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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余哦了一声，想抽回自己的手。

  挣了两下没挣开，不说话了，上高架的时候丢了一句：“以后别哭了。”

  傅鸣没吱声。

  回到深海已经深夜。

  唐余洗了澡躺床上等傅鸣。

  傅鸣在浴室磨蹭了很长时间，她倚在浴室门口想说些什么，眉眼却敛了下去。

  因为里面除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有就是被压到极致的哭声，哽哽咽咽的。

  她顿住，皱眉，接着是不解。

  回房间愣了好大会，傅鸣出来了。

  看不出异样，探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睡觉。

  唐余默默的转身看他：“傅鸣。”

  傅鸣恩了一声看她，眉眼和平时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狼狈不堪哭过的痕迹。

  唐余抿唇：“你是不是很为难，因为暗夜长明。”

  傅鸣的脸色青白变换。

  唐余最不愿的是欠别人，尤其是感情，一厢情愿难以为报，不管是对谁，哪怕是傅鸣都是如此。

  她皱眉思索：“我知道明光福利院的事，我和长明台还有暗夜都欠你的，若是你……”

  “不为难。”傅鸣打断她，一字一句的说：“一点都不为难。”

  唐余印象中，傅鸣爱吃醋，不管是林念没有意义的醋，还是生活中乱七八糟的醋，其次便是占有欲很强，暗夜长明那端牵着的是顾桥的命。

  傅鸣……若是真的这么喜欢自己，不该不为难，他该快要呕死了。

  唐余手指蜷了蜷：“其实，你愿意把暗夜访谈做起来我就挺对你改观的了。”

  傅鸣再次打断她，语气很重，很粗：“我说了！我不为难！”

  唐余接二连三被打断有些烦，她凝眉：“你吼什么！”

  傅鸣不说话了，别过脑袋握着拳头。

  唐余深吸口气：“你……别胡思乱想，顾桥……”

  傅鸣又一回打断她：“你很喜欢他吧。”

  唐余微怔，接着敛了眉眼一言不发。

  傅鸣斜眼看着她：“是了，肯定很喜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九年呢，谁也比不上。”

  语气尽管很克制了，唐余还是听出了满满的阴阳怪气。

  她解释：“但那已经是……”

  “已经是什么？唐余，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顾桥了，我真的……”傅鸣脸色扭曲说不下去，直接躺平盖被子蒙头。

  唐余掀开他的被子，认真的说：“若是你真的嫌烦，可以拒绝。”

  傅鸣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唐余纠结了半响，又多说了一句：“对不起，但我真的想让暗夜长明回来。”

  “我知道。”

  傅鸣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背对着她说话：“我都知道。”

  唐余觉得这沟通有点问题，她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只能躺下背对着他不说话。

  躺了十分钟她便恼了，坐起身朝傅鸣踹：“你如果这么难受，你别答应啊，你还来招【创建和谐家园】嘛！”

  傅鸣被一脚踹下床，默默的看她，抱起枕头扭头出去了。

  唐余看着关了的房门，火气腾的一下烧起来，想起身接着说，又想起他压抑的哭声，最后烦烦的没动。

  关了灯磨了两个小时睡不着。

  她打开门出去，看见门口蜷缩在一起的男人时顿在原地。

  129、没有机会

  傅鸣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蜷缩在她门口，很高的个子蜷成一小疙瘩，看着说不出的可怜。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关上门睡觉。

  门关上的刹那，傅鸣便睁开了眼。

  他扭头默默的盯了半响房门，赤脚去了地下室。

  若是有可能，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进这栋别墅。

  因为满满的，全是从前的他被当成替身时的影子。

  他推开地下室未锁的门，低头看桌子上的衬衫，心里冒出一个魔鬼，张牙舞爪的说把它撕碎，但……他不敢。

  若是没有这个死人的存在，也许……他最开始连出现在唐余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傅鸣合上地下室的门，光着脚回了主卧门口，脑袋磕在房门上有些怔讼。

  他想，再忍忍，唐余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生下来，不管怎么说都需要爹。

  顾桥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他还年轻，他还有指望。

  他眯眼慢吞吞的想，只要深海视野还在一天，暗夜长明还在一天，叫他爹的小崽子还在一天，唐余便，怎么也不会甩了他。

  至于唐余……

  傅鸣锤了锤酸疼的心口，嘴角咧开一抹无声的笑。

  唐余看着霸道，其实骨子里娇气的很，除了不怕苦，什么都怕，怕老鼠，怕蛇，尤其怕疼。

  她现在怀着孩子，她不敢再出去不三不四。

  傅鸣深吸口气，安慰自己，她不敢的，绝对不敢。

  傅鸣狠狠的颦了眉，突然又不是那么确定。

  因为就算唐余不敢出去不三不四，却不代表别人不敢对她下手，毕竟……她的脸摆在那。

  唐余夜里睡的不安生，隐约感觉有人在咬她，不算疼，有点酸，还有点痒，她躲了几次，小声的抱怨了几句，消停了些，而后继续。

  唐余快烦死了，脸埋进热乎乎的心口才算安生下来。

  隔天刷牙的时候便沉了脸。

  她扒拉自己的衣服瞧，从脸到脖子，只要是能看到的地方，全是青紫的痕迹。

  她咬牙切齿给傅鸣打电话。

  对面接了，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事实。

  唐余沉着脸等到中午，在门开的时候拿纸巾砸他：“你有病吧！”

  傅鸣接过，抿唇原地站着，不言不发。

  “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你想见谁？”

  唐余听见这反问顿了顿，其实没什么人见，脱离了长明台，便没了额外的应酬，她的圈子也简单，再加上又换了手机号。

  她挠挠头，没被他带歪话题，冷眉冷眼：“晚上滚去客房睡。”

  傅鸣没吱声，去厨房接手了菲菲手里的锅铲，面无表情的炒菜。

  唐余中午看电视的时候就忘了这茬。

  晚上看见傅鸣进来很自然的往一边挪了挪。

  傅鸣眼底暗了暗，凑近她说想帮她捏头。

  以前傅鸣经常给她按。

  唐余翘着二郎腿将脑袋移到他腿上，手指撑着平板看新闻。

  傅鸣扫了一眼，是林潜接档的十点新闻。

  他默不作声，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我像他，还是他像他。”

  唐余没注意，“你说谁啊。”

  “我像顾桥，还是林潜像顾桥。”

  唐余顿了一秒钟，坐起来看他：“傅鸣。”

  傅鸣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会咬着唇搓着手指不说话。

  唐余叹口气说话：“顾桥已经死了。”

  唐余看电视的空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若是暗夜长明顺利的话，她会和傅鸣结婚，只要那时，傅鸣还喜欢她。

  因为孩子需要父亲，还因为傅鸣这次没有出尔反尔。

  至于暗夜长明，她可能会做个几期就交给别人，因为她不适合访谈节目，她温柔不来。

  所以这会，她想和傅鸣好好谈谈。

  但傅鸣明显不想和她谈，眼睛撇着，眉眼耷拉着，全是说不出来的阴鸷。

  唐余这会才有些心惊的察觉，傅鸣瘦了好多。

  眉峰尖锐犀利，没了平日看起来的贵气，看着有点病态的苍白。

  她下意识伸手想碰碰他的额头，手被打掉。

  唐余颦眉：“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暗夜长明到底让你为不为难。”

  “不为难。”傅鸣的语气平平。

  说完就抱着枕头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唐余愣愣的看着，有些无所适从。

  她最后没说话也没起身，掀被子睡觉。

  晚上的时候又来了，黏黏糊糊的腻歪，她困顿的睁开眼看他，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因为太困了。