈：“孩子啊，她是个坏人。”

  傅鸣红着眼圈扭头回去了。

  他会打架，比他高一个头的都打不过他，但他不能打。

  因为院长妈妈说了，打架是愚蠢的人才会做去的事情。

  而后……她死了，在整座福利院唯一一间没有安装风扇的自己的办公室里上吊【创建和谐家园】了。

  再而后……

  傅鸣眼睛看向彩排结束，正在等待直播的唐余。

  暗夜访谈的主持人换人了。

  换成了唐余。

  那个长得比明星还漂亮的，让他多年魂牵梦萦怎么都忘不掉的霸道嘴脸的，在后门说院长妈妈的坏话的唐余。

  143、大结局前章

  直播开始。

  唐余严肃的念着开场白：“大家好，这里是深海视野暗夜长明，我是访谈连线人-唐余。”

  傅鸣恍惚间像是回到了第一次看唐余的节目。

  唐余也是这般，严肃的，一丝不苟的，霸道的念着开场白。

  “大家好，这里是长明台暗夜访谈，我是访谈连线人-唐余。”

  傅鸣心跳缓慢的乱了一个节拍。

  心跳鼓噪起来的声音慢悠悠的和四年多前那个盛夏重合。

  也是这般，跳动的倔强又坚定。

  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傅鸣，去学新闻吧，去找她吧，去让她跪在地上朝你认错吧。

  傅鸣狠狠的眨了下眼。

  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对不起。”

  傅鸣愣了下，回头看过去。

  是暗夜访谈曾经的一个编导，很优秀，个人作品多次拿了高额的奖项。

  傅鸣听人事提起过，说暗夜访谈取缔后，多次联系他入职深海视野，开出的报酬是之前的两倍，他一次都没吐口。

  后来暗夜长明成立的消息放出去后，他自己主动找上门来。

  傅鸣不明白他的对不起从何而来。

  编导笑笑，语气有诚恳：“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早知道，我会比现在早很久的来和你说这句话-对不起。”

  傅鸣怔住。

  编导看向直播中的唐余，接着看向他：“当时明光福利院的采访我也在，你跪在地上的时候我也在，来长明台闹的时候我还在，但我那时……”

  他哽咽着低下头，再抬头全是抱歉：“对不起，傅鸣。也对不起你们福利院的院长，这句话不单单是我说的，也是她……”编导手指向直播台上的唐余。

  “在暗夜直播告别后，她委托我说的，她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一面，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所以托我有机会的时候告诉你，傅鸣，真的对不起。”

  傅鸣眼圈红了，狼狈的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尖。

  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若是非要形容，大约便是愧疚难当。

  因为他心中始终放不下顾桥的死，总在纠结到底是谁欠谁？

  可是唐余又欠了他什么？

  归根结底的算，欠他的是十年前的长明台和暗夜访谈，干后来的唐余什么。

  但唐余还是赔给他了，拿钟爱的顾桥的命赔给他了。

  那么自己……到底还在纠结什么？

  直播到中断，进去广告，圆圆上台给唐余递水。

  唐余喝了一口，接着便眼睛来回的扫，扫到台下的傅鸣时，勾唇对他笑。

  傅鸣心底酸软成一片，勉强勾起个笑还给她。

  唐余轻微的颦了眉，问了下广告几分钟，接着便下台走过来。

  傅鸣连忙迎上去。

  唐余踮脚拍拍他的脑袋，全是和从前不一样的耐心的安抚：“怎么了？不高兴了吗？”

  傅鸣期期艾艾的想说话，说不出来，委委屈屈的伸手，扁着嘴：“抱抱我。”

  唐余微怔，扫了眼四周忙碌的人群，伸手虚虚的抱抱他，接着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乖乖的，别闹，回家让菲菲给你做好吃的。”

  傅鸣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上了台，广告完的前几秒还在看他。

  极慢的，傅鸣的脸红成了一团。

  因为唐余从未说过喜欢，却好像是喜欢的。

  毕竟……她如今的眼里全是自己，满满登登的，和自己比似乎差了点，却也全都是他。

  傅鸣想，自己喜欢了这么久。

  真好，因为唐余如今好像也喜欢他了。

  直播结束后，圆圆扯着唐余看回放和网上的帖子。

  唐余心里挂念着傅鸣在直播演播厅的委屈，有些心不在焉。

  没听几句就打断：“深海视野有没有人说闲话？”

  圆圆怔了下，茫然道：“什么闲话？”

  “关于我和傅鸣的，像从前那些他把上来的，或者是我不干不净什么的。”

  圆圆翻了个白眼：“你那些不着四六的前任不是都澄清了吗，没直白的说，但也差不多了，如今没人再敢拿从前的事编排你，毕竟你那群律师和司法界的同学老师都不是吃素的。”

  唐余皱眉再次打断她：“编排我没事，我说的是傅鸣，有没有人编排他？”

  圆圆啧啧两声：“你瞧瞧你，刚领证几天啊，就这么护夫。”

  “到底有没有！”

  圆圆嘿嘿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说：“没有！一个都没有，因为不敢，还因为咱深海视野的大股东是傅鸣，没人敢。”

  唐余焦躁的心缓慢的下降了些，却没下降全，因为傅鸣方才的确在委屈。

  她放不下来心，打电话给梁少攀问韩家最近的动向。

  对面表示说没什么动向，没伸手也没动作，像是被威胁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接着轻笑一声：“你们夫妻俩联手，手段可真是毒。”

  唐余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你从前的那些前任啊，不少圈子里的来找我抱怨，说想借机让你再被泼一盆污水，毕竟现在为了博话题出人头地的太多了，然后傅鸣……”

  唐余愣了下，接着噗嗤一笑。

  怪不得澄清的帖子没掀起什么风浪，安安全全的还了她清白，她还以为那群人经年许久都学乖了呢，原来还是资本家的力量。

  她长出口气接着便是怔讼，不是因为流言蜚语，那么傅鸣今天委屈的原因便是因为她站在暗夜长明的演播厅了，毕竟那是顾桥的命。

  电话没挂，梁少攀的声音从对面接着传出来：“唐余，以后就这样吧，再也不荒唐，再也不缅怀过往，好好的过你的下半余生。”

  唐余微怔，想追问句缅怀过往是什么意思，对面却已经笑着挂了电话。

  唐余慢半拍的想自己和梁少攀的奇妙缘分，没什么蹊跷，除了初遇时他略带怔讼的越矩拍了拍她的脑袋除外，什么都没有。

  想不出个所以然，她抬手示意圆圆继续。

  圆圆愣了下，明白她说的继续啥，便接着说网上的反响。

  实时直播出来的数据很喜人，大多都是赞扬，一是始于唐余多年如一日的颜，二是始于暗夜从前的告别，毕竟迄今为止，电视台翻身道歉的，唐余是第一人。

  大多都是说以后会跟，因为唐余现在是真实民生的招牌。

  唐余锁眉：“没人说我风格太犀利了吗？”

  144、永世长存

  圆圆扒拉了下平板，然后怼到她脸上，喜气洋洋的说话：“有，你的忠粉。”

  唐余接过看了。

  的确是忠粉。

  从前那个以批判唐余为生的大V。

  这次还是如此，说唐余连线风格太犀利，太尖锐，连线那端的农民工说话都结巴了。

  又说唐余的脸应该不施粉黛，因为太艳了，观众很容易出戏。

  还说这种现场连线的节目犀利点还行，但还是欠缺点与连线那端人的共情。

  接着又说，还行，再接再厉，争取不做深海视野的门脸花瓶。

  唐余气笑了，将平板递给圆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圆圆神秘的笑笑：“你翻翻他从前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