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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唐锦言总说她是寡妇脸，不阴不阳的像个地底下钻出的死鬼。

  但唐余懒的理她。

  她整日整日的锁在房子里研究顾桥的死。

  之所以确定他的死和唐氏有关，是因为唐锦言和夏宛如的争吵。

  楼下的人都以为她睡了，其实她没睡，从顾桥死后她一日都不得安眠，昏昏沉沉之时全是顾桥一声声的呢喃。

  他在喊他的小姑娘去哪了。

  唐余嗓音嘶哑，想喊回去叫顾桥的名字。

  喉头却沙哑的一声都喊不出。

  于是听见了漆黑中的一声尖利的顾桥。

  楼下唐锦言的声音确实尖锐，说爸爸喜欢唐余，不喜欢她，否则为什么要用尽手段不惜弄死顾桥，来让唐余回家。

  唐余的心脏如坠冰窖。

  木木的全身的骨头缝都在发凉。

  而后……顾桥的死因确定了。

  她和唐锦言从此便走上了没完没了的明争暗斗。

  唐锦言不如她，从长相身材到学识到手段到心计。

  只要唐余愿意，唐锦言便是快马加鞭都追不上她。

  两人便越来越不像正常的姐妹，像揭开了和平面纱下，最不死不休的仇人。

  唐余疲倦的按了按太阳穴，拿手机打电话，让对面查查夏宛如究竟欠了多少钱。

  131、好恶心

  夏宛如欠账的金额在傍晚时进来了。

  唐余挑眉，金额的确不小，但卖了唐锦言却太过牵强。

  她挺着肚子在客厅里打转。

  八点的时候，傅鸣推开了门。

  唐余吸肚子遮掩下，问他：“现在这个点不该在直播吗？”

  “台里进了不少新人，这周是新人上播。”

  唐余哦了一声。

  傅鸣转身进了厨房，找出一个花瓶接了水，放进去一朵玫瑰花。

  玫瑰花有些蔫吧了。

  唐余走过去拨了拨，扫向花下面沁了暗红血渍的尖刺，眼睛顿顿，当没看见。

  扭头要回房的时候，手腕被扯住。

  傅鸣回头看她：“为了暗夜长明，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唐余狠狠的颦眉。

  隐约察觉，傅鸣问的不是暗夜长明，是……顾桥。

  准确来说，是为了顾桥，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唐余没答案，将手抽回来，侧头要走。

  手腕再次被扯住，傅鸣：“你还没回答我。”

  暗夜长明现在还没成型，唐余抿唇，抬头说是。

  傅鸣松开手哦了一声，若无其事的问她：“吃饭了吗？”

  什么鬼，唐余翻了个白眼：“你又怎么了？”

  傅鸣执拗的问她：“吃饭了吗？”

  唐余深呼吸：“昨晚我说过了，傅鸣，顾桥已经死了。”

  傅鸣嘴巴蠕动，哦了一声，低头看了眼她看不出痕迹的肚子：“其实你应该也没多在乎暗夜长明吧，否则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怀了别人的孩子。”

  唐余心头上了些火气：“聊这个就没意思了。”

  傅鸣转头进屋，没什么情绪的又问了句：“吃饭了吗？”

  唐余快疯了，来回转了半圈，拎起旁边的花瓶砸过去。

  砰的一声，花瓶砸到了厨房的门上，接着便成了碎片。

  唐余气的胸膛起伏：“有病出门去治，脑子也好，身子也好，哪有病就去治哪，别在我面前没事找事！”

  傅鸣低头看花瓶碎片中的玫瑰花，圆圆的底座很厚，压在玫瑰花的花瓣上，很轻易的就能看见花苞折了。

  他红着眼圈抬头：“顾桥也不是那么重要是不是？如果真的重要的话，你为什么会怀上别人的孩子！”

  “傅鸣！”唐余叫了一声，忍无可忍：“是你找上门来的！是你说要开一个暗夜长明，让我留在你身边！你现在又发什么神经！”

  “我就想知道顾桥对你到底有多重要！到底有多重要！”傅鸣红着眼走近她，手握住她的双臂摇晃：“到底有多重要！让你呕心沥血一边学法律一边学金融去亲手捣毁唐氏，和自己的亲姐妹反目成仇！是不是重要到……”他一字一句的说：“我这辈子拼了这条命都比不过他。”

  肩膀桎梏的力道很大，唐余用了大力气甩了他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很响。

  她摇摇晃晃的扶住餐桌，抬头看他：“你又查了我什么？或者说，唐锦言去找你，跟你说了什么？”

  傅鸣垂着脑袋吸鼻子，一言不发。

  唐余最后说了一句，全是不耐：“顾桥已经死了，若是你还这么没完没了，便是你开十个暗夜长明，跪在我面前求，咱俩也没后续！”

  傅鸣朝她身边走了半步，唐余伸出手挡住，抬头看他：“我再说最后一次，顾桥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了，你明白吗？”

  傅鸣没说话。

  唐余转过身回屋，在过道的位置回头看了他一眼：“真的这么委屈，这么为难，你当初为什么又要找过来。”

  ……

  傅鸣晚上去拧唐余的房门，发现房门被锁了。

  他找了个铁丝蹲下身往锁芯里面钻，一边钻一边红了眼。

  钻不开，这不是十年前的老旧锁芯。

  傅鸣食指摩擦出了血，门都没有开。

  他盘腿坐在唐余的房门前，慢腾腾的捂着脸，无声的哭了。

  顾桥这个名字，就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之前在郊区的时候还好，如今在这个别墅里，他分分钟都忘不掉，因为下面就是唐余缅怀顾桥的地下室。

  他总在找理由，唐余早晚会忘了这个死人，毕竟她都能怀别人的孩子，忘了似乎没这么难。

  但……唐锦言今天的话彻底扯开了他的遮羞布。

  唐余忘不掉。

  为了给顾桥报仇，她蛰伏在唐氏八年，最后毫不犹豫的捣散了，将自己巨大的依仗拆烂、撕碎、为的是报仇，为顾桥报仇。

  为了记住顾桥的脸，她多年流连在花丛中，寻寻觅觅一张相似的脸，尤其是寒门出身的男人。

  把他们捧上去，为他们圆梦，就像是在为顾桥圆梦一样。

  她没有心，因为她的心全都给了一个死人。

  若是活人还有一较高下的可能，死人怎么比？拿什么比？

  傅鸣呜咽的喘不上气，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腕无声哽咽。

  面前多了一双拖鞋。

  他抬头看过去，哑着嗓子问：“菲菲，唐余是不是永远都忘不掉顾桥？”

  菲菲眉头打结，没说话。

  傅鸣喃喃自语：“暗夜长明这四个字，真的好恶心。”

  菲菲脚底转了一个圈，扭头走了。

  唐余隔天起来的时候，傅鸣已经不在了。

  菲菲没情绪的把昨晚的事说了。

  唐余皱了眉，拿勺子扒拉碗里的粥，最后喝不下，换了衣服开车去了深海视野。

  进台里的时候，迎面看见了林潜。

  铁灰色的西装，眉眼全是神采飞扬，看见唐余过来，眼睛直接亮了，“你怎么过来了？”

  “找傅鸣，有点事。”

  “傅鸣不在，昨天中午下班就没回来过。”

  唐余微怔：“没回来过？”

  “对，前段时间台里来了几个新人，这周是新人出镜，他在忙别的。”

  “忙什么？”

  林潜有些失落：“你几句话问的都是傅鸣。”

  唐余翻了个白眼，睨了他一眼：“不然问你吗？你有什么好问的。”

  林潜噎了噎，迟疑道：“你看我的节目了吗？”

  “看了。”

  “怎么样？”

  傅鸣不在，唐余便打算走，但林潜站在她的前方，想走少不得还得被缠一会，她便不走了，想上去看看，按了电梯，漫不经心的回答：“还行。”

  “是吧，我也觉得还行，新闻连线是比新闻直播有意思。”

  唐余笑了笑：“傅鸣倒是比我想象中大度，我以为他会新仇旧恨一起算，让你滚蛋。”

  132、孩子是你的

  林潜切了一声，半响后低头：“还真是，他没对我动手挺让我意外的，那段时间我都开始找下家了，结果他让我做了十点档的新闻连线。”

  唐余嗯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除了自己，长明台的所有人都有了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